第6章 (6)

己身處何方。

得到了結果,邱焰收回雙手,思量了片刻,先開口跟沈殊平說道:“你的心法堂堂正正,按道理絕不會與熔熔修煉的東西有所沖突。”

邱熔插言道:“新婚當晚,平哥哥拿了他的心法給我看,我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便強拉着平哥哥和我抵掌一同運功,然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沈殊平也十分光棍兒,老實道:“師父與我修煉的心法乃是劫掠得來。熔熔昏過去再醒來,便不太對勁兒,木呆呆的,還……”他說道這裏,下意識地咬了唇,“不記得我。再之後熔熔又毫無征兆地恢複了過來,但卻多了莫名頭疼暈倒的毛病……”

邱焰聽完,嘆道:“我家這個功法修煉起來頭疼欲裂乃是家常便飯,除了熔熔這個天才。”仙風道骨的老爺子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這部功法還是我們邱家的老祖宗無意得到的,就在邱家後山一處破敗的石洞裏。老祖當時便看出這功法玄妙無比,趁着在齊太祖封賞功臣時,特地要了北方這幾省之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與這功法相配的身法與招式。其實,我們邱家也有心法,只是因這功法威力超群,又不與自家功夫相沖突,老祖便留下祖訓:讓家中子孫人人都要最先修煉這部秘法。可惜在熔熔之前,家裏竟沒有人能突破到中階。”

沈殊平表示理解:對天賦有極其嚴格要求的功夫一定威力巨大。

誰料邱焰忽然開口發出幾個詭異的音節,沈殊平腦袋裏轟鳴一聲,身子都晃了晃,旋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斷斷續續道:“道……法……自然?”

邱焰點頭道:“果不其然。”

邱熔拉着沈殊平的右手,十分感慨,“你我相遇相知,也許真不是偶然。”

沈殊平也有所感,聲音都有些發飄,“什麽?”他最怕聽見他妻子說,我心悅你也許也是因為功法吸引所致。

邱熔是他唯一的愛人,沈殊平修煉來路不明的心法後心性越發淡漠,他把所有的情意都集中在了邱熔一人身上,因此他決然無法接受自己這精神支柱般的婚姻染上一點塵埃。

巧克力的情緒變化,邱焰邱熔祖孫倆輕而易舉地探了個明白。

邱熔當即運行起功法,一聲棒喝,“別胡思亂想。”也顧不得爺爺在場,擡臂便緊緊地摟住丈夫的脖子。

感受到妻子熟悉的氣息,沈殊平緩緩地呼了口氣,之後竟然吐了一小口血出來。

邱熔大驚,慌忙将她存貨不多的內力一股腦兒傳給丈夫——她也是關心則亂了。

倒是邱焰一手按住了孫女,另一手扶住了孫女婿,“驚極攻心。既然已經吐出淤血,就沒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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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沈殊平的眼神已然清明,他顧不得擦去嘴角血絲,直接勸慰妻子道:“這一下,心裏竟覺得通透不少。”

邱熔瞪了丈夫半晌,伸出雙手扣在巧克力臉上,便是好一通猛揉。

邱焰看着這小兩口情意綿綿,想起自己與愛妻也曾是這般恩愛,目光越發柔和,“居然能影響人的性情,這樣霸道的心法我也是頭一回見。”

所謂正道魔道的功法差別,就看修煉中究竟是秉承“利己利人”,還是“肯定利己,利不利人看我心情”的原則。

在大齊,正魔之間的紛争也多集中在資源分配上,正道武者與魔道武者雖然對立,碰面就火并也屢見不鮮,但還遠遠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真正能影響人性情的功法多屬邪道,且不甚高明,沈殊平這個顯然不在此列。

邱焰趁着小夫妻互訴衷腸,平複心情的功夫,一口氣寫下自家秘法的前面三重,直接交給了孫女婿,“有空你試着練練,但千萬記着,只要覺得不對,便立即收功來找我。”

沈殊平接過這放到江湖定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的幾頁薄紙,一時也顧不得太多,痛快寫下了自己所修煉的七重心法內容。

邱焰匆匆掃過,搖了搖頭,“這心法似乎是由身法倒推而來,并不甚完備,想來必有些許不妥,但即使如此仍威力驚人……嗯,心無旁骛又決絕無畏,确實十分符合沈家的劍道真意,一會兒我得再仔細推衍一番。”

好吧,爺爺邱焰也是個修煉狂人,遇到新奇又高深的功法也是興奮難抑,非得盡心盡力琢磨個明白不可。

爺爺興致勃勃地回他自己的院子鑽研去了,小夫妻倆自然也相偕回房。

此時天空陰沉,北風勁吹,眼見着又要下雪,但屋裏卻暖意融融,沈殊平稍稍梳洗了下,換了衣裳,便躺在正懶洋洋地翻看着話本的妻子身邊。

“抱歉……沒想到吓着你了。”沈殊平苦笑道,“單是身法倒推出來的心法便有此威能,恐怕……”

邱熔打斷他道:“你最該擔心這心法有何隐患。”

對付忠犬,連續完成如下三個步驟:順毛、誇獎和投喂,只要他不是被傷得透心涼或者憤恨滔天,就會亮出肚皮給你随便揉搓了。

毫無疑問,吃了妻子三記絕招的沈殊平心中的愧疚和憂慮也跟着散去不少,又能比較順暢地說些心裏話了,“師父竟然一直瞞着我……”

邱熔柔聲勸道:“他老人家估計心裏也沒底,又難以抗拒頂級功法的~誘~惑,至于到了年紀想挑個合意的弟子,更是人之常情嘛。”這功法真夠愁人的,害得巧克力這麽愛鑽牛角尖兒,她如今哪裏知道偏執就是他丈夫的本性……

巧克力聲音漸低,“師父他……當年丢給我三本功法就讓我自己修煉去了。”

邱熔很容易從這句話裏聽出真意:給了功法就把弟子丢一邊任人家自生自滅去了。

等巧克力修煉有成,幫着師父做了不少棘手事,可惜這位師父依舊守口如瓶。後來這“恩情功法”險些坑苦了心愛的老婆,所以巧克力的怨氣才會這麽大。

當然你得往好處想,最起碼成親之後,師父再沒有什麽吩咐更沒有現身作威作福啊。邱熔這麽一說,巧克力嘴角微挑,親了親邱熔,“你總是這麽好脾氣。聽你說話,好像這天下就真沒什麽值得生氣似的。”

小夫妻倆親來親去就親出了真火。

你得承認,巧克力實在壯得沒挑,當了“一夜五次郎“之後,邱熔第二天起來便腰酸大腿疼,而巧克力依舊活蹦亂跳而且精神奕奕。

對比過于強烈,邱熔恨恨地抓了一把丈夫的腿毛,使勁兒地往下薅……巧克力十分狗腿,趕緊把自己柔長黑亮的頭發送到妻子眼前,“腿上的毛多不好抓……”

邱熔咬牙切齒地打了老公一頓,便賴着床抱着被子再懶得動彈了。

巧克力凝望了妻子半晌,滿面笑容地出了卧室,半個時辰不到,他便端着托盤回轉:去了小廚房,親手為妻子做了早餐——拌菜、馄饨和簡簡簡簡單單的兩樣小點心。

邱熔很是驚喜,看着丈夫把早餐放在小炕桌上又搬到自己眼前,“我能自作多情地問問,你是為了我才學了廚藝嗎?”

巧克力答案至簡,卻飽含濃濃愛意,“嗯。”

啥話也不說了,邱熔嘗了兩樣點心,又試了下馄饨的湯頭,由衷贊道,“好吃!不比我娘差。”要知道,路夫人的廚藝可是出了名的好,妯娌們無一不服。

巧克力也喝了口湯,看着妻子吃得十分香甜,心裏也滿滿當當很是快樂,“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

“真的?”邱熔咽下口中的菜肉馄饨,調侃道:“要是我讓你跟別的女人親近呢?”

巧克力斬釘截鐵,“你換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巧克力就是“在外可殺敵,居家能煮飯,橫批穿脫衣裳皆好漢”的标準賢夫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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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這部分大家随便看看就行了,我只是為了給後面的朝堂、江湖雙線掐架設置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已。

總的來說,這篇文的主要內容就是鬥智鬥勇,戀愛和~做~愛——別鬧,我是說真的。

☆、晉級

邱焰拿孫女婿沈殊平的功法回去研究,等他再出現已經過了整整三天。老爺子好不容易琢磨出了些門道,出關後也不急着召見孫女孫女婿,而是先沐浴更衣,再把小兒子拎了過來,父子密謀約一刻鐘,邱焰一副心事已了的滿足神情回去……補覺了。

領了親爹的任務,邱易都懶得腹诽,只是默默回到自己的書房,打好腹稿才派親信把女兒女婿一起叫來。

邱熔在自家可是坐享耳報神無數的小公主,聽說爺爺和親爹聊了一會兒,挑了挑眉,便主動跟老公交了底,“爺爺打罵兒子,可是花樣百出;但最看不得女孩兒傷心難過,所以這惡人只能讓我爹來做……平哥哥你可得心裏有數。”

沈殊平正興致勃勃地替妻子梳着頭發,聞言也不怎麽擔心,“早就知道那無名功法來路不正,可師父和我也平安活到今天了。”

劍修大多數都英勇無畏,巧克力也不例外。沈家人又篤信危險即機遇,完全不必擔心他們會認慫會退縮。

邱熔只得笑道:“你心可真寬。”

巧克力繼續替妻子收拾頭發,“我……又不是總心寬。”

其實沈殊平的發質比邱熔還好,但他就是更喜歡擺弄妻子的頭發。邱熔暗嘆:根據這個“擁有對飄飄長發的不解情緣”就可以判斷大齊的男人與天朝的那些……真是同一物種。

正巧,美人爹派來的親信過來傳了話,邱熔起身吩咐觀海帶上盛着梅花雪水的小壇子,挽着丈夫,一起步行前往親爹的書房。

進了門,邱熔先“刷”了把親爹的情緒——結果實在跟“開心”挂不上邊兒,便開口吩咐房裏伺候的小厮,“去把爹爹最舍不得喝的茶拿來。”

這要是別人,肯定指揮不動美人爹的親信,但邱熔不是“別人”。被點名的小厮應得痛快,擡腳就往裏間存放茶葉的小櫃子那邊走去。

美人爹輕咳一聲,“回來,最好的在這兒呢。”說着,拉開自己手邊的小抽屜。

邱熔笑嘻嘻地從親爹手裏拿過那個小小的茶罐,掀開蓋子,撲鼻的清香順着喉管沁入心脾。邱熔認得,這是黃山出産的頂級岩茶。

大齊也有黃山,但位于南疆……南疆多山易守難攻,交通不便,又是~邪~派大本營,所以黃山的茶固然讓人欲罷不能,但頗不易得。如今也只有東南霸主愉王能和南疆其中的幾個勢力通商,而自家美人爹偏巧跟這代的愉王很不對付,可想而知這點茶該有多珍貴了。

不過邱熔想得多,可嘴上什麽也沒說。要了茶爐茶壺,用帶來的雪水親自給親爹煮起茶來。

看着女兒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邱易轉向自己下手坐着的女婿,“住得可習慣?”

豈止是“習慣”?新婚蜜月,抛開自家那糟心的功法,沈殊平這輩子都沒過得這麽滋潤過。他忙欠身答道:“住得很舒服,承蒙父親母親關照。”

知道女婿說得是真心話,邱易又道:“看你心情也還好。”

沈殊平已經知曉邱家秘法的奧妙之處,被岳父看出情緒他一點也不意外,“是。”有熔熔哄我,心情一直都挺好的……

女婿這副幸福又滿足的神情,不需要運轉秘法都看得清清楚楚,邱易心道:為了你小子,老子心情不好!

邱熔這邊煮着水,餘光一直關注着親爹和丈夫,隔一會兒就運轉秘法“刷”一下他倆的情緒:巧克力沒有問題,但親爹……邱熔看向站到牆角努力壓低存在感的小厮,“有勞去我小廚房裏把那四匣子點心拿來。”

聽見自家小姐的吩咐,這精明的青年如蒙大赦,一溜煙兒地就跑沒影了。

邱熔抿嘴笑了笑,“點心是平哥哥親手做的,一會兒爹爹也嘗嘗。”

大齊女人地位固然不低,但肯為妻子洗手包馄饨做點心的男人依然十分罕見。邱熔開口替丈夫表功,就是告訴親爹:您別生他的氣了,您女婿體貼又賢惠堪比您兒媳婦啊!這還不算完,她又指指自己精致又繁複的發髻,“這也是平哥哥親手梳的。”

果然美人爹眉頭舒展了稍許:邱家也不怕麻煩,就厭煩為不值當的人接下這份麻煩。

只是憑着一部心法邱家就能稱霸兩百多年,且地位無可撼動,與之相配的身法威能亦可想而知。

但是收益一定和風險成正比,哪怕是與天朝處在完全不同時空的大齊,這也是條颠撲不破的真理。

最最關鍵的是,根據自家老爺子的推斷,這身法傾向于剛猛而快速,對身體負荷較大,顯然更适合沈家這樣的劍修世家;邱家這種講究輕靈巧妙又匪夷所思的暗器家族為了得到這身法究竟該付出多少才比較合适,這事兒很是值得商榷。

邱熔掀開茶爐蓋子,才慢慢走至親爹身邊,勾住父親的胳膊,“爹爹不必猶豫,順其自然便好。”

邱家的秘法只能探知他人大致的情緒,像邱易這樣在思量中并無太多心緒外露的情況,邱熔是沒辦法靠秘法查知的,但她就是能靠着對父親的了解,察言觀色之中就準确地猜中了父親的心思。

邱家不是沒出過“看不透情勢,眼中只有愛人,胳膊肘往外拐,還差點把整個家族都拐進坑裏”的女兒。

沒錯,這說的就是邱焰的小女兒,邱冕與邱易兄弟的親妹子,嫁給今上永平帝并誕下太子的邱貴妃。

這位“傳奇”女子在邱熔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但她的轶事邱熔可是一點兒都沒少知道——最主要的消息來源還就是親爹邱易。

實在不是邱易愛抱怨,而是邱冕與邱易兄弟倆一直都在為親妹妹收拾殘局,還要應付她諸多的突發奇想……跟“小氣”和“斤斤計較”沒有半點關系的兄弟倆真心被妹妹坑慘了。

而邱熔這丫頭跟她姑姑就是個極端對比,不僅修煉秘法上是邱家獨一無二天才,人又聰明懂事,還會替他人着想……

邱易頓感欣慰,把老祖宗邱易對那部身法的猜測說給女兒女婿,又笑道:“爹爹剛剛有點兒擔心,閨女你太偏心你的平哥哥。”

邱熔知道父親這句話裏調侃的成分居多,正巧那小厮捧着點心匣子歸來,門外待命的親随正打着手勢請示,邱熔透過窗子瞧見,便道:“正等着你呢。”

外面冰天雪地,一路走來,匣子裏的點心都快涼透了,邱熔又招呼巧克力道:“平哥哥,煩勞你給爹爹烤一烤。”

邱易一聽,也來了興趣,“那我一會兒可得好好嘗嘗。”

大齊的烤箱乃是一個鐵殼子,下面有土竈連接……用這種土烤箱烤制點心真的非常考驗技術:什麽下焦上生,外糊內冷都是常事兒,但巧克力偏就能把火候控制得恰到好處。

得了妻子的吩咐,沈殊平笑眯眯地拿過匣子出門直奔小廚房。

邱熔正好趁機跟親爹說些私房話,“我的确有私心,想他跟爹爹多親近一些。他自小沒跟父母住在一塊兒,并不太會跟長輩打交道。”

邱易笑道:“這孩子确實不太會說話。不過我也正是喜歡他這股子實誠勁兒,你人事不省的那幾回,他都是幹幹脆脆往我眼前一跪,從不分辨,只說都是小婿的錯,請父親責罰或是父親息怒,然後就低着頭,眼神直往你身上飄。”

巧克力情商是稍微低了點兒,不過他優點已經很多啦:什麽溫柔體貼忠誠手巧體力高,剛毅果斷武功又超級好……再面面俱到未免太挫傷我的自信心了。

邱熔笑得很甜,勾住親爹的脖子,“爹爹也喜歡他就好。他那身法的事兒一時都沒有什麽線索,我看他自己也不是很上心,暫時就先這樣吧。咱們族裏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明白人,但萬一有一兩個眼皮子淺的,私下裏用自己的人手出去胡亂鬧騰,出了事……恐怕就不是什麽好事。”

邱易聽得舒坦,“不錯。”

邱熔又道:“從哪兒來的功法才能讓平哥哥的師父諱莫如深?正道,哪怕是來自魔道都不那麽難以啓齒吧?”

邱易也道:“正是如此。南疆如今就是個馬蜂窩,咱們邱家攪進去都難全身而退。沈家的底蘊還差得遠呢,你回去也跟親家提一提。你公公我往來得不多,倒是你婆婆只要略略提點一下,就足夠了。”

說得太多,難免會被認為新媳婦仗着身份也想管得太多,邱熔貼住親爹的臉,撒嬌道:“知道啦。爹爹就是愛瞎擔心。”

邱熔初見巧克力,就覺得這黑皮少年給她的感覺竟跟親爹一樣,現在想起來,那應該叫“一下就嗅到了他身上的忠犬味兒”。

話說美人爹對他大多數相好而言,性子和想法全都捉摸不定,只要稍不留心,就可能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之中;可對邱熔而言,她爹就是能讓她騎着脖子撒歡、全心全意愛着他的絕代好男人。

至于巧克力,邱熔稀裏糊塗地把人家狠虐了一頓,結果他依舊不改初衷,連傷妻子一下都死活舍不得。

不過,哄完親爹哄老公,還得注意平衡,省得岳父女婿之間存有芥蒂……這麽一想,自己也不輕松啊。可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雪水煮好又慮好,邱熔親手分茶,巧克力也帶着烤好的點心歸來,美人爹拿了個點心品了品滋味,贊不絕口,“很好吃。我真是娶……嗯,有個好女婿。”

邱熔撲哧一笑。

沈殊平也挑了挑嘴角,他用心學梳頭學下廚還不是為了讨好老婆……以及他的家人。

從爹爹的書房出來,小夫妻剛回到自家地盤,巧克力便被兩個堂兄再次拉走,去武場繼續比劃去了。而大堂兄也就是怡王世子,以及親哥邱烨都有差事,現在并不在府裏。

邱熔換了衣服,也去往夏頤的院子鞏固療效去了。

客房裏燒着地龍,溫暖如春,夏頤也很應景地只穿着一件絲綢道袍,邱熔看他氣色不錯,便道:“樂而忘返了嗎?”

這一句正好戳中夏頤心事,“這樣清靜沒煩惱的日子,我活到今天也沒過過幾回。”

邱熔卻不想跟他聊得太深,知道這位南星教副教主對自己有些好感,可邱熔一點也不想加深這段感情,便打算直接進入正題。

怎料夏頤往引枕上一歪,風情萬種地往右邊撥開了些衣領,露出半個“香肩”,“人家都這樣了,您真的肯辜負這無邊春意?”

邱熔怔了一下,旋即爆出大笑:能~色~誘我的也得是巧克力這樣高大又~性~感的帥哥,可夏教主您這像未發育少女一般的白皙又纖細身子……邱熔不厚道地補了一刀,“你身子骨弱,當心受寒。”

夏頤眉眼彎彎,“你笑了。”

邱熔也坦然道:“夏教主您的确是個妙人。”

得了真誠的誇獎,夏頤也沒得寸進尺,痛快地指了指王蠱所在,邱熔的指尖随後便點了上去。

這回的療傷效果一如既往,只是邱熔覺得指尖下的王蠱好像異常活躍……不過她自認不是用蠱高手,便沒特地跟夏頤提起此事。

事實證明,邱熔的直覺無比敏銳。她回到房裏沒多久便忽然暈了過去;而夏頤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那只王蠱居然興奮難抑,順着他的經脈一陣亂竄,攪得另兩只王蠱也不得安生,而夏頤自己周身有如火燒,再聽說邱熔暈倒,他在讓自己都有些恍惚的灼燒感中,心中苦笑:這只王蠱怕是要晉級了。只是身體裏的平衡被打破,可就前途未蔔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從9月9號到今天,這周我寫了兩萬一千字,快誇我為勤奮的F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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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等巧克力技巧提高,不再純幹磨只靠誤打誤撞和體力續航取勝的時候,咱再“稍微具體地描寫”一下。

☆、晉級續

只要是針對自己,夏頤的預感也很精準。

順着經脈“奔騰不息”那只興奮的王蠱,遇到另外兩只“室友”,可不再像以前那般相安無事了。

蠱蟲天生有靈,其智商基本不值得期待,至少能懂得并聽從主人簡單的意願和命令,但此番夏頤連續發號施令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三只王蠱裏性情最溫順也最聽話的這一只被邱熔的秘法洗練了幾回,如今完全無視他這個主人的意願,追到一只王蠱之後直接一口,随後竟然把它昔日的“小夥伴”當成食物吞吃幹淨……

夏頤心中一涼:“仙去”的那只正是給他提供內力的王蠱,如今他只希望大發~淫~威的小家夥胃口不要太好。

可惜事與願違,激動的王蠱沒有停頓,吃完便奔着最後一只王蠱飛奔而去,結果當然也沒有僥幸……

夏頤此時周身經脈因為王蠱剛剛的橫沖直撞而各處皆有損傷,他最直接的感受便是全身無一處不痛!而且半柱香的功夫都沒有,便損失兩只養了十多年的小家夥。

而吃飽喝足的始作俑者卻慢悠悠地返回他的胸口,團成一團就此安然沉睡——這怎麽可能呢?王蠱會拒絕主人的命令不顧一切地吞吃同類只有一個理由:為了晉級。而王蠱晉級的情況很多,但可以确定的是絕不會比種蠱時輕松。

很快,夏頤就體會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滋味,胸口又是要命的地方……毫不誇張的說,真是痛得撕心裂肺,偏偏神智還算清醒。夏頤在忍痛時還在默默籌劃失去內力和攻擊能力,只留下解毒與療傷兩樣,這些日子恐怕只能先當當“神醫”了。

當然,當務之急還是确認邱熔無事,不然自己身後縱有兩座大靠山也鐵定屍骨無存……夏頤正思量着,他的親信們卻已經吓得臉都白了——能陪着夏頤逃離南疆,得以入住邱家的護衛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無論能力和心性都無可挑剔。

“少……少主……”聽聽,領頭的心腹說話都哆嗦上了。

夏頤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腦袋和手腳都在不停地震顫,“我……沒事。”

雖然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但好歹證明少主腦子沒事,心腹又問,“少主,您如今可能用藥?”

身懷王蠱,內服藥湯藥丸都得慎重,夏頤費力道:“估計不行。”

話音未落,就聽房門輕響,蓮劍門藥堂堂主左安菱不請自來,“我們門主叫我來看看夏教主。邱家可沒有擅長玩蠱的大夫,您先湊合一下吧。”

夏頤張了張嘴,“多……”最後的“謝”都沒有聲音,只有輕輕一縷氣息。

心腹們齊齊讓出條路,左安菱坐在夏頤床邊,先摸額頭,之後是胸口,再來便是切脈,又輕而易舉地替夏頤翻了身,特地仔細地按撚了會兒夏頤的後背,其間王蠱還從胸口又移動到丹田才算是徹底安定下來。

左安菱也給出了診斷,“夏教主您運氣很好呢。你丹田中的小家夥在睡過去之前還麻痹了您的神經,不然這番痛楚您是絕對要暈過去的……只是您要是疼抽過去,将來的好處可就得不着啦。”

說完,左安菱從随身藥箱中輕車熟路地摸出幾支玉瓶,止痛、補氣、護髒腑、養經脈甚至連提神的藥丸都挑了出來,一股腦兒地塞在夏頤心腹的手中,“服侍你們教主吃下去吧。”

任務完成,也不等道謝,便飄然離去,只為趕着去多看幾眼意中人。

左安菱看中的正是怡王世子,邱熔的大堂哥。只是這位大堂哥性格與大伯如出一轍,是個十分有操守的面癱,他的美貌與~禁~欲氣質交相輝映,一下子就把左安菱迷得臉紅心跳。

不過考慮到雙方身份,左安菱很是清楚,自己這輩子也就只能過過眼瘾了——她年紀不大,但确實是個能把持得住的明白人。

夏頤也就眼球活動起來相對輕松,他目送左安菱出門,便奮力張嘴,就着心腹的手,把那些藥丸全部吞下。

左安菱出手當真不凡,藥丸下肚,約莫一刻鐘過後,夏頤竟覺得痛楚稍減,手腳有個幾分力氣,而腦中更添幾分清明。

醞釀了一下,他終于清清楚楚地說出句話,“沐浴。”

疼得連出幾身冷汗,如今薄薄的絲衣正黏糊糊地貼在身上,既然已能行動,生性喜潔的他自然難以忍耐了。

說來也巧,夏頤這邊剛沖洗完身子換了衣裳,便有人過來禀報,“我們小姐醒了,請夏公子若是方便就過去瞧瞧。”

夏頤乘着步辇趕到的時候,邱熔剛被沈殊平小心攙扶着坐起身來。

以往頭疼暈闕,再醒來除了頭疼之外,也會全身發虛,而這一回邱熔覺得擡個胳膊都萬分費力——她有些擔心會不會神經受損,實在是……這回進階也太忽然了。

沒錯,邱熔如今秘法修為已經恢複到了中階,第四重。

她不慌不忙地跟滿臉憂色的父親母親大嫂通報自己修為進境,還勉強擠出個笑容,“除了腦袋,哪裏都不怎麽聽使喚,但我知道,只要休息幾天也就好了,爹娘嫂嫂不用擔心。”又扭過頭,毫無顧忌跟丈夫撒嬌,“要吃好吃的。”

沈殊平急忙點頭,“想吃什麽都給你做。”我不怕麻煩……

夏頤就在此時進得門來,被心腹攙着顫顫巍巍地跟衆人見了禮。

邱熔比他強的地方就在于脖子以上都很正常,看清他的氣色再刷了下他的情緒,邱熔也頗為驚訝,“你怎麽就這樣了?”

若不是你眼珠子還能動,鼻子下面還出氣兒,這副青白的臉色直接裹一裹就能埋了啊。

夏頤有氣無力,“能動就僥幸了。”

因為下面的對話勢必涉及邱家秘法與南星教的王蠱,邱熔的嫂子很有眼色的主動告退,表示自己要給小姑子安排人熬藥和準備可口的吃食。

等她走了,邱熔又問,“你的王蠱要晉級了。我能感應到小蟲子比之前更強了……你過來坐。”

夏頤一下便猜到了邱熔的心思,當下也沒什麽可避諱的,依言坐到邱熔腿邊,還吩咐心腹幫他解開衣衫。

邱熔的四肢還不大能動,還是沈殊平托着妻子的胳膊,才讓邱熔的指尖觸到了夏頤的丹田……如今那只王蠱正縮在此處吸取夏頤的精血好盡快完成進階。

邱熔示意丈夫替自己收回手,琢磨了下,便老實道:“你暫時不能調動王蠱了吧?”

夏頤道:“不錯。”

邱熔咬了咬牙,又請丈夫幫忙,指尖再次點向夏頤的丹田,誰料三息之後,夏頤自己也吃了一驚:自己周身竟然散發出了些微香氣……

這香氣乃是蠱毒,尋常解毒丹藥并不能化解,而且能下的蠱毒還并不止這一種——詠春公子夏頤正是靠着這獨門功夫才闖下偌大的名頭。

邱熔立即收了手,香氣散去,因為量微而無需服用專門解藥,“在你的王蠱醒來之前,我也只能調動這一點力量,你另外兩只蠱蟲的能力只是被吞噬而非消失……所以你真不用太憂慮。”

可夏頤在驚喜之餘也不忘心存疑惑,邱熔看出他的情緒,決定多說一點,順便給在場的丈夫和父母吃顆定心丸,“我也進階了,”邱家秘法中階帶來的特殊能力正是心理暗示,暗示成人其實比較困難,但控制沒啥意志、智商可言的蠱蟲真是手到擒來,“這是我的特殊本事,只是想溝通你的王蠱,就必須肌膚相接……”

夏頤輕拍了下胸口,手依然在微顫,表情卻很真誠,“多謝,我放心了。”

沈殊平就在妻子身邊,因為邱熔行事還是說話都十分坦然,加上他的心神全集中在妻子的身體狀況上,聽見這話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倒是一直旁聽的邱易與路夫人夫婦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閨女在女婿的協助下,觸摸別的男人……即使是為了探查王蠱,也略顯詭異啊。

路夫人真心喜歡沈殊平這個賢惠又懂事的女婿,而夏頤的身份又十分敏感……她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閨女随你,你看怎麽辦吧!

美人爹倒抱着看好戲,任其發展的心态,很不厚道又不以為然地笑了。

随後的日子夏頤多數時候都只能躺在床上養傷,邱熔卻自在多了,就算身子依舊不太靈活,她也能纏着丈夫要求出門逛一逛、透透氣。

春節前後正是廣寧城最熱鬧最繁華的時候之一,路邊商鋪林立,各色花燈又已經高高挂起,大街上也是摩肩接踵。

邱熔身高也就是個中偏上的水平,周圍都是高大的北方漢子,讓她的視線嚴重受阻。沈殊平見狀,把妻子往肩上一扛。

邱熔這邊輕輕巧巧地騎在了丈夫的脖子上,所謂登高望遠,她坐得高了,視野當然也更開闊了。

四邊跟着的暗衛兄弟還感慨呢:小姐和姑爺感情可真不錯。

沈殊平和邱熔長相太獨特,認不出他倆身份的人八成是因為根本看不見……在享受了一會兒注目禮之後,周圍的已婚,或者已有婚約的青年男女也在榜樣的力量感召之下,紛紛效仿。結果這樣滴水成冰的大冬天,街上多少男女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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