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他擔心被遺棄的時候,出……
蔣安安是個看上去不太好惹, 但接觸久了才知道她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
或許是時刻謹記着她媽媽的囑托,也或許是覺得喬阮長的太“帶勁”
她每天吃飯都會喊喬阮一起。
喬阮雖說老家在江北,可在去沛城之前, 她一直都待在榕鎮。
同一個省市,說話的口音大不相同。
喬阮仍舊有一種難以融入的陌生感。
蔣安安的出現解決了她的窘迫。
一來二去的, 兩個人慢慢也就熟悉了。
蔣安安最近看上了一個漫畫社的學長,拉着喬阮報了漫畫社。
她拿着剛得到的學長第一手資料, 高興的要請喬阮吃飯。
“不是我誇張, 長他那樣的, 肯定是我們學校的校草了。”
喬阮覺得她的确蠻誇張的。
那個學長她見過,長的幹幹淨淨,但談好看的話。
她莫名的, 想起了許負。
他長了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那張臉仿佛給他帶來了不少便利,哪怕是犯了錯,也沒人能夠對着那張臉發脾氣了。
看一眼他的眼睛應該都會立馬消氣了吧。
Advertisement
又想起他了。
喬阮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裏的想法驅逐出去。
------
即使是離開了沛城, 喬阮仍舊沒辦法無視沈負。
李月明口中和他們所有人都斷了聯系的沈負, 卻經常來江北找她。
他說他是過來這邊處理一些事情,順便來看看她的。
沛城和江北距離那麽遠, 他又沒有認識的人在這邊, 喬阮不知道他需要處理的是什麽事情。
每次, 他的出現都能引起不小的波動,學校的論壇貼吧到處都是他的偷拍照片。
甚至連表白牆都出現了, 問他是哪個系的。
有情報說,他出現的日期不穩定,但每次都是在圖書館門口。
那些人紛紛留言, 要去圖書館蹲他。
那段時間圖書館的入座率創下了新高。
甚至連蔣安安都激動的拿着手機說要移情別戀。
喬阮想,看吧,沈負的确比那個學長要好看太多太多。
沈負來江北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個月來十幾次。
喬阮甚至不知道,這一個月內,他到底有沒有回過沛城。
“你好好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抱着書,不近人情的看着他。
沈負遲疑了片刻,唇角牽扯出一絲歉疚的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喬阮點頭:“對。”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好像不太敢看她,眼神開始望向別處,深呼了一口氣。
視線再次移回來時,眉梢眼角又攀上了溫柔的笑意。
“那我下次不打擾你,我就站在很遠看一眼,好嗎?”
幾乎低聲下氣的請求了。
喬阮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他是不是在面對蘇瑤月的時候也是這樣?
越想心就越亂,喬阮幹脆不想了,一點退讓的餘地也沒有:“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再打擾我。”
他幾次欲言又止,手往前伸了伸,猶豫了好一會,不再為難她,也不再惹她煩了。
他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這個是我來的時候順便買的,你放心,以後不來了。”
喬阮沒要:“你拿回去吧,我不想要。”
她是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劃分界限的,怎麽可能會動搖。
沈負走了,拿着那個她沒有收的盒子。路燈應該是壞了,什麽也看不清,他融入夜色中,只能看見一點點輪廓。
他一個人來,又一個人走。
來的時候帶了什麽,回去的時候又帶回去了。
就像他的人生一樣,因為害怕被抛棄,所以變成了處處迎合讨好別人的人格。
哪怕是不喜歡的事情,他也從未說出一個不字。
讨厭的人,同樣也能笑臉相迎。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唯獨對他不公平,最後什麽也沒得到。
喬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突然有點難過。
他就像是一個失敗的工藝品,只能努力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才不會被人當成垃圾遺棄。
喬阮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十六歲那年,看到她與江演走在一起的沈負,在那個時候就做好孤獨終老的準備了。
在他感受不到快樂,不清楚什麽是喜歡的時候。
思想的本能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渾身濕漉漉的,抱着他不肯放。
在他擔心被遺棄的時候,出現了一個需要他的人。
他很小的時候,沈負的父親經常用不要他這三個字威脅他。
不是吓他,而是真的不要他。
他也真的扔過好幾次,把沈負當成一只他養的寵物遺棄。
年僅六歲的沈負為了活下去,甚至吃過垃圾桶裏的東西。
他從未想過放棄自己,他每一天,每一天都活的很艱難。
哪怕是被病痛折磨,被言語侮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都沒有放棄過自己。
他像是雜草,在見不到光的地方,努力把自己的根紮進泥土裏。
但是他的根莖,好像被喬阮的一句話給剪斷了。
他又回到了原點。
---
蔣安安回宿舍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喬阮和那個帥名遠播的神秘人站在一起。
等喬阮回來,她好奇的心終于得到釋放:“你認識那個常駐告白牆的人?”
喬阮把外套脫了,只是覺得全身疲憊的很:“他是我在沛城的同學。”
然後蔣安安就非常誇張的睜大了眼睛:“所以說,他每次來學校都是來找你的?”
“算是吧。”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好看的人肯定是互相吸引的,帥哥喜歡的居然是自己的好姐妹,這麽一想,蔣安安的心瞬間平複了一半。
“他下次什麽時候再過來,我請他吃飯。”
喬阮搖頭:“他不會再來了。”
蔣安安疑惑:“為什麽?”
對啊,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
那是他們見過的最後一面,從那之後,沈負好像徹底消失在了喬阮的世界裏。
只是偶爾會聽李慎講起,他出國了,去了多倫多留學。
還聽說,他從那個家裏搬出來了。
“我和他也好幾年沒了聯系,這些都是聽我媽講的。”
他們那些長輩好像都很驚訝,覺得沈負那麽乖,居然也有這麽叛逆的時候。
而且還叛逆的這麽堅決,一走就是幾年,杳無音訊。
李慎有些擔憂:“他從家裏離開以後,一毛錢都沒有帶走,你說他一個人在國外,會不會......”
喬阮打斷了他:“不會的。”
她相信。
像沈負那麽優秀的人,不管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
李慎發揮失常,也考到了江北,不過不是江北大學,而是一個不那麽好的二本。
同在一個城市,喬阮和他聯系一來二去的也就多了些。
江演也在那個學校。
他來找過喬阮,很多次,趕都趕不走。
下了公開課,蔣安安商量着待會吃什麽,幾個人邊走邊商量,喬阮包裏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陌生號碼。
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接通。
熟悉的輕佻語氣。
“我周圍人的手機可都被我借遍了,你也該把我從黑名單裏拉出來了吧。”
江演每次和她打電話她都會被號碼拉黑,已經拉黑了十幾個了。
喬阮沉默片刻,問他:“你到底想幹嘛?”
“想看看你。”
她冷漠拒絕:“沒什麽好看的。”
江演的聲音輕了幾個度:“我覺得好看。”
她皺眉:“江演!”
他乖乖的應:“欸~”
喬阮忍無可忍,拉黑關機一條龍。
蔣安安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問她:“誰的電話?”
“打電話推銷詐騙的。”
蔣安安罵道:“最近的推銷電話真他媽多,要是讓我知道他們住在哪,非得去端了他們的老巢。”
因為江演而變得不太好的心情再聽到蔣安安的話以後,又稍微緩了一點。
她笑道:“是誰前幾天說以後不罵人了?”
“那不一樣,那些詐騙的可不是人。”
她們從北校門出去的,人不多,因為秋天的緣故,楓樹葉子都黃了。
江北的氣溫比沛城低,這會已經開始裹的嚴嚴實實的了。
圍巾一側垂落下來,喬阮安靜聽着蔣安安講話。
視線擡起時,正好看到站在馬路對面的江演,他應該來了有一會了。
穿着和她同款不同色的衣服,下颚微擡,笑的痞。
他真的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個讓人讨厭的江演。
喬阮低頭往前走,加快了速度,江演從馬路對面過來。
哪怕她走的再快,還是不及腿長的江演。
沒多久他就追上了,眼裏似乎只有喬阮,壓根就看不見她身邊的另外兩個人。
“還說不喜歡我,情侶裝都穿上了。”
喬阮假裝沒聽到。
江演也不介意:“你現在要去吃飯嗎,我請你呀,想吃什麽?”
喬阮戴上耳機。
江演挑唇輕笑,這臭脾氣,都快趕上他了。
這不是蔣安安第一次見到江演了,但他太沒禮貌了。
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大活人吧,每次看到了不說打聲招呼,仿佛壓根就看不到她。
長得再帥也沒用,性格太爛。
蔣安安不動聲色的插入他們二人中間:“她不想理你你看不出來啊?”
蔣安安在女生裏算個子高的了,但還是矮江演一大截。
他聞聲垂眸,笑了:“你又算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