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可以等,不管多久他都可……

剛睡醒, 眼底惺忪睡意尚未完全褪去,以及一些不太明顯的紅血絲。

喬阮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沈負看到她手裏的外套了,眼中帶着期許:“你, 擔心我冷?”

喬阮沒說話,自己穿上外套:“你別誤會。”

失落的神色轉瞬即逝, 他笑了笑:“嗯。”

喬阮沒想到他真的會等,可既然他等了, 自己也不好再回絕他。

“去吃什麽?”

沈負問她:“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她不挑。

沈負也沒多考慮, 想來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他開過帶喬阮過去。

車內有股大吉嶺茶混尤加利的淡香, 喬阮系好安全帶:“你還噴香水啊。”

沈負單手把着方向盤,看着後視鏡倒車。

聽到喬阮的話,他也只是笑笑:“熏香。”

喬阮點頭, 看着前面那個晃來晃去的毛線娃娃。

別人都是挂佛或是挂平安符,他卻挂了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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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負雖然直視着前方路況,卻仿佛看到了她的目光所在。

“你不覺得,這個娃娃很眼熟嗎?”

眼熟嗎?

喬阮靠近點了仔細看,

小娃娃身上穿着的校服很眼熟, 像是沛一中的。

還有那個書包......

喬阮不動聲色的坐好, 沒再說話。

沈負不意外她的反應,笑了笑。

“高中畢業那年做好了準備送給你的, 但因為......”他輕笑着說, “就沒能送出去。”

那段時間正好是喬阮避他不見的時候。

“後來你每年生日, 我都會做一個。”

“你大二開始換風格,頭發燙卷了, 也開始穿裙子。”

“可能是覺得麻煩,大三開始,你剪短了頭發, 又穿回牛仔褲。”

“你畢業典禮那天的學士服不太合身,但你仍舊笑的很開心,我看着你和你的同學們合影,有人送你花。”

“其實我也買了花,可是我不敢過去。我怕你看到我後會不高興,那是你人生中的大日子,我不能掃了你的興。”

他一點一點,訴說着這些年他做為旁觀者,親眼目睹着的點點滴滴。

關于喬阮的點點滴滴。

她難過了,她高興了,她談戀愛,再到她分手。

後來的考研讀博,沈負替她見證了她的所有。

聽到他的話,喬阮的手緊緊攥着安全帶。

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大概就是在覺得自己被抛棄的時候,至少還有一個人,不圖任何回報的在愛着她。

可還來得及嗎。

喬阮不知道。

她看向車窗外,沒再說話。

沈負也只是輕笑。

人若能窺到未來,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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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點在一家火鍋店。

喬阮喜歡吃火鍋,他知道的。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想陪喬阮吃頓火鍋。

喬阮大概是沒想到沈負居然還會選這個地方吃飯,但她也沒問。

服務員問過幾位以後,帶他們去了裏面的小桌。

菜單幾近轉手,服務員雙手拿給沈負,他又給了喬阮:“想吃什麽。”

喬阮道過謝後,拿着筆在上面勾選了幾樣自己愛吃的,以及吃火鍋必點的。

沈負自己沒點什麽,不過他單獨要了兩杯溫水。

一杯給喬阮,一杯給他自己。

考慮到沈負吃不了太辣,鍋底點的鴛鴦鍋,但沈負卻不碰番茄鍋。

喬阮看他吃之前都會在杯子裏過一遍水,把上面的辣油涮掉。

喬阮欲言又止:“你要是吃不了辣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番茄鍋也挺好吃的。”

沈負搖頭笑笑:“沒關系,我可以适應的。”

喬阮握着筷子,不說話了。

她不可能看不出來沈負是為了迎合自己。

他做了太多努力向她靠近的事情。

喬阮覺得這些是沒必要的。

用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向她表示忠誠。

真的沒必要。

喬阮把東西都下在了番茄鍋裏。

沈負擡眸,似乎在疑惑她的舉動。

她說:“晚上吃辣對腸胃不好,我也不敢吃太多辣的。”

沈負微怔片刻,不動聲色的抿唇低笑。

“是嗎。”

沈負吃火鍋的次數不多,屈指可數。

喬阮偶爾會提醒他,哪樣熟了,可以吃了。

大多數的時候她會直接用漏勺把那些煮好的東西放到他碗裏。

她大概是忘記了沈負會做飯,他當然知道什麽東西熟了,什麽東西沒熟。

但他好像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短暫的,被自己喜歡的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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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鍋,服務員拿來一個小盒子,說是店慶活動,每對過來吃飯的情侶都有。

喬阮說他們不是情侶。

服務員暧昧的笑了笑:“準情侶也可以的。”

東西放在喬阮的懷裏,她轉身走了。

喬阮看了看那個盒子,又看了看沈負。

好在他并無異樣。

她暗自松了口氣,沒多想就好。

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沈負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是什麽?”

喬阮知道他問的是剛剛那個服務員給的禮物。

她也好奇。

于是打開了。

是一套火鍋底料,以及兩張拍立得的照片。

喬阮把煮好的土豆夾到沈負的碗裏。

沈負看着她。

可能是拍立得本身的濾鏡顏色,讓這張照片看上去更增了幾分別樣的感覺。

好像周圍的喧鬧與他們無關,在這個世界裏,他們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

難怪剛才那個服務員會笑的那麽暧昧。

車停在路口等紅路燈,沈負好奇的過來看。

喬阮下意識的把照片藏在身後。

“沒什麽。”

沈負盯着她看了一會,突然出聲問道:“阿阮,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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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小區外面,沈負陪着喬阮進來。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着,喬阮特地去流浪貓那裏看了下。

今天的貓碗是空的,她想着待會下來再帶一點貓糧。

結果那只貓看到沈負,立馬從窩裏跑出來,蹭他的腿。

他神色變了變,下意識的往後退。

想要避開它們的觸碰,卻在察覺到喬阮的注視後,停下了動作。

他緩蹲下身,動作溫柔的摸了幾下:“餓了嗎?”

回應他的,是奶聲奶氣的貓叫聲。

喬阮遲疑了會,問他:“之前是你在喂它們?”

沈負點頭:“因為它們好像很餓。”

“那這個窩......”

“是我搭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不是很難看。”

“挺好看的。”喬阮說。

聽到她誇自己了,沈負很開心。

他突然覺得,自己強忍厭惡照顧這些流浪貓,也不是沒有作用的。

“你平時經常過來喂它們?”

喬阮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家裏已經養了一只了,我可能會把它們帶回去。”

沈負能察覺到,喬阮面對自己築起的牆,在一點一點的坍塌。

這是好事。

只要他再多努力點,她總會看見自己,接納自己的。

他可以等,不管多久他都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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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沈負又一次夢到了喬阮。

很奇怪啊,從前每天見不到面,因為太想了,所以會夢到。

可是現在哪怕天天都可以見到,但他還是會夢見她。

很想她,想無時無刻都能見到她。

實驗室放了年假,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買票回家了。

喬阮備了點年貨,也坐上了回榕鎮的火車。

榕鎮直到現在都還沒通高鐵。

太落後了。

不過好在是把路給修了,聽說是北城的大老板捐錢修的。

喬阮回到家,家裏沒人,隔壁的李嬸看到她了,盯着看了好久才認出是她。

“哎喲,小阮長變樣了啊,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還女大十八變呢,她都快二十八了。

喬阮禮貌的笑了笑:“李嬸好。”

李嬸和她寒暄了以後,然後告訴她:“你奶奶應該去棋牌室打麻将了,晚些時候應該會回來。”

道過謝後,喬阮拿出壓在花盆底下的鑰匙。

這麽多年了,奶奶的習慣還是一點都沒變。

家裏始終都是老樣子,她寄回來的那些錢奶奶都攢着了。

窮怕了的人都害怕用錢,怕突然有一天又會回到以前沒錢的時候。

油鹽醬醋不剩多少了,喬阮準備下山去買點。

這些年,榕鎮也有了變化。

變得她不再熟悉了。

她去喪葬用品店買了些紙錢,停在老小區的樓下。

看着上面大大的拆字,以及燒的焦黑,也沒能修繕的房子。

這麽多年了,大家好像都很避諱這個地方。

覺得死了人,不吉利,晦氣。

喬阮點燃紙錢,在那裏坐了一會。

早就物是人非了,聽說岑鳶也嫁了人,嫁到北城了。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不斷更疊,不斷替換。

沒有人是永恒的,也沒有哪段關系是永恒的。

“下輩子不當英雄了,當個普通人吧。”

喬阮看着所有的紙錢全部稍微灰燼,輕聲開口。

突如其來的傷感,或許是故地重游,突然有了太多的感觸吧。

等回到家,奶奶已經回來了,興許是看到屋子裏的行李箱,知道喬阮到家了。

便開始早早的做飯。

她讓喬阮去田裏擇點小蔥過來。

喬阮換上鞋子出門,正好看見沈負。

他大概是在問路。

順着婦人手指的方向,他看向這邊。

于是與喬阮的視線對上。

喬阮遲疑,看着他朝自己靠近。

“你怎麽來了?”

沈負也沒有多加遮掩,笑道:“就是覺得年假太長了,想到這麽多天見不到你,會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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