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荔枝糖 對不起,我最近在控糖

中場休息時,昭月起身走人。速度利索,一秒都不想多呆的那種。顧初寒對這種地兒沒有任何興趣,妹妹都要走了,他自然不會多留。

兩人氣質出挑,往外走時,吸引了諸多目光。碰到熟人,時不時停下來寒暄幾句。走走停停好一會兒,才出了拍賣廳。出來後,昭月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心情舒緩,心也飄到宵夜上。

正和顧初寒聊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糖豆。”

昭月的眸色陡沉,腳步卻沒停。聽不聽得人話是他的事兒,她不想慣着。可即便如此,她的腳步仍舊是不疾不徐,裙擺每一次揚起弧度都是相似的。

這般優雅疏離,陳孝賢已經漸漸熟悉。

他沒指望她現在回應他,加快了腳步繞到了她的面前。

往前的路被擋住,昭月被迫同他對視。如海深邃的黑眸冷冷清清,那年那日的熱情與在意似被燒燼。

“陳先生,有事兒?”

陳孝賢凝着她,點點頭。

與此同時,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那兩包荔枝糖。白色的外袋上鋪滿了荔枝,紅彤彤連了串,只是看,味蕾就會被勾動。

“你愛吃的。” 陳孝賢将沾染了自己體溫的荔枝糖袋遞到了昭月面前,終是道明來意。

顧初寒和昭月的目光被牽引,落于糖袋上的荔枝上。

這....人似乎摸到了些門道,都知道拿荔枝糖來攻堅了。

顧初寒如是想着,可也僅限于想。這種程度,比之糖豆之前為他做的遠遠還不夠。在他看到陳孝賢的誠意前,他的态度不會變。

另一邊,昭月的視線已經從糖袋上離開,輕聲,無喜也無憎,“對不起,我最近在控糖。”

緊接着,“陳先生,你擋路了。”

陳孝賢凝着昭月默了默,忽然....伸出手勾起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把糖塞到了她的手心中。

“給你的,如果不想要,就扔掉吧。”

說完,即松開了昭月提步離開,步子略顯急促,帶起了一縷縷昭月熟悉的木質花香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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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我素,帶着些神秘的宗教氣息。

香氣撲進鼻腔時,昭月陡然清醒。

不過她并未向陳孝賢發難,帶着糖袋向前,朝着前方不遠處的垃圾桶而去。

停住,冷着臉把荔枝糖扔了進去,不帶一絲猶疑。

動作間,氤氲出些許聲音。細微得不足以被說道,卻還是狙停了陳孝賢的腳步,下意識回望,視線裏只有她決然的背影和輕晃着的垃圾桶側蓋。

沉寂半晌。

**

三日後,拍賣行走完流程,昭月如願地拿到了《縱橫四海》。雖說大出血,但攤開畫作的那一刻,昭月被恢弘震撼,忽然覺得這波不虧,甚至開始理解那些為名家字畫一擲千金的人的心情。

本想收着,等來年春師父的生日到了再把畫兒送給他。但計劃似永遠趕不上變化,看到畫後,昭月一秒都扛不住,只想早點把畫給師父。

畢竟早開心早好?

昭月很快說服了自己,拿出手機拍了照片,轉手就發給了師父楊宗海。

之後,連着發了三條語音得瑟,

【爺爺,您的生日禮物!不就是幅畫兒,能難倒糖豆豆?】

【開心吧?開心就對了,畢竟收了個這麽好的徒弟。】

【可要好好的收着,花了豆不少錢。嗚嗚嗚嗚,最近都不能去看您了,要努力工作回血。】

幾分鐘後,楊宗海回複,也是一張字畫照片。

上面寫着 :【少皮,為師就很開心了。】

完全不提字畫,昭月擰眉,【畫呢?不喜歡?】

而且,她什麽時候皮了?她不是一直都可愛讨喜,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那種??

又幾分鐘,又一幅字。

【畫不錯,下次回來,師父有嘉獎。】

嘉獎二字點亮了昭月的黑眸,連忙問,

【什麽嘉獎?】

一陣等待,第三幅字映入她的視線,【免除掃地抄經一次。】

之後再無話。

高冷做派十分貼合他老人家的大師之名。

就這?這是砸了近五千萬該得到的待遇?她真的真的....太命苦了。

昭月對着暗淡下去的屏幕嘟嘴念叨,似負着氣。

一旁忙着事兒的陸眠不經意瞧見,禁不住失笑,“豆,你又在咕咕咕什麽呢?”

昭月循聲望了過去,又聽她催促道,“得瑟完了就收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出門了。”

“好。” 昭月應了聲,着手将畫卷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生怕折了刮了。弄好後,她攏着畫軸出了休息室,想請爸爸顧明綽幫着帶回家。

敲門,裏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進來。”

昭月眉開眼笑地扭開門,卻不想裏面坐滿了大佬,她的經紀人侯廣輝也在。看到她,和顧明綽同為星影傳媒創始人的胡燃就笑着吆喝了聲,“什麽事兒啊,豆總?”

“手上拿着的可是許清雙大師的那幅《縱橫四海》?”

昭月随手帶上了門,大大方方地朝着他們而去,“是呀,送給師父的八十大壽禮物。”

胡燃點點頭,“應該的,捧在手心裏疼了這麽多年。”

“是。”

“什麽事情?” 等胡燃和昭月寒暄了一陣,顧明綽才開口問道。

昭月簡單道明了來意。

顧明綽應下:“找個地方擱着,晚上我給你帶回家。”

昭月甜甜一笑:“謝謝爸爸。”

之後目光從胡燃和侯光輝面上掠過,“燃叔,輝哥,我先出去了。”

胡燃輕笑,眼中的寵溺不加掩飾:“去吧。”

侯廣輝卻在這時對她說:“Maia的晚宴多費些心思,競争對手很強。”

侯廣輝所說的Maia是瑞士一個具有百年歷史的皮具商,一直專注高級定制,以款式和手工著稱,口碑持續高企。

過去的百年,品牌從未在大中華區聘請代言人。這次,也未明說,只是對少數經紀公司定向透了些風。

這些,昭月都是知道的。

她朝着侯廣輝輕輕颔首,而後出了顧明綽的辦公室。

木門阖上時,胡燃的聲音再度響起,透着濃濃戲谑。

話是對着侯廣輝說的,“以豆現在這資歷,你讓她跟大花生争,怎麽個争法?”

Maia的第一個大中華區代言人,誰不想要?正因為如此,競争大到難以想象。業內普遍認為這是大花生間的戰争。連胡燃也是這麽想的。所以當他真切的感知到侯廣輝的野心時,着實有些驚訝。

聞言,侯廣輝俊容染了笑,話卻是罕見的強勢,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呢?”

“時尚圈獨有一套規則,昭月未必沒有勝算。”

侯廣輝的這些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支撐,當年沈星就以愛豆之姿在juliet晚宴中和當時的大花徐雅致同站c位。這些,胡燃都是親身經歷過的。因而沒再說什麽,只是笑道, “你倒是對她有信心。”

侯廣輝:“那是自然。她能走到今天,又不浪打來的。”

顧明綽于這時輕笑出聲,“小豆豆要是知道你這麽誇她,晚上估計能興奮到睡不着。”

因為侯廣輝從未在昭月面前說過這些話,素來冷肅嚴格。昭月不止一次在家對着爸媽訴苦,說自家經紀人太兇豆生艱難。不過也就是個說,多少年了,乖得很,沒有顯露出一絲要換經紀人的意思。她要是真不喜歡,換個經紀人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提到這茬,侯廣輝眼底冒出笑意, “那就拜托二位不要對她說。皮孩子,稍微給點陽光就泛濫了。”

“行!”

“有關這點,老顧深有體會。”

“真的,她小時候有一陣天天嚷嚷她有兩個爸爸。”

“九天神王葉長生嘛,我記得。”

**

答應了侯光輝,昭月自然不會怠慢。

逮到了空檔,約了小姐妹于諾往青沐工作室去了。

于諾是昭月在娛樂圈裏唯一的朋友,佛得很。入圈兩三年了,一直不溫不火的混着。和昭月親近深交,緣于兩人都喜歡武術。一個太極打到飛起,一個泰拳王者。另類的聚攏,稀罕卻意外的合襯。

“昭月,小諾。”到店時,老板徐沐洋不在,迎上來是他的得意高徒姜兮馳。

“池哥。” 昭月笑着打招呼,語氣熟絡。

姜兮馳面容明亮,“我說今天太陽怎麽這麽大,原來我們豆總要來。”

豆總兩個字一出,不止昭月和于諾,姜兮馳也沒能繃住低笑出聲。

半晌過後,才各自斂了笑說及正經事兒。

“什麽樣的宴會?有什麽想法沒有?” 把女孩兒們往二樓的高定陳列室帶時,姜兮馳例行的詢問。

昭月挨個回了他的問題:“一個品牌的酒會,挺突然的,還沒來得及有想法。”

“那就先看看,沒準兒會有靈感。”姜兮馳聽出愁苦,低聲安撫道。

昭月軟軟的應了聲。

姜兮馳的目光轉向于諾,她還是一副佛系柔美模樣,

“小諾,你上次問的那個小衆到貨了,準備拆袋看看再給你電話,結果你自己來了。”

“真的假的?這也太趕巧了。”

“可不是,說明那就是你的衣服,砸鍋賣鐵都要收。”

提到砸鍋賣鐵,于諾的目光落到昭月的身上,似笑非笑,

“那不至于,豆總在手,我這十八線要什麽都有,旁人羨慕不來的運氣。”

末了,直接cue昭月,

“是嗎,豆總?”

昭月一臉冷豔,似女霸總上身,

“那是,別說幾件小衆了,今天諾諾想搬空青沐的高定展示廳都行。”

于諾眼底堆滿了笑,“茶”得明明白白,“池哥,聽見沒?”

姜兮馳配合演出,笑得一臉谄媚,“明白了明白了,二位總,這邊請。小的今年的業績就靠二位了。”

一路說笑,三人來到了陳列室。

正認真的挑着,身後傳來了一道女聲。姜兮馳認出是自己的同事喬琳珺,笑着轉過身來,

“琳珺。”

喬琳珺身旁的人同時映入他的眼簾,竟是近期在鷺城風頭大盛的徐家三公子徐文俨和正當紅的女明星艾辰。

徐家幾代縱橫商政,根基沉穩,聲勢随着徐文俨大伯徐廷之的升遷日漸壯大。到此刻,鋒芒隐約顯露,鮮少有人敢直撄其鋒。

“俨少,艾小姐....”

“嗯。”徐文俨若有似無的應了聲,瞳仁漆黑,沒有任何的情緒。他的樣貌生得極好,臉孔深邃立體,如刻刀精心雕琢而出。

完美太過,就是冷絕,很容易讓人生出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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