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公子可好,今日亦是如此,“公子可好?午膳用了多少?”
撫綠擡手抹去眼角的淚花,謹慎道:“中午……中午世子出了事,公子不曾用膳。”
撫綠跟在定王身邊十幾年,最是體貼懂事,極少有這種情緒外露的時刻,定王雙臂挽在身後,微笑着開解她:“公子又給你氣受了?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別與他計較罷。”
撫綠止不住嘤嘤哭了起來,“王爺說笑了,我們做奴婢的,哪有和主子置氣的道理。只是小世子還不足三歲,公子……公子未免太心狠了。”
定王面色微沉。
撫綠偷偷擡眼看了一眼定王的臉色,咬牙道:“今日府中多少奴才親眼看見公子把世子往水裏推,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裏,豈不是大罪。”
定王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厲聲道:“這府裏多少丫頭喜歡背地裏嚼舌根,本王平日不願多管。但今日這事,本王以後不想再聽到一個字。”
說完徑直往屋裏走去。
郦澤正坐在窗棱上,頭枕着胳膊看窗外,聽見腳步聲,扭過頭看定王走到他面前。
郦澤仰起頭,“你要趕我走嗎?”
定王心裏像是被針狠狠刺了一下。郦澤進王府兩年,每次犯了錯,都是這樣用極其平靜的語調問自己:你要趕我走嗎?
不論郦澤平時嘴裏說了多少動聽的情話,每當他開口問這句話,趙祈安都覺得面前的人并不愛自己。這種認知每每逼得他發瘋,誓要身體力行地将郦澤揉進自己骨髓裏,骨血相融。
郦澤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看他,直到定王如往日一樣,帶着怒氣撕開他的衣服。郦澤咬着牙任定王的兇器在自己體內橫沖直撞,嗚咽着抱住他。
“以後不許問這句話,不許有這個念頭,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記得住?!”
郦澤聽見定王的低吼,将他抱得更緊,身後火辣辣的地方讓他疼的渾身發抖,可終究舍不得讓定王離開,只蒼白着臉任他動作。
定王感受到懷裏的人整個身體都在發顫,逐漸慢下動作,一下下溫柔地往裏送,吻着他的耳朵和後頸讓他放松下來,“寶貝,我們做個約定,嗯?”
Advertisement
郦澤濕潤的眼睛無措地看着他。
定王吻他濡濕的睫毛,“就讓沂兒在府裏住三個月,三個月以後只要你說送走他,我一定做到。”
郦澤薄唇殷紅,眉間微皺,“我陪着你不夠嗎?非要有別人嗎?”
定王無奈地用手梳理他散落滿肩的頭發,“不是我非要,我是為了你。”
郦澤向來聰穎,定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自然明白,可依舊不喜,負氣道:“皇上親賜,你還如何退的回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我不喜歡,若你讓他留在府裏,我日日不見就是了。”
定王喜歡極了他賭氣使性的嬌縱樣子,胯下的東西又脹大了幾分,将人頂的懸空,抱着他回到床邊,揮手扯下床簾,遮住方寸春光。
是夜,郦澤疲累過度熟睡過去,定王起床去世子房中查看他的病情,見無大礙,披着外衣回到卧房。在爐火旁将身體烤暖和一些,才掀開被子躺進去,郦澤身體自然地滾進他懷中,額頭抵住他的下巴。定王錯開一點看着懷中人睡熟,唇邊帶着一抹笑容。
郦澤睡覺的樣子極稚氣,嘴巴微微張着,眼珠偶爾轉動。
定王想起當初第一次見郦澤,那天他剛從前線回朝就被皇兄叫去宮裏,連铠甲都沒來得及脫。路過禦花園,看見石頭上趴着的白衣金冠的小公子,不由得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
後來這個小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推了皇帝的賜婚,梗着脖子等皇上下旨砍他的頭,一副英勇無畏的表情,放在精雕玉琢的臉上,倒叫人覺得逗趣。
再後來,郦家出了事,定王自然一早就收到風聲,一路上派人暗地裏跟着郦澤進京,裝作偶遇他,聽他申冤,替他面聖,沉冤昭雪之際,定王微服去了江南,當着郦家老爺的面,說要與郦澤成親。
定王身居高位,從不知何為名正言順,只知他說出去的話,沒人能違抗。當日見郦老爺不從,定王便扔下一句:“郦家的案子翻不翻就是這兩天的事,郦澤進不進王府,郦老爺也該這兩天告訴本王。”定王說完就走,本以為郦老爺怎麽着也得十天半月的憋氣,卻不成想,只半柱香的功夫,郦老爺就親自登門,跪地拜謝王爺,幼子有幸入了王爺的眼,是他的福氣。
于是尚在回家途中的郦澤,已被父親送給了定王。
定王回京後向皇帝求親,一月後大張旗鼓地迎娶了一位男王妃進府。
帳外燈花啪的一聲響,定王從回憶中醒過神,将郦澤背後的褥子往裏掖掖,郦澤睡的正香,微張的嘴裏隐約可見嫩紅的舌尖。定王湊過去啓開他的嘴唇咬住那舌尖吸吮一陣才松口,低聲道:“一根筋的小傻瓜。”
五
除夕夜,定王留在宮中陪伴太後至子時,不顧皇帝的勸阻,起身披鬥篷準備出宮。
太後一旁笑道:“皇帝莫勸了,兒大不由娘。自打子慕進了王府,哪一年除夕祈安會留宿宮中的?”
皇帝惱道:“外面正下着大雪,明日寅時又得入宮,不過是這一兩個時辰,哪裏就離不得這一會半會了。”
定王系上領子,笑道:“若擱平日自然無妨,可今天是除夕,子慕親人兄弟遠在江南,我怎能留他一人在府裏。”
郦澤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在書房寫春聯等着定王,過了半個時辰,他問門外的管家,王爺怎麽還沒回來?
“許是雪路難行,比往年多費些時辰。”
郦澤擱下筆,披了靛青的厚鬥篷出門,站在王府大門外往遠處張望。直到聽見馬蹄聲,才高興地往檐下走。
定王一下馬就抱住迎面過來的郦澤,牽着他往回走,到了卧房,将一路暖在懷中的幾塊鴛鴦蜜糕遞給他:“宮裏吃這個祈求團圓,你不在,我怕自己吃了意頭不好,帶回來我們一起吃。”
郦澤躍入他的懷中,一口咬下他手指夾着的蜜糕,嘴對嘴的喂過去。
定王只睡了一個多時辰就起床梳洗,正月初一,所有的王爺世子都要進宮拜見太後,他是太後的嫡親兒子,自然要早些進宮籌備。臨走前,定王去床邊叮囑郦澤:“子慕,再過一個時辰你帶着沂兒進宮,凡事小心。”
定王在宮中忙到快晌午,始終不見郦澤進宮,正準備派人去打聽,就看見皇上的內務總領急匆匆的來傳信。
小世子在進宮途中走丢了!
皇帝聽完龍顏大怒,立刻下旨令京兆尹全城搜查,攔住正欲開口的定王,“命郦澤即刻進宮見朕。”
皇帝的旨意未到宮外,郦澤已經只身進宮,一路上總有人側目。好在以往每年今日都是如此,他向來不放在心上。
皇帝顧忌定王身份,将郦澤召去偏殿,當着定王的面問他:“子慕,你把世子弄哪裏去了?”
定王沉聲開口:“子慕無心之失,皇兄明察。”
皇帝冷哼:“事到如今,朕倒不知你是不辨對錯的護着他,還是自欺欺人的以為他還是當年純善天真的少爺!”
郦澤搶在定王前面開口:“我不喜歡趙沂,所以将他扔了。”
“子慕!”
“放肆!”
定王與皇帝同時開口。
定王雙目赤紅,走到郦澤面前雙膝跪地:“皇兄,既是子慕鑄下大錯,臣弟自當領罪。”
皇帝氣極:“朕此刻沒功夫治你的罪!趙沂如果有半點損失,就讓你的郦澤去鎮國公墓前十倍償還!”
定王扭頭看郦澤,一路風雪,這孩子的唇色都已蒼白。定王看着他額間散落的頭發,很想抱他回府,這麽冷的天,想必是凍壞了。
管他鎮國公的孫子還是玉皇大帝的孫子,子慕不喜歡的,一概不必送到他跟前。
“來人,送郦澤去停雲閣,未找到世子之前,不準見任何人。”
定王立刻抓住郦澤的手臂,起身面向皇帝:“皇兄!臣保證一定盡快找到世子,子慕身體不好,停雲閣荒廢已久,如何住得?!”
皇帝已沒有耐心,“祈安,凡事要有底線,郦澤如今此般無法無天,就是你太縱着的緣故。不必說了,若世子無事,朕自會放他回去。否則,你的定王府也不必空留着王妃之位了!”
郦澤始終不發一言,太監上前帶他走時,郦澤看了一眼定王,那個眼神定王極其熟悉,過去他每次犯錯,都是這個眼神看着定王,一開口定會問他,你要趕我走嗎?
定王不等他開口,如往日一樣溫柔地看着他:“別問,子慕。別怕,我很快帶你回家。”
皇帝看不下去,待郦澤一走,指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