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思過洞乃天青門弟子受罰之地,位于天青門左方一熔洞內,因受罰程度不同,入洞內深度不同,墨穆鴻受的是天青門最高責罰,已在熔洞底層受罰兩日。而天青門最重責罰名四侵身,四指風雨雷電四法,日夜侵襲肉體,而滾燙熔岩則侵蝕削弱元氣精神,通常無幾人度過七七四十九天,就是度過,也成殘喘肉身,故天青門自建立門派以來,未曾有人受此罰,一來罪重者廢其功夫逐出山門,二來念及此罰無人敢犯。

墨穆鴻肯回山門受罰,明白他搶了淩雲霄,淩霄莊定不會輕言放棄,天青門無所畏懼,然淩霄莊勢力不容小觑,不得不給山門一個交代。于墨穆鴻最重要的,不過是回報天青門收養教導其二十年,若無天青門,多年前已随父母喪命于山匪,墨穆鴻乃頂天立地男兒,不會做喪盡天良背信棄義之事。

夜陽真氣護體,俯視飽受四法及灼氣侵襲的墨穆鴻,“孽障,犯下此等罪行,還不知悔改!”

墨穆鴻忍受身心折磨,不失平日嬉笑,道:“師尊此言差矣,墨穆鴻不覺那是罪行,在此受罰只為給天青門以及雲兒爹娘一個交代,四十九日之後,依舊不改初心。”

“哼,那你就在這思過洞中好好反省,切莫仗着夜錦長老的恩德,便以為可容你放肆!”

“師尊,弟子未曾仰仗長老之勢,心之所往便行至哪裏,不用指望弟子交出雲兒藏身之處,更妄想用區區思過洞中四侵身改弟子初心。”

“就不怕本尊将你逐出山門!”

“弟子念及山門養育恩情,才肯甘願受罰,若師尊執意将弟子逐出山門,弟子亦無怨無悔。”

“你!”夜陽冷哼一聲,随後道:“也罷,即便你不說,本尊已知淩雲霄所在之處,現梓洛及夙祈、凡塵、司宇三位尊者同去天青山半山腰處你建的那所園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墨穆鴻登時怒睜雙目緊盯夜陽,随後笑言:“師尊以為雲兒肯聽三位尊者所說,回淩霄莊?哈哈,不妨弟子明說了罷,弟子不要他走,就是夜錦長老前去,也不動他分毫!”

“那本尊拭目以待。”夜陽退止洞壁石柱上,“若不動,你在天青門,以你性命相逼,諒他不敢有半點說辭。”

被一道雷電擊中胸口,墨穆鴻周身如撕裂般疼痛,依舊仰頭對視夜陽:“師尊可以試試,此外,弟子說過這四侵身是弟子甘願受罰,既進的來也出的去,若傷他分毫,弟子必定護他而非在思過洞受罰!”

“孺子不可教!”夜陽面露怒色拂袖而去,卻未曾留意到這四法皆生異象,如道道鐵索,侵襲墨穆鴻身心時,又在壓制封印他體內另一股升起的神秘氣息。

梓洛帶領天青門三位尊者至一座別致清雅小園前,躬身對夙祈、凡塵、司宇道:“三位尊者,這裏便是墨穆鴻花費半年修葺的園子。”

夙祈開口道:“這園子靜寂無聲,真有人?”

話剛完,就聽得一縷悠揚淡雅古琴之音從園中傳來,幾人循琴聲望去,皆驚嘆,這淩雲霄何時出現在園中亭子上,剛才未見一人出現在園中,而且桌上擺好茶水果盤。

三位尊者中司宇道行最深,自覺帶頭過木橋輕叩竹門,雙手抱拳問:“敢問閣下乃淩霄莊少莊主淩雲霄?”

淩雲霄無視繼續撫琴,引得幾人面面相觑心中打鼓。一曲終了,淩雲霄倒茶慢飲一口,擡眼望向來人,徐徐道:“早知我在此,何必裝模作樣再問?”

幾人未見過如此傲慢之人,壓下心中不快,司宇又道:“今日淩霄莊莊主來天青門尋少莊主,望少莊主随我們下山,莊主及夫人期盼少莊主回去。”

淩雲霄放下手中的杯子,随手撥弄琴弦,“怎麽,天青山的尊者成了我淩霄莊的人,替淩霄莊跑腿辦事了?”

凡塵按耐不住性子,語氣不善道:“若不是淩莊主來我天青門要人,我們怎為此等閑事奔波!”

“哦,那就望諸位不要奔波,好好做你們的好弟子好尊者,不送。”

司宇道:“我們既然已知這裏,若少莊主現在不走,不日淩莊主親自來,還不是一樣,少莊主何必如此執着。”

“這些就不勞尊者費心,家事不容外人插手。”

“你別不識好歹!”梓洛怒極,不由一只腳踏入園內,淩雲霄手疾眼快使出一道真氣,落于梓洛腳下,幾人不由往後退一步。

淩雲霄起身朝門口道:“不是有意要傷及無辜,只是未曾應下諸位入內,望諸位擔待。”

司宇還要說,不想淩雲霄忽見桌上雙魚玉珏漸生黑色,立刻雙眉緊皺黑眸顯怒色,沖司宇幾人喊道:“墨穆鴻現在天青門何處!”

幾人不知何故淩雲霄突然發怒,據實道:“在思過洞受四侵身。”

淩雲霄聞言立刻臉色大變,拿起玉珏要直奔天青門而去,卻被天青門弟子攔住,眯眼看向陳立面前的人,咬牙道:“讓開!”

“若少莊主随我們回淩霄莊,我們便讓路。”

“不回淩霄莊,你們奈我何!憑你們幾人想斷我去路,癡心妄想!”

凡塵道:“少莊主切莫小看天青山尊者的厲害,我三人在此,有何做不到。”

緊握手中玉珏,淩雲霄心急如焚,“諸位最好現在讓路,否則後果諸位擔待不起。”

天青山弟子皆不動聲,擺好架勢勢要攔住淩雲霄的去路。

淩雲霄別無他法,調動內力與三位尊者及梓洛對抗,心中知不可戀戰,憑實力而言,他已恢複上仙意識與功力有七分,對付天青山尊者不是問題,可難免出現僵局,念及是墨穆鴻同門更不可下手。這幾人毫無退意,既然想在此等待那就随他們的意願。

天青門弟子将淩雲霄包圍至中央之時,淩雲霄升至半空中,聚神凝氣放出氣狀箭矢,飛向各自胸口,趁其應付還擊之時布下不依靠內力支撐的陣法荒城,脫身離開園子,徑直奔向天青門。

天青門建于距山頂不遠處,依山勢分別建立各院,不論前往門派中何處,都需經過山門及素日天青門弟子練功臺。淩雲霄此去必然會穿過山門,必會驚動整個天青門,困住司宇幾人的陣法只能暫時延緩,因不靠淩雲霄內力支撐很快會被破開,淩雲霄闖天青門需速戰速決以免最快時間內驚動整個山門,而且墨穆鴻的境況也不容他等待。

淩雲霄熟知天青門地形,直越山門落至練功臺躲開上前與他過招的天青門弟子,頭不回地往思過洞奔去。

天青門因掌門下令需嚴加執守門派各項事務,外人闖入很快便聚集衆弟子,淩雲霄只得時不時停下與天青門弟子打鬥,天青山八位尊者,除卻墨穆鴻及被困的三位尊者,清若塵、漠素、沐兮澤、淵陌均與他對戰阻礙他前往思過洞,淩雲霄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前進。

行至思過洞前時,淩雲霄心中大喜,不想來了天青門掌門夜陽,随後被困的司宇幾人也到達。

淩雲霄一人對戰天青門掌門、七位尊者及天青門衆弟子,心中冷笑:夜錦你這是舉天青門全力對付我二人,那本仙豈敢辜負你一番美意。思量中,淩雲霄使出其上仙法術:焚盡,令整個天青門為之一震,中者非道行資深,皆五髒受損倒地哀鳴,就連掌門、尊者及排名位列前者口吐鮮血傷及內力,震驚其功力深厚無人能及。

趁天青門衆人緩神之際,淩雲霄轉身直達思過洞洞底,見墨穆鴻有神志恍惚跡象,周身四法伴妖異之色,試用內力破除四法卻無果,正另尋他法之時,忽傳來老叟笑聲,循聲望去,見夜錦立于其對面。

夜錦得意笑道:“上仙,放棄吧。墨穆鴻正受污濁之氣,若中途擾亂,上仙該知後果。”

淩雲霄面露懼色,緊盯洞中墨穆鴻忍受痛苦。污濁之氣乃盤古時期留下的巨大力量,算來算是魔尊得以出現的原因,由魔界守護,想不到以聖德著稱的仙界會行此卑鄙龌龊之事,那污濁之氣想必是從魔界竊取而來。

想到此處,淩雲霄心中稍作舒緩,想用污濁之氣逼魔尊覺醒,趁魔尊覺醒未完全,利用超過身心負荷的力量擊潰魔尊,此法倒算得妙計,只是估量不準。魔界由四大護法鎮守,既是竊奪來的污濁之氣,想必只是小部分,墨穆鴻功力這幾年在淩雲霄刻意提醒下隐藏不少,當上尊者披挂紫袍更不是全力以赴,那對墨穆鴻的傷害也就小許多。只是墨穆鴻完全不知他乃魔界之王,前有四法侵襲,現夾雜污濁之氣,覺醒之時又要渡劫,需穩住他體內的污濁之氣循序漸進才可免受反噬之害。

淩雲霄看洞內增多的天青門衆人,思量若用自己內力為墨穆鴻護法,還要對抗天青門,力不從心,雖天青門衆人方才受他焚盡均負傷,但那夜錦老兒實力不容小觑定萬般阻撓,到時他的內力不穩,兩人會皆受其害前功盡棄。四大護法?可怎将那四魔将喚出,淩雲霄轉頭看向已不堪折磨陷入昏迷的墨穆鴻,別無他法只能硬頭皮上。

靠近墨穆鴻,淩雲霄凝神運氣,将體內全部真氣彙聚成白光散布于墨穆鴻周身配合着污濁之氣輸入其體內,再升至墨穆鴻上空靠剩餘內力對抗夜錦等人的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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