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五章
星期六早晨。
“你要吃那個嗎?”
赫敏沒有立即反映過來金妮是在和她講話,直到這個低一年級的姑娘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你還好吧?”
這是個好問題,赫敏想着,然後回答:“對不起,金妮,我走神了。”
金妮體貼地笑笑:“你也不是唯一一個,看看這個大廳裏,每個人都在無聊地戳自己盤子裏的食物呢。”
這話不假,大多數學生看上去都很無聊枯燥,但的确有幾個赫奇帕奇高年級學生明顯看上去是源于身體不适,因為他們參加了學校禁止的公共休息室派對熬夜到淩晨四點才睡。
這類派對在沒有院長批準的情況下是嚴格禁止的,但布雷斯和赫敏對此行了個方便,因為俄尼·麥克米倫承諾會照看好一切。實際上除了一張被弄壞的椅子和一個長了一條浣熊尾巴的四年級男生,其他參與的學生都還算安分。
“在非慶典的周末,我們什麽時候能夠在早晨的時候吃到煎薄餅了?”金妮困惑。
“沒可能,”赫敏很可惜自己一點都不能盡情享受面前的食物,往常她可是很喜歡煎餅的:“肯定是這個憂郁的學年終結時的特殊待遇。”她把自己的盤子推給金妮,然後愉快地看着金妮風卷殘雲。
“你真的不留點?”金妮問。
赫敏搖頭:“你吃吧,老實說,我飽飽眼福就行了。”
城堡裏正流行流感,也許她已經染上了。羅恩開始鼻塞,金妮的喉嚨痛正慢慢恢複。整個學年伴随着咳嗽和傷風行将結束,氣氛顯得焦躁又無趣,整座城堡籠罩在一種暧昧模糊的氣氛中。
三分之一的學生已經離校回家,當然不是因為流感的原因。有些家長,尤其是巫師家庭的,不認為有必要在這種非常時期讓孩子待在遠離家的地方,這種想法從赫敏五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存在了。與此同時,其他人卻滿足于盡可能地讓孩子待在安全的霍格沃茲,明智地意識到只要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校長的位子上待着,學校對他們來說就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赫敏朝後看了看格蘭芬多的長桌。和往常一樣,帕瓦蒂和她拉文克勞的同胞姐妹已經走了。拉文德打着哈欠看最新一期的《巫師周刊》,但臉色卻顯而易見地陰沉。七年級其他的人,還剩西莫斯、迪恩、納威、羅恩、哈利和她自己。哈利和西莫斯的關系在五年級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後從沒有得到完全的修複,不過最近男生們因為金妮的緣故開始努力表現得彼此有禮。直到西莫斯同意和哈利和解,金妮才願意開始考慮西莫斯。而讓羅恩沮喪的是,西莫斯竟然真的做到了。
羅恩一般都不會對金妮任何一個追求者放行,他認為大多數男人,當然也包括他自己,其實都是滿腦子黃色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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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稍遠一點的地方坐着盧娜,這次她又和格蘭芬多坐在一起了。她正全神貫注又興高采烈地和看上去有那麽點緊張的納威說話。赫敏能勉強聽到一些片段:“只在黑暗時,而非肚飽時。”
赫敏淺淺一笑,但願梅林保佑盧娜,這姑娘總是不願停止打聽DA秘密集會的事,即便這個組織的前景已經很不明朗。
事實上,很多事情感覺從五年紀開始就不明朗了。
每月鳳凰社在格裏莫廣場的集會從那個月起就延期了。鄧布利多在威森加摩官複原職,亞瑟·韋斯萊拼命地召開各式各樣的魔法部會議,都使得這位校長變成了大忙人。早晨的時候他就和盧平教授離開了,雖然全校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因為星期四傍晚就是滿月的前奏。
“我知道你現在想的和我一樣,”羅恩嘴裏塞滿了煎餅悄悄對赫敏說,兩人正面對面坐着。
“嗯,”赫敏回應,她一度甚至因哈利正忙着向金妮誇耀過去幾年的魁地奇精彩事跡而高興,她說:“但我們還是不要談了,羅納德,情況已經夠糟糕了。”
“我打賭哈利也正為此事煩惱,”羅恩堅持。他的眉毛因為深深地皺眉而連在一起:“你難道沒注意當黑魔标記出現在禁林裏的時候,教授們是多麽驚慌嗎?我這就告訴你我的想法,不管伏地魔正在籌措什麽肮髒的計謀,它都已經開始啓動了。這将是從我們就讀霍格沃茲以來的第一年,哈利不用……你懂的。”
“不用和黑魔王作戰?”赫敏面無表情。
“沒錯。”
“這可真是件好事,羅恩。”她看着他在自己的早餐煎薄餅上倒上更多的果醬。
“無聊和平靜碰巧就是我現在想要的,這代表着我不用非得來操心你們。哈利應該得到一點安寧和和平,而我确信鄧布利多不會讓他感到不快。”
“不管怎樣,我猜今天會是有趣的一天。”羅恩的視線越過赫敏的肩膀,如此評價道。
“為什麽這麽說?”
他朝着斯萊特林的長桌點頭示意:“你自己看,馬爾福過來了。”
他在衆人的矚目中過來了,正朝他們,朝她走來。他在搞什麽鬼?要不是赫敏把自己的早餐讓給金妮了,她這會兒一定已經盯着自己的早飯假裝心無旁骛了。
“嗨!”德拉科親切友好的态度讓赫敏立即懷疑起來,他站在她身後,卻對着哈利說:“波特,我能否和你談一下。”
有些事情毋庸置疑正在發生,赫敏注意到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長麗莎·杜平和赫奇帕奇的隊長撒加利亞·史密斯正在大禮堂的入口處。兩個人都期待地看向哈利所在的方向,神情很興奮。
德拉科坐下,而哈利明顯地認識到德拉科的舉動很奇怪。他原本正想拿着勺子從碗裏撈些東西放進嘴裏,現在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對這些情況早就習以為常,”德拉科解釋道,手指敲着自己的手臂:“一般來說我會得到兩個答案‘好的,馬爾福你要說什麽’或者幹脆叫我走開。”
“你可以走了,馬爾福。”哈利嘴裏塞滿了煎餅要求道。
這并不能阻止德拉科,他朝赫敏迅速地瞥了一眼而表面上卻等着哈利咽下口中的食物:“格蘭傑,今天早晨你看起來特別野性,你的梳子又罷工了?”
“現在施魔法有點太早了,你覺得怎麽樣?”金妮突然插嘴,但沒有明确地問誰。她的手停下攪動咖啡的動作,轉而玩起了手裏的魔杖。
“噢,小韋斯萊,”德拉科斜睨了她一眼:“你倒是看起來很得體,和某人不同。我必須說我的隊員們對你早上在場地上跑步很有興趣,你懂的,這就是為什麽懶惰的球員們肯在周末七點起床的唯一原因。”
羅恩的臉不出意外地漲紅了,這就是他經常用來警告金妮的那些黃色廢料:“馬爾福,別盯着我妹妹看,(并且)我打爆你的頭。”
“你的意思是別盯着你妹妹看,(不然)你打爆我的頭,”德拉科很好心地糾正了語法錯誤。(譯者注:括號內為羅恩的語法錯誤,他用了and,而這句句子明顯是條件句而非并列句。)
“我把我的意思表達清楚了!”羅恩反駁。
赫敏轉了轉眼珠,只要和馬爾福有關的事情,往往就會超出控制。其他的學生都看過來了:“羅恩,閉嘴。馬爾福,如果你要和哈利談話,那就有話直說。還有關于金妮的問題,我的答案是現在的時間不早了,用魔咒很合适,如果有些人想嘗嘗的話。”
德拉科冷漠地笑了笑:“我是來問波特和他的傻瓜魁地奇球隊有沒有興趣打一場友誼賽。”
“對手是誰?”哈利很好奇以至于忽略了“傻瓜”這個詞:“賽季已經結束了。”
“和來訪的奧羅,”德拉科回答,神情似乎對此感到很滿意。處于偷聽距離裏的其他學生立刻就興奮地竊竊私語起來:“我今早已經知會了杜平和史密斯,霍琦夫人說如果今天之內所有的隊長都同意,那麽我們可以在周三下午臨時組織一場比賽。”德拉科檢查了一下微微沾了點粘稠果醬的桌子,露出點厭惡的表情,然後立即把自己的手肘移開。“很顯然,離校前最後的日子有些沉悶,所以學校決定同意學生們找點小樂子……”
“你瞧,沒人反對。”納威插嘴。
德拉科随意地看向長桌上納威坐着的地方,那眼神好像納威是格蘭芬多長桌上一堆的弗洛伯毛蟲裏一只新加入的蟲子。
“那早餐後我們在霍琦夫人的辦公室碰面,”德拉科告訴哈利:“記得把參賽隊員的名單帶來。”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作勢撣了撣袍子上的灰塵,然後扔了個很輕的圓形的小東西在赫敏的膝蓋上。
赫敏吓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茶杯摔了。
幸運的是,其他人得知将有一場和奧羅對決的魁地奇比賽太興奮了,以至于又沒注意到德拉科成功的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給赫敏遞了口信。
友好比賽和魁地奇這兩個詞兒通常不會出現在一個句子裏。
四個魁地奇隊長在早餐後齊聚在霍琦夫人泛着黴味的辦公室裏,已經充分意識到了這個事實。這場比賽娛樂性勝于競争性,但考慮到奧羅隊員們曾經有一度或者數度也曾是霍格沃茲的球員,因此學校的觀衆們可以期待一場德比大戰。
“這可太棒了。”麗薩·杜平說道。
是很棒,而且有意思,德拉科意識到最近他幾乎忘了這些詞所代表的意義了。
杜平和史密斯正在商議奧羅隊的陣容名單,剛才霍琦夫人十分嚴肅地讓他們傳閱觀看。
“上頭說亨利·威廉姆森将擔當擊球手,我姐姐到現在還會給我們講他每年至少都要打破一次守門員鼻子的故事……”杜平憂心忡忡地告訴其他人。
史密斯看起來一副怏怏的德性:“我的守門員和替補守門員全走了。”
霍琦夫人認為所有的霍格沃茲球員,不管是正式的還是替補的,都有公平選拔參賽的機會。名字将從一個帽子裏随機抽取。理論上,如果把候補包括在內,那麽霍格沃茲隊每個位置上會有三名候選人。但實際上,有相當數量的球員已經回家了。
“麗薩,我是否可以假設貝絲·佩尼懷斯已經病得不足以競争追求手了?”霍琦夫人問道。
杜平點頭:“她因為這事兒很沮喪,但是龐弗雷夫人要求她再卧床一周。”
高爾也不能出賽,他摔壞的腿正在良好痊愈中,但肯定不能趕上四天後的比賽。
“好吧,那麽,”霍琦夫人嘆氣:“我們可能會被打得像沒頭蒼蠅……現在如果你們四個也要把名字放到帽子裏,我們馬上就能決定位置。”
碰巧史密斯是追求手,杜平是擊球手,至于德拉科和哈利,打的是同一位置。
“我們只需要一個找球手。”杜平感覺決定命運的一刻就要到來了。
“謝了,麗薩,在打了六年魁地奇,又做了兩年隊長,從三歲開始就狂熱地着迷于這個運動的我,原來都忘記找球手只有一個這個事實了。”德拉科輕盈地吐出句話來。
杜平眯了眯眼,嘴裏嘟囔了幾句罵人的話,哈利頗為贊同地嗤笑一聲。考慮到前不久德拉科才和這位強大的杜平小小地調了個情,哈利不打算去探究這兩人之間是不是真的互相敵視。
撇去她的學院出身不談,德拉科發現杜平智力上就和一堆燕麥糊糊一樣,但不得不承認也許這是他約會的姑娘裏,肢體上最有天賦的一個。
德拉科的注意力一如往常,集中到了對魁地奇的高度渴望上,但很快慢慢消散了。因為哈利開始抱怨連連,基于這種事情通常很有趣,德拉科無奈地轉身加入談話。
“霍琦夫人,不,求求你,別說。”
霍琦夫人的臉色充滿同情之色:“我很遺憾,哈利,但你被禁賽了。”
“什麽!”哈利咆哮出聲。
“有話好好說,別噴唾沫星子……”杜平嘟囔了一句,拿手背抹了抹臉。
“誰說讓禁賽的?”德拉科好奇地問霍琦夫人。
“斯內普教授提議的,恐怕校長同意了。”
哈利開始在這小小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我不敢置信!你知道最近是有多無聊嗎?這比賽的主意簡直太棒了,可是我卻不能參加!不會有什麽危險的,這都是斯內普的胡思亂想!”
“是斯內普教授!”德拉科糾正他,看上去非常開心。
“呃……”史密斯突然插嘴:“哈利,整件事關乎盧修斯·馬爾福的魔杖在禁林裏。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宣稱這根魔杖極可能是被食死徒偷出來的,誰知道他們有什麽險惡用心?”
“是的,但是我并沒身臨險境。”哈利略有些激動地告訴撒加利亞:“對于我來說,這整個學年都在無所事事!”
德拉科卻碰巧不同意:“霍琦夫人,并非是我要抱怨,如果您擔心波特在空中被擊落,那難道我們這些其餘的人就活該是被犧牲的?”
“好啊!”哈利把他挫敗的情緒向德拉科傾瀉:“馬爾福,你現在可是很容易在空中受到矚目啦。你就像一只巨大的、金光閃閃的、惹人讨厭的……”他拼命想着措辭:“鴿子!連直線飛行都做不到!”
德拉科拉下臉,哈利的話也許道出了某些事實,但最容易激起德拉科怒氣的方法就是質疑他的魁地奇水平,德拉科的眼眸現出一種深沉的藍色來。
“如果有誰像只肥鴿子,那一定是你,波特。”
哈利令人恐懼地冷笑起來,就像斯內普一樣:“哦,不錯的反擊,馬爾福。”
“哦,就像某個天才拿鴿子罵人那樣?”德拉科啐了一口。
“哦,孩子們,”霍琦夫人理智地呼籲道:“争論這些是沒有意義的。”
但哈利的話沒有說完:“嚴肅地來講,被黑魔标記驅使着像蛇一樣做些偷雞摸狗下流事的可不是我們家,如果有人要被禁賽,那應該是他!”
德拉科下巴上的肉抽動起來:“那是龍,不是蛇,你這個不學無術的笨蛋!還是你碰巧沒聽到周三鄧布利多的偉大發言?他說了整件事情他媽的不是我的錯!”
如果話題不是事關嚴肅的魁地奇比賽,那麽看着霍琦夫人将選手名單卷起來猛敲德拉科的胳膊一定非常有趣。這響亮的敲擊分散了人的注意力:“馬爾福先生,因為你的言論,斯萊特林扣15分!”
“滾蛋,你去死吧。”哈利用蛇語朝德拉科噓聲,效果立竿見影。杜平和史密斯看上去很不舒服,而霍琦夫人則臉色鐵青。雖然她不知道哈利說了什麽,但是可以憑借經驗來猜測。
“你才滾蛋去死呢,疤頭!”德拉科用妖精語(注:Gobbledeegook,古靈閣妖精的語言,是一種刺耳的、讓人很不舒服的說話方式,老巴蒂·克勞奇和鄧布利多是最有名的非妖精的妖精語者。)回擊,但考慮到到這種語言聽說去像一種滑稽的胡言亂語,沒有産生蛇語那樣的驚悚效果。
“波特先生,格蘭芬多學院也扣15分,”霍琦夫人帶着對兩個孩子極度的失望訓斥道。她一向很放任自己的魁地奇隊長們,但是用這種邪惡的語言攻讦來試探底線,則離競賽的本意相去甚遠。
“如果一分鐘內你們沒有為各自的行為道歉,每人再扣20分。老實說,都七年了,你們至少應該學會假裝和睦相處。”
哈利看起了寧可嚼一口碎玻璃,但他仍然盡力喃喃了句:“對不起。”
“我很抱歉,霍琦夫人。”德拉科也接口,但是聽上去毫無後悔之意。
杜平對會議的毫無進展似乎失去耐心了:“我們就不能寫下找球手的名字然後公平抽簽嗎,霍琦夫人?哈利至少有七分之一的機會入選,對不對?”她問道:“讓我們抽一個名字出來,看看誰才是我們要的。”
霍琦夫人慌慌張張地同意了,在進行了一次深呼吸後,她把手伸進舊帽子裏掏出一張寫了名字的字條。
“我們的找球手是,”四個隊長等待她打開紙條,而她的表情在念出名字時很好地诠釋了一個詞——“千辛萬苦”。
“德拉科·馬爾福。”
尖叫着慶祝勝利可不是一個模範斯萊特林的品質,對于德拉科來說最光彩的表現不過是帶着滿足的喜悅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