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六章

德拉科·馬爾福是個奇怪的男孩子,因為他好像給了她一個胡桃。

在高級魔文課安靜的課堂上,赫敏坐在桌前滿腹懷疑地盯着那顆胡桃,直到她意識到自己這麽做可真是蠢到家了,因為那胡桃是一封信件變形而成的。

她幾乎能想象馬爾福會轉眼珠子諷刺她:“ 哇哦,格蘭傑。”

福洛裏斯教授正給自己七年級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學生進行從如尼文指南月刊上弄下來的小測驗,好讓他們打發時間。赫敏飛快地完成了測驗,好用剩下的一半時間解密那些神秘符號。

她确定了周圍的同學都在全神貫注地答題後,她小心地将胡桃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把它變回原來的樣子。

馬爾福的信內容如下:

“皮特攜帶回信提前在今天歸來,很明顯倫敦正在下雨,而這傻兮兮的鳥不喜歡這該死的天氣,還咬了YEOH 的手指。感謝皮特‘嘴下留情 ’,沒有出血,但是洗澡的時候傷口痛得很。”

YEOH,赫敏又把這名字念了一遍确定自己沒看錯,YEOH 到底是什麽人還是個什麽東西?

“我們的聯系人要求下周六在倫敦會談,然後安排一名專家來看看我們的小問題。毫無疑問,專家要價很貴。別緊張,我會帶着錢的。 ”

這個高傲的蠢貨,他真的以為她是個窮光蛋嗎?

“會談前我會再聯系你。

你真誠的永遠順從的丈夫。(注:原文 Your Ever Obedient Husband=YEOH ,德拉科玩了個文字游戲。 )”

她的嘴唇因為被逗樂了而抽了下,因為 “YEOH 就是你永遠順從的丈夫 ”,就是這樣。

信末還有一條附言。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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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斯萊又在看你的胸部了。 ”

赫敏不得不忍住笑,偷看胸部已經不是新鮮事了。最近,羅恩和女孩胸部交流的興趣已經遠遠大于和女孩本身交流了。但赫敏猜想這對于 17 歲的男孩子來說實在太正常了。

赫敏确信,正常的就是好的。

馬爾福,從另一方面來說不是個正常的男孩,偶爾更是徹頭徹尾的怪異。但是,被他發現羅恩這種頻繁的失态,仍然讓人覺得有點尴尬,她真的需要和自己的朋友謹慎地談談了。

布雷斯坐在赫敏前排,從椅子上轉過身來。他帶着深思的表情問赫敏:“ 你做完了沒有?”

他桌子上到處都是随意塗寫的紙張,而他的如尼文字典還放在書包裏。和赫敏一樣,除非真的做不出來,不然他才不用字典。

“做完了。” 赫敏很清楚布雷斯的情況,所以不會去提供幫助。布雷斯不接受幫助,而且坦白說他也不需要:“ 我最讨厭古代北歐文(注:如尼文最古老的字母表,是古代日耳曼人所用的書寫工具。) ” 他抱怨道:“ 那些密語快把我逼瘋了。”

“我喜歡這些密語。” 赫敏聳聳肩,她可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對不起別人,至少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布雷斯哼了聲:“格蘭傑,你喜歡問題。只要是個問題,你就會勇敢地堅持不懈地去解決它。”

這是個很有趣的觀察結果,尤其是讓赫敏立刻又想到了馬爾福,因為恰恰她有時候并不能真正從他身上得到答案。打個比方,以他最近給她的字條來看,如果旁人設想他是惡毒而狡猾的,他就有本事做的和你想的一樣。

但是同時他又展現出聰明才智和傲慢自大,和他展現出的那種破壞性和引起妒忌的特質一樣迷人。而不可否認的最大驚喜在于,他有很好的幽默感。

赫敏提醒自己,無論如何,這些并不能使他做個好人,也絲毫不能彌補他犯過的錯誤。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周六傍晚吵吵鬧鬧的,不僅是因為一群一年級生往休息室裏偷偷夾帶了一罐嗡嗡叫的福吉蒼蠅糖,還因為其餘學生都已經知道了将舉行一場魁地奇友誼賽。

針對誰是獲勝者、比分、受傷程度以及犯規次數,已經開始了無傷大雅的賭盤,有一個四年級的拉文克勞生創紀錄地押了60個金加隆賭自己學校贏。

德拉科盤着腿坐在火爐邊的地毯上,頭埋在面前的《預言家日報》裏。因為從匈牙利運出來來的龍血遭遇了大膽的偷竊,目前價格又上漲了。德拉科讀到23頁的財經新聞時遇到了點麻煩以至于不能集中精神,因為潘西一直在敲他的腿,要求他再把目前大家稱為“哈利波特的公開閹割”事件再講一遍。

年紀小的學生圍攏過來,偶爾也下兩個納特的注。斯萊特林唯二的兩個完全不參與魁地奇讨論的學生是布雷斯和陰沉的高爾,後者正因為不能參賽而悶悶不樂。兩人待在一個邊上的角落裏,正在專注地交談着。

“用閹割這個詞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卡門·梅利弗倫說道。

“不如叫做折翼的波特。”一個三年級眼睛暴凸的小男孩子多德斯飛快接口。他正飛快地消滅一罐餅幹:“還有,在這種的比賽裏坐冷板凳……我的意思是就像幾年前密室事件發生時,他們不是讓他和別人一起打比賽嗎?”

“你懂什麽,你這蝌蚪!”卡門冷冰冰地反問他。她通常不喜歡比自己矮的人,而且這男孩從進霍格沃茲的第一周起,就很不幸地被德拉科指定為欺負對象。唐迪思·多德斯去年直面過德拉科,想弄清為什麽這年長的男孩不喜歡自己。

德拉科,用典型的德拉科風格告訴他:“因為你長得和蛙卵驚人相似。”

還沒過完一天,“蝌蚪”的外號就不胫而走。

“我的名字叫唐迪思。” 多德斯沖卡門大呼小叫,一嘴沾着唾沫的餅幹屑噴在德拉科和他的報紙上。

德拉科煩躁地從報紙裏擡起頭來:“ 我的天,蝌蚪,如果你再敢噴我一嘴渣子,我就拎着你翻個面,把你的頭按進最近的馬桶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震驚了所有人,毫無疑問,多德斯更是其中翹楚。這男孩眨眨眼睛,然後緩慢地站起來,在三年的欺淩之後,本周他還被德拉科在大禮堂嚴厲地訓斥過,而這顯然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用一根肥胖的手指指着德拉科:“ 你再也吓不倒我,馬爾福。我才不管你是誰,你甚至馬上就不是級長了,那麽為什麽你不立刻滾出去,還我們一個太平!” 帶着強烈的自尊,他和呆滞的卡門擦肩而過消失在男生宿舍門後。

“好吧,” 卡門在宿舍門猛地關上之後宣布:“ 他離死期不遠了。”

公共休息室安靜得出奇,以至于能聽到遠處幾層樓上赫奇帕奇學生準備就寝的聲音。

德拉科折起報紙,想知道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個三年級的學生再也不怕他了?很顯然這事兒是不可能的?

在斯萊特林學院成長,就像在狼群裏成長。由頭狼決定什麽是好壞對錯,每個合格的斯萊特林都要懂規矩。對德拉科來說,他的家族財産保證了他的地位,他的外形給他加分,他的才能至關重要,但是他的姓氏才是保證他地位的關鍵。

随着盧修斯的威望淪落到和一雙配錯的長筒襪一樣,任何弱點都可能成為那些年輕有野心的小崽子用來攻擊他的借口和王牌,然後踩着他冰冷華麗的屍體往上爬。

這事自從盧修斯入獄後就屢見不鮮。

這花了德拉科數月的時間來穩固地位,當然使用克拉布和高爾這對邪惡的戰略組合很有所幫助。而潘西·帕金森則知道每個人私底下的八卦,她知道布雷斯的爸爸喜歡和布雷斯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知道五年級的艾琳娜·朗格布裏吉右腳有六個腳趾(這就是為什麽就連在夏天她也從來不穿露趾涼鞋),知道已經畢業的阿歷克斯·蒙塔古有個腐敗的官僚祖父,在部門裏被每個握有他把柄的人敲詐。

那天傍晚是潘西結束了這一片沉默,她發言的時候聲音很緊張:“ 現在你們都去給我睡覺,馬上。”

“什麽?連我也要去嗎?” 布雷斯問道,他正和高爾遠遠地坐在角落裏。

“是的,你也要去睡覺,學生會主席,” 潘西這次帶着點懇求命令道: “你得去睡個美容覺。”

他們不情不願、好奇萬分但到底服從指揮,最後一個學生進了宿舍關上門後,潘西在德拉科身邊坐下。

他看着很明顯有點垂頭喪氣。

“你怎麽了?” 潘西厲聲問:“ 要是一個月前多德斯敢這麽對你說話,你早就把鞋塞到他嘴裏去了。”

德拉科抱着膝蓋将頭埋了進去,美妙的金發因為襯在校褲的黑羊絨質地上而顯得閃閃發光,聲音聽起來模糊不清:“我只是累了,潘西。因為年紀到了,我可不是15歲,你知道的。我快要18歲了,而且馬上就要滿20.我覺得到了21 歲我就要衰老得有雙下巴了。”

“哦,閉嘴!” 她惱火地說:“你是不是最近發生了什麽事而且沒有告訴我?”

德拉科發現自己恨不得一吐為快。

是的,的确有些事情發生了。我該從哪兒說起?在我們那巨大腐朽的莊園裏,我父親正在慢慢發瘋,我覺得他已經有了精神病的前兆。

每一天我都期待聽到他嘗試用蝸牛鉗子和細繩索将我們僅存的年紀老大的家養小精靈弄死的消息。

此外,好像還有伏地魔狂熱的、愛扔咒語的追随者正躲在霍格沃茲某處準備開火,決心在年底前招募一大批新的傻瓜。

為此,魔法部要我通過監視自己的朋友換取那些原本我天生就該擁有的權利。

哦,親愛的潘西,如果這不會令你反胃的話,我上周和滿頭亂毛的赫敏·格蘭傑結婚了,而她現在就附着在我的皮膚下面,而我希望她藏在我褲裆裏。

是的,潘西!我是該死的魔法、狗屎運和荷爾蒙的受害者!我止不住地去想那個亂毛女妖。我想和她說話,想觸碰她,想看她鼻子上只有太陽出來時才看得到的雀斑。我想愛撫她那只傻貓,我想讓她展顏歡笑,讓她害羞臉紅,想看她把塗滿了果醬的煎餅在盤子裏推來推去……

“什麽都沒發生。” 德拉科粗聲回答,潘西盯着他的藍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她将自己的手游移到自己精心打理的短發上,潘西做這個動作,說明她感覺很挫敗:“好吧,守着你的秘密吧,馬爾福。你知道我最後總會想到辦法打聽出來的。”

德拉科哼笑:“好吧,說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爬到最近的長沙發上,扯下校服領帶,在牛皮沙發上攤開手腳,報紙蓋在他的臉上。朝上的那面是對角巷魔法寵物店水管爆裂的新聞。苦惱不已的店主正忙着追趕因為淹了店而跑出去的雪貂、袋鼠、大蟒蛇還有貓頭鷹。

“好,我是從兩年級才開始瘋狂地愛上你。” 這是潘西臨時起意的回答。

這次,沉默足足有兩分鐘之久,最後德拉科宣布:“ 好,該死……”

潘西轉了轉眼珠子:“好消息是我可沒有期待一個鮮花爛漫的回答 ……”

“你不會要我的,潘西。我會欺騙你,我吝啬下流,你會恨我一輩子。”

她好像對此一點也不驚訝也不慌張:“ 我知道,那只是因為你不愛我,而不是你說的那些理由。”

“你和我,我們可不是為了那種事情而生的。我們這樣的人可以交易,但沒有永恒之愛的誓言。我喜歡你,但我會踩碎你貪婪的小心肝。” 他告訴她。

她昂起下巴,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想她的鼻子因為這個動作看起來更短了:“ 誰說我貪心了?”

德拉科挑起一邊高貴的金色眉毛作為回應。

“好吧。” 潘西吸了口氣。

“我現在一無所有,沒法對任何人做承諾,” 他認真地補充道:“從我們的父親成為食死徒,我們就處在不利的地位。如果我們有孩子,他們将不會知道沒有人懷疑、不會恐懼、不會缺乏信任的美好生活是怎麽樣的。他害了我們,潘西,伏地魔用他自以為宏大的理想害了我們。他注定要失敗,我很慶幸在我落得和我父親一個下場之前我醒悟了…… 我父親,他被流放、發瘋,還企圖穿着絲綢睡袍擺出很性感的樣子。” 德拉科的聲音帶着一絲古怪的嘲弄。

“是的,但你最後仍然擁有魔杖和頭銜!” 潘西堅持:“我的家庭,失去了幾乎一切我們重視的東西。我們住在出租屋裏,看在梅林的份上。帕金森家被抛棄了,除了你,我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德拉科,而且實際上……” 她在他身旁跪坐下來,這樣他就能看着她:“ 其實我從前也沒有擁有過你。”

“潘西 ……”

她伸手打斷了他:“我不是在向你乞憐,我不是那個變了的人。我喜歡我們最初在霍格沃茲的生活,我喜歡漂亮的東西、喜歡錢,喜歡對我們充滿意義的家譜。我喜歡從前的你。 ”

德拉科憤怒地看着她:“別傻了,我還是那個人。”

“需要唐迪思·多德斯來證明嗎?”她辛辣地反駁。

“你不可能讓我像第一次來這時那樣,還是那個惡裏惡氣的混球!我長大了,我變得更好了。我告訴你,無論如何,我不能逆轉時間!”

“對,你不能!” 她贊同,歡樂地笑起來,親吻他的面頰,站起身來,對潘西來說她打算結束談話了:“我很期待周三的比賽。德拉科,請确保你能抓住金色飛賊。我恨奧羅,沒有什麽比看着這群魔法部蠢貨失敗地走出魁地奇球場更令我高興的事情了。”

德拉科頗為困惑地看着潘西撿起她的書包,回了她自己的房間。他銀色的雙眼此時就像那周橫掃了蘇格蘭的烏雲一樣陰霾。自從周三在鄧布利多辦公室的會面之後,他第一次感到了來自和亞瑟·韋斯萊讨價還價所帶來的壓力。

“願為愛着我的姑娘效勞。” 他咕哝了句,突然感到自己年輕的生命裏從未有過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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