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十八章

有人沿着走廊走來,但并不是那個地牢看守鮑伯。唐克斯之所以确定是因為鮑伯穿着巨大的靴子,走路的時候腳步聲很沉。但是這個陌生人腳步輕巧,而且非常非常安靜。唐克斯能聽到陌生人的接近,是因為她從發現自己在地牢開始就在等待這一刻。

那些囚禁他人的人總是愛巡視自己的戰利品。或早或遲,即使有親信黨羽或者鮑伯這種人,那個指使了邪惡綁架的幕後主使最終還是要來探訪一番。關鍵在于你必須專心注意,然後在見到某人的時候認出他就是幕後主使。

現在,牢門上部的小窗滑開了,一張臉出現,它蒼白、古怪,透着一種隐秘的洋洋得意。當唐克斯發現哈利·波特年輕的臉正睜大着雙眼看過來的時候,胸口好像被猛擊了一下,但唐克斯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如果那是哈利,那麽鄧布利多就是由羅斯默塔女士以極高明的僞裝扮成的。(譯者注:羅斯默塔女士是三把掃帚酒吧的老板)

“沒人喜歡炫耀的把戲。”唐克斯擺出談話的架勢。

哈利的臉斑駁成一個了然的笑容,這就是唐克斯曾在假德拉科臉上看到過的那種假笑。

那麽這個人就是負責發號施令的,也一定還有別的走狗,因為這個地牢可不小。

“那麽你就是馬爾福的表姐?安多米達家的小鬼?”變形巫師說道。

“如果你以為自己能夠在綁架了兩個奧羅還能僥幸逃脫,那你腦子一定有毛病。”唐克斯老練地回答。

“一個奧羅,”綁架犯糾正道,思量着看着她:“我确定只綁架了一個。”

唐克斯滞住了,那麽布萊死了。她也這麽懷疑過,但她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穆迪會以驚天的怒火來報複這個年輕人,但首先唐克斯得逃出去通知他。她盡量不去想阿斯特麗德·哈金斯,那個迷戀着布萊的姑娘。還有布萊的母親,她的名字唐克斯已記不起來,但是唐克斯記得在奧羅學院的畢業典禮上她因為兒子喜氣洋洋、歡欣自豪的臉。

“我喜歡你。”變形巫師很樂意看到唐克斯瞬間無言:“你不像別的奧羅那麽無趣,我猜也許是布萊克家的血統在發揮作用?”

唐克斯猜這個小賣弄也知道她是個變形巫師,最好還是當做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是誰?”她問:“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

那張盯着她的臉變得嚴肅起來,流露出三重野心來,第一重是一種明晰而長久的狂熱之色,幾乎和伏地魔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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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為了凸顯廢物的存在被忽視、被抹滅、被抛棄的人,但是風水輪流轉了。”

唐克斯一本正經地假裝點頭同意:“為了這句小小的演講,你每天在鏡子前面練習幾次?”

這可讓綁架犯不高興了,小窗“啪”地被關上,他輕捷的腳步聲果斷地離去,這個腦子不怎麽聰明的變形巫師綁架犯離開了地牢。

這天再沒有人來找唐克斯。說起來,第二天也沒有。

“當你想要報紙的時候哪裏能弄到呢?”羅恩喃喃自語。

這天清晨早飯後沒人送報紙,因為大多數的學生讀者都已經回家了。羅恩也沒有這個運氣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找出一張。當他發現樓上走下一個低年級的胳膊裏夾着《預言家日報》的赫奇帕奇的時候,他時來運轉了。

“借一下?”羅恩大喊,這可不是請求,因為他已經一把抓過了報紙。

羅恩發現哈利在湖邊,他和金妮正坐在石凳上,那正是赫敏嫌棄室內太熱的時候喜歡去的地方。羅恩坐下,嘆口氣,攤開報紙開始尋找唐克斯相關的信息。

他短暫地被一篇關于查德裏火炮隊新擊球手的文章轉移了注意,但是內疚感使得他的專注又轉回到尋找眼前那樁麻煩事的情報上。

自從知道唐克斯和布萊失蹤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得到真正的“放松”,擔憂的情緒有時也會令人厭煩。

“打住。”金妮皺起眉頭,她從不情願的哥哥那裏拿過報紙,迅速浏覽了紙張底部一篇小文章:“納西莎·馬爾福死了?”

“什麽!”哈利問:“幾時的事?”

金妮回答前又看了看:“顯然有段時間了,這裏說她死在了蘇格蘭。那不就是鄧布利多待的地方嗎?麥格教授說他在那裏處理一些緊急事務。”

羅恩在想自己怎麽會錯過這篇報道:“報上有沒有提她是怎麽死的?”

“沒說,只說是很明顯有人掩蓋了這起死亡,魔法布已經着手開展調查。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有沒有牽扯進去。”

“真可怕,”哈利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必須佩服她最終離開了盧修斯,這可需要勇氣,她看上去也不是那種向往自由的人。”

金妮咬住下唇:“你認為這事和盧修斯有關嗎?”

“怎麽會?”羅恩插嘴:“如果魔法部不給他提供草紙,他連屁股都沒法擦。”

“真是高見,羅納德。”金妮漠然地看了羅恩一眼。

哈利卻看起來很困擾:“馬爾福知道嗎?”

“我不覺得他知道,他這半年就和平時一樣。”

“馬爾福平時什麽樣?”羅恩饒有興趣地問妹妹。

“輕浮的公子哥,”金妮說:“頑固狹隘、欺軟怕硬的王八蛋的升級版。但即便如此,還是個公子哥。”

“這可有點斷章取義了。”哈利如是說,雖然他們都那麽想。魔法部以及鄧布利多從前并非是以勇往直前以及具有前瞻性知名的,雖然鄧布利多為此改變煞費苦心。

但魔法部卻截然是另一回事。

羅恩看看周圍,好像是為了尋找一個不同的觀點:“赫敏去哪兒了?”

金妮正在系鞋帶:“今天不在,她說有事要去古靈閣。”

“哦,”羅恩說:“她該告訴我的,那我就可以和她一起去,順便給小豬買點飼料,媽媽給的新飼料它吃得不滿意。”羅恩做了個鬼臉。

哈利和金妮半喜半憂地對望一眼:“羅恩親愛的,比起單獨行動,我不認為她會感謝你今天願意陪同前往。”

羅恩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又看向突然低下頭研究指甲的哈利:“我是不是應該知道些不怎麽愉快的事情?”

“你來說。”金妮捅了捅哈利。

哈利擡起頭:“為什麽是我?”

“說什麽?”羅恩極度擔心:“赫敏出了什麽事?”

“冷靜,羅恩,赫敏沒事。”

“該死的沒事!”羅恩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我要知道!”

金妮轉了轉眼珠:“好吧,我們就知道你會反應過度。羅恩,這不是什麽大事。哈利和我想她可能交了個男朋友或者別的什麽的。”

“什麽叫‘別的什麽’?”

“意思是她還沒有告訴我們。”哈利澄清。

“那我們知道這人是誰嗎?”

金妮拉着自己的哥哥再一次坐在自己身邊,他可能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激動得站起來了。

“好吧,要是是個我們都認可的人,我覺得她不會偷偷摸摸的。”

羅恩臉發白了:“我的天哪。”

金妮非常清楚自己哥哥有個胡思亂想的腦袋:“別犯傻,不是教授。”

“你确定?”

“是的,真的,羅恩!”

“那他是誰?”羅恩急切地問。

金妮掃了一眼哈利,哈利嘆了口氣:“我們認為他來自斯萊特林,可能是她最近開始了解的某個人……”

“你不會是說……”羅恩有點頭緒了。

“是的,他喜歡她好幾年了對不對?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不早點約赫敏出去。”金妮說:“考慮到最近的局勢,這個時機有點差呢。”

“但是……但是他是斯萊特林的!”羅恩反應激烈的樣子就好像從前面對維克多·克魯姆一樣。

“布雷斯也很英俊、聰明、可愛、有教養,而且成熟穩重受歡迎。雖然聰明得讓人覺得有點害怕,但是赫敏也是這樣的人。”

哈利朝金妮挑了挑眉毛:“看來你顯然也花了很多時間考慮紮比尼啊。”

金妮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哈利,你也很英俊、可愛、有教養,而且成熟穩重受歡迎。”

“嗨,你漏了聰明。”哈利指出來。

人就是人而已,不管他們上班時候騎的是掃帚還是乘的公車。普遍來說,男人是愛運動的,也喜歡和其他人一起參加男子氣概的有愛運動。在天氣炎熱的月份,他們享受在戶外烹調、讨論工作、翻新房子以及關注剪草機最近又有了什麽改進。

可以說男巫們和普通男人也有一樣的沖動和嗜好。只是因為他們有些額外的天賦比如基因的錦上添花,使得男巫可以從門前臺階上召喚晨報(相比之下,像格蘭傑先生就會穿着內衣褲沖出去拿報紙,同時期望鄰居沒有看到),但這并不會使男巫必定顯得更優越或者更文明。

因此如果麻瓜世界有妓院和尋花問柳的場所,随便你怎麽說這些傷風敗俗的地方,那麽它們同樣也會在巫師世界出現。在那種地方,世上最古老的交易一如麻瓜世界那般繁榮。

德拉科遲到了二十分鐘,但赫敏并不情願承認獨自一人站在翻倒巷這個特殊的街角,正折磨着她的神經。

美麗的女巫如果沒有保镖,不會出現在翻倒巷的角落和小徑裏。美麗的女巫總是和朋友們、父母或者和好男巫在一起。

德拉科·馬爾福讓她等在這麽一個……她敢說這是城裏一個極其破落的地方,不是一個好男巫的作為。但赫敏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她不會被倫敦巫師界的紅燈區顯露出的蒸蒸日上所吓倒。她從前面對過很多恐怖的東西——斯內普、伏地魔、海格的料理等等——都沒有受到持久傷害。

她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圓石旅館,因為翻倒巷到處都是酒吧。圓石只是其中的一個地方,人們可以談生意,或者只是站在那兒,成為一道生動多彩的布景。

旅館很古老,都說不上是酒吧和民宿,因為只有三個層層堆疊的後院棚屋。顯然,同樣的建築學天才反映出了超凡脫俗的想象,譬如陋居,而圓石旅館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觀也與此如出一轍。

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建築,用了大量的粉紅和大紅的褶皺窗簾。人們來來去去,看起來大多待着挺開心。旅館還裝飾着精靈小彩燈(是由真正的昏沉沉和醉醺醺的經過嚴格挑揀的精靈做成的)和冒着煙的霓虹燈,看上去已經開了,但可能沒有正常工作。

那裏還有各種到處閑晃的女巫,個高的、個矮的、年老的、年輕的、平凡的、美豔的,看上去都像某些美國牛仔片裏的衣着時髦、個性魯莽的襯托汽車的花瓶。

赫敏和一個美麗豐滿、轉着一把黃色遮陽傘的年輕女巫擦身而過時,臉蛋發紅。女巫穿着一套合身的束胸上衣和緊窄馬褲,罩在一件紅黑色絲綢的東方式袍子下,使得整體效果非常突出。

“親愛的,你是來觀光的?”女孩大喊,其他旁觀的年長的女人們咯咯笑起來。

那個石頭腦子、腦袋裏空無一物、臉色蒼白的混蛋可能知道這旅館究竟是幹什麽的,所以要求兩人直接在外面見面好讓她尴尬。

好吧,她才不會讓他得逞。赫敏站到街邊,選了一個好看的髒兮兮的燈籠狀郵筒,等在它邊上。

等着。

赫敏正在讀着自己潤唇膏背面的成分表,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帶到了人行道上。一開始她以為是德拉科,這人也是那麽粗魯,但随後她發現那是個陌生人這才吓了一跳。

“我的馬車就等在隔壁那條街。”他衣着體面,比赫敏大不了多少。

“挺不錯。”赫敏沒有什麽話來反駁,她真希望自己帶着海格那柄聲名狼藉的粉紅雨傘。

那個白癡不依不撓地拿下腰帶上挂着的錢袋子還抖了抖,似乎是想拿金錢勾引:“我會出得比行價高。”他的眼睛不同尋常、一藍一綠,藍眼睛朝她眨了眨。

哦,等到馬爾福出現,她一定要掐住他的脖子。

如果他出現了的話,天哪,他是不是已經來了?

“我可不賣。”她生氣的樣子就像所有那些為了生計不得不出賣身體的女人:“帶着你惡心的企圖滾開。”

“每樣東西都有價錢。”他微笑着回答,然後伸手撫摸她的一縷卷發。

吓了一跳,赫敏猛地拍開了他的手。

街邊遠處,幾個從圓石旅館出來的女人敵視地看着她,但大多數人則在以此取樂。

是可忍孰不可忍,赫敏嘆氣地想,那個色狼依然滿懷期待地看着她。

“夥計,你不會想要這麽個女人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會把老虎鉗挪作他用,擰掉你的蛋蛋。”

太陽神終于出現了,而那标志性的金發卻掩蓋在一頂麻瓜棒球帽底下,帽子拉得低低的,上面印着“諾特索化肥”。

赫敏又讀了一遍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德拉科·馬爾福穿着牛糞肥料的gg衫還能看起來是個帥哥。

赫敏的“潛在客人”呆立不動,在面對馬爾福平滑陰冷的語氣時,既沒有顯得蠢笨如豬,也沒有頑固不通。赫敏見過當馬爾福用這樣的語氣和一年級講話時,學生們逃去了學校的小山上。

“滾開,要不這裏就有場好戲看了。”他加重了語氣,骨子裏繼承了盧修斯的那面發揮了很好的效用。

顯然這男人不想讓別人看好戲,也許這個男巫是個有身份地位的,要是被公布在此出現損失會很大。也或許在女人如此充足的條件下,去争奪赫敏實在沒什麽好處。他朝赫敏眨眨眼(又是那只藍眼睛),收起錢袋,吹着口哨走了。

“真惡心。”赫敏好想洗個澡。

德拉科看向她:“你媽媽沒教過你怎麽用膝蓋嗎?”他問得蠻橫。

赫敏瞪着他:“我媽媽教過我怎麽用腦子。”

他好像不那麽生氣了:“是嗎?用鐵頭功嗎?”

赫敏不理會他的玩笑,低頭掃了眼自己的穿着,思忖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穿的衣服和其他女人引起了共鳴,才讓人以為她可以做半小時一次的外賣。她穿着輕薄的碎花裙、涼鞋還有無袖汗衫。是的,她諷刺地想,她的打扮正像個“夜場女人”。

德拉科知道她在想什麽:“圓石提供各種類型的女人,寶貝,”他揚了揚金色的眉毛:“不管你信不信,有些男人就喜歡清純無暇的類型。”

他看着她光裸雙腿的眼神讓赫敏非常渴望一條寬松的牛仔褲,她幹巴巴地看了他一眼:“你遲到了你知道嗎?”

“我不得不在出門前處理一些緊急事件,”這就是他的全部解釋,然後他摟過她的腰,拉着她進了旅館:“來吧,看看有沒有一間房空着。”

“是兩間房,”赫敏糾正:“還有能不能別拖着我,我會走路。”她對粗魯的男人們已經受夠了。

“好吧,走快點,我們引起注意了。”

“因為一個年輕巫師帶着頂化肥帽子……”赫敏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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