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十九章

“只有一間房和一張床是什麽意思?”

赫敏小心地扯了扯馬爾福的T恤袖子,提醒他的嗓門太高太無禮了。他拂開了她的手。幾個準備離開的客人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帶着黃色遮陽傘的漂亮女巫則跟着他們進了旅館,現在正盯着馬爾福看。就好像馬爾福是一雙特別漂亮的她買不起的鞋子,但她不願意放棄上腳試穿的機會。

“看這兒,”馬爾福用手指戳着老舊的櫃臺:“我提前讓貓頭鷹來做過預約。”

圓石旅館的老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您是預約了,歡樂骨先生。我們在今早收到了您的信件和定金。關鍵在于,夥計,我們兩周前就已經預訂一空了。看到沒有,都是因為坩埚制作協會,城裏每間空房都被占了。恐怕這件唯一的空房間是……”

馬爾福眯起了眼睛,威脅着男人把話說完。

“是一間單人房。”老板帶着洋洋得意的微笑,馬爾福趾高氣昂的樣子顯然娛樂了他。

“那就要下來吧?”赫敏插嘴:“忘了兩間房間的事情。”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馬爾福把不快全然轉向了她。這就好像被一陣北極風施了咒,赫敏退後了一步以免被凍壞。

馬爾福沒法享受隐姓埋名所帶來的不便,換言之沒有人會對他卑躬屈膝,沒有玫瑰花瓣灑在他腳邊,也沒有年輕的未婚姑娘會為了“喬治·歡樂骨先生”蜂擁而來,而德拉科·馬爾福先生則對這一切待遇習以為常。

“我可以額外奉送一整天,只要她的一半價錢。”遮陽傘女巫朝赫敏歪了歪頭。

赫敏怒瞪着那女孩,驚訝她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馬爾福身邊,還把她的胸部湊到了他的胳膊上。而馬爾福則是低頭看着她,好像是因為太忙而不得已打發一只惹人喜歡的小貓,但不介意可能在晚些時候來一發。

“碰巧我是他妻子。”赫敏尖銳地告訴那個女巫,她感覺到馬爾福對此宣言挑了挑眉毛。

好吧,別理他們,他們一定以為自己在玩假扮夫妻的游戲。

女巫朝赫敏咧嘴笑:“哦,我還是他媽呢。”

“薩利,”老板疲勞地開口:“我在做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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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做生意。”流莺薩利反駁,但她也沒覺得委屈就閃到了邊上。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轉身朝馬爾福飛了個吻。

赫敏極力忍耐住想攔截那個吻摔回女巫臉上的沖動。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用最低價提供空間擴大魔咒。”老板顯然嗅到了潛在的商機。

“那太好了,謝謝。”赫敏突然插嘴,打斷了馬爾福想要威脅老板的話。這白癡仍舊被薩利的豐乳肥臀勾引得有些走神。

老板清清喉嚨,很高興能達成共識:“我會退還兩間房的定金,重新開一張發票。”他朝櫃臺底下伸手,但馬爾福阻止了他,他們不需要任何在此逗留的證據。

赫敏的手抓緊了櫃臺,其實她真的比較想看看妓院的發票是什麽樣子。

“拿着錢,”馬爾福又額外扔給老板一把金加隆:“小心點。”

很顯然這個要求既不新鮮也不奇特,因為老板微微點頭後就把錢幣收攏了起來:“小心就是我們的座右銘,現在你可以在我們的旅館裏舒服住下啦。”

因為計劃沒出什麽岔子而高興,馬爾福帶着愉快的嘆息拿掉了化肥棒球帽,拿手扒了扒頭發。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們的習慣動作,而赫敏卻被某個事實所打動,她喜歡看他平常的模樣,而他很少那麽做。

事實上,她在他身邊越久,她就越喜歡他,雖然你必須剝離那層層用來隔絕旁人的傲慢自大和反複無常。

他還是那個樣子,但是這些卻不是他的全部。顯然那些荒唐的間諜活動給他到來了點好處,他的臉頰上帶着動人的暈色,而他的眼睛正閃閃發光,沒有更好的詞兒來形容了。

“我想我喜歡翻倒巷。”他色眯眯地朝她笑。

赫敏一點都不懷疑,這就該是他的地盤。

上次他們共住一個房間,兩人都喝得爛醉如泥、開懷大笑,紋了個身,然後在魔法誘發的欲望裏完全迷失了自我。風水輪流轉,這次他們的身體和理智都很冷靜,頭頂遮着一塊叫做責任的陰雲,即使赫敏不知道德拉科所關心的并不只是他的繼承權而已。

那個間諜交易太過沉重。

他們的房間就在第三扇窄小的紅門後,坐落在四樓彎曲的走廊上。他們得到了一把鑰匙和只有赫敏巴掌大小的一條毛巾。毛巾上還印了花讓他們都樂了起來,赫敏默默宣布要把它留作紀念品,往後還能拿來取樂。

“房間裏還有個洗手間,但是別在裏面待得太久,免得那小地方塌了。”清潔工喋喋不休地說道,他同時還兼任了服務生、看門人和廚子。

“真妙,”馬爾福第二次眨了眨眼睛,他爬上樓梯,仔細地盡量不去碰觸樓梯扶手、牆壁以及在旅店上下往來的“職業婦女”,除非常識告訴你那些東西是可以接觸的。

當他們站在門前,一陣尴尬,馬爾福假模假樣地把包背在身後,像個招待員一樣引赫敏進入打開的房門。

“女士優先。”

在發現他這會兒真的是盡力表現的禮貌之前,總是把馬爾福往壞裏想不能怪赫敏。一個彬彬有禮的德拉科·馬爾福,就好像哈利在跳交誼舞一樣。

如果你見到了,就得拍照留念。

赫敏充滿了懷疑地往房間裏看去,倒沒有她想象中差。這裏和她在霍格沃茲的房間一樣大,床很小,破舊的經過多次織補的床罩,以至于看起來就像碎布拼成的。地板卻擦洗得很幹淨,房間裏還有股怡人的檸檬味家具亮光劑的清香。除去那張小床,房間裏還有一個帶着陶瓷把手和底座的小小梳妝臺,帶着股滑稽的鄉土氣息。窗子也有,卻被封死了,只有午後的陽光射進來幾縷。天花板輕微凹陷,可以想見這是空間擴大咒語的後果。

也許有人在裏面埋伏?也許空間擴大咒語有缺陷?也許地板上有個空間陷阱可以吞噬她,然後又把她送進泰晤士河?

赫敏精明地看着德拉科:“你先進去。”

他皺眉看着她,把自己的背包往肩上提了提:“進去,格蘭傑。”

“你進去!”赫敏怒氣高漲地猛喊。

他張了張嘴,厭惡地看着她,然後毫無預兆地把她拎了起來。赫敏甚至沒有時間尖叫,就被突然帶進了房間,扔到了床上。他逼近她,臉上滿是被侮辱的表情。

“還活着?沒少塊肉?四肢還健全?”

赫敏臉色發紅,局促地看着他:“對不起,我只是天生,呃,謹慎。”

“如果我真的想傷害你,我早就……”他突然沒說下去。

赫敏嘆了口氣,這床真舒服:“是的是的,你早就做了。”

他不再看她,轉而盯着她的腿。确切地來說,他看的是那個該死的龍紋身。

她的裙子卷了起來,好像突然意識到這點,她臉紅着把裙子撫平,但是德拉科扔掉了背包抓住了她的手。

“別,讓我看看。”他的聲音不可思議的溫和,不是一道命令,只是一個建議,他抓起她的膝彎:“它變了。”

他解開她的涼鞋讓鞋子重重地掉在了地板上,但赫敏卻好像什麽都沒聽到。毫無疑問是因為血液正高速流經她的耳朵,把一切別的聲音都模糊了。她光着的腳踩着他胸前,可以感受到他平穩強健的心跳。他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捏着她的腳踝,然後他的手在她絲滑的裙下緩緩地往上。

他停下來将她的膝蓋打開,然後不緊不慢地把她的裙子推到一邊,這樣她內褲的藍色的細帶露了出來。除此之外,他似乎小心翼翼地以保證她衣着完整。

“看這兒,”德拉科用大衛·艾伯登(譯者注:BBC着名主持人)最熱情的語氣提醒着暈眩的赫敏:“它不再是銀色了,它在閃閃發光好像你的皮膚裏有鑽石星塵。”他嗓音沉重,一根指尖游弋在龍紋身的尾部:“看起來不像是畫上去的,好像天生印刻在你的皮膚上。甚至感覺好像要浮凸出來,真是奇妙非凡。”

當他的手指來回描摹着龍尾和髋骨時,赫敏顫抖起來。然後他溫熱的手掌往上滑到她的大腿根游移,直到他有力地握住她的大腿內側,龍的尾端就終止于那裏。最近赫敏的某部分好像已經脫離了腦子的掌控,變得感性,那處充滿鮮活、脈動以及渴求。不知不覺,她朝他挺起了上身。

如果他碰了她,她的理智就會崩潰,再也回不了頭。可是,她就是想這麽幹。

如果他碰了她,她就會被那陣令時間為之停止的風暴卷入,忘記一切牽挂。他有這個能力,這就是為什麽他是個危險的男孩。

赫敏猜想此刻他的心情是否和她一樣,這個想法令她痛心。就好像他們是兩個彼此吸引的的磁極兩端、渴望着對方,卻又極力保持着安全距離,讓人精疲力盡。

他幾乎是跨坐在她身上,對她來說似乎是個脅迫而危險的姿勢,但她曾和一個熱情可愛、毫無防備的德拉科共度過一個夜晚,她的心中再不餘恐懼。

哦,還是有些恐懼的,但這些恐懼再也不能讓人毫無反抗地心煩意亂了。

他的手指嘗試按捏她柔軟雪白的身體,再移開時,留下了一個非常淺的紅色指痕。

“你的皮膚嫩得像玫瑰花瓣,”他吸着氣,聲音裏毫不作僞的敬畏令她顫栗:“你很容易受傷。”

她擡頭看他,他美麗的眼睛低垂,兩人距離如此之近以至于她想她能數清那暗金色的睫毛,他的劉海撓得她鼻子發癢。

“也許我們終究應該争取兩個房間的。”她說。

德拉科猛地搖了搖頭,就好像要揮去散落在他們之間的迷霧。他清清喉嚨,下了床站到床邊。他裝模作樣地透過封死窗戶的木條看着底下來往的人群。

德拉科臉上的表情不可捉摸,這沉默的一刻顯得度日如年。

“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最後一學年尾聲的樣子。”他的聲音裏有一種哀郁,赫敏知道這不僅僅源于Fida Mia。

他的話打破了沉默。

“我很抱歉。”她真的這麽覺得,她很抱歉在晚會的那天變得脆弱,很抱歉她失去了理智,很抱歉在可以阻止災難發生的時候自己沒有當心點,很抱歉離開了哈利以及那些需要她的人。

她只能抱歉。

她的肩膀垮了下來,令她害怕的是,就連熱淚都湧了出來。

馬爾福古怪地看着她:“過來。”

她汲着一只鞋有些搖晃地走過去,如果她擔心的事情确實在發生,那麽他們之間已經進入了可怕的倒計時。

她竟然奇怪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在曾經是她的敵人的人的溫暖的臂彎裏站着。哪怕有一星半點的機會,所有的敵人都可能成為朋友或者愛人。但即便你如此确定,有些事情也不能永久銘刻在石碑上。

如往常一樣,他的味道聞起來不可思議。洗衣皂和幹淨的皮膚的氣味。

這就是德拉科。

他前額的傷幾乎已經痊愈了,她情不自禁,也不想克制,她拿手觸了下那地方。

“連朋友都做不成嗎?”她問他。

他嘆氣。窗外是如此美麗溫暖,但在和Fida Mia專家會面之前,他們僅剩幾個小時了。

赫敏關于Fida Mia筆記的摘錄(來自第六章)

-1762年,丹麥魔咒專家以及着名的一夫多妻制理論家,拉爾斯·亨德裏克斯,被魔法部否決他和五個情人的婚姻訴請,此事導致私人婚禮儀式得到發展。 Fida Mia被選擇作為婚禮咒語的發明基礎。趣味筆記:拉爾斯後來被地方當局起訴并罰款,罪名是對一只山羊不正當的魔法 “對待 ”。

額外筆記:看看和阿不福思 鄧布利多有沒有關系(譯者注:阿不福思 鄧布利多,曾因對一只山羊不适當地施用魔法而被起訴)。

-1800年,Fida Mia,這個婚姻咒語通過亨德裏克斯家族得到發展(該家族大致有36名家族成員),并且成為一個可以替代古板的巫師婚姻宣誓的流行方式。不出百年,該咒語被英國宣布為非法,但是東歐某些地區仍然在使用中。

年輕男子脫下自己的夾克、懷表和袖扣,将懷表和袖扣扔在一張咖啡桌上。他卷起袖管,踢掉鞋子,解開質地極佳的雪白襯衣最上面的兩粒扣子。房間牆角有一張破舊的沙發,他倒了進去,面帶深思。

一個年長的銀發女人,弓着背但并不虛弱,端着一個裝了檸檬水的托盤走進了房間。

通常他們會用烈酒來慶祝詐騙成功,但是他的曾祖母的健康狀況已經不及從前。所以這些天都是檸檬水,或者外面特別冷的話,有時候就是一杯加了香料的美妙的熱葡萄酒。

“請把腳從桌子上拿開,”老女人把托盤放下:“這裏雖然是租來的,但我挺喜歡這地方。”

“這客廳聞起來像死掉的黃鼠狼。”

她給他倒了一杯:“是嗎?那對年輕的愛情鳥怎麽樣了?”

他接過飲料,然後擡頭用搭配奇怪的眼睛擔心地盯着她,那眼睛和老女人的一模一樣——一藍一綠,這古怪的特點标志着他們來自同一個古怪的家族。而老女人的眼睛則因為歲月流逝蒙上了陰霾。

“他們還是孩子,娜娜。”

“呸,他們可不是孩子!那男孩可比你複雜多了。我在他們那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生了三個孩子,掌握了家族生意。”老女人手垂在臀邊站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單片眼鏡。

“我想你應該選擇更好的候選人,我們可能會惹不少麻煩。你知道那男孩的父親是個食死徒嗎?那女孩碰巧還是哈利·波特的朋友。”

娜娜·亨德裏克斯輕蔑地揮揮手:“是的,那個可憎的男人,博金提過。我肯定說了我對食死徒一無所知。”

年輕男人瞪着她:“你不會說真的吧?”

“當事情和家族相關,我一直都很嚴肅,我的孩子。”

“接下來你要告訴我你連伏地魔是誰都不知道……”

年長女人點點頭:“哦,現在我知道這個名字了。四十年前我在哥本哈根的一個巷子裏見過他,他正從井裏打水。”

“你這個騙子,娜娜。”

她警惕地盯着自己的曾孫:“你和我在一起辦事的日子還不夠長,不知道我真正騙人是什麽樣子。”

他挫敗起來:“別扯開話題,我覺得我們惹上了麻煩。”

“胡說!”她拍了拍他的膝蓋:“我幾乎幹了一個世紀,我們從來沒有惹過麻煩。你比你那個曾祖父優秀多了,那個老頭的臉實在太老實了。”

她的曾孫還是一臉不确定。

“這個游戲總是一成不變的,”她帶着家族特有的驕傲:“我,一個神秘的老太婆,只有一點可憐的口頭的衛生知識,給他們證婚。”她拍了下手:“他們醒來,因為魔咒開始起效而驚慌。他們四處尋找解咒方法,然後那一周城裏碰巧有一個專家!你及時出現了,提供了稀有而昂貴的解咒方法,而從前他們一直以為沒得救了。要我自己來說,這可是一門十分幹淨的營生。”

他抱起雙臂:“除去真正的Fida Mia沒有真正的解咒方法。”

年長女人對着他皺眉:“是,我知道,小夥子,畢竟是我的祖父發明的咒語。”

“我的意思是這對根本沒救!”

考慮到她年紀大了,女人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她的單片眼鏡掉了下來:“再說一遍?”

“魔咒生效了!這次是真的!”

她重重地坐在沙發上,布滿皺紋的手蓋住喉嚨:“我已經超過八十年沒有成功施展Fida Mia了。”她蹙眉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嗎?你真的确定?”

“我當然确定!站在他們旁邊就像在蜂蜜裏跋涉。”

她喘着氣,看起來震驚不已:“是的!是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對我們來說,我們解讀它的方法不同,我們是亨德裏克斯家族……”

“你配錯人了,娜娜。這才是事情的關鍵。被施咒的雙方不成功是因為咒語不合适,然後我們把那該死的的咒語解除,以此獲利。但是如果咒語永久生效,我們就束手無策了。”

“我從沒說過他們看起來相配!”她反駁道。

年輕男人站起來:“我們應該消失,倫敦對我們來說很好,我很遺憾以後再也不能來此工作。”

她搖頭:“哦,不!我要親眼去看看。你可以說我是個感情用事的老傻瓜,但每一個案例都是不一樣的。獨一無二的。如果你說這次咒語是真的起效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但我們治不了他們,你明白嗎?太可惜了,那男孩很有錢。我們可以出比往常高三倍的價碼,他還是會付的。”

年長女人聳聳肩:“我們可能真的無能為力,但是我的孩子,我們還是可以收咨詢費的。”

是的,可以收咨詢費對不對?她的曾孫朝她笑了,參與家族事業的結果比他想象的要好。

亨德裏克斯一直是個十足的實用主義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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