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三十八章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

哈利撐着桌子跳起來,不知道是去幫羅恩還是拉開打架的兩人。赫敏則沖上前去幫他,卻被哈利急切地要求躲遠點,唯恐她被誤傷。

他也許也應該躲遠點。

羅恩,只參加過韋斯萊家庭除草課程,一開始只能目瞪口呆地盯着德拉科,直到他狠狠在對方胸前推了一把作為回敬。至少,他試圖那麽做。

他比德拉科還要高半個頭,手也更長,但即使這樣,很快事實證明他動作還不夠快。

德拉科避開他,這就意味着羅恩的推擠撲了空,很不幸地撞上了在一邊晾着的哈利。

“羅恩,你這個笨蛋。”哈利喘息着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自己的喉嚨。

羅恩回過頭,怒火重燃地朝德拉科咆哮,想要抓住他的腰把人扭倒,但哈利卻出手絆住了他。羅恩手忙腳亂地朝前趴倒,下巴就要狠狠地撞在桌子邊沿,但德拉科在緊要關頭把桌子推開了。

赫敏面對混亂拿着魔杖手足無措,她不知道是該給他們一個昏昏倒地還是清水如泉。

然後平斯夫人出現了。

半小時後,三個男孩(兩個順從的,一個不情願的)正在大禮堂坐在金妮邊上,他們被平斯夫人從圖書館怒火高漲地轟了出來。

大禮堂空空如也,除了一個赫奇帕奇三年級在自己學院桌上看報紙,一邊哼着命運三女神之歌。當他看到羅恩的時候他把報紙緊緊捂在胸口,因為昨天格蘭芬多的級長才搶了他的報紙。

“私人談話時間,出去。”羅恩告訴這個不幸的孩子。

哈利因為打攪了這個孩子的平靜而給了他一個善意的表情,那男孩紅着臉走開了,帶着微微的笑容。

這就是哈利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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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的棕色眼睛睜得老大,聽着哈利轉述赫敏的消息,至于漠不關心的德拉科則沒有提供任何幫助。男孩們看上去一團混亂。

哈利照樣還是亂蓬蓬的,他解開了自己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揉着自己的脖子。德拉科的領帶則垂在他的校褲口袋外面,看上去很是心煩意亂。他雪白的校服襯衣被完全拉扯開,扣子也不知所蹤。但是最糟糕的是羅恩,他的眼圈黑了(先是紅的,然後紫了),袖子也被撕開。

哈利覺得由自己向金妮說明赫敏的私人情況很古怪,而德拉科就坐在他們對面。馬爾福抱着手臂,蒼白的臉上是一副“看你怎麽辦”的冷笑,但是哈利在沒有多咳嗽的情況下盡力把故事說完了。

韋斯萊家的幺女全神貫注,期間沒有打斷過哈利。但偶爾,她會看一眼德拉科,好像在确定他真的和他們一起坐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而這些不僅僅是她的臆想。

德拉科和羅恩還在互相以眼殺人。

“赫敏在哪兒?”金妮在哈利說完後問道。

“她去廚房拿點冰。”哈利偷偷地看了眼羅恩飛速腫起來的右眼。

“很疼嗎?”金妮問自己的哥哥,但語氣裏沒有特別同情。

羅恩怒瞪着德拉科:“不疼,因為這家夥的力氣和姑娘一樣。”

金妮冷哼:“上次我打你,你險些哭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如果你記得起來,而且你沒有打我臉。”

“你對他說的話是不可原諒的,”金妮對羅恩皺眉:“你會把媽媽吓壞的。”

提到“媽媽”的話沒人會平靜,哈利看上去很不自在,羅恩有點懊悔,而德拉科……金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德拉科看上去很無聊。金妮猜這是不是他遭遇這種事情時,掩蓋怒氣的方法。

她花了較短的時間去吸收這些驚人的消息,甚至內心深處她還想用雙手捂住嘴,奔去找赫敏詢問一些細節。

哈利對細節沒有興趣,而且他也不善于記住這些細枝末節。他是一個“概念模糊”的人。

金妮很明白馬爾福可以——學校的八卦總是對他的名聲傳得非常詳細——但金妮還要從赫敏那裏知道一些別的,關于她的那些冒險行為。

“那麽你為什麽和她結婚?”這個問題真的很奇怪,因為之前沒人問過,金妮猜這應該由女孩來問。

德拉科用标志性的蔑視表情看了她一眼,而且其中蘊含着大量的威脅,馬爾福這樣直直地看人總會讓人有點緊張不安,就如他現在正在做的,他有一雙很美的眼睛,但卻防備重重。但金妮太過好奇,沒感覺到不安。

“嗯?”她追問。

“我想我們已經把這部分定義為錯誤。”

“和她睡覺可以标示為錯誤,但結婚和紋身就有點過分了……”

他下巴上的肌肉抽起來:“你忘了我們都爛醉了?”

羅恩哼了聲:“那又如何?就我所聽說的,你和你的同伴每隔一周就要喝醉一次,而衆所周知赫敏完全沒什麽酒量,你一定已經猜到的。”

“你是在說這些事情完全都是我的錯?”德拉科兇狠地看着羅恩。

“該死的就是你的錯,”哈利指出:“你占了她便宜。”

“我占……”德拉科氣急敗壞,他希望自己還保留着第一夜背上的抓痕和脖子上的吻痕,給他們看看。她的朋友似乎決心在這整件卑鄙肮髒的事件中,把格蘭傑定性為“受害者”。

但羅恩突然看上去想要結束這場争執:“顯然她就是無辜的,難道你要說你的背上是一雙天使的翅膀?馬爾福,天使的翅膀。”

金妮眼睛亮了:“哦,我能看看嗎?”

“不。”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

“本質上,它們不必是一對天使的翅膀。很多東西都有……翅膀……”德拉科覺得自己像個笨蛋,可他沒法控制。

“而赫敏在一個很敏感的地方得到一條龍,金妮推測:“說說看?”

“什麽?龍在哪裏?”德拉科情不自禁問她,她哥哥整個人就像一根麻瓜消防龍頭,整個人通紅。

“我不确定我有同意讓話題走到這個地步……”羅恩嘟囔。

德拉科樂了:“我想你也沒有同意讓龍紋在格蘭傑的大腿根上。”

羅恩懇求哈利:“哈利,你能不能讓他閉嘴?”

“我可不是那個問他該死的紋身的人!”

金妮樂得忽視羅恩和哈利:“在你被紋身前,你知道 Fida Mia嗎?”

德拉科想說是的,他有點模糊的概念,但他随後改變了主意,這話聽起來對他們來說更像是犯罪證據,于是他下句話是對羅恩說的。

“我看出來你妹妹正遭受和格蘭傑一樣的痛苦。”

“什麽痛苦?”羅恩小心地問。

“愛問問題。那麽我要和波特說話,韋斯萊們不介意走開吧?”

金妮不在意這個建議:“赫敏也是我的朋友,”她嗅到了氣味:“我要留下。”

“這可不是讓多愁善感的人參加的談話。”

“我沒有多愁善感。”她争辯道。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我是指你的哥哥。”

“你混蛋。”羅恩啐了一口。

“混蛋韋斯萊。”德拉科反駁。

金妮向哈利求救:“我們能不能趕快,趁赫敏回來之前搞定?”

哈利考慮了一下說道:“我不能讓她整個夏天都在格裏莫廣場和我一起,她會想見自己的父母。”

“格裏莫廣場,”德拉科重複了遍這個熟悉的名字:“我在哪裏聽過?”

“這是前布萊克家的住宅,你記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西裏斯·布萊克的家?”

哈利的眼神變深了:“是,沒錯。”他不知道馬爾福是否清楚就是他的姨媽殺了西裏斯。

“該死,波特。你讓她這麽幹,讓她照做。”

哈利為德拉科幾乎是形于外的挫敗而雀躍起來:“馬爾福,你大概忘了,這個姑娘有自己的主見。”

“關于新兵招募,”金妮插嘴:“到底魔法部要你做什麽?”

“考慮到我的圈子,魔法部好像認為我有機會接觸到招募人員,或是可以在近處鑒別人員,”德拉科說道:“這種想法很有道理,除了我對此毫無興趣。”

“我的天,”羅恩說:“那你認為這事情和唐克斯失蹤有關?”

德拉科處境之惡劣越來越明顯了。

唐克斯失蹤的話題讓幾人越發清醒:“是的,這件事和昨晚在翻倒巷發生的謀殺都有關系,謀殺案應該登在今天的報紙上了。”

羅恩往赫奇帕奇的桌上掃了眼:“該死!那個帶着報紙的男孩去哪裏了?”

“你讓他走開的,記得嗎?”金妮幹巴巴地提醒。

“如果你毫無頭緒,你怎麽能分辨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波特,”德拉科承認:“但我會設立一個意見箱,如果你有想法,請往那裏面随便扔個什麽東西。”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如果爸爸要靠這樣讓馬爾福幹活,他一定是孤注一擲了。”金妮告訴羅恩。

“爸爸的動機和我們的談話無關。”羅恩的語氣有些生氣,兩兄妹長久地對立争執。

“他們應該這麽做!只有緊急狀況延續他才會一直待在辦公室裏。這是選舉出來的內閣,羅恩,他是由民意授權的。”

進一步的讨論因為赫敏出現在大廳門口而打住,她看上去行色匆匆,手上拿着兩條包着冰塊的廚房毛巾。她朝他們走來,朝金妮點點頭。

“嗨,你還好吧?”金妮問。

赫敏擠出個笑容:“還好,那麽他們告訴你了?”

“他們告訴我了,”金妮溫和地說:“過來坐下吧。”

“馬上。”赫敏對羅恩已經浮腫緊閉的眼睛皺眉,她把一包冰塊一點不溫柔地按在他的傷口上。

德拉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因為他們聲音很低,但他還是隐約捕捉到了“白癡”這個字眼,還有羅恩聽天由命的嘆息。

“哎呀!輕點!”他沖她喊,然後在更輕柔的對待中瞥了眼德拉科。

德拉科很高興這個男孩沒有辦法和他對視很久。

他盯着那對看,眯着眼看着赫敏的手拿着那包冰塊壓着羅恩的臉,她低頭看着他的表情就像一只被惹怒的母雞。她的頭發在這個早晨披散開來,在她為羅恩擔心的時候,一束蓬松棕色的卷發落在了羅恩的前額和鼻子上,而羅恩也沒有朝後退。

德拉科的嫉妒來得毫無理性可言,因為韋斯萊和格蘭傑曾有一段過去。

“過去”是經過粉飾的字眼,而他依然沒法揮開那種不快的感覺。

但德拉科的惱火很快煙消雲散了,當她料理完羅恩,就繞過長桌向他走來。

她坐在他身邊,牽起他的左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然後拿第二包冰塊放在他紅腫的指節上。

他發現自己盯着那個握着自己大手的小手好一會兒。

“你怎麽樣?”德拉科未加思索,粗暴地沖口問道,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問出這句話,他只是想到就問了。

赫敏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她的眼眸毫無掩飾,她這人一覽無遺:“我才該問你這個問題,你睡得好嗎?”她低聲問,大拇指撫摩着他的指節。

“睡得挺好。”他說謊了。

羅恩、哈利和金妮呆呆地看着他們,羅恩和哈利是一片混亂,金妮則是若有所思。

赫敏回到她的座位上,突然意識到自己有觀衆:“我待在格裏莫廣場怎麽了?”

“馬爾福似乎認為你待在那裏更安全,或是待在陋居。”哈利告訴她:“碰巧我同意他的觀點。”哈利看赫敏小小撅嘴生氣,就補充了句。

“那真不幸,”赫敏用女學生會主席的腔調說:“我會看望你們兩個,但是要我整個夏天被哈利或者陋居關禁閉可沒門。”她轉身面對德拉科:“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幫你。”

“你不能!直到事情解決,你都要離我遠點!”

“那你覺得要花多少時間?”她反駁。

“如果你不介意,我正要和馬爾福談談這件事。”哈利宣布。

另外三個人盯着他:“單獨的,這意味着韋斯萊們和赫敏要離開。”哈利好心好意地解釋。

金妮接到了信號,她用力推着哥哥的肩膀然後站起來:“好的,我們會待在公共休息室,赫敏也來。”

羅恩和赫敏都很明白地表示不願離開,但他們還是照着哈利的話做了。

他們一走,哈利就面對德拉科,他的那雙綠眼睛極為善解人意。

“來吧,馬爾福,我們出去走走。”

哈利就只是要出去走走。

他們沒有費事召喚自己的掃把,學校掃帚實在太慢、脾氣又壞,拿在手裏還有點臭味,但它們能工作這就夠了。

哈利的腳一離開瀝青場地,整個心情立刻飛揚起來,毫無疑問馬爾福也是這樣。這真的是适合戶外活動的晴朗一天,他們在離地幾百米的高空停留了一會兒,那裏的空氣冰涼幹燥。德拉科騎着他蹒跚的掃帚,盡力做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後翻,整個過程掃帚都在搖晃。

哈利看着他,如果哈利不得不猜的話,哈利會猜是因為馬爾福外表出衆。這是不分性別都能欣賞的美,但哈利渴望辨識出赫敏為什麽對馬爾福有興趣。

他思考的時間越長,可能性就越小。當然,除了他外貌出衆。真是有趣,哈利從未想過赫敏會是一個只看重外貌的女孩。

馬爾福的頭發很長,但比不過羅恩。但羅恩的頭發要形容的話就是毛發蓬亂,讨人喜歡的野性(一個年輕的粉絲這麽說的),德拉科則是……優雅的野性,他一定花了很多錢在理發上。

哈利扮了個鬼臉,他這會兒聽起來就像《女巫周刊》的标題。

馬爾福還知道怎麽穿衣,不管是魁地奇皮外套還是學校制服,帶着一種懶洋洋的自信,好像他不知道什麽叫尴尬,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這讓哈利有點氣惱,因為馬爾福作為一個青少年,卻沒有經歷過青少年的不安全感,實在是不公平。

現在,德拉科的腿在掃帚上搖擺,好像他不願意跨坐在上面,而是想要側過身去,他們沉默地在空中盤旋。

這個混球在掃帚上表現得多好無關緊要,因為如果有一件事情是哈利确信的,那麽就是他,哈利,才是更優秀的那個。

但是對魁地奇的喜愛并不足以成為真正的友情的基礎,哈利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沒法喜歡德拉科,不管這個男孩對赫敏有什麽意義。

有些過去不能被忽視。

“謝謝你先前幫了羅恩,我不認為他注意到是你在他撞到臉之前拉開了桌子。”

德拉科冷哼:“那可能是因為這桌子沒有一對胸部。”

哈利咧嘴笑了,羅恩在這事情上得不到哈利的幫腔:“哦好吧,但你注意到了不是嗎?”

“你叫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讨論韋斯萊的眉目傳情?”

“你打算追蹤謀殺你母親的人,我會幫忙。”

“謝謝,波特。但我想你處理殺害你母親的黑魔王已經捉襟見肘。”

馬爾福的直率總是令人驚訝,這讓哈利花了些時間才能重拾情緒:“當你這麽想的時候,我們基本上就是一類人了,除非你認為不是食死徒殺了你的母親?”

“我幾乎可以肯定是伏地魔的人幹的,但這不意味我們要聯手解決或是說些甜言蜜語。我很自信我能處理這事,但必須是在格蘭傑不卷入的情況下。”

哈利的眼睛眯起來:“她不是你在忙得無法關照她的時候說扔就扔的東西,馬爾福。”

德拉科沉下臉,他的掃帚晃動起來,而他心不在焉地用手安撫它,再開口時聲音已帶着陰沉:“如果你不幫忙,那就滾開。我不想再浪費更多時間解釋目前的情勢,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我不會讓她分我的心。”

“哦,我明白現在的情勢!但我認為你應該先搞清楚她對你的意義,你才能繼續做事,因為如果你成功了,你回來的時候就不是原先那個人了。對她來說知道她要等你多久,會所有助益。”

“她不必做這種事!”德拉科嘶聲道。

德拉科眼睛裏的某種情緒讓哈利的血冷下來,很突然地,哈利明白了德拉科的目的,這同樣也是哈利的目的。這無關“他什麽時候回來”,“能否回來”才是關鍵。

“你覺得自己不會回來,是不是?”哈利對他的坦白不加掩飾地震驚了。

“談話結束了。”德拉科宣布,然後掉轉掃帚準備離開。

哈利急沖過去攔住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就是我猜測的,對嗎?我自己的感情生活已經一團糟了。”

“如果你指的是上個月和赫奇帕奇的愛麗絲·克勞利的風流韻事,那可真輕描淡寫啊,波特。”

哈利臉色發紅,當德拉科好像要啓動的時候,他抓住德拉科的掃帚把手:“看吧,我愛上金妮了。可是和她在一起,就會讓她曝光,我想你同樣不希望赫敏這樣。但我不是鐵石心腸,愛麗絲對我們的關系沒有期待,那真的是波瀾不驚的關系。對我來說和她在一起更安全,你明白的。”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德拉科低聲問。

“因為我才意識到你完全不是我以為的那個自私的王八蛋。”哈利為了達到效果頓了一下:“我想你也應該明白。”

哈利很确信自己要被被辱罵、被嘲笑、被鄙視,但這些都沒發生,馬爾福毫無這些意圖。

“如果你在乎她,就讓她離我遠點。”德拉科皺着眉,沒有看哈利。

然後他就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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