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一章

“我打賭你不敢。”

德拉科做了個鬼臉:“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布雷斯大笑,這是一種如鈴聲般清脆而富有感染力的笑聲,令人愉悅得回蕩在木質的起居室裏:“從我們打開這個箱子開始,這就不會是個好主意。來吧,馬爾福,你的冒險欲呢?”

德拉科覺得沒有必要向紮比尼解釋在給定時間內,自己的冒險欲和他父親的遠近是呈正比的。

布雷斯的父親安東,正在拜訪馬爾福莊園和盧修斯談生意。兩個男人待在盧修斯最喜歡的書房裏,表面上是在談進口生意和金加隆,以及如何讓這兩者平等互利。

納西莎正在廚房監督準備晚飯的家養小精靈廚師團隊,晚上莊園裏會來更多的生意上的客人,潘西也會和她的父親一同出席。

德拉科那時并不真的很想見潘西,即使她宣布有“要事”。考慮到自從一月之前學校放假後他每周都會收到不少于三封的信件,他不能想象她會帶來什麽進一步的消息,。

然後男孩們被告知去別處玩。

德拉科裝模作樣地提到這箱子,這是盧修斯最近想法弄到手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親手制作的遺物。直到另行通知前,這項完全非法的物品目前正藏在一樓某間起居室內。

布雷斯好奇得發狂,他們扔了掃帚偷偷從德拉科開着的卧室窗戶爬回屋子,布雷斯一直忍住笑,同樣示意德拉科不要笑。

“它很醜。”當他們把那件遺物從箱子裏拿出來時德拉科評論道。

“我認為他很漂亮,真的。”布雷斯反駁。

男孩們繞着作品走動,它就像個巨大的粘土罐子,幾乎和布雷斯和德拉科一樣高。罐子上有四個洞,每個都刻在罐子的頸部。不可能看到裏面有什麽,好像一團漆黑,即使德拉科已經對着洞口點亮了魔杖。

除了密集厚重的黑暗什麽都沒有,罐子的表面畫滿了扭動、歡躍的蜿蜒爬行的蛇。每次男孩們接近,它們就吞吐着分叉舌嘶嘶作響。陶罐上刻着如尼文,但男孩們才二年級,還沒有開始上古代魔文課。

布雷斯建議去找本書,但合适的書籍都在西翼的圖書館裏,如果去那裏,就會碰見他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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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斯萊特林拿它來幹嘛?”

德拉科聳聳肩:“也許是用來分辨牆頭草的。”

布雷斯皺皺鼻子:“一個忠誠測驗很管用。”

“不僅僅是對仆從,我聽說如果你失敗了,它會殺了你。一旦我明白它的原理,你就把手伸進去。如果你的忠誠是真的,沒事會發生。如果不是,就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怎麽不愉快法?”布雷斯好奇地問。

“不知道,也許你會渾身發紅長滿雀斑,就像韋斯萊。”

布雷斯咯咯笑起來:“那我寧願去死。”

德拉科咧嘴笑:“我也一樣。”

“我想知道裏面是什麽……”

“紮比尼,你能不能離開了?我們不該在這兒,如果我父親發現……”

“就告訴他這是我的主意。”

德拉科哼了聲:“如果你死了他就沒法和你确認了,對吧?”

布雷斯自信地看着他:“哦,不會出事的,我很忠誠。”

德拉科恐懼地看着他的朋友把手伸進了其中一個洞,直到手肘。罐子是用來測試成年人的,不是男孩,但德拉科注意到如果麻瓜物理定律可靠,布雷斯的手指應該可以從另一邊伸出來。

但沒有。

兩到三次的心跳聲中什麽都沒發生,然後布雷斯有點搖晃,皺起了眉頭。

德拉科沖上前去:“怎麽了?”

“不知道,但是感覺……很冷。”

“好了,行了,把手拿出來,紮比尼!”

“為什麽?沒事發生,也許它只是個……”

他沒說完這句話,布雷斯突然發出了一聲毛骨悚然的尖叫,他剩下的胳膊直到肩膀都被吸進了罐子裏。他竭力想拉出來,可是被緊緊抓住了。

德拉科驚恐地抓住自己的朋友,他拼命拽住男孩的手臂,卻徒勞無功。

布雷斯倒在罐子上,舉着那只被抓住的手,發出一聲嗚咽。

“發生了什麽?”德拉科問,但布雷斯回答不了他。

德拉科驚懼地發現自己明白了原因,布雷斯臉上的每根血管都爆了出來,眼球深陷在眼眶裏,看上去憔悴枯瘦,罐子看起來正要吸走他的生命力。

察覺到了布雷斯的尖叫,孩子們的父親沖進了房間,這離書房距離相當遠,兩個男人看起來是全力奔跑過來的。

盧修斯看了眼情況,然後開始咒罵。他推開德拉科,從壁爐裏拿過一根撥火棍捅進罐子,那罐子應該碎掉的,但是卻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他又試了一次,還是沒用。罐上的蛇因為這重複的暴行開始上拱嘶聲,盧修斯扔掉撥火棒,想把布雷斯的手臂從罐子裏拔出來,就如德拉科之前做的,他和他兒子運氣一樣不好。

布雷斯看起來快被融化了,盧修斯開始嘗試咒語。德拉科幾乎分辨不出自己的父親用了什麽咒語,因為他說得太快了。

還是沒用,布雷斯已經在死亡邊緣了。

安東·紮比尼悲痛欲絕,但德拉科忍不住注意到他都沒有接近過那個罐子或是他的兒子。

“馬爾福,看在老天的份上……做點什麽!”

盧修斯的魔杖垂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呢,安東?你和我都明知道除非它自己結束了,它是不會松開的。”

兩個男人站着看着,安東哭得喘不過氣來。

德拉科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麽站着?為什麽他們不讓它停止!

可怕,但是又很确定,如果沒人快點做些什麽,那麽布雷斯就會變成一具幹屍,德拉科跑上前,把手從罐子對面的洞裏伸了進去。

他聽見自己的父親大吼,感覺到盧修斯的手來拉他。

布雷斯是對的,這就好像是把手伸進了冰裏,裏面是讓人害怕的強大的吸力,他感覺自己的胳膊要從肩膀上被扯掉了。

德拉科因為疼痛叫喊起來,但他覺得自己犯了個錯,單純地去想些忠誠的念頭并不能讓罐子的效果足以消失,他覺得自己的手指碰到了布雷斯的,他的朋友的手感覺上瘦骨嶙峋、脆弱易折。

當德拉科緊緊抓住布雷斯,他拼死不放。

布雷斯立刻就被松開了,從罐子裏解脫出來。他抓着德拉科的手的力道讓德拉科肩膀完全扭傷脫臼了。

這種疼痛難以形容。

男孩們清醒後發現自己在聖芒戈的一間私人病房裏,盧修斯帶他們來的,他們情況一定很糟糕,因為老式家族都更願意叫自己的私人醫生來。

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年長的女醫生進來檢查了他們,然後宣布她要把他們送還各自的家長。

德拉科希望她不要那麽做,他不想看到父親生氣的臉。

布雷斯坐起身來,他看上去仍然很糟糕。他的臉都凹陷了下去,眼眶周圍是深深的黑眼圈。德拉科不認為自己能很快忘記布雷斯幾乎被吸幹生命力的事情,就好像魔鬼在你身上插了根麥稈吮吸。

“嗨。”

“嗨。”

“你救了我的命。”布雷斯聲音嘶啞。

德拉科怒容滿面,他真的很生氣:“是的,我把你從吸幹人的巨大花瓶裏救出來,我希望你意識到我現在是有多麻煩。”

布雷斯的眼睛因為灰白的臉色顯得深沉得驚人:“這是巫師的人情,馬爾福,我欠你的。”

“随便!我幾乎因為你失去了胳膊,紮比尼。我這發紅的胳膊!你聽見醫生剛才說什麽嗎?它永遠不會痊愈的,我要怎麽拿這只胳膊去打魁地奇,啊?”

另一個男孩沒想到這樁意外會造成那麽大的代價,德拉科也有疏忽大意的責任,他的眼神有點狂躁。

“你沒發現吧?你通過試煉了!你是忠誠的。”

“那個又大又肥的海格也行。”

“德拉科?”

“什麽?”德拉科正忙着揪身後的枕頭,用一只手。他不介意現在見到母親,因為沒人可以像她一樣把枕頭疊得那麽好。

“你能不能別告訴其他人今天發生的事?”

德拉科不會将這個機密嚷得滿校園都知道,那麽他父親還能把這個危險的東西繼續藏在家裏,但他仍然很好奇布雷斯的動機。

“為什麽不呢?”

布雷斯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表情看他:“因為我沒有通過試煉,因為我不像你那麽忠誠。”

德拉科想對誰忠誠或是對什麽忠誠呢。如果他大聲問出這個問題,那就有點小題大做了,他知道布雷斯也不清楚答案。

而且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們兩人的父親都沒有嘗試德拉科最後的舉動。為什麽?尤其是安東·紮比尼,他很害怕。

他的獨子就要死了,他只顧着害怕了。

德拉科想知道盧修斯會不會把手伸進去,如果遭難的是德拉科,但也許懷疑自己的父親本來就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也許這個罐子設計的初衷無關忠誠,也許只關乎信念。

當金妮走進大禮堂加入同學們共進晚餐時,她不安的思緒牢牢黏在哈利身上。

鄧布利多的威脅很有效,十二個左右的學生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桌上正鋪着正式的雪白臺布。湯是第一道呈上的菜,她經過哥哥身邊的時候心煩意亂地點點頭,然後在看到哈利的時候突然剎住了。

“哈利!”她叫道:“你怎麽……你幾時……”

哈利放下奶油小面包,朝她眨眨眼,禮貌地詢問赫敏是不是就跟在後面。

哈利臉上的表情不知所措,他穿着的學校制服在羅恩和德拉科下午的混戰中扯壞了,讓金妮喘不上氣。

她拿手碰碰自己的嘴唇,只餘恐懼。

“金妮?”哈利因為她害怕的表情站了起來,他沒得到答案,因為金妮跑去了教員的桌子。

“鄧布利多教授,城堡裏有一個入侵者!”金妮屏息地告訴校長。

這足以讓大禮堂內所有的人挺清楚,所有晚餐的嘈雜聲都突然停止,唐迪思·多德斯的湯匙掉了。

“什麽意思,韋斯萊小姐?”阿不思·鄧布利多用嚴肅的語氣問道。

“有人……這麽說吧,我讓某個人進了格蘭芬多學院,我那時以為他是哈利,因為,他就是哈利!但是那不可能,因為哈利在這裏!”她猛地指向怔愣的哈利,他的表情像只十足的貓鼬。

“教授,赫敏·格蘭傑還在樓上!”

鄧布利多已經站起來:“米諾娃,請去通知阿拉斯特·穆迪。他應該還在魔法部,如果不在,就叫金斯萊·沙克爾。萊姆斯,西弗勒斯,能否立刻陪我去趟格蘭芬多塔樓?”

斯內普迅速掃了眼在場的學生:“此外,有兩個級長不在這兒,帕金森小姐!”他猛地大喊,眼睛盯着唯一在場的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馬爾福、紮比尼還有格裏高利·高爾哪裏去了?”

潘西冷冷地盯着自己的豌豆火腿湯嘆氣。

赫敏?

有什麽事搞錯了,德拉科徒勞地轉身幾步回到城堡,但他又打住了。

我在做什麽?

他搖搖頭,拳頭松了又緊,想抛開那種必須找到赫敏确認她安好的古怪感覺,她當然是安好的。

她在霍格沃茲,鄧布利多回來了,奧羅才離開學校,而波特正照看她。

她很安全。

那麽為什麽我會覺得有種從屋頂摔下來、千鈞一發才免于砸在地上的感覺?

該死,他突然之間就沒有心情了。

專心點,馬爾福。他開始感覺緊張,他在擔心她,赫敏總是令人擔心,不是嗎?他和高爾越快回來,他就可以越快完成和魔法部的混蛋協議,回歸自己的生活。那他就可以安安定定地用他的餘生為她操心了。

德拉科幾乎因為這個想法笑出來。

他拿出潘西畫的蹩腳地圖,就着魔杖的光芒又看了一遍。

潘西遠非一個注重條理、一絲不茍的人,而赫敏在第一次黑魔标記出現的時候,就把霍格莫德的地圖帶進了鄧布利多辦公室。德拉科有點生氣,如果地圖是按照某種比例繪制的,那一定是出自潘西自己的标準,霍格沃茲已經占據了禁林一半的地方,而黑湖畫得就像霍格莫德邊上的讨人厭的大水坑。

按照他自己的計算,他離開城堡有八分鐘路程了。

好吧,八分鐘路程指的是他自己的腳程。

潘西說是十五分鐘,這就意味着他差不多到了,一個指路咒語可以确認。

德拉科把兜帽揭下來,原地轉了一圈。

那該死的歐洲山梨呢?他只辨認得出橡樹、楊柳和一大叢灌木。他把地圖塞回褲子口袋,極力回憶潘西還說了什麽。

除非你親眼見到,你不會知道它在哪裏,它會悄悄接近你。

真是不可思議,德拉科想象出一棵邪惡奸笑的惡魔之樹,用自己的樹根踮着腳在禁林裏走路,然後悄悄接近那些滿樹林找它的氣急敗壞的食死徒。

他正這麽想着的時候,它出現了,德拉科驚叫一聲,朝後退去。

潘西沒開玩笑,這樹應該一直在那兒,而德拉科很确定幾分鐘那塊地方什麽東西都沒有。

它的确是一棵歐洲山梨,看起來就像邪惡恐怖的打人柳。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尋找門鑰匙的跡象。

這棵樹本身不可能是門鑰匙,他不認為門鑰匙會是一個活物,做了個深呼吸,德拉科将戴着手套的手按在樹幹上,然後因為無事發生而小小松了口氣。

是他的錯覺,還是這樹真的是激動地把自己的樹冠張開了?

“那兒,就是那兒,真是棵好樹。”他低吟着,最好不要激怒這棵樹。這棵樹枝桠有力足以把他提起來,扔回霍格沃茲。

短暫的猶豫之後,德拉科覺得自己很蠢,他将手掌貼在樹幹上拍撫,那樹抖了抖,灑下幾片葉子。德拉科想知道它單純是個魔法生物還是碰巧是食死徒的一個分支。

他沉默地又想到一個可能,也許是他們的後裔。

只是當他凝視着這棵樹時,最頂上的樹枝發出了一聲不祥的嘎吱聲。有什麽東西正反射着月光,在葉子和血紅的花朵中間閃閃發亮。

一根粗大的金鏈子在搖曳的樹冠裏來回打擺。

那是個吊墜嗎?不,是個硬幣,硬幣一向是受歡迎的門鑰匙的素材。

德拉科知道自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它誘人冒險地挂在那裏,就在他的頭頂上。

但這樹似乎并不樂意把東西給他。

他必須要爬上去。

痛苦地長嘆一口氣,德拉科撸起袖子,開始接近門鑰匙。

該死的高爾,該死的沒帶一把掃帚。

門鑰匙是一種複雜的魔法形式,包含了對于距離和空間的理解。對于一般麻瓜來說,這基本相當于你必須善于解出一道很難的數學題,而對巫師就取決于咒語的力量有多大,如何安排進入傳送門的距離。

這種魔法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施行,因此通常不能定位在擁擠的人群或者魔法稠密的地區,不然傳送門就會因為環境幹擾而故障。

而且故障是多種多樣的,一個使用者可能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幾公裏之外的非目标區域,或者他們可能出現在目的地,手袋或者鞋卻丢了(而在一個着名個案中,丢的是鼻子)。

因為這些原因,魔法部對這些物品的制作與使用有嚴格規定。比如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你必須給魔法部專家提前三個月備案,這樣他們繪制精确的出發地和目的地。

德拉科讨厭門鑰匙。

雖然利大于弊,但是一個很大的弊端就是它會讓你覺得自己被一只魚鈎鈎住了內髒,然後很快被一股狂暴而無形的力量卷到遙遠的地方。

而且事實是在傳送結束後,德拉科沒有一次能靠自己的雙腳漂亮地着陸。

誠然,這是一個很大的疑問。

他在地上很敏捷,在空中也是,但每次使用門鑰匙,出于某些原因他一直用屁股着地。

這次也不例外,德拉科突然降落在一個樹林的土堆上,也許他還是在禁林裏,因為看起來很像。他龇牙,接觸到地面的時候迅速滾動,魔杖已經就緒。他拉上鬥篷上的兜帽遮住自己的淡色頭發,然後隐蔽起來。

情況很明了,現場沒人,但地上的腳印和痕跡表面這地方被經常使用,在下一個旅行者到來前最好趕緊走。

德拉科辨明方位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從月亮的位置、天氣和當地的植被以及氣味判斷,他馬上明白自己沒有離開霍格沃茲很遠。令他驚訝的是,他還發現附近有一條麻瓜馬路。聲音嘈雜,看來很熱鬧。只有風向改變的時候,他才能辨認出那些聲音。

明白了自己在哪裏,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小土坡下面。往上使勁爬了一段,植物開始變得稀疏,最後出現了一棟三至四層的石頭建築。

這是一座古老的搖搖欲墜的城堡,近距離看它作為城堡還不夠大,更像一座古老的石頭莊園的堡壘或者是遺跡。

德拉科在樹林的陰暗處等了幾分鐘,順便搜索了這個地區。看起來沒有守衛,但是樓上有燈光。

有人在裏面,但是卻沒有什麽行動,看來這些混蛋們沒有設立什麽崗哨。德拉科利用地形藏在一棵樹後面,拼命想找出一個合适的咒語。

“煙霧探路。”他想了想然後低聲施咒。(譯者注:Fumeus laro,作者自創拉丁文咒語)

一陣輕煙從他的杖尖流瀉出來,德拉科讓它低低貼着地面。煙霧毫無阻礙地慢慢爬上了石牆,謝天謝地,沒有可辨別的保衛措施,不然這個煙霧咒就會遇到障礙。

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但他內心的某處還是害怕得不行,德拉科知道,但害怕被置之腦後,這種感覺很糟糕、很沉靜,被禁锢了起來。有些別的什麽觸動了他,一種他一直為之着迷的親身歷險,而從前卻沒有什麽機會體驗。

誰知道呢?也許這就存在于他的血脈中?他腦子裏的理智在吶喊着威脅、風險和後果,但是另一邊卻緩下他的呼吸,讓他保持敏銳和警覺,再三保證只要他能發揮聰明才智,今晚的任務就是完全可行的。

他等到一片浮雲遮住了上弦月,猛沖到石壁前面,他靠在牆上,伸出手極慢地探到了那個長長的門把手上。

門鎖上了,是的,當然該鎖起來。沉思了一下,德拉科跑到另一邊,緊緊貼住長滿青苔的石壁,背上冰涼,即使隔着黑襯衣和鬥篷。

離他很近的地方,有只貓頭鷹在叫着。樹林裏傳來有東西掠過水面以及嘎吱嘎吱的聲音,但是沒有什麽不同尋常,更重要的是這提供了某些背景音。

他離開牆壁,擡頭看了眼樓上。也許有一扇窗是開着的?結果是他沒必要這麽幹,一樓有一個大洞,通向一個巨大空曠的房間。(譯者注:前文高爾提過的那個食死徒食堂的大洞……)。即使他站在外面,也能看到地板上鋪滿了枯黃的葉子。

不管是誰在使用這個地方,顯然都沒有費心去安排管家和保全,但是他認為想要發現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挑戰。

德拉科施了個懸浮咒,讓自己飛起來,直到他飄在了那個房間外面。他伸出頭看了看洞口周圍檢查了一下房間和相連的走廊,發現這地方真的沒人。

人去哪兒了?明明有聲音,他現在能聽出來了。有人在走廊不遠處開關門,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急,伴着很急促的腳步聲。

他很快踏進房間,他的登山鞋因為踩到了地上的枯葉,嘎吱的聲音讓他吓了一跳。謝天謝地,風又刮了起來,有更多的落葉被吹進了房間裏。

腳步聲正在接近,不論是誰,重量都不輕,重重的腳步聲突然很熟悉,德拉科趁着黑暗蜷縮在一根倒塌的房梁下。

然後和狐媚子一家大眼瞪小眼。

他們見到德拉科很高興,那只身量最大、肌肉發達的黑發生物看起來就是這一家的家長,他沖過來開始一點點咬德拉科鞋子的腳尖。它不喜歡鞋子的味道,感謝老天他似乎放棄了。

狐媚子們爬上了一根更高的木頭,而德拉科則幾乎是痛苦地細聽走廊外的動靜。

是高爾!一定是的。他的朋友最近跌壞了腿,走路總有點拖拉。

腳步聲的到來預示着那真的是高爾,而且他挺聰明。他靠右經過一扇虛掩的門,德拉科很高興自己的朋友是一個人,他從橫梁下鑽出來,走進一片漆黑的走廊。

兩邊都有樓梯,高爾正往一處走去。

格雷格,你這個白癡,快轉過來!

但他沒有,他還在往前走,然後再走廊的近處拐彎,走下了樓梯。

德拉科幾乎要開口叫住高爾,然後他忍住了。低聲咒罵了句,他全力跑向離自己最近的樓梯,想在下一層抓住高爾。德拉科滑下三級臺階,木質階梯發出強烈的吱吱的抗議聲。

他在第四級停住腳,但只是因為他一腳踩了進去,他聞到那股腐爛的木頭的味道已經太晚了。

“哦,該死。”

整個樓梯塌了,連接上下樓的兩層木質樓梯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在摔下去之前,德拉科還能及時轉了轉眼珠,真是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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