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四十六章

“我們怎麽回去?”赫敏問道,德拉科走在她前面,正穿過低矮的植物。

受傷流血又精疲力盡,可他仍然平靜到荒謬的程度繼續行動。相反赫敏感覺有些遲緩、迷失和笨拙,在黑暗裏漫步大自然不是她的專長。她已經兩次被低矮的枝條撞到臉。

她祈禱那些頻繁緊密接觸到她臉的東西不會引起上身中毒發出皮疹,他們幾乎看不到自己走向何方。

“我們要決定是否進行幻影移形。”德拉科回答。

“只要這裏沒有禁止幻影移形區域。”

他拂開一根要觸到她的樹枝:“也許有,但我們肯定就要走出去了。”

赫敏抓住他的手肘讓他停下,她研判地看見他,而他也轉身看她:“馬爾福,我無意冒犯,但我猜想如果我們一起幻影移形,我們會變成連體嬰,你的狀況絕不能做這個。”

他的嘴角翹起:“那你就真的沒法擺脫我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知道,”他嚴肅起來:“你真是沒有幽默感。”

“德拉科,我們只有一根魔杖。如果沒有回去的門鑰匙,我們可能終究必須等待奧羅前來。”

“這裏會有回到禁林的門鑰匙,”他保證:“這就是我們要找的。”

找到門鑰匙?赫敏幾乎看不見德拉科,更不必說他們周圍的環境了,樹林對她來說看起來都一樣。

“你來的時候走的是這條路?”

德拉科想了會兒才回答: “是的,我想是這條,那些樹看起來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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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懷疑地看着那些樹,它們當然看上去差不多,它們和她二十分鐘前看到的其它每一棵樹都差不多。但是德拉科好像認為他們在對的地方,因此他似乎振作起了精神。他們來到一小片空地,就連赫敏都能看出來地上的落葉被經常踩踏,看起來這地方被經常使用。

德拉科繞了個半圓,一路都是跛行,然後自己點點頭。

赫敏很高興自己喘過氣來,她看着他,然後非常憂郁地想到,他們陷于目前困境的始作俑者,就是因為他們恰好站在愛情的門口。

布雷斯、德拉科、高爾、潘西,還有經驗豐富的哈利和金妮,構成了演出陣容。但赫敏不想學習他們的例子,因為否認自己不利于你的靈魂。

如果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 Fida Mia使她深信不疑。

誰知道陷入愛河會讓你感覺擁有了全世界,擁有了一天裏的每分每秒?好得無以複加,不是嗎?

想着這些事的發生源于她屈服于德拉科在畢業晚會上的那個輕慢緩和、居高臨下的微笑,這簡直離奇,不,是不真實,好像這事情已經發生在很久以前。

她看着他,想着她可能有一百萬件事想要和他一起做,想要展示給他看,在他們都安全之後。這是一個很大的要求不是嗎?變得安全?赫敏想到他們可以在一起歡笑,就覺得自己充滿了高興雀躍和急切希望。

他們可以争論,不停地争論。他們可以做愛,是的,也能不停地做愛。擁有這麽一個你知之甚深的人,你在感到寒冷的時候不用真的開口問他借夾克,因為你會發現話未出口,夾克就披在了你的肩上。

“就是它,我确定! ”德拉科突然說: “這就是我們進來的地方,附近一定有個入口。 ”他略加思索地看着一根墜落的樹枝,又看向一塊巨大的長滿苔藓的石頭。

赫敏從來沒有看到一個人只是因為看到一個挖空了的樹樁而如此興奮,。

她看上去一定有點神游太虛了,因為他說: “格蘭傑?你還好吧? ”

她笑得勉強,卻并不自知。赫敏突然覺得身上發冷,特拉弗斯那松弛大張的嘴巴和鮮血淋漓的屍體,仿若噩夢裏的傀儡又浮現在她眼前。

“我們就要回家了。”德拉科再次保證。

他的聲音如此動聽,赫敏想自己從前怎麽從來沒有駐足留心。這遲來的震撼鞭辟入裏,他蹒跚着朝她走來,緊握住她的手,她發覺她的手指冷得像冰一樣。

赫敏搖搖頭。

“很好。”德拉科試探着空地上各種各樣的東西,仍然牽着她的手,赫敏準備好被鈎子鈎住肚臍之後的內髒的感覺。他拿腳輕觸一塊木頭,然後是邊上的大石頭,再然後是一棵枯死的樹樁,

還是什麽都沒有。

“馬爾福,如果我們找不到門鑰匙,我想你應該在我前頭幻影移形到聖芒戈。我可以回頭去找羅恩和哈利。”她建議道。

“我還不打算去死,女人。”至于昏過去那就是另一回事,德拉科告訴自己:“別啰嗦了,幫我一起找。”

黑暗中某樣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也許僅僅是因為頭頂的浮雲散去,而殘留的月光則漸漸照亮了空地。那東西看上去像個金色的領帶夾,嵌在一棵栎樹的樹皮裏,她邁腿朝那個東西走去。

“德拉科,你看到那個了嗎?我想 ……”

他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回陰影裏的動作吓到了她,他們一起站在一棵彎曲的柳樹下,半掩在低垂的枝葉後面。她渾身發抖,德拉科開始來回揉搓她的胳膊,她可以感到他手腕上的繃帶。

“那是什麽?”她低聲問。

“不知道,”他回答,氣息吹起了她鬓邊柔軟的發絲:“也許什麽都沒有。”

并非沒有,有人剛剛走進了空地。赫敏透過枝葉看去,所能分辨的只是黑暗中一個纖細的身影。她設法撥開一根樹枝看看,但德拉科不同意。

德拉科的視野更好些,赫敏歪過頭看着他,她猜德拉科一定認出了來人,因為他的表情殺氣騰騰。

布雷斯十分努力地朝地上瞧,看上去好像在閱讀四散的落葉組成的圖案,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了解這片樹林就像了解我的手背,我知道這裏每一處的角落和縫隙。 ”

赫敏聽到布雷斯的聲音,立刻緊張起來。他們有一根魔杖!他們一有機會就應該打暈他!但德拉科紋風未動。

“是你嗎,德拉科? ”布雷斯大聲喊着: “當然是你。在尋找回去的門鑰匙,對不對?我猜你會來找的,你還沒有蠢到要留下來逞英雄對吧?甚至不是為了給你甜美的小妻子留下個好印象。也許救了那個奧羅就足以令人印象深刻了? ”

赫敏很緊張,她想起羅恩、哈利還有唐克斯,祈禱他們平安無事。

“我知道你在那裏,我知道那裏有人。就是你對嗎,德拉科?赫敏,你和他在一起?看着他安全地回到霍格沃茲?那麽是你對可憐的特拉弗斯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

她受不了了,她又見到了那具屍體,她的腦子一團混亂。德拉科好像感覺到了,他更加溫柔地抱住她。

“還不出來?也許我可以誘惑你,不管你是誰。”布雷斯繼續道,他抱起雙臂,幾乎已經在跺腳: “出來,也許我會告訴你貝拉特裏克斯在哪裏。他們還沒有找到她,你知道。那些蠢貨闖進城堡,她當然就像一陣煙霧一樣消失了,但我知道她在哪裏。”他最後的那句話說得仿若歌詠。

布雷斯可能極力想表現得絕對冷靜,但站在赫敏的立場,她可以看出他非常不安。他的眼睛始終焦急地環視空地的邊緣,想看清是否有人在接近。

赫敏輕聲對德拉科說:“他在故弄玄虛,他永遠不會出賣貝拉特裏克斯的。 ”

布雷斯好像聽見了她的話:“我的主人會譴責貝拉特裏克斯把這事兒搞得一團糟,而在完成這所有艱辛的任務和一整年堅定不移的新兵招募之後,我将會取代她,德拉科。出來,出來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告訴你那個命令我殺了你母親的女人在哪裏。我拿這個與你交換一句告別,我的朋友。”

德拉科當然不會上當,不是嗎?

“待在這兒。”德拉科告訴她。

赫敏抓住他的手臂瞪着他:“什麽?你瘋了!”她嘶聲道:“你撐不了一秒鐘。”

“你對我的信任真是讓人慚愧。”他非常惱怒地回答。

“既然他沒有受傷流血,也沒有被鑽心咒的痛苦所影響,我想這足以說明他現在的狀況比你要好!”

“別挖苦我,”德拉科嘶聲反駁:“我不是要和他戰鬥,我是要去拖住他。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危險了,因為他在沒被發現的情況下設法離開了城堡,但是他錯了。回去找韋斯萊和波特,最好能帶回真正的奧羅。”

“你真的以為他會告訴你伏地魔的得力助手在哪裏?”

“是的,現在拿着這根魔杖。”

她把魔杖推回他手中,他完全就是在胡言亂語。

德拉科咬牙:“格蘭傑,如果他看見我帶着武器出現,他就會消失。讓他以為我手無寸鐵,因為想要複仇而失去理智。”

“真的?”她皺着眉問,并不相信。

德拉科長長地凝視她,當他的手貼住她的臉頰,冷靜重又回歸他的身體:“你不相信我?”

“這和信任無關,這是個愚蠢的計劃!這就像過時的蝙蝠俠電視劇,”赫敏心頭苦澀:“壞人總是可以讓英雄的死亡備顯光輝,還要盡可能進行可笑的渲染粉飾。”

德拉科的表情有點不可思議:“蝙蝠俠。”

她情緒激動:“是啊,該死的蝙蝠俠!”

“赫敏,他不能殺我。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救過他的命,我們之間有巫師的人情。”

這是個新聞,赫敏滿懷焦急地睜着大眼睛看他。殺戮并非殺害,而且布雷斯已經證明了他百般願意極盡所能地傷害德拉科,德拉科可不是蝙蝠俠。

他是她摯愛的人。

“你要做什麽?”

德拉科聳聳肩:“激怒他,這顯然是我的專長。”

他把她推入樹下的灌木叢,但她不願意放開他,他背上的紋身在白皙的皮膚上變成一團黑色的模糊。

“趕快。”他的語氣裏是不是有點害怕?不可能,赫敏遲疑了:“以防他比看起來還要瘋狂。”他想法兒朝她笑了一下。

赫敏不情不願地松開德拉科,看着他走出順林,最後一次去見故事裏的壞蛋。

萊姆斯·盧平以為眼前的景象因為頭上的敲擊造成的,他無法判斷頭部是不是受傷了。

有一次,詹姆斯在公共休息室閑晃的時候,意外把板球拍揮到西裏斯頭上,西裏斯發誓在之後的幾個小時都看見小精靈在跳舞。

盧修斯·馬爾福可不是跳舞的小精靈。

而這個王八蛋剛才還想殺了自己。

但老實說,這不是私怨。盧修斯可能打算徹底消滅一整樓的食死徒,而他沒有發現有兩個奧羅救援隊的成員正想溜進城堡裏。

門一打開,萊姆斯就意識到空氣中帶着強烈酸味的龍骨粉的氣味。這研磨精細的粉末極易揮發,只要少量錯誤使用,就能讓人缺胳膊少腿。

不管是誰引起了這場爆炸,一定用了整整一大瓶粉末。

萊姆斯之前并沒有真的見到盧修斯,直到阿斯特麗德因為爆炸的威力被甩出了城堡。而萊姆斯則狠狠地撞上一堵牆,掉在地板上。他可以辨認出走廊遠端還有至少兩個失去意識的人,希望是食死徒,穆迪該死得最好快點過來。

他艱難地擡起頭掃視周圍的斷壁殘垣,想找到阿斯特麗德。他看到她坐起來了,滿身都是煤灰和碎石,她痛苦的咳嗽讓盧平安心,她險險逃開了。

然後,讓萊姆斯驚訝地是,盧修斯·馬爾福平靜地從冒着煙的廢墟裏走出來,铮光發亮的黑色皮靴從他身上跨過。

他走了兩步,停住,轉身,然後低頭看他。

“盧平?”盧修斯問道,語氣差不多算是發起談話。

萊姆斯透過空氣裏的灰塵驚愕地看他,他準備回答,盧修斯沒給他機會:“我的兒子,他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萊姆斯咳嗽。

“确保你找到他,在你離開這惡棍的老巢前。 ”老馬爾福說。他繼續往前走,又一次在走廊遠處停下,随意地拿走了一個昏倒的食死徒的魔杖。

當萊姆斯最終顫抖着用雙腿設法站起來,盧修斯仍然在射程距離之內。

但如果老馬爾福期待一個咒語,那麽則落空了。

德拉科知道了貝拉特裏克斯的所在,他不必靠乞求、賄賂或者譏諷。布雷斯很簡單就告訴了他,但眼底卻閃動着快樂的光芒和算計的火焰。

他的任務失敗了,但是如果只要補救得當還可以挽回,然後德拉科猜這讓布雷斯感到高興,無論如何,反社會的人總能體會到真正的快樂。

布雷斯不是個傻瓜,即使他沖動地綁架了赫敏,但仍是個實實在在的聰明人。

這對德拉科來說很不幸,拖延只能在有東西可拖延的時候起效。既然已經得到了他願意為之拼命冒險的消息,他不知道還能和布雷斯做什麽。

考慮到缺少魔杖而且他可能會昏厥,和布雷斯殊死搏鬥是不可能的。這可不僅是令人為難,還很可能是致命的失誤。

除非赫敏趕緊回來幫他。

德拉科試着随意點:“夥計,”他說:“謝謝你的消息,我會和你保持聯系。”

布雷斯出乎意料地并不急着走:“你終究打算不帶着你的妻子就離開?”他問德拉科:“你把她留給奧羅了?你在地牢裏那些高談闊論‘不要碰她或者我會殺了你’是怎麽回事?你都是在演戲?”

“不,”德拉科說:“但我認識到她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唠叨的女人,我就改了主意,你可以擁有她。”

“你覺得自己在說笑話對不對?”布雷斯冷笑。

“只在生死攸關的時刻。”

這讓紮比尼沉下臉:“赫敏在哪兒,馬爾福?”

這才是他的游戲。

真是卓越非凡,他還在找赫敏,德拉科很想了結他。如果德拉科把布雷斯帶着和高爾一起去酒吧狂歡到處泡妞,也許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德拉科冷哼:“滾開,你這瘋子,去找你自己的泥巴種去。”

“注意你的口氣,馬爾福。”哈利說,他從德拉科和赫敏先前走過的小徑那兒出現,赫敏和羅恩跟在後面。

雖然震驚,但布雷斯動作依然很快。可哈利的反應速度登峰造極,他撲到地上滾到一邊,避開了布雷斯瘋狂襲來的昏昏倒地,羅恩飛快地推倒赫敏隐蔽。

德拉科給她的魔杖脫手飛走,要不是羅恩把她推到一邊,她一定就回去撿起來了。

空中一陣枯葉如波浪般翻滾起來。

“障礙重重!”哈利在滾地中大喊。

咒語擊中布雷斯的胸口,他不知所措地摔倒在地上。羅恩沖上前,飛快踢開了布雷斯手中的魔杖。

羅恩氣喘籲籲地面向德拉科:“你沒事吧?赫敏肯定她會在和你分開的地方,找到你冒着煙的新鮮屍骸。”

德拉科眼睛盯着布雷斯:“不,”他說。然後他走向摔倒的男孩,擡起沒有受傷的腿狠狠踹在布雷斯的腹部:“現在好多了。”

“他告訴你了?”哈利問:“我的意思是貝拉特裏克斯在哪裏?”

“他告訴我了,但是不知道消息是不是可靠,至少我們有線索了。”

哈利綻開一個笑容:“看來我們今天有所收獲,我猜穆迪一定有很多問題問他。”

羅恩揪着布雷斯的袍子後面把他拖起來,然後湊近他耳朵說道:“什麽都別說。如果可以的話,連呼吸都不必。你要是敢陽奉陰違,我就讓馬爾福把他昂貴的登山鞋踩到你腸子裏去。聽見了嗎?害怕嗎,學生會主席?”

“羅恩,”赫敏慢慢走向德拉科,這一天夠不愉快的了:“我們能不能趕快了結這些事?”

“很好,我們把他帶回去交給穆迪,你們兩個按計劃去聖芒戈。”羅恩粗魯地把布雷斯推向哈利,哈利用魔杖指着布雷斯的喉嚨,獨自押送着他們的囚犯。

布雷斯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看着德拉科:“馬爾福……”

“別理他。”哈利大喊,警告地拿魔杖頂了頂布雷斯的喉嚨。

“你是對的!”布雷斯堅持不懈:“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德拉科。”

“我告訴你閉嘴,紮比尼!”羅恩聲色俱厲道。

德拉科擡起手,他想要聽聽:“那麽你現在想要什麽?看着我死?可你自己做不到,對嗎?因為這會讓你自取滅亡,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個殉道者。”

“看着你死?”布雷斯笑了:“最後都要死的。但首先,我要你痛苦。”這微笑持續到他看到赫敏,布雷斯的表情讓人印象深刻,那表情裏的說服力把他們一時都鎮住了。

“我很遺憾。”

不明所以,德拉科本能地伸手去抓赫敏,她就在兩只手臂那麽遠的地方。

“哈利?”羅恩想要警告,可是太晚了。

布雷斯猛地扔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球,它在撞到赫敏臀部的時候碎開了。

而頭頂上,太陽正在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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