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三章
在調查出了結果以後,德拉科花了點力氣才悄悄地從格裏莫廣場離開。迄今為止魔法部都致力将德拉科的回歸進行保密,想法很好,但是秘密如今已大白天下。
沒過多久記者們就趕來了。
盧修斯的逃跑和德拉科恰逢其時的失蹤仍然時不時地造成話題。“目擊馬爾福”的說法非常盛行,尤其是夏日人們去度假,在喝了太多午後雞尾酒之後,他們會直白地發誓說自己看到了父親、兒子抑或是在馬略卡島的沙灘上或者摩洛哥的集市上看到了父子兩個。
哈利将這比喻為“目擊貓王”,然後花了十分鐘給多半沒有興趣的德拉科解釋誰是艾爾維斯·普萊斯利。(譯注:貓王未死的傳言一直廣為流傳,每年都有人說自己看到大明星了……)
德拉科随身沒有帶多少行李,哈利看了一眼德拉科帶進屋子的一個寒碜的、進了沙子的、隐約有股駱駝尿味道的棉布袋一樣的東西,命令他趕緊把這東西燒了埋了。
德拉科沒花上很久就把自己那些寥寥無幾的破爛東西扔進一個背包,然後和哈利一起下樓在這天早晨哈利離開上班之前吃最後一頓早飯。
很不幸,哈利對此堅決要求。
馬爾福莊園離倫敦有一小時的掃帚飛行距離。潘西帕金森,現任的魔法部授權馬爾福財産管理員現在就在那兒,哈利幫德拉科确認了這個信息。
這個被認為是“活下來的男孩”的男人偷偷看了眼格裏莫大街十二號一樓客廳的厚重天鵝絨窗簾,立刻因為熱情高漲的記者們手上不停閃動的照相機閃光燈的白光而眨了眨眼睛。
“他們出動得真早,”昏昏欲睡的哈利評論道:“從我第一次搬到這裏來之後就沒見過這場面了。”
德拉科興致缺缺地套上自己剛縫補的靴子:“波特,不用擔心你漂亮的黑腦袋,我會從後門出去。”
“如果我們有個後門那就行。”哈利有點過于歡樂地告訴德拉科。
德拉科站起來看着他:“你是在告訴我這幢老房子沒後門?”
“我有打算裝一個,”哈利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用飛路?”
德拉科不想用飛路或者幻影移形回家是因為他只是不想突然“闖”進自己闊別五年的祖屋,僅僅是因為那太無禮了,他要走到前門,敲門進入。
Advertisement
“我說了不用擔心,我一出去就能擺脫他們。”
哈利樂了:“你顯然還沒有見過《預言家日報》的新進記者。”
惱羞成怒的德拉科走到窗邊,悄悄透過窗簾看了一眼,雖然公平地來說他不怎麽像是“悄悄看上一眼”,他掀開簾子怒瞪着那些記者。
“那個站在前門的是誰?看上去有兩個半科林克裏維那麽大……”
“那該是科林·克裏維,他已經出來工作了。”
科林,顯然也是剛剛才發現窗邊的德拉科,照相機閃光燈趕緊亮了起來。
“潘西知道你會去馬爾福莊園嗎?”哈利問。
“不。”
哈利沒追問下去,德拉科對于哈利的許多比較私人的問題都是如此回答。哈利煩惱于自己說不上他和德拉科算不算朋友。朋友的話題會更為深入,更為切中要點,這也困擾金妮,她不斷驅使着哈利讓德拉科擠出點友情的表現來。(譯者注:camaraderie除了友情還可以解釋為同志愛,噗……)
她認為這是德拉科得以重新追求赫敏前的必要步驟。
哈利深愛金妮,但他認為她假設德拉科是那種等着“被允許”行動的人是有點天真了,更別說對象是赫敏。
馬爾福随心所欲,這點沒有改變。
你不可能分辨德拉科在想什麽,如果說他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封閉了自己,那他現在的感知就完全是一個修行者。哈利認為在審查委員會洗清了他的所有嫌疑後他可能會高興和釋然,但是誰又該死地真的能說得準呢?
真正讓哈利困惑的是德拉科似乎生活在剃刀邊緣,即使在六個星期裏有地方住、有東西吃、有衣服穿,在很多晚上可以和哈利無聊地談上幾個小時。
哈利發現德拉科身上有一種讓人不安的警覺,這對哈利産生了很大的困擾,因為這種警覺被證明會蔓延,哈利不想在自己家體驗這種感覺。
這不是妄想,考慮到德拉科最近的遭遇這種說法顯然更令人能夠理解。但是,這僅僅是德拉科的天性使然。
似乎有種不确定的可能,某些帶着報仇欲望的伏地魔的狂熱追随者就要突然闖入屋子,在睡夢中了結他們,但是這不能阻止德拉科自發自願地承擔了夜晚的保衛職責,他檢查門窗和守衛咒語。當他們必須出現在魔法部的時候,哈利感覺到德拉科有一種他非常自我的個人的安全措施。
那麽,他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哈利傾向于否定,朋友信任彼此,德拉科不信任何人。
哈利猜這星球上只有一個人能夠通過既有通道進入德拉科可能複雜無比的內心世界。但此時此刻這個人唯一想要做的事情顯然就是不想和德拉科一起做任何事情。赫敏每次都非常明白地在提及德拉科的話題的時候印證了這個事實。
德拉科的警惕從不放松,即使在格裏莫廣場這樣相對安全和私人的場所。這并非德拉科蓄意為之,哈利明白。哈利想到,這更像是經年奔波生活的産物,精神上不得不精疲力盡,從來感覺不到足夠的安全感或者歸屬感以至于可以放松哪怕一分鐘。
哈利在讓德拉科感到真正的安全感這件事上無能為力,但是他至少可以幫助“歸屬感”這方面。(譯者:home我譯成歸屬感)回家原該是件私事,但是英國巫師媒體幾乎傾盡全力窮追猛打德拉科回到馬爾福莊園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
直到德拉科在樓梯上慢吞吞地對他說話,哈利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專注地盯着他看。
“你對我的褲子突然産生興趣真讓人擔心,波特,說話。”
“呃,”這就是哈利所說的,帶着同樣的擔心:“再說一遍你穿什麽尺寸?”
科林克裏維過了糟糕的一天,他和他那鎮定自若的下級助理,傑西卡,迄今為止都在格裏莫廣場的前門致力于搜集這棟磚砌建築的專題照片集,大量的一樓窗戶的照片,還有幾張是有人把鼻尖捅在窗簾布料上的特寫。
沒人會為一堆鼻尖照片買單。
關于他們的既定對象德拉科馬爾福,目前毫無斬獲,此人現在必定是要離開哈利波特的監控,因為官方已經洗清了他的嫌疑。
科林在魔法交通司的線人今早已經确認格裏莫廣場沒有飛路傳輸,馬爾福很聰明,飛路會被追蹤,掃帚不會。
好吧,除非你已經準備好去追趕了,他們大多數人當然準備好了。
甚至沒人知道哈利這天早上是不是待在家裏,但馬爾福肯定在,他們剛才看見了。
三個小時冒着嚴寒的等待終于得到德拉科的行動,渴望晉升的傑西卡第一個注意到了。
“他在那兒!”她的尖叫聲刺破了寒冷的空氣。
悲慘的記者們已經摒棄了關于競争的一切想法,擠在一起取暖。他們沒有怎麽馬上行動起來,也不算磨磨蹭蹭。
巫師周刊的某個人呻吟着說他又能感覺到自己的腳真是太好了。
那是馬爾福,他們都認出了他剛才站在窗邊時穿着的那條褪色的棕色褲子和厚厚的黑羊毛夾克。他拉起了夾克的兜帽,裹着的圍巾蓋住了半張臉。
有一道簡短的目光直接看向他們——科林可以簡單地辨認出那是不屑,那必須是不屑。然後馬爾福騎上掃帚,用讓人炫目的速度沖上天空。
是時候賺點房租錢了,科林決定了,一邊和助理騎上了掃帚。
德拉科等着商量好的二十分鐘過去,然後從格裏莫廣場不被人發現地走出,視線裏已經一個記者都不剩了。
波特是個傑出的飛行員,德拉科不得不承認,比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更優秀很多。
波特也碰巧錯了。
他們的尺寸也不盡相同,因為波特的飛行袍子有點短了。
德拉科想回家的感覺不該如此,尤其是回他的家。梅林,他真的緊張。
他盤旋了一會兒,活動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德拉科已經記不起上一次他汗濕手心的樣子了,而且周圍還都是冷冽冰寒的鄉間空氣。他降低高度飛過頂針溪,低空穿過朦胧的霜凍和迷霧,驚訝地發現原來丁點的人口如今看起來漲了十倍。
随着盧修斯的離開,這片土地得以重新使用魔法,而居民們又能過活了。老居民們一定是回來了,或許還有新的魔法族群選擇定居此處。
這裏有了個全新的村落廣場,幾所商業住房,德拉科可以辨認出郊區的幾棟新造的小屋。每一處他看見的地方,都有人們開始一天的工作。
還有孩子們,德拉科幾乎不記得上一次在頂針溪看到孩子。他飛翔着,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而且是屬于這塊領地黑暗壓抑的過去。
這讓人幾乎覺得回來是錯的。
有一刻,一些生澀與恐懼閃過他心頭,幾乎讓他掉頭折返,但是他無路可退。
接着,越過樹林他看見了馬爾福莊園,輕易就被古老的渴望征服,他完全靜默地降落在那扇巨大的鐵門下,就這麽凝視着。
即使在冬天,莊園依然綠意盎然。樹都光禿禿的,但是通向莊園門前階的長徑邊兩排修建整齊的樹籬顯得生機盎然、健康活力。德拉科享受着這景象,因為他已在貧瘠荒涼的沙漠裏待了太久。
潘西把房子照看得很好。
他拿出魔杖觸了觸大門,大門平滑安靜地打開。灰塵和鏽蝕現在不過是一段近來的歷史,德拉科把掃帚扛在肩上開始走路,靴子下的碎石發出尖銳的嘎吱響聲。
莊園本身已經重新粉刷,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愉悅起來,即使工業力量帶來的粉飾也不能削弱這地方哥特式的陰沉壓迫感。這房子依然有自己獨特的性格,屋頂和窗框都已修補,彩色玻璃鑲嵌的窗戶纖塵不染。
當他到達了兩側是厚重白色立柱的主要入口,德拉科可以看到大理石被打磨光亮、修補完整,而前門上巨大的銅質龍門環正在閃亮。
似曾相識的感覺強勁而猛烈,他記起上一次他站在同樣的門階處,感受到的是一種全然不同的不安,因為他即将要告知自己的父親關于他和赫敏那段注定倒黴的婚姻。
赫敏站在他身邊,害怕而又勇敢,披頭散發又令人迷醉。臉上帶着對他們當前困境的糾結,又天真地相信德拉科一人出現就能在各式各樣的邪惡,盧修斯馬爾福或者其它什麽面前保證自己的安全。
他真的應該在那時握住她的手。
德拉科敲了敲門環然後等着,他沒等多久。門後傳來斷續的腳步聲,然後門被打開。潘西站在那兒,幹淨體面地穿着深紫色的袍子。
她在看到他站在那兒時全然沒有驚訝。
“總算來了。”潘西說着撲入了德拉科懷裏。
“呃哼。”
德拉科越過潘西的發頂,看到一個削瘦的黑發年輕男人正在樓梯底下怒視着他們。他正揮動着一根雞毛撣子,盡管從目前的情勢來看,雞毛撣子也可能變作一把大砍刀。
抽泣着的潘西從德拉科輕柔的懷抱中脫離出來,用濕潤的藍眼睛定定看着他。
接着她狠狠錘了下他的手臂。
“你讓人這麽擔心,我該宰了你!”
“等一下,”德拉科嘟囔着摸摸自己的胳膊:“那是誰?”他朝那個仍然在怒目而視的年輕人努努下巴,他似乎致力于見證潘西這一刻私人化的情緒。
“哦,”潘西紅着臉順了順自己已經很柔順的頭發:“德拉科,這是鮑裏斯,我的男仆。”
鮑裏斯立正擊踵作為歡迎,雞毛撣子垂了下來,但怒視依舊。
介紹的形式應該更進一步,但此刻,德拉科完全被潘西為了複興莊園所做的努力吸引了。
這地方充斥着鮮活光亮的洛可可式的繁茂,納西莎曾搜羅的大多數高雅華麗的裝飾從莊園的儲藏室裏重新回收利用、打磨得光彩照人,并投入到有效的使用中。
“潘西,你在這地方幹得太棒了。”德拉科真切地被打動了。
潘西小巧的臉蛋因為這贊美而充滿愉悅。
“記住,我是為此而生的,德拉科。”
他對着她傾低腦袋:“所以你得繼續告訴我,”他細語道:“我不認為我已經對你維持這個地方所做出的工作表達了全部的謝意。”
潘西冷靜了一些:“你的母親做得很出色,希望她可以安息。我只是盡我所能修補。”她挽起他的手臂:“快來,在我審問你之前我要帶你轉一圈。鮑裏斯,你能給我們在客廳上點茶水嗎?”
潘西大概是莊園裏最能幹的女性,但是她的仆人卻不是順從的家養小精靈,在他刻板陰沉的臉上有微妙的反抗表情。
“請你幹活吧?”潘西尖銳地補充道,對着鮑裏斯眯起了眼睛。
鮑裏斯語無倫次地嘟囔了句什麽然後離開了,他的腳步對于一個這麽瘦削的人來說奇妙地頗為笨重。
德拉科對此挑了挑眉,而潘西則轉了轉眼珠:“別擔心,我走的時候會帶走他的。”
參觀從圖書館開始,那裏因為嶄新巨大的波斯地毯和重新堆砌的壁爐而增色。德拉科認得壁爐上方那面碩大的鍍金鏡子,從前陳列在某間客房裏。桃心木的書架之間有帶框的不列颠群島的古董地圖,當然是帶着魔法的。偶爾一艘小小的墨水帆船會從南部海岸線出發,徑直開向法國。
接着他們參觀了卧室,那裏大多沒有動過,除了德拉科的舊卧室被重新粉刷,新挂的床幔是深褐色和金色的緞子所做。德拉科沉思地說,差不多是格蘭芬多的顏色。
他母親從前的卧室擺放着新鮮的花朵,德拉科注意到潘西換上了先前盧修斯為納西莎所做的幾張肖像畫。他停在唯一一張全家福面前——他和他的父母。這是納西莎離開莊園之前,他們最後一次為了畫像而坐在一起。
潘西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封閉的空間使得她的香水味變得濃烈:“我一直很喜歡這畫,”她說:“你幾歲?”
“十二歲。”德拉科回答,聲音很悠遠。
這畫幾乎來自一段不同的人生,他見到十二歲的自己,有點遺憾自己因為挑釁而高擡的下巴和母親讓他穿上的花邊領圈的愚蠢袍子。畫裏他一直在拉扯袍子,并且斷然拒絕了和衣服同款的帽子。納西莎坐在一張椅子裏,她蒼白優雅的雙手端莊地交疊在膝蓋上,她沒怎麽動,只是緩慢地眨眼,好像她還坐在那裏被畫像。
沒有笑容,納西莎從不在畫像裏微笑因為她說這會過時。德拉科不明白這意思,笑容是永恒的。
盧修斯随意地站在納西莎身後,一只手臂覆在椅背上,穿着長靴的兩腳交叉。這自然是在他定罪之前,在被奪去魔杖四年以前。他的表情裏毫無挫敗,英俊的臉映射出對面前的一切的控制欲,甚至包括看着畫像的人。
潘西住在東翼的客房裏,毫不意外都是粉色。但真正引起德拉科注意的,卻是床。或者說,絲綢被單上是一堆擠占了所有空間的毛絨玩具大象。
這是一群整齊排列的不同尺寸的毛絨大象,德拉科确定比以前要多。在大象中間,德拉科發現了最古老的那只——一只巨大的黃色毛皮大象,耳朵看上去縫補過。
他轉身懷疑地看着潘西,而她正忙着解釋床幔是用什麽做的。
德拉科幾乎脫口而出。
他可能做了一個高度錯誤的假設,但他仍然懷疑。
接着他們參觀了他父親的書房,或者說他們在門前停下來。他們就站在當日他們去見盧修斯時,他幾乎親吻了赫敏的地方。
潘西誤解了他的遲疑:“你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想了一個合适的回答:“不,它沒問題。我覺得我們應該跳過這個房間,以後有足夠的時候重新認識。”
她點點頭,牽起他的手,來到就近的客廳。
“總之那兒沒多少可做的,在你父親離開後托利讓書房一直一塵不染,她說這就是他想要的樣子。”
“順便問一下托利在哪兒?你還沒有讓她退休對嗎?”
“那個小精靈?”潘西笑道:“我可沒有這個運氣讓她退休,還不如讓我去勾引哈利波特呢,她現在在村子裏跑腿。”
“說起頂針溪,那裏的變化真是非凡。”德拉科注意到。
潘西露齒而笑:“對吧?這都是因為角樹,我讓村民們種植這植物。光靠魔法部劃撥給我的一點點錢是不可能維持這個地方的,所以我必須得找到生財之道。你領地的土地顯然是這片地方最好的,我們花了一段時間去研究怎麽種樹,但一旦我們成功了,我們就把木材直接賣給魔杖制造商和一些藥劑師。村莊從中得利,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他們走進客廳面對面在壁爐邊的條紋緞子沙發上坐下,潘西在德拉科脫了手套放進夾克後燃起了火。
“手套很棒。”潘西說道,贊賞地看着羊絨皮革手套。顯然手套很貴,卻不搭德拉科身上其餘可疑的穿着,潘西喜愛觀察細節。
“手套是波特的,還有這會兒我身上穿着的所有東西。”他有點自暴自棄地承認:“如果我不把手套還回去,波特就威脅要宰了我。”
潘西撫平裙子,然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她的眼中滿是驚異:“我還是不能相信你現在真的坐在我面前。”
德拉科溫柔地看着她:“我有那麽老嗎?”
她笑了,和學校裏一樣,帶着些許傲慢的少女的笑:“親愛的德拉科,就算你冒險剪了這麽個發型,到你一百零八歲的時候你還是那麽迷人。”她嚴肅起來:“但報告上的事情真的那麽可怕嗎?他們說你在非洲待了一段時間,真的嗎?”
“我在埃及結束了旅程,”德拉科确認道:“在這之前我在歐洲待了兩年。”
“埃及發生了什麽?”
有那麽一刻,德拉科似乎不打算詳細敘述,但接着他說:“我跟蹤貝拉特裏克斯到了開羅,然後她逃往了肯尼亞。我在內羅畢最終抓到了她,回來前帶她折回了開羅,這就是概況。”
“是的,”潘西發着抖睜大眼睛:“我打賭其間所有的細節都會讓我晚上做惡夢。告訴我點什麽?如果你回來告訴魔法部他們追蹤貝拉特裏克斯所需要的信息,他們抓得到她嗎?”
委員會當然也從各個角度探讨了這個問題,他告訴了潘西相同的答案。
“可能,”德拉科認同了:“但我認為只有我能做到是因為我讓自己陷入她的行為習慣,可以這麽說。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在不被她察覺的情況下接近,我沒法形容在一切完結的時候她有多麽偏執瘋狂。”
“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想象得出來。”潘西猜測。
德拉科的回答是諷刺的冷笑。
“你還對格蘭傑有感覺嗎?”潘西用一種幾乎是殘忍的冷淡問道:“只是因為你待在這兒超過一個小時了,卻一次也沒提起過她的名字,一個人幾乎是不會忘卻自己抛下的爛攤子的。”潘西指出:“或者我推測你就是為了這事回來的。”
“我對此事的感覺并未改變。”德拉科語意平平。
“你很難讓她再信任你,即使你把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帶回來作為道歉禮物,就算是我也永不會原諒你的。”
“謝了,潘西。”
她臉上帶着淡淡的抱歉:“對不起我那麽悲觀,四個月前,奧古斯特·溫思羅普在德文郡一個村莊出任務的時候被殺,那時他和米麗森才結婚兩周。”
“該死,”德拉科嘶聲道:“出了什麽事?”
“說來也怪,有人聲稱在那裏見到了你。魔法部派了兩個人去核實,每次有人目擊馬爾福他們都是那麽做的,不論看到的是你還是你父親。沒人想到他們恰恰誤入了食死徒巢穴,他們不是魔法部奧羅。看在梅林的份上,溫思羅普只是個行政人員。自那之後米麗森完全是悲痛欲絕,德拉科,愛是可怕的負擔。”潘西的言辭有些過于激烈已經不僅限于個人意見:“它能讓你輕易受到各種各樣的傷痛,但我确認你已經都知道了。”
“所以你理所當然愉快單身了?”德拉科緊緊地看着她。
她因為話題的轉變眨眨眼:“是呀,就是這樣。”
德拉科将手臂挂在沙發靠枕上,朝門廊伸了伸脖子:“你的鮑裏斯好像泡茶花了挺久。”
好像是為了緊随德拉科的話,廚房傳來昂貴的器皿被砸碎的聲音,然後碗櫃的門被重重地不悅地關上了。
潘西看上去被吓到了,但很快又把笑容挂回去:“廚房有點遠。”
德拉科藏起笑意:“是的,我記得。”
潘西的笑容僵了下,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是什麽耽擱了他,行嗎?”
考慮了一下,德拉科從夾克裏拿出哈利那副珍貴的手套,故意把它們扔在一邊的椅子上。
他待了三個小時,至少潘西泡茶比波特好喝得多。她決定兩星期之內舉辦一個社交晚會,正式宣布莊園再次對外開放以及歡迎它的合法擁有者歸來。德拉科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這是潘西的告別方式,他不能吝啬。
德拉科堅持她得繼續監督她和頂針溪居民一起運營的顯然很成功的角樹事業,但她保證已經在村莊裏培訓了一個有能力的替換經理。他們花了點時間讨論,但是她最終透露她将移居到意大利南部,在她購買的已經快翻修完畢的氣候适宜的鄉間屋子住下。
鮑裏斯,潘西說他實際上不會被莊園繼續雇傭,将不得不陪伴她。
她說這是出于同情。
潘西有很多特質,但德拉科從來不知道她會心軟。
德拉科會住在村裏的旅館直到兩周內官方的移交手續完成,即使潘西強烈反對要求他立即搬進他從前的卧室。但在和波特生活了六周後,德拉科需要點喘息的空間。
他正走在莊園前方鍛鐵大門的半路上,然後氣喘籲籲的鮑裏斯追上了他。
“馬爾福先生,你忘了這些!”他喊着舉起哈利的手套。
德拉科不耐煩地轉身抓過手套:“梅林的胸部,高爾,你夠了,如果還要我走得再慢點,那我還不如站着不動。”
高爾的嘴巴合不上了,整整半分鐘就像條張嘴金魚:“什麽……你……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德拉科厲聲說道:“如果你在大廳時候那種源于占有欲的誇張表演還沒有使我确信,那麽潘西床上五彩缤紛的大象群就已經揭露這個把戲了。”
張開的嘴巴合上了:“是的,她喜歡大象。”高爾喃喃自語。
“所以我知道了,”德拉科嘆息:“你該死的為什麽在這裏?如果他們抓到你,你餘生就會關進阿茲卡班!更不要說他們還會對潘西采取行動!”
“他們不會抓到我。我是鮑裏斯,記得嗎?”
“這就是我要問的,真正的鮑裏斯在哪兒?”德拉科眯起眼睛:“或者我不會想知道?”
“他在蒙古烏蘭巴托做辦事員,除了這個別無線索,我們碰巧取得了他足夠多的頭發可以制成再多一年份的複方湯劑……是的,你不會想知道。”
德拉科皺眉:“好吧,你們最好希望沒人會去那邊度假,質疑他們為什麽在海外才見過的某個外國鄉村辦事員,卻在威爾特郡給潘西·帕金森擦洗裝飾品。”
“誰該死地會去蒙古烏蘭巴托度假?”
德拉科思考了一下:“說得對。”他讓步了。
高爾拖着腳步大膽地對他笑:“還有很高興見到你,即使你看起來像地獄。”
德拉科不确定地想自己是不是注定要聽到關于自己已經不再的曾經光鮮的外表:“你扮作男仆鮑裏斯多久了?”
“兩年。”
德拉科又憤怒了:“該死的,高爾!我早該想到你們兩個随便什麽草率計劃都能付之行動!”
“是啊,在不得不做那些事後能平靜地生活在這裏真好……我想,你都知道的。她能把我帶回來是個奇跡,你不能因為我們想要一點穩定的生活而責備我們。”
“你應該告訴我!你和潘西誰都不認為我可信讓我感覺被侮辱了。”
“馬爾福,恕我直言,我們發現你回來還不足兩個月。我們不知道該怎麽想直到我們再次見到你。我們所知道的,就是你可能為了遠離食死徒而來追捕我。”
“那你現在怎麽想?”
高爾考慮了下這個問題:“我想你和我回來的原因一樣,還有我認為有些事潘西忽略了沒和你提……”
德拉科好奇地看着他:“是嗎?”
高爾還在猶豫:“好吧,我只是猜潘西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這會兒看起來并不想殺人……”
“我了解斯內普,”德拉科打斷他:“只要我拿回我的身份,我就能夠做點什麽了。”
高爾很快點頭:“斯內普發生的事情當然讓人沒法接受,他釋放了盧修斯,但是接着在霍格沃茲最後一夜審問潘西的時候,他對她非法使用了吐真劑。潘西甚至寫了封信說明自己不在意,但無濟于事。鄧布利多使出了渾身解數想把他弄出監獄,但是斯內普素行不良。”
“如果不是關于斯內普,那還有什麽潘西該告訴我的?”
高爾此時看上去異常不安:“尼古拉斯·溫特,”他急匆匆地說:“他出身麻瓜,在格蘭傑的部門工作。奧古斯特溫思羅普和溫特是好朋友,潘西曾讓奧古斯特和米麗森一直來吃晚飯而且……我聽到不少,這是我作為一個在大宅到處幹活的男仆的本份。”
“尼古拉斯·溫特?”德拉科沉下臉。
“他是格蘭傑的老板,好吧也不算是老板,更像是上級,也許也不是。我想他可能只是個同事,我也可能搞錯了。奧古斯特一直說尼克是怎麽實際運作整個部門的。”
德拉科不耐煩地舉起手:“格雷格,他媽的到底誰是尼古拉斯·溫特,為什麽我突然對你之前的話感到一種想要殺人的憤怒。”
高爾同情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他是格蘭傑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嗎,潘西的那只大象是高爾送的~
這章依然很多,結果大部分的亮點都在最後一句話,笑死我了。
Fanfiction出APP了,以後手機看書更方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