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至今仍存三分傲
——徐崖刻：那一刻你走過我的身邊，再也沒有放開命運的紅線
今夜是個重要的日子，明月樓的樓主終于要娶親……不，終于要嫁人了。雖然新郎手腳帶铐，雖然新郎一臉逼良為娼的模樣，雖然新郎一臉快挂了的病色，但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在別的地方不可思議的怪事都能在明月樓發生。
“樓主……”
姚柳低聲吩咐道，“你們盯好了，今晚不能有閃失。”
唉，只怪身邊他這郎君太惹眼，好多人都争着搶，走到哪都能看到頭頂上寫着一千萬似的。
一切妥當，舉盞拜天地。
花殇冷着臉停了一下，姚柳在他耳邊笑道：“乖，你踐行承諾，明月樓也不會食言。”
花殇舉手一揖，臉冷得快要掉冰碴了。
再拜高堂，都是牌位了，花殇動作更慢，姚柳臉上還是笑意盈盈，心裏越發不安，叮囑道：“別磨蹭了，沒人會救你。”
是啊，全世界都在殺他，誰會救他？
花殇默然又是一揖。
夫妻對拜，花殇摩挲着铐在手腕玄鐵制成的手铐，緩緩低頭……卻又突然擡起了頭，望向四周。
姚柳皺眉，果然下一刻幾道白衣身影出現在牆頭，将明月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知何時出現在最上座坐着一位儒雅紙扇的白衣青年，笑吟吟地看着他們，花殇低頭一想便有了答案，淡淡道：“劍雨潇潇。”
“花公子好眼力。”青年一展折扇溫聲笑道，“在下正是劍雨潇潇的現任執事。”
花殇冷聲質問道：“劍雨好大排場，真是一點都不把明月樓放在眼裏，對吧，柳妹？”
……這麽挑撥真的好嗎？
姚柳幹笑一聲，“小女子認為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小女子只是成個親而已，難道劍雨是來搶親的？”
“搶親？”青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建議，又打量了姚柳一番，搖頭笑道，“可惜殘花敗柳還稱不上劍雨的雅名。”
他說的過分，還沒等姚柳開口，花殇就冷冷道：“如此羞辱一個女兒家，劍雨是想和明月樓開戰嗎？”
“譚郎。”姚柳忍無可忍地喚了他一聲。
“嗯。”
“你可以安靜一會了。”
“好的。”花殇說完開始站在旁邊裝死。
……你就非讓我們打起來不可是吧？
“哈哈，抱歉。”青年起身收了折扇一施禮，“劍雨從來不崇尚武力，剛才在下說得僅代表個人意見，不代表劍雨的立場。”
姚柳：“……”所以罵我殘花敗柳是你個人的意思？
花殇持續裝死中。
“至于劍雨這次來的目的呢，一來是為了給姚樓主道聲喜，二來……是想借花公子的桃花殺一觀。”
花殇面無表情道：“一觀？恐怕看了就不還了吧？”
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算是默認。
花殇冷聲堅決道：“沒得商量！有明月樓在的一天，就不許你搶走它！”
姚柳：你給我閉嘴！
青年笑吟吟地看着姚柳，“不知道姚樓主是否願意割愛？”
都被挑撥到這份上了，姚柳再伏低做小以後就沒法混了，只好強撐着笑道：“抱歉，不是我明月樓不賣劍雨潇潇的面子，只是桃花殺畢竟是神兵，哪能随便出借？也請劍雨不要做得太絕了。”
“沒得談嗎？”青年長嘆一口氣，“那這句抱歉恐怕要還給明月樓了，劍雨潇潇也只好失禮了。”
他話還未說完姚柳就先一步将桃花殺握在手，順手捏斷花殇手腕上的桎梏，嬌笑道：“明月樓不愛戰，卻也不怕戰，譚郎……”
結果看到旁邊花殇還在默默地砸腳上的腳铐。
姚柳：好丢臉，誰能把他弄走？
最後還是冷着臉給他把铐子解開了，就這個功夫劍雨潇潇的人已經從牆上落下，殺了進來。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青年還是溫文地站着，等他們折騰完了才微笑道：“可以了嗎？在下沈繁，請賜教。”
“柳妹加油。”
花殇拍了拍姚柳的肩膀，順手從她手裏拿走了劍，“我幫你保管。”
姚柳還要抓他就已經跳出了幾步外，一臉誠懇地鼓勵道：“專心應戰，不用擔心我。”
沈繁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卻是攔在了姚柳身前笑道：“在下禮都行了，姚樓主可不能再拒戰了。”
新婚夜新郎會像公螳螂一樣被吃掉，新娘又被纏住，新郎來去自由，花殇雖然不明白劍雨潇潇到底為什麽來助他，但他要是再不跑就是傻子。
花殇抱劍站在一旁裝作觀望，餘光瞄向四周，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對他招手……
“……”
花殇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行把這貨拉到一旁，下一刻原來站的地方落下了一把刀，忍不住低喝。
“你怎麽來了！”
徐崖刻理直氣壯道：“我當然是來救你的！”
……救你妹，我還要分心保護你！
花殇又把他往自己身後一帶，來不及多想了，拇指一頂劍柄。
“锵——”
桃花殺終于出鞘，擋下了那一劍，泛起滿天的桃色。
花殇一瞬間眼睛變得暗紅，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再沒了過去的淡然沉穩，滿身都是抑制不住的殺氣。
好恨，好想……殺人……
徐崖刻驚異地睜大眼睛，心道聽說桃花殺是邪兵，能奪走人的心智，沒想到是這樣恐怖的畫面。
眼前花殇已經開始不分敵我地大開殺戒，邪兵沾了血以後更加邪氣，那邊姚柳和沈繁都停下了戰鬥，注意到這邊的異狀了。
姚柳皺眉，“明知道後果，怎麽還是出鞘了……”
花殇此時已經是如同殺人機器一樣見誰殺誰，沒有一分理智了，沈繁擡手示意劍雨潇潇的衆人避開這修羅。
徐崖刻終于回過神來喚了一聲，“花花……”
花殇轉過身來，注意到了他，血紅的眼睛倒映着他刀刻般完美的容貌，緩步走向他。
滿目都是血色，一如當年皇城裏沖天的火光，喊殺着的叛兵。
一如被追殺的三年，刀刀要命，步步的艱難。
只剩下壓抑不住憤怒和絕望，可能是沾了人血，桃花殺的粉光已經變成了暗紅，在他手中輕顫，渴望更多。
徐崖刻緊張地後退，“花花，你……你冷靜一點啊……我很害怕啊……”
花花？
花殇停頓了一下，想起那個葬在火裏的人，透骨的悲怆湧了上來，眼神有一瞬間的澄明，澀聲道：“花花……死了……”
他緊握了握手中劍，“他讓我帶走桃花殺……交給義父……絕不讓它落在任何人手裏……我要找到雷霆仙境……你們都不幫我……”
徐崖刻看着他拿着劍就提心挑擔，連忙哄道：“找找找，你放下劍，我這就帶你去雷霆仙境！”
花殇警惕地盯着他，又看了看周圍，搖頭拒絕了，“我放下劍，就不能保護你了。”
徐崖刻攥緊十指，壓下情緒，沉聲道：“你跟我走！想去雷霆仙境就跟我走！”
意識裏想殺人的欲望小了很多，花殇掙紮地看着他，桃花殺的兇光暗了下來……
“好，我跟你走。”
花殇說罷一晃劍尖，挽出一個劍花，看了其他人一眼，淡淡道：“退後十丈，別逼我開殺！”
見衆人後退，這才收劍歸鞘，拎起徐崖刻一提氣離開了這裏，只留下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姚柳冷笑，“劍雨滿意了？”
“想不到桃花殺出鞘是這樣的畫面，太有趣了。”沈繁摩挲着嘴唇，笑着施了個禮，“罷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姚樓主，咱們山水有相逢。”
姚柳心想，還是免了吧，嘴上卻道，“那是一定。”
劍雨潇潇的人剛一撤，姚柳就憤憤下令，“附近三裏給我搜！他毒已入骨，只要不動桃花殺就跑不遠！”
……該死的劍雨潇潇！
花殇一連蹿出好遠才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盯着徐崖刻，後者被盯得心裏發毛，顫聲問道：“怎麽了？”
花殇拄劍緩緩半跪下，輕聲道：“一天沒吃飯，餓。”
姚柳是知道他的戰鬥力的，所以也沒打算給他多留點力氣，剛才被桃花殺掌控了理智，強行一番厮殺現在更是耗光了力氣。
我長得很像饅頭嗎？雖然心裏腹诽他，但見識這貨剛才那樣發狂後徐崖刻還是不敢惹他，給他找了一塊快有饅頭大的藥丸喂給他，花殇咬了一口嫌棄地皺眉，“苦。”
“苦也沒辦法，我的幹糧包剛才被你丢了，只剩這個了。”
花殇沒辦法，默默地接過啃了起來，頭次知道原來餓極了藥也能當飯吃。吃完了才想起來問：“這是什麽藥？”
“不知道，撿的。”
“……”
花殇剛要開口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落盡了身旁人的懷裏，徐崖刻給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頭落下一吻。
“辛苦你了。”
放眼方圓一裏內，剛有一個明月樓的人靠近就突然從背後掏出心髒，死不瞑目地倒下。這才看到身後站着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白衣服的擦了擦指尖的鮮血笑道：“找到你了，少爺。”
徐崖刻：“……”好兇殘 Σ（ ° △ °|||）︴
小白抿嘴笑道：“裝死也沒用，老爺有請。”
徐崖刻：“……”那個老頭子……
小白又問：“不過我有個問題，我們都找到涼山堵你了，你為什麽還在安順？”
徐崖刻：“……”呵呵！
小白猜測道：“不會是迷路了吧？”
徐崖刻：“……”不要說出來！
小黑終于開口了，“旅行不适合你，換個夢想吧。”
“閉嘴混蛋！……”
徐崖刻被傷到自尊了，剛要争論就被小白提着領子拎了起來，聲音還是帶笑，“好了離家出走到此為止了，該回家了。”
徐崖刻被拖走了大老遠還在嚷嚷，“放開我！我不回去！……花花救我……嗚嗚嗚……笨蛋花花你到底要睡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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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別人家的小攻，我們家的小攻，唉……
作者：……難道你自己又正常到哪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