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宮選秀

距離入宮選秀的日子還有十天，洛斐晴倒是沒有将要嫁人的喜悅與期待，反倒更加擔憂。

洛東宇要将洛斐晴扔進宮中做一枚棄子，她并不在乎這些，擔憂的只是她離去之後，洛家會如何對待楊清瑄。

日子臨近，洛斐晴依然每日推着楊清瑄出去散步曬太陽，四月份的天氣很宜人，不冷不熱，午時的一頂大太陽烤的整個人都暖呼呼的，聞着花香四溢，楊清瑄心情也好了很多。

“娘。”洛斐晴咬了咬嘴唇，決定撒個謊，“我過幾日就要嫁人了。”

這消息聽在楊清瑄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你要嫁人了？嫁的是誰家公子？是你看中的人還是洛東宇要你嫁的？”

幾個問題接連砸下來，洛斐晴心力交瘁地繼續圓謊，“我要嫁的是一個外地的公子，他姓華，不是我們墨雲國的人，是谷蓮國的人，是我自己要嫁的。”

見楊清瑄不出聲，洛斐晴蹲下身子來握住她的手，“娘，你放心吧，我嫁去谷蓮國會性福的，華公子是個好人。”

楊清瑄還是有些擔憂，畢竟洛斐晴從小便在她身邊長大，從未離開過家門，如此草率就說要嫁人了，做娘的總是要擔心一些，“那他什麽時候來迎娶你？娘好替你把把關啊。”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華公子，又何來迎娶之說？洛斐晴苦笑一聲，道，“我要去谷蓮尋他，他家是布料商人，在谷蓮很出名，家中的生意照顧不過來，我倆還是在他進貨時遇到的。”

洛斐晴看着楊清瑄一臉不放心，便撒嬌道，“娘，你就放心吧，等過兩年，我将他領回來給你看看。”

楊清瑄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麽，她只是不想洛斐晴重蹈她的覆轍。

洛東宇只是看楊清瑄好看才将她娶進門做了小妾，卻不想她瞎了眼睛，瘸了腿後，洛東宇就此便一面也不見她，沒有一絲感情可言。

入宮選秀的當天，洛東宇遣人拿來了一件豔紅的衣衫，洛斐晴第一眼見到差點誤認成嫁衣。

院中的公雞打鳴，清晨的露水還凝在樹葉上，喜鵲與群鳥唱着交響樂，太陽剛剛露出些頭，在地平面上映出一片金黃，仿佛揭開簾幕，象征又一個美好的開始。

“吱嘎。”洛斐晴身着紅衣推開房門，衆人集體倒吸了一口氣。

紅衣上面印着各式各樣的鮮花，袖邊與領邊卻是藍白相間，更稱出洛斐晴的雪白膚色，宛若花叢中百花鬥豔，讓洛斐晴更為出衆不凡，脖頸上一串珍珠項鏈閃着微光，與耳墜交相呼應，美不勝收。

露水掉落，融進土地，洛斐晴很滿意地看見了衆人眼中的驚豔，卻不露聲色地道，“走吧。”

身邊的丫鬟才醒過神來，臉上紅了些，扶着洛斐晴上了轎子。

上轎子前，洛東宇動了動嘴唇，想盡些父親的職責囑咐她兩句，卻動了動嘴唇，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

洛斐晴釋然，她從未叫過洛東宇父親，洛東宇亦從未叫過她女兒，所謂親生骨肉，也不過如此吧。

一路颠簸，洛斐晴下轎子腿有些軟，胃中也是一抽一抽的，幸虧她早晨什麽也沒吃，否則這一路恐怕要吐在車上了。

選秀儀式在後花園中舉行，洛斐晴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有很多秀女已經到了，身着紅衣的也大有人在。

互相稱贊衣服的衆人也停了下來，都注視着洛斐晴施施然走入場地中，找到自己名字的位置站好，神态不卑不亢，不曾往任何人的臉上停留一秒。

“她就是洛家大小姐？”

“才不是呢，羅家大小姐已經嫁給了辰王了，這個是洛家的二小姐。”

衆人的議論都開始圍繞着洛斐晴，然而洛斐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然站在原地，任憑她們議論。

“喂，說你呢！”一聲嬌俏的嗓音響起。

衆人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态，說話的人是謝家小姐謝婉櫻，長得俊俏非常，但性子很是驕傲，謝家只有這一個女兒，自然是嬌生慣養的。

洛斐晴現在很不想說話，煞白着一張臉，胃中甚是難受，只轉頭默默地看着她，但這幅神采在外人看來卻是對謝婉櫻十分不屑。

謝婉櫻臉上一陣青白變化，“本小姐叫你呢，你啞巴了麽？”

“什麽事？”洛斐晴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心中卻一陣不耐煩，只想快點将她應付過去，喚作平時，她定要好好頂一頂這個大小姐，讓她啞口無言才作罷。

這一問讓謝婉櫻有些噎住，要說是什麽事還真沒有，只是洛斐晴一身紅衣引去了所有的目光，讓謝婉櫻心生嫉妒，過來為難她一下罷了。

謝婉櫻故作鎮定地繼續為難她，“你擋到本小姐的路了！”

洛斐晴忍着胃痛四處環望了一下，只見洛斐晴身邊有一片偌大的地方沒有站人，這分明了就是故意為難她，她向來不是一個軟柿子，剛想回口反駁，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衆人連忙跑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等待皇上的到來。

木岚負手走上主座，氣宇軒昂，底下的秀女們都在竊喜，多數都是奔着皇室來的，傳聞中的皇上是一個年事已高的老頭，今日一見竟如此儀表堂堂，能被選中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皇後芠齊身着鳳袍，彩繡錦緞，頭上朝陽鳳霞，一縷青絲挽成發髻，赤金發簪橫插其中，簪尾吊着一串珍珠，随風搖擺不定，長裙曳地，鳳眼中流露幾分媚意，卻不失母儀天下之風範。

洛斐晴跟着衆人下跪行禮，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木岚随意地甩了一下袖子，胡海立刻遞上一卷竹簡，上面按照下面女子站的順序寫上了名字和對應的身世。

然而木岚只是沒精打采地盯着那卷竹簡看，并沒有看下面的女子一眼，氣氛有些尴尬。

芠齊覺得如此下去很是不妥，便主動出聲，對着下面的女子道，“都擡起頭來，讓皇上好好看清楚。”

聞言，秀女們都羞赧地擡起頭來，臉上都帶着若有若無的紅暈，期待着自己被選中。

“安王駕到。”

木冥姍姍來遲，偏偏要從秀女中間穿過，又偏偏從洛斐晴身邊路過，熟悉的檀木香氣飄過，洛斐晴瞳孔一縮，猛地擡起頭來，卻只看到寬廣的背影緩緩遠去。

“臣，見過皇上。”木冥微微低了一下頭，将手中的折扇往前推了一下，便算做了行禮。

衆人都覺得這很不合禮法，但皇上卻目露喜色，“免禮，快賜座。”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下，胡海命人搬上了椅子，立于皇帝下座。

木冥随性地坐上椅子，優雅端沉，雖是堂堂四王爺，卻如陌上公子，玉樹風流。目光掃過秀女，最後停留在洛斐晴的臉上，微微一愣，随即彎了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