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開始後悔,他不該就這麽來的。

“你就不怕阿姐回來看到?”

“你也知道阿姐厲害?”

“我是好心,我好歹也是阿姐的客人。”唐思南似乎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當做救命的令箭一般。

“阿都可真聰明,知道搬阿姐出來當做救兵。”那人轉了個圈去拿東西,渾身的銀飾叮鈴鈴響得細碎,回身時手裏多了一把銀亮的小刀,在手指尖上來回地抹着,“阿都又不夠聰明,都不知道我們寨子裏的阿姐啊,生出來時是個男娃娃。”

“也就是說……你就是……阿姐?”唐思南像是在問對方,又像是在問自己,“阿都是……在叫我?”

“是的呀。”對方從懷裏掏出唐思南一直随身放的一個小本子,一邊翻看一邊說,“外鄉人都這樣用功嗎,這麽用功的話,也查不到我是哪個,叫一個半大小子來爬窗戶,也虧你爬這麽高。”

他屈起一條腿跪在唐思南身旁,伸出一只手摟住唐思南的肩膀,整個人半靠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拿着小刀一點一點挑開唐思南的前襟。

“路你也會走,可地方你找不得,轉了好幾天,吃的也吃完了,再找不到吃的,百靈鳥都快要被你抓來吃了,最後倒是機靈啊,曉得躺倒叫我們來找你。曉得我們有蠱,曉得種了蠱的人會怎麽樣,曉得來爬窗子,爬了窗子叫你阿都你也曉得是在叫你,只不曉得寨子裏是個男的在當家嗎。”

“你阿媽沒教你這個吧。”說着他一手伸進了唐思南腰帶裏面,一手扯開了唐思南的頭發,手指插進去輕輕地畫着小圈,“受不了要喊我的話,叫我的漢文名字,陳昭融,我想聽你叫我名字,外鄉人裏,也少有人能像你把話講得這樣好聽。阿都。”

“陳昭融!”唐思南聲音都開始發抖,“你媽也沒教過你龜兒莫扯別個的褲腰帶嗎!”

“我阿媽教我養屍,教我制毒,教我采藥,教我練蠱……”陳昭融手底下暗暗使了點勁,聲音也帶上點弧度,“……不如就你教我,爬了寨子裏的窗戶,怎麽辦啰。”

“哎!”唐思南的腰從椅子上一下彈起來,陳昭融幹脆坐到了唐思南身上,把對方緊緊地壓在竹椅上。

“喲喲喲,現在可不好動,我下手沒個準,疼你能忍,那斷了可咋個好……?”陳昭融嘴裏呼出的氣刮在唐思南的脖子裏,磨得那一片皮膚在月光下面漾着水光。他覺得有趣,幹脆伸出舌頭舔了上去。

唐思南覺得有一把火星從脖子裏炸開,火焰順着血管奔過全身,然後又集中在陳昭融手裏。他低着頭,呼出的氣息蒸紅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陳昭融的手腕在他的腰帶裏面動作,布料襯得他白得泛光的手腕帶着點棱角。

“啊唷,阿都快活得……要命喔。”陳昭融的腰胯和唐思南貼在一起,手裏抓着兩個人的命根子,話裏面的喘息一句重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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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南的臉頂在陳昭融頸彎裏,被他脖子上的銀飾壓出了紅印,他努力甩着頭掙開,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陳昭融把自己的額頭貼了過來,帶着一層剛好潤濕肌膚的汗。

陳昭融的嘴唇一開一合,幾乎是蹭着唐思南的臉頰找到他的嘴唇。額頭是冷的,臉頰是熱的,鼻尖是冷的,嘴唇是熱的,背後是冷的,胸前是熱的,唐思南難耐不堪地在椅子上扭動,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逃開這一切,還是在索求更多。

唐思南的嘴唇幾乎是顫抖着貼上了陳昭融的嘴角,磨蹭了兩下後主動迎了過去,陳昭融有些驚訝地錯開了一些,“阿都哪個這樣急?”

“哪個不急……”唐思南看不到,月光底下,他的眼睛裏燒着火。

陳昭融笑了起來,“阿都好厲害,講話似蜜甜……”

都洩了之後,陳昭融摟着唐思南的脖子蹭了蹭,聲音細微,“阿都是個炭火盆子……”

唐思南的手被綁着動不了,只能擡起食指,小幅度地蹭着陳昭融後腰裏的一小片皮膚。

“啊唷,阿都這就走?”陳昭融剛解開繩子唐思南就要往外跑,“門走不得,外頭有根老粗藤,爬窗子去咯。”

事後唐思南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為什麽會在當時的情況下說出這樣一句話:“明天等我拿了弩機,你等着……”

唐思南那天晚上睡得極好,不知道睡了多久,睜眼時是什麽時辰也分不清,在綿長而濕潤的空氣裏醒過來,還聞得到綠色植物的氣息,他躺在竹床上,手臂擱在床沿,青竹的涼意順着手臂向四肢百骸散去,像是躺在一汪涼水裏。

他偏着頭往竹窗外看,整個寨子和晴天時看去略微不同,若說晴天的村寨如同一幅山水畫,濃淡相宜,那此時的山寨就如同一塊古玉,綠得渾然一體,隐約有薄霧水汽繞在樹冠藤蔓之間,像是玉石的紋絡。随着他的意識漸漸清明,耳朵裏的雨聲也漸漸清晰起來,隐約聽見被風撩起的銀鈴聲,其間夾着幾聲鳥鳴啁啾,無故比平時高遠嘹亮。

唐思南坐起來,伸手拿過旁邊矮凳上擱着的弩機,手指輕動扣動機關,操縱着千機弩變換各種形态,記憶裏熟悉的機括和簧片的聲音讓他覺得渾身舒暢。唐思南小時候操縱機弩就被族中長老誇獎有天賦,十數年辛苦修習,十指纖長靈巧,千機弩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如今他低頭聚精會神擺弄着如同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武器,雙目炯炯神采飛揚,如同最高的樹枝上仰着高傲脖頸的百靈鳥。

他正帶着笑意在屋裏操作弩機,忽然一個南疆女一掀簾子進來,站在門口抱着白藕一樣的手,指尖點在唇邊笑盈盈說:“你不是個懶漢,這早起來。”随即沖他走過來,一只手握住唐思南的手臂,另一只手戳了他一指,指尖嫣紅,所觸冰涼,語氣嬌俏,“寨裏有糧食,也不供你白吃喏。”

唐思南陪着笑,“這個姐姐所言極是,在下這就去看看,有什麽力所能及的事做。”

“啊唷唷,阿姐講沒錯,果然會說話。”南疆女子笑了起來,并不像中原女子一樣用手背掩口,就這麽直接看着唐思南的眼睛,額飾上細碎的銀墜在光潔白皙的額頭上晃着,唐思南有一瞬的失神。

“姐姐門口稍等,在下放好手上這個就來。”唐思南剛要把弩機放下,忽然看到一只如白魚一樣的手蓋了上來。

“拿着咯。你這頂好,我們有笛有鼎,你拿這個咯。”南疆女眨了眨眼睛,“外鄉人可有牛力氣?”

“煩請姐姐帶路。”

苗疆女咯咯咯笑起來,扯着唐思南往外走,“我只知道你叫我姐姐,剩下的外鄉人總講,我也不懂。”

要出竹樓時苗疆女從側房中拿了蓑衣鬥笠給唐思南,自己也披上一件,沖遠處一片深綠處指了指,“喏,那邊去咯。”

說着,一閃身消失在濃重的水汽中了。唐思南站在原地望了幾眼,不知道這乳白色的水汽之後是什麽地方,也只能邁步向前走。

石板地被雨水淋濕,低窪的地方常蓄水,一個一個小水坑底長着苔藓,泛着模糊的綠光,唐思南此時穿的不是唐家堡的皂靴,只踩着一雙草鞋,依他這兩天看,苗疆此處民風粗犷,通常打赤腳,極少人穿鞋。走了一陣他只覺得渾身的衣服都被水汽泡滿,自己像是深潭中的一個水泡。

遠處樹林的邊緣逐漸清晰,卻還帶着飽蘸了水分的潤澤,他一路走來,終于漸漸看清山谷狹縫中一小片稻田。有幾個苗疆漢子正弓着腰在田裏不知道做什麽,他剛摘了鬥笠,就有人來跟他搭話。

“外鄉人。”來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和早上來的苗疆女有幾分眉目相似,“阿姐,見過?”

“見過。”

“阿姐是天上的月亮喏。”小夥子忽然促狹地笑起來,“你摸到寨子的月亮?”

唐思南腦海中忽然就出現了昨天晚上的那片月光,照在陳昭融的領口,照得一截鎖骨泛着光,又照在他的眼裏,像是家裏窖藏的美酒,點了他一身的火。于是唐思南順理成章地紅了耳廓,随便應付着,“月亮不是你一個寨子裏有,哪裏都摸得到。”

唐思南正想接着閑聊的機會問問這個小夥子是不是知道這寨子的毒。他還沒開口就看到昨晚上一個跟他相談甚歡的南疆漢子走了過來,對方抖了抖身上的蓑衣,抹了把臉上的水問他,“晚上睡得着呢?”

“費心,挺好的。”

“你極好,阿姐喜歡你哩,這會兒正找人尋你喏。”

“什麽?”

“我講你極好,阿姐尋你不見。”

“我……”唐思南手裏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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