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宴席

應如墨明白,明面上母子和諧,可到底有親疏之別,現在淩未根基不穩還可聽她的,若是日後執掌大權哪裏還會将她的意見放在眼裏。所以趁此納她柳家女兒進宮是最好的時機,這方玉不過來相陪的。

應如墨笑而不語,柳照月的爹乃是先皇太傅,在朝堂中德高望重。上面有兩位兄長,大哥是禦史大夫,二哥是骠騎大将軍在朝舉足輕重,如此世家怎會甘願沒落。

旁的不說,就說柳照月的二哥,若不是因為柳照月這層關系,恐怕也不會在短短幾年之內從一個昭武校尉升到從一品的官階,這速度可讓朝堂不少人盯着呢。

百花宴不如說是選秀,應如墨輾轉在貴女間,覺得這兩個時辰說的話比她一個月說的還要多,純粹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到了開宴之時,貴女們依次入座,桌上已備好手碟茶水,幹果點心等琳琅滿目之佳肴,彩釉套碗,配之銀筷,耳畔還有宮中撫樂司彈奏的典雅曲風,好不熱鬧。

應如墨坐在柳照月的下首,大概唯一能吸引她的便是桌上的美味佳肴,禦廚的手藝她還是認可的。

“聽聞國師喜甜?”

應如墨頓手,一旁的宮人停止為她布菜。轉首往旁桌看去,方玉微微側頭,眼中帶着星光,剛才的話自然是出自她口。

“甜能悅人。”應如墨吃下一顆蜜餞。

方玉放下手中茶水,目光觸及到周遭,不少女子都雙雙齊坐,笑語晏晏的咬耳朵,仿佛無任何憂愁,天真爛漫。

瞧來,就應如墨和方玉是單坐的,頗有些孤獨的意味。

這女子年紀尚小,卻有大家風範,端莊知禮,若是除去年紀,應如墨怕要以為這方玉同她歲數差不多。

“國師……”方玉說到一半緩了緩繼續道:“不似我以往想的那般。”

“噢?方小姐可是聽說什麽?”應如墨飲下一口茶水,剛才差點被噎着。

方玉眉眼婉轉,低眸淺笑着,唇邊帶着兩點梨渦,淺得恰到好處,日後年長定是個大美人。

“以前在閨閣,聽到的都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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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我倒好奇謠言是如何傳我的。”應如墨放下銀筷來了興致。

方玉淡笑搖首,眼睑微遮如水一般,溫婉清澈。

“方小姐不必介懷,好的壞的我都聽過。”

“都道國師二八年華,生得美豔,有男子之不羁,女子之桀骜。”

“哈哈哈,方小姐莫是專挑好聽的來讓我高興吧。”

方玉輕咬掩唇,只是搖首,“不,方玉所說皆是說話。今日得見國師,方覺國師比謠言之中還要出色。”

應如墨聽到這些話,心底還是有些波瀾的,畢竟平日裏可沒人這麽誇她!

“多謝方小姐謬贊。”她舉起一杯茶道。

方玉不喝酒的,舉起一杯青瓷茶水回敬。

嗯,不是她想的那種妖豔jian貨,應如墨抿下茶水,連口中的苦澀都忘了回味。

一番接觸下來,覺得淩未那兔崽子眼光挺不錯的,當然這是她最初判斷。

席間得了空,應如墨跑到禦花園的清池邊上吹吹風,靠在假山上方才席間的那股燥熱都消去不少。手中拿着顆小石子兒,她百無聊賴的投進清池,泛起點點漣漪。

“姐姐你說,太後這是什麽意思。拉着咱兩來又把方玉放在咱們身邊,這不是搶咱倆風頭嘛!”

應如墨準備再投的手一頓,餘光微轉。這話音熟悉得緊,不正是柳家那倆姐妹嗎?

柳鳶兒點了下小妹的頭,鄭重說道:“這是皇宮,莫要胡言,被人抓了把柄會給太後娘娘添麻煩的。”

柳煙兒哼了一聲,頗不甘願,“這算什麽嘛,說好的百花宴連皇上影子都不見,我在太後跟前笑得臉都快僵了。”

兩姐妹走到石橋上,半靠着橋欄,美人多是妩媚。柳家兩姐妹長相五分相似,姐姐大氣溫婉,妹妹嬌俏美豔,就是口不擇言了些。

“太後是咱們的姑姑,自然有她的打算。咱們這般猜測也無果。”柳鳶兒甩甩繡帕,望着清池明月淡定說道。

柳煙兒撇撇嘴,“也是,咱們離家前父親還提醒過咱們,一切聽從太後的安排。反正……我就是瞧不得方玉那副做派,不就作了幾首小詩就成了人人贊頌的才女,明明姐姐你的才華不輸于她。”

……

之後的那些,應如墨可沒心思聽。回了宴席,貴女們也歸來差不多,此夜漫漫也該歇歇了。

“宮裏既有國師寝殿,今夜就不必回了吧。”

柳照月這般說,應如墨還能說什麽呢,只得含笑答應。

芳華殿

此處也原是她師父老人家在宮裏的寝殿,後來他人家去世,她就自然而然的宿在這裏。當然,如果有選擇她更喜歡自家府邸。

“國師,你的衣裳準備好了。”宮女取出她放在這的衣裳,搭在浴池前的白鶴嬉戲琉璃屏風上。

浸泡在溫暖舒适的花瓣浴中,霧蒙蒙的,周遭揚起緋紅紗幔,如夢似幻。

應如墨揮揮手,兩側候着的宮人紛紛退去,諾大的浴池唯有她一人。

石岸旁擺着一壺美酒,酒香飄飄同殿中的熏香合二為一,沒喝便開始微醺了。

“啧啧,怪不得師父他人家沒事兒喜歡住在宮中,有這麽多人伺候還真是不一樣。”應如墨自言自語,撩起一汪水打在白皙如瓷的臂彎上,水珠沿着肌膚婉轉穿行如游龍一般。

要不說她以前不懂享受呢,唉,也讓沉香跟着她吃苦不少。

她決定了,回去就多添些下人什麽的,人生在世還是得享受享受才不為過嘛。

抿一口小酒,別樣風情。

只是,總有人讓她不能順遂些。

宮女邁着娉婷的步子過來,俯身輕言道:“國師大人,皇上來了就在門前。”

應如墨睜開那雙滲水的眼,眼眸清澈,被這氤氲熏着,頗顯誘惑。

“讓皇上先去前殿,我馬上就到。”她慵懶的擡擡手,說不清是無奈還是想揍那兔崽子一頓,就不能讓她消停會兒嗎?

宮女似有為難,猶豫道:“皇上說就在門前等着。”

應如墨微蹙秀眉,直接起身,“更衣。”

“是。”

宮女準備的是一件嫣紅如意對襟及地長裙,雲紋錦緞腰帶很好的勾勒出她的腰身。三千青絲随意用一根玉簪別着,鬓角留下兩縷帶水的秀發。

淩未站在門前,不時往裏望望,明明什麽也看不見可還是想多看兩眼。

“國師還要多久?”

門前的宮女回道:“回禀皇上,應是快了。”

淩未擡眼望了會兒皎潔明月,罩在屋檐頂上,好似鑲嵌的明珠,真真好看。

門扇被人從裏而開,散出來一些熱氣。

淩未帶笑轉而望去,應如墨未施粉黛,一身鮮紅對襟處還露出那修長精致的脖頸。

面上過于慵懶,一看到淩未微微欠身,“參見皇上。”

“國師今日進宮怎麽沒同朕說?”他強制的撇開眼揮袖讓她平身,不去看那出水芙蓉般的臉龐,殊不知餘光還念念不舍的去瞧。

今日,他一直留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往日,他那皇叔時不時還進宮檢查。自然是不敢懈怠的,到了月至他才出了那禦書房,小安子候着時說漏嘴,他才知今日太後舉辦百花宴,國師大人也跟着湊了個熱鬧。

其中道道他沒有細思,直接跑來這芳華殿找應如墨。

“太後旨意,微臣自不敢違。”應如墨無謂答道。

淩未還沒開口,應如墨便又問道:“皇上來此尋微臣可有事?”她剛剛飲過酒卻沒醉,不過臉上卻已浮現點點紅暈。

“國師好久沒去藏書閣了。”淩未悶悶道。

細聞還有些委屈,應如墨看破不說破,兔崽子裝得跟個乖兒子似的,應如墨心底暗嘆,果然是皇家之人,演起戲來,還真讓她挑不出什麽錯處。

藏書閣在皇宮東南角,平日派重兵戍守,裏面藏書萬卷,有許多古跡絕本。她有先皇旨意可以随意出入藏書閣。

前世,她若是在皇宮,有一半時日是呆在藏書閣的。淩未得空也喜歡去那兒看書,不懂的會虛心請教于她。

想想那段時日,應如墨竟然還覺得懷念。

“微臣近日準備煉丹,所以沒能時常去。”這話她說得委婉,重生以來她一次也沒去過。

想想多年,藏書閣的書她不過只閱了萬分其一,真真慚愧。

淩未捏着手指,“朕有好多問題想要請教國師。”

應如墨覺得眼皮之重,許是剛才喝酒緣故。

聽了淩未的話,兔崽子是想去藏書閣并且還要她作陪。

“國師不想去?”淩未見她不應,又詢問了一句。

“豈敢,既然皇上想去,微臣自當作陪。”她想過,若是一直避着淩未,定會看出些端倪。

回到殿中換了身衣衫,應如墨才和淩未往藏書閣而去。

藏書閣乃是由前朝著名工匠所築,閣樓分為八層,每層樓中布設擺置以及牆上壁畫皆是不同,層層重兵把守,唯有令牌方可進入。

作者有話要說:  淩未:“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相親相愛?”

應如墨:“麻溜的滾!”(沒謀朝篡位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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