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別
但她現在沒有抓到他們的把柄,進宮之前柳照月準備嫁給淩風的,親近些也是正常。可進宮之後……
本來應如墨沒打算細細追查下去,可淩風先給她整幺蛾子就別怪她緊抓不放。
“國師……你是如何想的?”淩未眼巴巴看着她,比起其他,還是她的決定比較重要。
應如墨走至淩未跟前,前世最後一面,他淩厲的眉眼帶着帝王之氣,龍袍着身,身畔佳人,少年總歸是會成長為一代帝王的。
就算她不在,淩未也不會出事。現在宋将軍手掌兵權,祖上多代皆是效忠于皇家,赤膽忠心,應如墨相信不會有人敢造次。
“臣……或許是最合适的人。”這一世的淩未明顯比上一世還要依賴她,還是文太傅說得好,她不能讓淩未太過依賴她。
淩未抓緊身上軟毯,目光漸漸暗淡下去,“國師……不想留下?陳州那裏不比京中……”而且她還是個女子,這話淩未不敢說,自古巾帼英雄不少,要是說出來豈不是成了他區別對待。
“臣知道,可總得有人去。而皇上您不能拿黎民百姓開玩笑。”
淩未揪着眉頭,即便是百官附議他都不曾動搖,而如今應如墨一句話讓他左右不定。
最後,只知道國師大人在長樂宮同皇上待了許久,出來之後便領着一道聖旨。
未央宮
柳照月一襲華貴,慵懶的躺在錦榻上,面前珠簾作響,冬梅端着安神湯過來。
“太後,奴婢聽人說了,皇上已經下旨命國師前往陳州赈災,少說也得三五年。”
柳照月一只皓腕撐着臉頰,聽聞此話睜開雙目,眸光閃耀如初陽,一張美人臉如花一般。
她這段時日心緒不寧,通知那人之後便沒了動靜,哪知道……
即便是聽到應如墨離開她也不能放心,應如墨到底知不知道,這一猜測令她近日安睡不得,總歸是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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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招手喚了冬梅貼近,在她耳畔說了什麽,冬梅謹慎的點點頭退下。
這時候,應如墨已經回府,遇上正要出門的葉天雲,看他手上挎着大大的包袱,一看就是托人送到他那些兄弟手裏,自他入府便一直這樣,應如墨也習慣了。
“國師你答應去陳州?”沉香一聽,驚得手中托盤掉落,當中碗碟點心一一灑在地上。
應如墨有些累,吩咐了葉天雲一些事就回了屋子,現在沉香又來……
她靠在床頭颔首道:“你先去着手準備去陳州的事,其他不必多問。”
沉香欲言又止,總歸沒說出來,最後出了門去留下應如墨一人。
宮中暗衛她已經吩咐下去留守在淩未身邊,府中下人都留在此,只帶幾個親近的上路。
過去七日,一切準備妥當,應如墨看着身後的浩瀚隊伍,馬車運着糧食銀錢。一路上,她都得萬事小心。
“國師大人,皇上還在城樓上。”沉香道。
馬車中,應如墨靠着,櫻桃乖巧的為她剝着瓜子,本來不打算帶她,奈何櫻桃哭得傷心,應如墨一個心軟便答應了。
“繼續走便是。”應如墨頭也沒回道。
城樓之上,淩未看着中間那輛馬車,徐徐前進,仿佛在這能聽到那馬蹄噠噠的聲音,只是看着她離開,心頭卻好似空了一塊。
小安子俯身過來,“皇上,國師大人說為您備了生辰禮物。”
生辰禮物?淩未回首看着小安子,眼中閃過一分驚訝。是啊,因為陳州一事他将生辰宴取消,不知不覺又過去一歲。
回了皇宮,淩未望着偏殿的屋子,裏面時不時傳來一聲低吼。
站着的幾個宮人皆是心驚膽寒,淩未指了指裏面,“這是國師送來的?”
他有幾分不确定,幾個宮人皆是颔首。
淩未帶着小安子緩緩靠近,直到殿門打開,陽光從中而入照亮整個宮殿。
一張蓋在大鐵籠上的紅布格外惹眼,還有一個穿着異域的人低首候在鐵門旁邊。
“參見皇上。”那人跪在地上,用不大利索的漢話說道。
小安子上前,“這裏面是什麽?”
那人搖搖首,只是指指并無動作。
淩未熬不住好奇心,悄悄走近,在他手指快要碰到紅布的時候,小安子搶過來,緊張道:“還是奴才來吧。”這裏面一看就是活物,要是皇上受了傷他的小命也就不保。
淩未點點頭,退後幾步,小安子鼓起勇氣閉眼一扯,安安靜靜的。
只是身後多了一道明顯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小安子回了神往後一看,兩只幽綠眼睛就像夜瀾明珠般耀眼,可現在卻無法安心賞玩,看到整個身形的時候,小安子腿都軟了,忙得往後奔開幾步,差點叫出來。
淩未站在幾步之外,雙眸黑如濃墨緊緊看着籠中孤狼,那灰白相交的皮毛,矯健身形,特別是那雙眼睛,都充斥着一種孤傲。
“你是……”他幽幽開口,問的明顯是跪着的男子。
“草民是訓狼師。”
“是國師讓你留下的?”淩未試着走近,那狼眼一直緊緊凝着他,是提防也是兇意。
訓狼師點頭,“待草民将其完全馴服後,可完全聽皇上命令。”
淩未走到鐵籠旁邊,手指撫上冰冷鐵籠,小安子在旁喊了聲‘小心’。
淩未當做沒聽到,那孤狼一動不動,兩兩對視,孤狼低吟一聲,這聲音吓慘了小安子,且看另外兩人神色未變分毫。
這邊途中,應如墨悠哉悠哉,想到淩風那副臉色,她就想笑。
可就使勁兒給她出難題吧,最好沒留下什麽把柄,不然……
“國師,看這天兒過會兒就該下大雨了。”櫻桃挑起簾子,外面霧蒙蒙的。
一行隊伍行走緩慢,這樣子,不得半月有餘才能到陳州。
應如墨哼了一聲,“下吧下吧,雪都看膩了,來點雨挺好。”說着取過身邊的湯媪捂在手中。
說到下雨,櫻桃真沒猜錯,臨近傍晚一行隊伍在一處小鎮上休息。
由于人太多,只能包下鎮上挨得較近的幾個客棧。
等到雨停,一行隊伍才重新出發,約個十來日,天兒漸漸熱起來,地上白雪亮閃閃的,看久了愈發刺眼。
停下來歇息的時候,應如墨下了馬車站在一處樹下,上面挂着殘雪,搖搖欲墜。
将近半月,天一直陰沉沉的,只有最近幾日才有陽光。應如墨思考着,如此耽擱實在耗費時間。
她能耗,這些糧食耽擱不得,雖說陳州附近州縣都已捐錢捐糧送過去,而且已有兩行隊伍先行過去,但這才是大頭。
尋了隊伍官吏,商議之下決定他們分開走,應如墨身邊大多都是女眷,難免耽擱。讓送糧的先走,也好省些時間。
“國師,你就不怕他們中間發生什麽事?”沉香望着遠去黑烏烏的隊伍擔憂道。
應如墨搖首,“梁大人有經驗,身邊大多是他親信,護送的官兵都是精挑細選的。哪那麽容易出事。”
依着他們的腳程,約個幾日便會到達,要是帶上她們,還得多費些時日。
原本應如墨還覺着自己能夠堅持的。奈何,養尊處優多年,連夜趕路多日,她到底體力不如男子,有時也會感覺勞累不已,她這還算好,櫻桃更慘,出來時還是水靈靈的小女子,現在整日無神只盼着趕緊到。
她留了兩個女眷和葉天雲以及六個侍衛,足夠了。
“國師,雪化了不少。”櫻桃難得有精神,應如墨捏捏額頭,時日是差不多,該化雪了。
近日,梁大人來信,一行隊伍已然到達陳州……
“咳咳……”應如墨抱着暖茶,臉蛋紅彤彤的,整個人看着病恹恹的。
很不幸,前日她感染上風寒,身子虛脫無力,葉天雲尋了附近一村子借宿。
“國師,這藥是沉香姐姐剛熬好的,您快趁熱喝下。”應如墨靠在木板床上,身上蓋着厚厚棉被,聞到苦藥味,她是拒絕的。
奈何……
放下暖茶,那碗藥被她嫌棄的看了兩眼,只好閉着眼睛全數吞下。
想到什麽,她從袖中掏出瓷瓶遞給櫻桃,“把這丹藥和其他侍衛分了,預防風寒。”
櫻桃接過,上面還有暖暖溫度,她颔首道:“是”
夜下,應如墨睡過去,耳邊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硬是把她從睡夢中拉起來,清醒過後還聽到櫻桃的尖叫聲,她忙的穿鞋跑出去,且看到薄雪上到處都是血腥,櫻桃抱着腦袋躲在屋前大缸裏面瑟瑟發抖。
沉香倒是比她淡定得多,手裏緊緊拿着一農家扁擔,幾個黑衣人同侍衛們相搏,地上俨然躺了幾位……
“國師您快回去。”沉香回首間看到僅僅披了件外衣的應如墨站在木門前,被風吹着臉蛋兒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