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底
性子純良剛烈,豪放灑脫。
有着草原兒女的野性,好像還是草原某個部落族長的女兒。
不過應如墨沒見過。
“商懷遠的意思是想要當面感謝國師。”沉香繼續說道。
“見我?”
也是,不見她沒事兒給她來什麽信。算算,他們已有三年不見,轉眼人家都有妻子了。
“見就見吧。”應如墨想着,順便她還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家産。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沉香默默給她擦背,什麽也不說了。
一種無奈在心中蔓延。
皇宮
長夜漫漫,涼風嗖嗖,淩未帶着小安子回到長樂宮,一切如舊,并無多少宮人候着,他來到偏殿,裏面有專人看守,只有小安子可以踏進。
跟着淩未走進,暗黑頓時被燭火照亮,裏面看似空蕩,但中間鐵籠卻很是醒目。
小安子提着一桶生肉,一塊一塊扔進去,孤狼長得健壯,獠牙吃肉的時候甚是恐怖,那雙幽綠眼眸比之當年還要傲氣沖天。
淩未負手站在其前,那副架勢,比之孤狼更勝一籌。
“小安子,你說朕今日是不是太魯莽了。”他幽幽道。
小安子喂完肉候在一旁,他知道皇上在說什麽,這麽多年,他算得上是一個‘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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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心思他也是在國師走後才知道的。這個秘密他不敢也不能更不會脫出口。
“國師大人聰慧,即便皇上不明示,國師遲早會知曉的。”
知曉?淩未抿唇,唇角微起,如果他不明示,她恐怕會一直裝糊塗吧。
他知道今日不該逾矩,說那些做那些。去藏書閣之前,他原本只想同她說些話罷了。
可……他忍不住。
在禦花園,她同沈舟的話他都聽到了。就在應如墨身後不遠處,誰也沒察覺到。
沒人說天淩國師不得嫁人,即便她早已到了年紀,也有多人遙望觊觎。他不敢放松……哪怕是現在這個時期。
“她對朕……只有職責。”
“或許是國師大人太會藏,即便是普通人相處,也不該只有職責,奴才看國師待皇上,是有真心的。”
淩未苦笑,只可惜……此真心非他想的那種。
人世間,放不下得不到,難難難!
“方才,皇上去藏書閣時候,玉妃娘娘來過。”小安子斟酌道。
“何事?”不是關于她的,淩未便恢複冷硬口吻。
小安子垂首道:“玉妃說,太後娘娘将柳慕雪留下來,看來是想在皇宮多留,有勢在必得之心。”
“勢在必得?”淩未瞥眼,眼中嘲笑令人膽寒。
小安子颔首,“玉妃娘娘還說,過兩日想要會方府一趟。”
“随她。”淩未走近鐵籠,細細打量孤狼,手指攀上冰冷鐵柱子,低聲道:“改日便讓她來看你。”
小安子見此,悄然退下。
這幾年,皇上都顯少有過笑容,玉妃娘娘……
想到方玉,小安子暗嘆,自打玉妃娘娘進宮,後宮事宜皆是被她處理得當,可他看得出,她待皇上不過是皇上,皇上待她亦如此。
可憐女子大好年華。
數着日子,商懷遠已經依着日期到達京城,行事低調至極。
這日,應如墨由沉香櫻桃陪着來到京城一處府邸跟前,匾額未挂,朱門之前站着兩個小厮,旁人一看還以為是個尋常人家。
“看不出商懷遠如此低調。”沉香打量一眼說道,那倆小厮一看到她們立馬迎出來。
等她見到商懷遠以及傳聞中的商夫人,這倆竟然在喂馬。
“見過國師。”
女子挽着發髻,身着樸素,腳踏皮靴,面容頗顯英氣,眼眸在光下似茶色。
“這是內妻華英。”商懷遠介紹道。
應如墨颔首,華英也同樣在用餘光看她,只是眼中略有探究,似乎有什麽話要說而後想了一瞬又憋回去,讓應如墨心生疑惑。
喚人搬來幾張椅子,幾人紛紛對坐,從這個角度還可瞧見不遠處的馬圈。
櫻桃和沉香站在幾步之外。
應如墨舉着茶杯吹拂,“這馬……”
“國師見笑,是民婦從草原帶來的。”華英淺笑,為她斟滿茶水。
“夫人漢話說得不錯。”應如墨眉眼帶笑,看華英同商懷遠相處是舉案齊眉啊。
看來,商懷遠真真是放下。
啧啧,真是夠灑脫。
“華英小時候在安城生活過幾年,之後才随父回到草原。”商懷遠回道。
後來閑聊兩句,華英借口離開,于此商懷遠将一本賬簿遞給應如墨,“此乃國師産業,還望過目。”
這句話,是應如墨最近聽過最舒心的。
她取過厚厚賬簿,一頁又一頁,密密麻麻,遍布全國。
她看到的不是字,而是金山銀山。
“國師可滿意。”商懷遠問道。
應如墨颔首,豈止是滿意,她十輩子都花不完。
以此,她真是懷疑商懷遠現在是富可敵國。
她放下賬簿,看了眼商懷遠,記起當年初見,同現在判若兩人。
特別是眉間頹廢不見,整個人都耐看許多。
“本國師沒想過坐擁金山銀山,于此,咱們的交易便到此為止。”
商懷遠擡眸,眼中怔愣,“國師何意?”
“以後,不用同我分紅,那是你該得的。”她指指賬簿繼續說道:“這些都算是占便宜了。”
商懷遠站起來,拱手行禮道:“國師不必如此,過去數年國師屢屢點明懷遠,幫了草民許多才走到如今,對于草民而言,這不是分紅是報恩。”
應如墨抿下茶水,擺擺手道:“恩情已報,你我不欠。”
商懷遠蹙眉,欲還想說什麽,就被應如墨搶先道:“若你覺得心難安,日後便讓你名下産業對本國師全免吧。”
這……商懷遠睫羽顫動,似是說動一點。他雖然是個商人,可不該圖的就不會圖。
“不必多憂,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互幫互助不應該嗎?”
這話讓商懷遠徹底松動,他從來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國師會把他當做朋友。
“好了快起身吧,夫人該回來了,見你這樣子還以為本國師欺負你呢。”她拾起一塊點心,入口即化,甜到心底。
商懷遠放下手,從袖中掏出一條玉墜,“此乃商家信物,以此贈予國師。”
應如墨取過,成色極好,握在手裏隐隐生涼,勾起唇角,“多謝。”
用過膳食,這次是華英掌廚,做的都是草原美食,吃起來不用顧忌那些飯桌禮儀。
應如墨同華英也算是相談甚歡,臨走前,華英特地尋了匹寶馬送給她。
望着面前這搖着馬尾巴的白色馬駒,毛色上好,就是脾氣看起來不咋地。
“此馬名喚流影,可日行百裏,身無雜毛,跑起來猶如草原獅子,就是脾性剛烈難馴服了些。”華英摸着馬背說道。
“多謝夫人了。”應如墨頗為感嘆,摸摸其腦袋,就聽到它仰首嘶吼,真是個不自來熟的。
馬車走遠,華英久久不回,眉間微蹙似有煩惱,這一幕被商懷遠瞧見,“這是何故?”他擡手撫平她雙眉褶皺。
華英愣了一瞬,方才說道:“沒事,只覺同國師大人相處一番,覺得她像極了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特別是樣貌。”
商懷遠撫摸她的鬓角半笑道:“世間之人多有相似,想來是巧合。”
華英一想覺得有理,畢竟兩人身份看來,天差地別。
回到國師府的時候已然傍晚,只是在應如墨剛踏入府邸的時候便察覺不對勁。吩咐沉香将流影帶下去,櫻桃跟着她進去。
“國師大人,皇上在庭院裏。”下人上前禀報,讓應如墨駐足,“皇上?什麽時候來的?”
“一個時辰前。”
應如墨有點頭疼,她又不能不讓人來。
“你們先退下吧。”她說着,一個人往庭院而去,走進庭院,發現空無一人。
“皇上?”她喚了聲,沒人應她。
走至清池旁,應如墨看到自己倒影,左右望望沒有人,難不成淩未能飛天遁地?
“皇上?”她又喚了一聲,搞得跟她是賊一般,結果在她準備轉身的時候,身後發出聲音。
回眸看去,水中起了漣漪,接着撲通一聲,清池中央出現一道影子。
餘晖淡淡,傾灑而下,照得水光粼粼,就連當中人也被光芒罩住,仿若幻境。
一副美男出水圖,應如墨暗暗咽下口水,頓時有些口吃,“皇……皇上,您不冷嗎?”雖說是盛夏,可泡在水裏萬一着涼。
淩未游過來趴在岸邊,眼角眉梢流着水珠,發絲被水侵染,衣衫緊緊粘在身上。
“先前這玉簪掉下池中。”他拿出一支碧綠通透的素雅玉簪放在岸邊,上面沾着水隐隐發光。
應如墨定眼一看,玉簪上雕刻着木槿花,第一眼便想起此物是成妃生前之物。
“臣還是喚人來拉皇上吧。”她這剛走一步就被淩未叫住。
“國師就在此,拉上阿未便可。”
“……”
皇上啊,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再說你還有那種心思,她可不敢。
“國師,你再不拉阿未,阿未就要被凍死了。”
應如墨一半為難,又不能丢下他。兔崽子現在長大了,她可不能再像他小時候那般。
嘆口氣,回身去拉他,“皇上怎麽無事拿着玉簪把玩,掉了也不用自己跳下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