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用刑

淩未沉默,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應如墨不打算辭官, 他原本該放下心來, 可并不覺得高興。

“國師的東西忘了拿走。”他的話冷淡且顯君王氣勢。

應如墨知道他所指, 然在宋息音跟前,她不會再像方才那般。

只得上前将檀木盒收回手中, “微臣告退。”

宋息音見她離去,方才說道:“臣妾……”

“朕還要處理政務,愛妃身子不好, 先回宮好生養着, 待朕處理好便來看愛妃。”

宋息音略微失望, 自打她進宮,同淩未相處不過寥寥,她知道自己是個病秧子,若不是看在家世上,對方又怎會納她為妃。

比之方玉,她實在不起眼。

只是嫁于他, 他便是自己的夫, 要是無所期待也不可能。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乖巧懂事。

“那……臣妾告退。”

出了禦書房不久, 應如墨便看到柳耀先往未央宮的方向而去。

柳照月的二哥,走路帶風, 身姿魁梧,虎虎生威。

應如墨站定幾分,垂目瞥見腳邊殘花, 思緒遠不在此,想來是詢問柳照月天北營侍衛一事。

畢竟,那些侍衛相當于專門暗殺的人,早年便有朝臣建議将天北營廢除,奈何當時先皇有自己的顧慮便推脫了,現在這天北營已然成了別人手中的劊子手。

她倒也不必擔憂,冬梅還在她手中,只要柳照月沒傻,就不會老實吐露,除非她真不顧及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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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

柳照月眉間疲累,自打昨日回宮緩了許久,面前擋着層層帷幕,隐約可見殿前人影。

“若夏。”

“奴婢在。”

“去備水,哀家待會兒要沐浴更衣。”

“是。”喚作若夏的宮人,轉身繞過帷幕,餘光多看了兩眼柳照月。

待到整座宮殿無聲下來,柳耀先迫不及待問道:“小妹,前日你借的那些個侍衛怎麽一個都沒歸來?”這事兒隐隐讓他不安。

柳照月只手撐着額際,“他們都死了。”

“什麽!誰幹的?”

“是哀家。”

“為何,他們都是我的人。”柳耀先明顯激動起來,天北營侍衛不是尋常士兵,那都是他手中利刃啊。

柳照月閃過不耐,“他們做了有失分寸之事,哀家不過是下了狠手罷了。”

“可他們……”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對,柳耀先緩下來,“小妹,你當日為何要借他們,現在十多個侍衛突然死亡,你讓兄長我……”

“啪。”柳照月坐起身子,手掌重重拍在旁的桌子上,響聲震懾住柳耀先。

“哀家自然是有原因的,難道兄長是在怪哀家?”

這下輪到柳耀先緊張了,“怎會,小妹做事妥當,兄長自然不會懷疑。只是……小妹若有何難處可向兄長坦言。”

“沒有,這段時日兄長莫要進宮,做事為人方面也莫要失了分寸,總之事事小心,這些話有勞兄長轉告家中。”

“發生什麽事了嗎?”柳耀先不禁擔憂起來,原先為那侍衛一事他還有些介懷,但礙于身份他自然不會為此等小事同柳照月計較。

“其他的兄長莫要過問,只要記住便可。”

“是。”

等到柳耀先離開,柳照月才從帷幕後走出來,臉色慘白,雙目失神。

“冬梅……你可千萬別叫哀家失望。”她微微擡眼,道出此句。

“太後,柳姑娘求見。”一個小宮女進來禀報,打破柳照月的思緒。

她擺擺手,“讓她回去好生呆着,就說哀家近日身子不大好,無法露面,有事自然會召見她。”

唉,她自己都被人拿捏住,哪還有心思去幫柳慕雪。

還是……暫緩吧。

南郊

應如墨來到此處府邸,她沒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守門小厮見她沒帶一人,頗為驚訝。

“昨日抓來的人在哪?”她漫不經心的問道。

引路小厮回道:“在以前小寶呆的屋子。”

“行了,去準備一些刑具帶過來。”

小厮不敢耽擱,快跑去準備。

應如墨踢開緊閉門扉,裏面還有低低咳嗽聲,一股潮氣襲來,充滿窒息感。

此間屋子空落落的,簡而言之什麽都沒有。

而冬梅面無血色的被綁在柱子上,那麻繩将她手腕都快勒出血痕。

之所以沒将其帶回國師府也是怕打草驚蛇。

冬梅看到她明顯害怕,但一掙紮,那些麻繩便将她磨得刺痛。

眼角流落晶瑩,倒是脆弱得緊。

“本國師不喜歡婉轉那套,明确告訴你,本國師不是你主子,你若是不老實本國師可不會手下留情。”

“奴婢只是個宮人,什麽都不知。”她拼命搖首,就怕應如墨問什麽。

早已看穿她,應如墨沒打算跟這耗着,“行了,開始吧。”

她說着,下人已經帶着刑具過來,冬梅每看一眼,心頭便怕得不行。

那些刑具,她只是聽過,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用上。

應如墨挑起炮烙,前鋒還燃着火紅冒着煙,以此便能想象到那東西落在皮肉上滋滋作響的感覺。

冬梅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國師……你,你這是動用私刑。”

“你就算是死在這裏,太後也不會吭聲,所以……想想自己的前途,你是要錦繡前程還是忠心護主的名聲,本國師不強人所難,你選前者就不要拖拉,選後者本國師也會好好待你的。”她最後一句說得極輕。

吓得冬梅腿軟差點暈過去。看到她手中炮烙,她真真想要暈過去。

“本國師耐心不好,你最好想快些。”說着她又換了一把刑具。

冬梅咽下口水,若是被用拶刑,她的手指怕是廢了。

該怎麽辦啊?太後……太後還會來救她嗎?還是已經放棄她?

她可是太後心腹,若是背叛……冬梅不敢想,只是搖頭,逼得自己冷汗與淚水交織。

“看來你已有選擇。”應如墨推開窗,刺眼光芒襲來,讓冬梅覺得更冷。

應如墨勾起一抹詭谲笑意,從刑臺上取了一根銀針,“就先從這個開始吧。”她說得輕巧,漸漸逼近,冬梅恐懼的看着她指尖銀針。她掙紮着,血絲黏在麻繩上,傳來濃濃血腥味。

應如墨拿捏住她的手指,好似欣賞一般看她面色痛苦泛白,明明還沒有動手,“都道十指連心,本國師今日便要瞧瞧是何等的十指連心。”她挑其食指,銀針順着指尖緩緩插入,冬梅忍不住叫出聲來,原本一夜未進食早已疲憊不堪。

“不要……不,不要……啊!”

銀針還在加深,血滴順着青蔥指尖緩緩流出。

“國師……不,不要……”

冬梅緊咬唇瓣,沒過一會兒便暈過去,應如墨冷眼看着那根銀針,不過插進去分毫,她方才不過是找準了點,只要微微刺入,疼痛感便會席卷其所有。

“還真是……嘴硬。”她低聲道。

“來人。”

說完,門前候着的兩個下人進來,将刑具一一搬離。

冬梅依舊呆在那兒,只是再次醒來,卻是被鹽水潑醒的,疼的不是手指,而是身上被麻繩勒傷的皮肉,好似被刀刃一道一道割開一般。

天色漸晚,屋子裏不只她一人,應如墨翹起腳,手中執着一盞茶杯,好不自在。

面前方桌擺着一盞燭火,将整間屋子照得微亮。

“考慮好了嗎?”她如此一句無疑吓到冬梅。

“奴……奴婢……”冬梅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既想保命,又不想背叛太後。

可現在……

“已經在此同你浪費許久,本國師乏了。”應如墨站起身來。

“來人……送她一程吧。”

進來兩個下人,手中拿着一根白绫。冬梅哆嗦起來,“國師……國師饒命。”

應如墨快要走到門口,裏面叫喚的聲音越發的大。

“奴婢說……奴婢什麽都說……國師饒命。”

冬梅哭得喘不過氣來,那白绫已經繞着她的脖子一周。

應如墨理理自己的衣袖,回身而去,揮手兩個下人退去。

“說說吧,柳照月和她那情郎的事。”她重新坐下來,手中抓起一把瓜子閑散無比。

冬梅舔舔幹裂的唇瓣,“太後自進宮便一直與那人斷斷續續來往……”

……

一席話聽下來,應如墨原本困意全部散去,兩人全程未提那與柳照月來往男子身份是誰,仿佛心照不宣。

總而言之,就是一場風月未得結果的故事。然,走到此種地步,柳照月便從那不谙世事的女子變成如今算計之人。

幫着那人……讓柳家女子入宮看來不僅僅是為了幫柳家站穩腳跟,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男子。

“他們一般什麽時候見面?”

冬梅垂着腦袋有氣無力說道:“一般會有人從宮外送信進來,太後看過才會出宮。”

應如墨想到,柳照月一直喜歡出宮拜佛,旁人只道太後一心向佛,現在來看……出宮如此頻繁,恐怕另有隐情。

“從中周旋的是誰?”

“這個……奴婢也不知,每次送信之人都不會露面,只是把信放在未央宮跟前花壇底下。”

“那……男子的身份呢?”

應如墨看着冬梅,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

冬梅眼皮跳動,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來。她原本以為……以為應如墨已經知道。

但……她餘光瞥見應如墨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是試探還是……真不知?

她知道,自己一但答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別告訴本國師你不知,你是柳照月最貼身的宮女,以前也是她的貼身侍女,有些事怕不是只有她自己才能辦到。”

冬梅咳嗽兩聲,身上越發疼痛起來,她揪着眉頭痛苦道:“奴婢……只見過那男子一面,其身份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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