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應該也參與過文宣閣的糊牆……想到這裏,脊背滲出一層冷汗。人生何處不相逢。

總而言之,我和顏羽算是正式成了須清門弟子,反正是九哥的意思,我照做就對了。

之前我預測的一件事,現今果斷成了真。須清門的廚房……歸我了。真是前途易蔔。

至于駱塵,雖然他私自下山理當領罰,但正如南玄所說,那些處罰已然無用,但罰還是要罰,罰的項目就是教導我與顏羽。從側面來說,大概覺得我倆資質糟到令人難以忍受,所以成了變相處罰。

話說駱塵那身墨色衣裝倒是很帥氣,轉眼再看初學者的灰蒙顏色,簡直不堪入目。現在,如此不堪入目的顏色正穿在我身上。

因掌門長期游蕩在外,導致須清門很久未收納新弟子。多年前那些弟子早已升級換裝,所以整個須雲峰只有我和某人穿着新人灰衣。人中來去,異常醒目。

第一夜安頓下來,我決定給九哥寫第一封信,想着天一亮就送下山去。

我寫完信已過三更,密密麻麻五張紙,可謂是各種抱怨的流水賬,重點是衣服。擡眼見對面顏羽房裏依然燃着燈燭,難道他也在寫信?看不出來他還挺孝順的。

剛對他改觀一些,他房裏就傳出間歇性呻吟,貌似還挺慘烈,嬌嬌弱弱,此起彼伏。

我以父君的人格保證沒想多餘的事,吹了燭就心無旁骛地睡下了。

煙火為信,錦書來

聽聞須清門有個規矩,所有弟子須辰時起身,所有新晉弟子須卯時起身。起得早得罰,起得晚也得罰,連弟子想早起奮發圖強也不行。雖說辰宮的規矩也甚嚴,但也未曾嚴成這樣,至少我早起會得到誇贊。

照這個時間推算,我須寅時溜下山才得及回來。前剪後除,這在山裏的第一夜,我還睡不到一個時辰。好在平日也與紫蘇玩鬧至深夜,也就睡兩個時辰,現在也就少了一半。

唯一的區別是,醒了不能去九哥的遲暮亭補眠,但願今天能糊弄過去。

爬牆出去時,天還暗着,到下了山,天也不過蒙亮。

看裝扮成茶攤老板的影衛搓着睡眼,想來是不在九哥身邊就自由散漫了。須雲峰前又不着村、後也不着店,也不知他怎麽累成這樣。我遠遠看着,看見另一個高大英武的影衛帶着倦意走到“老板”身邊,往他頭上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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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非傳統的東西總是顯而易見,我站到他們面前,兩人驚得彈到兩側跪下。向來開明的我當作什麽也沒看見,甩手就把信遞給就近的那人。

他們說,若九哥回信,将在山下燃起煙火,我見了來取便是。

其實我的眼神也沒什麽意圖,也就多看了他們兩眼,然後順了倆包子就回了山上。

分明未至卯時,弟子房前竟有些騷動,動靜也不小,若在宮裏,早就圍了一大群人。須清門得以清淨,全然歸功于不允早起的門規。我仿佛看見無數門縫裏透出千萬道的好奇目光。

為了彌補諸位師兄師姐想八卦而無法八卦的遺憾,我繞到牆後邊,側目旁觀。

是顏羽。他穿着一身奇裝異服跪在駱塵跟前。

我終于理解他昨夜的嬌弱呻吟,是為了把極具鄉土氣息的新人灰衣改頭換面。

距離有些遠,我眯着眼睛看去,只覺那身衣服還是不改比較好看。也多虧了他,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嫌棄這身衣服了。

“私自下山者,同罰。”駱塵的低沉嗓音在黎明微弱光線裏散開,驚得屋檐邊上的枝葉落了露水,正好落在我眼睫上。

被水這麽一糊,自然要拿手去抹。抹完擡頭,發覺腳下站的土地已換了地方,衣角被人一扯,我竟然站在顏羽身邊。而駱塵方才松開我的後襟,站到對面。

覺得自己有些冤枉,畢竟只是送信。不像某人把彰顯門派氣質的衣衫給改得面目全非。

想着為自己辯解,擡眼看他:“我只是下山給家人送信。”

駱塵的聲音比秋風還蕭瑟:“給家人送信本是無過,然須通報獲準方可下山。”

直覺這話有些牽強,但為了免于受罰,我心存僥幸:“門規有雲,新入門的弟子必須卯時起身早課,但若我卯時起身,便不得及下山送信。我早些起來送去,也不耽誤早課,只是我自己少睡了些,何來有過?”

“錯了就是錯了。”駱塵眼底騰出冰冷,音色冷漠得有些空曠。

“罰什麽?直說。”話說他一點憐香惜玉的潛質也無。掂量他的意思,我這趟罰左右是躲不過了,不如撐出幾分骨氣,把氣勢震一震,也把精神震一震。說實話,我有點困。

駱塵罰人倒是一點也不含糊,背了一串文绉绉的門規。好在從前看過不少異聞事文言話本,大致懂得他話裏的意思。大體就是讓我和顏羽去山下挑水,裝滿斯言閣前的六個大水缸。

他沒說不許吃飯之類的威脅,很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算是良心尚在。

可當見着那六個齊人高的大水缸,我和顏羽不約而同地心覺疲憊,想必這一生再也不會愛上什麽事物。

挑水的漫漫征程還算是順利,至少兩個人沒因為腿軟而滾下山。

本以為顏羽擁有富家子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特殊屬性,但今日我不得不說,他挑水的時候還挺有幾分男子氣概,除卻半山腰把水打翻時的尖叫。

到午後,他居然拉着我坐下,說是反正今天是裝不滿水缸,不如駱塵吃飯的時間摸一摸魚。我看似很正直地拒絕,其實我等他起這個頭等了整整一個上午。

坐在河邊的蘆葦蕩,仰頭看風旋着絨毛,困意襲來,恍恍惚惚像是回了九哥的遲暮亭。靜湖吹來的風,帶着柳枝的氣息,籠了一層木蘭香。

霭色柔光映在臉上,我擡手擋了擋:“你說我們要是挑不完,會不會被趕出去?”

顏羽難得話少,緩下眉梢:“有家人書信撐着,頂多被多罰餓個幾天。”

我一貫經不起餓,誠懇勸他:“有家人書信撐着,所以我們才須努力一些。我們的面子不要緊,家人的面子還是很重要的。”

看他似乎也有點困,心想要是兩人齊齊入眠又被抓個正着,定然不是餓幾天這麽簡單。尋思着,我随意揀個八卦話題聊起:“你娶親了沒?”

顏羽漫不經心:“沒有。難不成你想嫁我?很遺憾,家人已給我指了一門親事。”

忽略他的自戀秉性,繼續深挖內幕:“既然指了親事,為何不成婚?你這般上山,沒個三年五載是絕對出不了師的,要知道女人的青春很短暫,經不起你耗。”

“那也要她讓我耗才行啊。”顏羽莫名其妙扭頭看我,“她跑了。”

“跟別的男人私奔?”本着現實利益的看法,我當真為那個女人可惜,顏羽這人雖然沒什麽骨氣,但勝在單純有錢,哪怕當個小妾也是全家一生榮華富貴。

“她自己跑了。”顏羽摘了片寬大的葉子,直接折成勺,從桶裏舀水喝,“想娶她的人有很多,可以從玉清殿排到洞澤邊上。我只是其中一個備選的。”

我有些吃驚:“你是明都的,她還有什麽好挑?”

顏羽忽然有點尴尬:“明都的又如何?想娶她的人可都是陵和城的貴胄。”

我恍然大悟道:“哦,那這麽說來,明都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個蕭王了。”

“我中選了。”顏羽顯得得意,努力裝作清心寡欲,卻沒那個氣質。

“你中選了還來須雲峰!她跑了,你就該去追啊!”我真覺得顏羽有點傻。那個女人一定出自陵和城王孫貴胄,兩家強強聯手,前途必然坦蕩蕩。

“也得知道去哪裏追。而且,就算追上了,她若不願與我回來,我也不能勉強。”顏羽的話涼涼的,聽起來有些傷情。

我好像聽出些什麽:“她不願與你回去……你見過她?”

顏羽點頭:“也算追上過一次。後來她把我給甩了。”

不知怎麽地,我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産生些許欽佩。女人甩男人本就是一件很有勇氣的事,何況她甩的是明都土豪。如此胸襟氣魄的女子,天下間沒有幾個。我嘛,馬馬虎虎也算是一個,也的的确确甩過一個。不知甩幹淨沒有。

顏羽應該沒看見我一臉的同情,站起身時還低頭對我笑了一下:“走,繼續。”

我起身整了整衣裙,去看他側臉,頓時感受到他的堅強。

當我和顏羽灌滿第二個水缸,天際鋪了暗色下來,無雲也無月。

放下水桶,一身酸痛落了實處,手臂疼得擡不起來,我幾乎可以想象稍後低頭啃飯的悲壯,作好被人嘲笑的心理準備,手臂被人擡了擡。

顏羽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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