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昨夜有宣陵的靈力為他疏通經脈,顧雪嶺醒來時, 身上的疲憊感已然消失殆盡, 他伸了個懶腰下床, 見到桌上用油紙包着的糖葫蘆時, 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随即嘴角一彎。

宣兒真是好乖。

在宣陵房間裏洗漱完後, 顧雪嶺拿着糖葫蘆咬了一口準備出門, 腳步又是一頓, 在桌腳下撿起一只綴着流蘇的天水碧色香囊,上繡精巧蘭草花樣, 香氣清淡怡人, 就是從來不用熏香的顧雪嶺也有些喜歡這個味道。

看樣子, 應該是原本跟糖葫蘆一起放在桌上的, 只是被碰掉了。

“師弟哪來的香囊?”

顧雪嶺有些疑惑,他的小師弟才那麽小,難道就被哪家仙子看上了?這又不太可能, 他們下山是去青石鎮除邪祟,哪來閑心談情說愛?

顧雪嶺很快想到, “跟糖葫蘆放在一起的, 就是送我的了?”

宣陵不在自然是沒人回答,顧雪嶺索性直接把香囊揣懷裏帶走了。不管是不是別家仙子送的, 小小年紀不好好修煉談什麽感情?沒收。

昨天既然答應了幫赫連玄, 顧雪嶺也想好了辦法, 回屋裏換下身上睡得皺巴巴的衣裳, 就跑去找了南宮清,跟南宮清說了這事。他要真帶赫連玄去見太淵師叔,萬一師叔不想見怎麽辦?還是先問問師父的意見為好。

南宮清覺得不難。

太淵無極被逐出虛儀天後的确不再接觸任何虛儀天的人,但并非是他不喜曾經師門的人,他只是避嫌,不想給虛儀天和玄天宗添麻煩。

天道盟當年以他和淩雲霄勾結定罪,他師尊傅雲海保過他,因此,太淵無極并沒有遭到天道盟的誅殺,只是被廢去修為逐出宗門,他身份敏感,虛儀天不會再收錄他,就算他和南宮清一樣也想揪出隐匿在虛儀天裏的天魔宗奸細,除了避嫌他也毫無辦法。

在南宮清看來,太淵無極如今已是玄天宗的長老,赫連玄來送請柬,他們大可名正言順見面。

顧雪嶺也就放心了,找來赫連玄,跟他說了南宮清的安排,赫連玄便跟着南宮清去見太淵無極。顧雪嶺原本跟着的,南宮清卻沒讓他去。

顧雪嶺也不知道傅雲海讓赫連玄給太淵無極帶了什麽話,總之師父不想讓他參與這些事,他不聽就是,他還記得他找赫連寒衣有要事。

誰知剛出無回宮就見到站在門外的赫連寒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等顧雪嶺上前,赫連寒衣便道:“不是要救表妹?”

顧雪嶺莞爾一笑,他昨晚讓五師妹給赫連寒衣塞的小紙條果然送到了。他點頭道:“仙子随我來。”

赫連寒衣颔首,走下石階時,突然問:“很嚴重嗎?”

顧雪嶺思索了下,“近年來有所好轉。”

赫連寒衣不再說話,但冷豔清麗的臉上顯然多了幾分凝重。

種靈田只是掩護,平日裏葉景和宣陵就關系不好,連南宮清和太淵無極這兩個當師父的都頗為頭疼,若他們二人的關系突然好起來,才是怪事。于是設計被雲鵲兒安排去打理靈田,二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狼狽為奸了。

事實上宣陵的确拿着鋤頭在靈田裏在翻土,葉景在一邊提着桶澆靈泉水,靈田裏的靈草剛種了一撥,成熟後是要送到山下的藥堂出售的。

雲鵲兒和崔羽負責西邊一大片藥田,這邊就交給他們二人。

三師兄和五師姐關系好是衆所周知的事,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待雲鵲兒結丹後便會合籍,葉景和宣陵也沒好意思打擾他們。

于是在幾人眼裏,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面——兩位師弟為了不打擾師兄師姐的二人世界,放棄成見跟死對頭一起幹活。然而事實上,這兩死對頭正在無比和諧地嘀咕着做壞事。

葉景邊澆水邊問:“香囊送出去了嗎?”

握劍的手是不會使鋤頭的,宣陵的動作非常生疏,他也很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破壞那些将來換靈石的靈藥,同時面無表情道:“沒有。”

葉景皺着眉頭說:“昨夜大師兄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一直沒送?你送的東西他一定會收,你若決定了便盡快送出去,否則恐怕有變數。”

“變數?”宣陵動作一頓,直起腰來看他。那雙琥珀眸子冷幽幽的,自從二人互表身份後,私底下宣陵也不需要再跟他隐藏什麽,仙道首席的威壓便全數釋放,無需再遮掩。

不過如今的仙道首席還不是仙道首席,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形颀長,肩膀仍不夠寬厚,脊背卻堅韌若松竹,他往日藏拙,讓自己附和外表,便會顯得稚嫩,可他此時哪有半分稚氣,一擡眸,目光銳利如鋒刃。

這是一把經過鮮血淬煉的寶劍,也有個好看的皮囊,白衣缥缈,青絲如墨,山風拂過,被卷起的一簇發尾摻着兩縷雪白,更顯仙人風骨。

就是還拿着鋤頭,也似不染纖塵。

葉景也不怵他,氣定神閑道:“你就是變數。他本來不會去秋離山獸潮,我騙他去了,你就提前出現了,你出現後,很多事情都變了。”

宣陵道:“天道無常。”

“是。”葉景蹲下來侍弄一株葉子泛起枯黃的靈草,也感慨道:“天道無常,誰也沒想到他平日裏那般天真單純,最後玄天宗會因他覆滅。”

宣陵聽着這話有些不适,冷不丁問:“除了你我,玄天宗可還有什麽可疑之人,與原本不同?”

葉景聽懂他在問是否還有師兄弟一起重生了,利落地搖了頭,“若真的有,這七年來我不會不知道。”

葉景也是七年多前回來的,在顧雪嶺去秋離山獸潮之前。

“當真沒有?”宣陵當日急着趕回問劍閣,在和葉景表明身份後并沒有問太多,這段時間忙着也來不及問,就在剛才,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他很早就懷疑過的一個人。

“葉景,你看六師姐怎麽樣?”

葉景擡頭看來,有些意外,“六師妹沒什麽異常,她平日裏很少出門,自從上山來,我也沒見過她幾回,跟從前沒什麽區別。”但說着,他又笑了笑,“說來六師妹只和大師兄走得近,就連是五師妹也沒怎麽見過她。”

宣陵沒再問話,低着頭繼續翻土。他也知道雪衣和仆從侍女住在後山木樓裏,只和顧雪嶺常見面,每回也是為了得到玄霜心法的口訣。

打理靈田是件細致的工作,澆灌要一塊地,木桶裏的靈泉水也用完了,葉景直起身來準備去挑水,路過宣陵時,又提醒了一句,“香囊。”

宣陵眼裏一片煩躁。可葉景原本作勢要走,卻一直杵在他面前沒動,宣陵沒好氣道:“你做什麽?”

葉景回首一笑,別有深意道:“你動手比我預料要快。既然已送到大師兄手裏了,何故還騙我說沒有?”

“什麽?”宣陵茫然。

葉景擡了擡下巴,指向不遠處。

宣陵随之看去,那一條靈田邊上通往後山的小徑上,正徐徐走來的二人不正是顧雪嶺和赫連寒衣嗎?

二人俱是十二芳華錄上有名的美人,走在一處,十分相配。

葉景微眯起眼睛,他已是金丹期,能看清十丈外的事物,也一眼看到顧雪嶺腰間挂着的淡青香囊。

這說明宣陵已經按照他的計劃來了,他已然得逞,他的表情卻說不上開心,甚至有些陰沉。

“果然,你送什麽他都會收。”

宣陵一直都不清楚葉景在對顧雪嶺時,跟他說話永遠都是冒着酸氣的,他也沒空去搭理葉景,看着顧雪嶺帶着的香囊,他也很錯愕。

顧雪嶺也見到二人了,他站在靈田邊上招手,喊了好幾聲宣兒,似是宣陵不過來就不罷休。宣陵只好扔下鋤頭,心情複雜地過去找他。

“原來宣兒在打理靈田,難怪早上沒見到人。”靈田邊上的田埂要高出田地許多,宣陵過來後,顧雪嶺還要低着頭看他,顧雪嶺便蹲下來,拿手帕擦去宣陵臉頰沾到的泥灰。

宣陵倏然回神,終于将目光從那香囊上移開,他耳尖泛紅,下意識要退後,顧雪嶺似看穿他的意圖,一手按住他肩膀,用手帕擦他鼻尖。

“別動,你臉上髒了。”

宣陵心跳得莫名快了起來,看着那只白淨修長的手拿着手帕在他臉上移動,終于被松開時,他暗松口氣,說道:“你怎麽拿了我的香囊。”

葉景正好這時走了過來,聞言怪異地看了眼宣陵。

赫連寒衣靜立在邊上等着,顧雪嶺原本要走的,聞言卻是不急了,摘下香囊在宣陵面前晃了晃,故作一臉無辜,問:“不是送我的嗎?”

“不是。”宣陵皺眉道。哪有男人會送男人香囊的。

顧雪嶺就知道不是,可他不想把香囊還回去,他還當着幾人的面,厚顏無恥地把香囊塞進懷裏。

“不管,我喜歡,沒收了。”

宣陵瞪大眼睛盯着他,不是該喜該怒。

葉景大抵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他大師兄自己拿的,還省得宣陵想法子送出去了,他又有些心酸,“大師兄不問問是送誰的嗎?”

顧雪嶺擺手,“不。山上女修不多,你不可能會送南師叔香囊,五師妹名花有主,你要跟三師弟搶嗎?除了她們,那剩下的只有六師妹了。”

葉景笑着添了一把火,“興許就是送給六師妹的。”

“那正好,我要去看六師妹,幫你送過去吧。”顧雪嶺很大方,狡黠笑道:“六師妹體弱,向來不用香囊,到時我再問她要就是了。”

這麽說來,顧雪嶺是一定要沒收他的香囊了。宣陵神色凝重,抿着薄唇一言不發,似是有些怒了。

葉景見狀也噤聲了,不敢再煽風點火。

見宣陵這麽寶貝這只香囊,可憐他這個大師兄,親手帶大小師弟後,連拿他一只香囊都不可以,顧雪嶺也有些生氣,起身道:“我走了。”

宣陵忽然問:“去找六師姐?”

顧雪嶺背過身去敷衍地擺擺手,“回去種靈田吧。”

顧雪嶺是不用到靈田幹活的,南宮清可寶貝他了,他向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宣陵本來也不用來的,這還是被葉景設計拖來的。靈田原本是藥閣管的,時不時會有外門弟子為了功法和靈石接任務過來澆灌靈田。

誰知道顧雪嶺會自己拿走那日葉景藏了斷魂丹的香囊,宣陵說不清心底什麽感受,他本來就不同意毀顧雪嶺丹田的,如今見顧雪嶺帶着這香囊,他看去比顧雪嶺還着急,活都不幹了,索性躍上田埂,追上顧雪嶺。

“我也去。”

顧雪嶺虎着臉,“你幹活去。”

“師兄,我累了。”宣陵緊盯着他腰間挂着的香囊,不惜抹去面子,跟小時候那樣學着顧雪嶺撒嬌,“我想休息一會兒,回來在做。”

葉景又驚疑又好笑,“師弟,你可不能都把活兒推給我啊。”

宣陵回頭冷冷掃他一眼,葉景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惡劣,從宣陵這麽緊張的表現看來,他已經确認顧雪嶺手裏的香囊就是他放了斷魂丹那只。

顧雪嶺不是沒看到他們二人明裏暗裏的較勁,這七年來都習慣了,宣陵的示弱在他這還是很受用的,嘴角也難掩得意地揚起,“好吧,暫時讓你休息一下,但是回來後不準再偷懶。”

“師兄真好。”宣陵狗腿地道。

顧雪嶺就喜歡聽這種話,立時笑了起來,叫上赫連寒衣帶上宣陵,扔下葉景孤零零地站在靈田裏。

“師兄還是那麽偏心。”看着幾人背影,葉景忍不住泛酸。

拖延了片刻,赫連寒衣也不見絲毫浮躁,顧雪嶺還是同她說了聲抱歉,可一回頭見宣陵盯着他懷裏看,就知道小師弟還不放心他的香囊。

顧雪嶺心裏一涼,小聲埋怨:“一只香囊而已,有這麽重要?”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要給六師妹送香囊?男子送女子香囊,那不是跟女子送男子香囊一樣,都是示愛的意思嗎?可是六師妹比他大了六歲呢!顧雪嶺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

宣陵變臉極快,輕聲笑語似誘哄,“不重要,本來就是送你的。師兄要一直戴着,不許亂扔。”

“真的?”顧雪嶺受傷的心瞬間被治愈,驚喜道:“送我的?”

看他還如此天真,渾然不覺自己唯一的希望險些就要被毀了,宣陵心下一沉,無比認真地朝他點頭。香囊還是那個香囊,斷魂丹卻已經不在了。不知道這出戲葉景有沒有滿意?

他寧願與顧雪嶺殊死拼搏,也不會用這種卑劣手段毀了他。

說不定毀了丹田,他照樣會是妖皇。

二人怪異的表現引得向來淡漠的赫連寒衣也不禁多看了兩眼,這二人的相處是否有些超出師兄弟的情誼了?

顧雪嶺也察覺到赫連寒衣的視線,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急着把懷裏的香囊拿出來了,忙道:“六師妹住在後山,我這就帶你去。”

赫連寒衣輕一颔首,依舊沉默。

宣陵探究地看她一眼,目光便回到顧雪嶺身上,老老實實跟着。

過了懸橋,三人到了小樓外。顧雪嶺就此止步,臉上難得慎重,“我便不進去了,勞煩寒衣仙子。”

赫連寒衣颔首道:“多謝。”說罷,赫連寒衣便朝小樓走去。

二人語焉不詳,叫宣陵有些好奇,而顧雪嶺也不見要離開的意思。宣陵便問:“師兄,你們在做什麽?”

看起來像是顧雪嶺在請赫連寒衣幫忙,但看赫連寒衣的态度,卻又像是在感激顧雪嶺。

顧雪嶺在懷裏掏出香囊來把玩,聞言斜了宣陵一眼。

“你不知道嗎?”

宣陵一時語塞,悶悶道:“師兄不說,我怎麽知道。”

“啊,是我忘記告訴你了,不過你知不知道也沒什麽關系。”顧雪嶺恍然大悟,随後不甚在意擺擺手,繼續擺弄起宣陵送他的香囊。

只是宣陵已經被撩得心癢癢,顧雪嶺卻不肯說了,宣陵無語凝噎地看着他,看得顧雪嶺默默地将香囊重新藏進懷裏,生怕宣陵來搶似的。

宣陵:……

顧雪嶺輕咳兩聲,避免宣陵反悔,只好跟他解釋一下。

“六師妹的體弱其實是身中奇毒,藥引乃至親的精血,但她父母早亡,親人只剩下赫連家的表姐和舅舅小姨,她身上的毒本就是被赫連家禍害的,那些人怎麽可能會來救她?”

不說也罷,這一說就繞到了赫連家,宣陵聽得有些懵。

“六師姐是赫連家的人?”

顧雪嶺點頭,“沒錯,赫連家的三小姐,也是玄女宮前任宮主定下的下任玄女,不過她已經被趕出玄女宮了,還被赫連家的人追殺。”

宣陵很快想起崔羽給雲鵲兒說起的那幾句八卦,“可六師姐入了玄天宗。”而且同樣曾經競争玄女之位,赫連寒衣竟然會願意來救雪衣?

顧雪嶺搖頭一笑,他平日裏笑得單純天真,但此刻臉上的譏諷非常明顯,“那些名門望族裏的肮髒事可不見得少。若非當年六師妹得師父師叔相救,想必早已成了黃土一捧。說起來,宣兒,你可不得對六師妹無禮。”

這話題跳得太遠些,宣陵道:“我知道。”

顧雪嶺這才滿意,“十四年前,才九歲的六師妹被逐出玄女宮,是玄天宗救了她,也是她救了玄天宗。赫連家想殺她,是以為她無依無靠,卻不知她背靠南域天海一族,就是傳聞中的靈族後人。當時玄天宗風雨飄搖,總需要一個靠山,而天道盟看中天海家靈族血脈,也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南域天海家不比赫連家差,可惜隔了千萬裏遠,待赫連家知道自家得罪了這個硬茬時,已是悔之晚矣。兩家因為雪衣成了仇家,可天海家有天道盟護着,赫連家也就不敢再動殺雪衣之心,只是兩家從此不相往來罷了。

這玄天宗的秘密倒是多,先是淩雲霄和魔子,累得玄天宗沒落,後又有雪衣和天海家,扶持了玄天宗。宣陵按按額角,有些捋不清。

天海一族他有所耳聞,傳聞中這天海家是靈族後人,靈族則是神族後人的衍生。身有靈族血脈之人必定擁有極強的天賦,天海家便有幾位能人,在後來正魔之争中出力并不比宣陵少,而天海家又依附靈山宗。

靈山宗是一個千年不敗的宗門,宗門不大,不在修真界宗門排行前列,卻叫世人不敢輕視。

靈山宗算是半隐世宗門,一旦出世,代表世間将臨來厄難。

而在宣陵的記憶裏,靈山宗同樣極為神秘,靈山宗背後有位天女,正魔之争時,她從未出面,卻屢屢在與妖魔道的鏖戰中,讓天海家和靈山宗提前提供有用的信息相助。

宣陵倒是很想見一見這位可稱未蔔先知的天女,可惜他至死也不得見,頗為遺憾。想來神人就是神人,非到必要之時,是絕對不會露面的。

宣陵想得有些遠了,還是顧雪嶺的冷哼讓他回神——

“赫連家和玄女宮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赫連寒衣和赫連玄可以例外。”顧雪嶺不屑道:“他們幫六師妹解毒,還算是好人。”

宣陵大概猜到了玄天宗和天海家的合作因何而起,又有些不确定,于是問顧雪嶺:“宗門的玄霜心法,是否能抑制六師妹身上的毒?”

顧雪嶺眼前一亮,笑道:“宣兒還會舉一反三。不錯,不過就算是玄霜心法也不能完全解開六師妹身上的毒,赫連寒衣的血也不能。”顧雪嶺說着便是一聲長嘆,“那毒是胎裏帶出來的,或許終其一生也難解。”

宣陵看着他,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六師妹其實是你救回來的,對吧?”否則那麽多師兄弟,雪衣怎會獨獨對他顧雪嶺親近?

顧雪嶺驚詫道:“你怎麽知道的?”

宣陵道:“猜到的。”

顧雪嶺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抿唇一笑,有些得意,也有些驕傲,漂亮耀眼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我在山下撿到她的。當時師父和師叔都說我小福星呢。”

宣陵狐疑地看着他,也跟着笑了下。可不是福星嗎?一救就救到玄天宗将來的靠山,難怪南宮清會這麽寵着他。可真的有這麽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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