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家暴的小可憐21

大院的鄰居們都知道梁寒家裏不富裕，現在又只剩了梁寒一個孩子，便籌錢給蔣圓辦了葬禮，俞木也請了兩天假，全程陪着他。

梁寒找到蔣圓遺書的那天，拿了家裏的菜刀在陳世亮住的出租房外站了一整夜。

他就躲在樓下的巷子裏，仰頭看着二樓屬于陳世亮的屋子，攥緊了手裏的刀，直到天明。

周日的太陽升起，他睜着布滿血絲的雙眼看着男人從屋子裏走出來，跟出來的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女孩兒抱着男人，臉上滿是依戀。

之後三人鎖好門離開，梁寒也隐于巷子的陰影中。

他脫力一樣癱坐在地上，到底沒有沖上去砍死陳世亮。

蔣圓的遺書上寫了很多話，語序混亂，筆跡劃破紙張，又深又重，看得出書寫時的精神狀态就已經逼近癫狂。

她說自己很可悲，說那個陳哥騙了她。

陳世亮是外地人，已婚，有個女兒，六年前來到北城打工，沒多久就勾搭上了蔣圓，看她漂亮還好哄，當個發洩工具正合适，就這樣一直延續關系延續了五年，甜言蜜語沒少說，讓蔣圓有種自己真實被愛着的感覺。

最近陳世亮的妻子女兒來找他，陳世亮又意識到家庭的重要，就和蔣圓提出分手，言語惡劣至極，當初把她捧得多高，現在就讓她摔得多慘。

蔣圓又哭又鬧，可惜面對冷血的男人，這些辦法一點用都沒有。

她的精神狀态本就不穩定，被這樣對待徹底讓她發了瘋，最後選擇了喝農藥自殺。

梁寒攥緊手裏的遺書，揉成團，倚着石牆坐了很久。

他雖然很想殺了陳世亮，可是他還有老師，老師絕對不會想看到他變成殺人犯。

而且對方的妻子和女兒是無辜的，本就是母親當了對方家庭的小三，他如果動了手，便是毀了那一對母女的幸福。

理智讓他不能這麽做。

一夜未歸，踏着周日的晨光走進大院外的巷子裏，梁寒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大院門外石階上的男人。

男人像去年夏天的夜裏那樣，坐在石階上沉默地抽着煙，煙蒂堆了一地，看到他回來才站起身，掐滅手裏的煙，對他露出個笑容，“回來了，我煮了雞蛋，熬了小米粥，一起吃吧。”

俞木走到梁寒面前，右手前伸，輕輕奪過了梁寒手裏的菜刀，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因為抽了太多煙，嗓子有點啞。

他說，“走吧，跟老師回家。”

只這一句話，梁寒的眼睛驀地就酸了。

他像是終于被拽回了屬于他的現實，真實地意識到自己還活着，真實到令他心悸。

他回握住俞木的手，抿唇應了聲嗯。

對，他要回家，回到有老師的家。

俞木在外面等得這一晚上差點把他折磨瘋了，系統告訴他梁寒看了蔣圓的遺書，拿着菜刀就出了門，他當時就坐起來。

但想了想，還是沒追上去，因為他知道很多事都得梁寒自己克服，如果由他出面制止，梁寒雖然會暫時妥協，但之後呢？他還是會仇恨陳世亮，沒準哪天就想不開把人砍了。

所以他就在外面等啊等啊，一邊聽着系統跟他彙報梁寒的情況，一邊抽光了整盒的煙。

不過萬幸梁寒的理智還在，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邁出那無法挽回的一步。

俞木大大的松了口氣，一顆心也暫時放回了肚子裏，他将人帶回了自己家，讓他洗漱吃飯，然後兩個人頂着兩對熊貓眼吃完了早飯。

把菜刀收起來，俞木躺倒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他對梁寒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陪老師睡會覺。”

他拉過薄被，故作可憐道，“哎，昨天你沒回來，老師都睡不着覺了，就想着我的小寒哪去了呀，想的一晚上沒睡着覺。”

系統打了個哆嗦，吐槽他，【宿主，你找借口好蹩腳，你這樣子辣的我眼睛疼。】

俞木：……統子，我為了哄他睡覺多不容易，你不鼓勵就算了，還踩我一腳！

不過梁寒顯然很吃這一套，聽到俞木這麽說，他心裏的陰霾都被吹散了，一張蒼白的臉也泛上了點紅暈。

“嗯，好。”他乖乖爬上床，躺進床裏，又乖乖閉上了眼睛。

俞木又打了個哈欠。

因為蔣圓的死，他怕梁寒觸景生情，就被迫又讓他回來一起住。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和這小子一起睡又不會少塊肉，最多……（拉燈）

他實在困極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旁邊的梁寒則是在聽到他的鼾聲之後，往這邊蹭啊蹭，再次把腦袋靠着俞木的肩膀，才安心地睡了過去。

高二很快過去，梁寒也進入了緊張的高三沖刺階段，暑假只放了一個月，八月份就回到了學校。

再次回到學校，梁寒已經擺正了自己的心态，他一定要努力學習，回報老師的期待。

同學和老師們看他的目光多少帶了些同情，梁寒不需要這份同情。

現在他的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只剩了老師，只有俞木可以牽動他的神經，他的感情，他是為了老師而活，與其他人無關。

田芳和俞木恢複了朋友關系，半年後還找到了真正愛她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高考越來越近，俞木表現的比梁寒還緊張。

他甚至想自己做飯給梁寒吃，當然最後以失敗告終。

他好像天生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煮個雞蛋熬個粥還行，再複雜的，做出來只會浪費食材，難吃的要命。

但有限幾次，梁寒還是當成山珍海味一樣滿臉幸福地往嘴裏填，差點讓俞木以為自己真的做的不錯，結果自己嘗了一口就變了臉，趕緊倒了。

高考結束那天，俞木帶着梁寒去下了館子，席間提到了以後要報的學校和專業。

他想起小說裏梁寒是要成為一個巨佬的，靠開發網站白手起家，最後成立上市公司，相當厲害。

于是他建議梁寒報計算機專業，大學可以雙修金融管理之類的，讓他給自己鋪路。

梁寒什麽都聽他的，自然點頭答應。

飯後俞木到書店給他買了幾大本計算機專業的書，才帶着人回家。

高考成績下來的那天，剛好是梁寒的十八歲生日，712分的高分讓梁寒成了全省的理科狀元，也讓他一舉成了整個北城的驕傲。

市裏直接發布聲明，要給他兩萬塊的獎學金，并提出表彰和嘉獎。

已經有好幾所大學給北城五中打來電話，向梁寒抛出了橄榄枝。

可惜這時候的梁寒只想和俞木回家吃蛋糕。

俞木在知道成績的時候比他還激動，一把抱住了他，嘴裏還喊簡直神了，他就沒見過能考這麽高分的學生，這已經不是學霸級別，都成學神了。

系統吐槽他，說反派都是很聰明的，讓他別這麽大驚小怪。

末了，俞木揉了揉他的頭發，誇他連帶誇自己，“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兩人提着訂好的六寸小蛋糕回家，俞木還買了兩根數字蠟，一個1一個8。

逛小超市的時候，俞木拿了兩瓶酒，打算讓梁寒炒兩個下酒菜，好好慶祝一下。

“老師，過了今晚我就成年了。”距離母親離世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梁寒的心态也逐漸調整了過來。

自己的人生因為有了老師而變得充滿希望，他甚至已經開始在腦中勾勒起了兩人永遠生活在一起的未來。

俞木一副語重心長的腔調，“對啊，你成年了就是個大人了，要學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了。”

“嗯……”梁寒抿了抿唇，道，“所以，以後老師可以不要把我當成孩子，而是當個男人來看待嗎？”

俞木一愣。

系統立刻開始叫起來，【開始了開始了，宿主，他可能想搞你了！】

俞木：你閉嘴！

他斟酌着用詞，努力裝出和顏悅色的好老師表情，回梁寒，“不管你長多大，在老師眼裏你永遠都是個孩子。”

看梁寒臉色沉下去，他又趕緊補救，“不過你有男子漢的意識是好的，說明你有擔當，遲早會成長為一個好男人。”

梁寒步子微頓，旋即問道，“那在老師眼裏，好男人的标準是什麽樣的？”

俞木看他臉色稍稍好轉，松了口氣，繼續說道，“在我眼裏，好男人大概就是有擔當負責任，成立家庭之後寵愛妻子，有了孩子之後疼愛孩子，工作時兢兢業業，生活上無愧于本心。”

梁寒皺起了眉，“老師希望我娶妻生子嗎？”

【他生氣了他生氣了！】

俞木：統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現在好感度就差一點點就全滿了，他随時可能離開，他希望梁寒以後可以有多方面的考慮，最好在他走之後盡快放棄他。

他故意說，“男人本來就是要娶妻生子的嘛，不光是你，老師也得盡快考慮以後的事了。”

這下梁寒剛緩和點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

“我不想娶妻生子。”他攥緊了手上提的塑料袋，“也不想讓老師娶妻生子。”

俞木心裏頓時警鈴大作，他怎麽感覺這小子又要告白了！

梁寒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開口，“我只想和老師……”

“到家了！”俞木出聲打斷他，快走幾步，擦過梁寒的肩膀，向着大院走去，“我先去開門。”

梁寒愣了下，臉上的紅暈褪去，變得蒼白。

他知道老師這是找借口拒絕了他。

第二次拒絕了他。

他跟上去，眸光徹底暗沉下來。

俞木走進大院，站在自家門口，掏出鑰匙把鎖頭打開，将鏈子挂在門把上，剛要開門，後背突然一陣發冷，對危險的敏感讓他下意識往左錯了一小步，下一瞬劇痛傳來。

他來不及痛叫，嘴巴便被捂住，人也被拽進了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