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是你。”蘇越嘆道。

“你拒絕人的手段,還是這麽簡單粗暴啊!”蘇越看着她殘破的半只袖子,意有所指地說,“覺得煩了,就割袍斷義?可是沈墨卻不會是胡興。他若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要麽從此與你反目成仇,刀兵相向,要麽從此醋海興波,不依不饒。你對沈墨花了這麽大心思,值得嗎?他甚至不如趙逸懂得進退。”

夏飛飛突然間愣住。就在那一剎那間,她彷佛明白了蘇越的意思。可是,他又有什麽立場說這種話呢?

“要你管!”夏飛飛頗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

蘇越卻不理會她的怒火,仍然很溫和地說道:“天梯試煉之時,你的願望,确實令我很有觸動。可自由從來都是相對的,而非絕對的。你招惹了別人,就要負責。”

夏飛飛冷笑道:“雙修之事,大家尚未有雙修道侶,百無禁忌,此乃陰陽循環、天道至理。我修者超凡脫俗,講出負責二字,豈不是笑話?”

“可是,如果有人趁機采陰補陽,損人道基了呢?”蘇越突然說道。

夏飛飛臉色驟變:“你什麽意思?若是……若是我……沈墨的修為又怎會不降反升?”

“采陰補陽,采的可不是修為。不過,你不要害怕。人人都有秘密,我不會揭穿你。”蘇越說道,目光溫柔如水,注視着夏飛飛,“我所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為了你。你難道不明白嗎?”

“為什麽……為什麽……”夏飛飛突然間像個不知所措、涉世未深的少女那般,喃喃說道。

蘇越輕輕笑了。“你這個時候居然問我為什麽?當年天梯試煉之時,我見你第一面,你便那般對我,你忘記了嗎?那……是我……第一次……飛飛,你可相信一見鐘情?”

“相信,我當然相信。”夏飛飛柔聲說道,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坐在蘇越床邊,張開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我對你,就是一見鐘情啊。”夏飛飛說着,慢慢地湊近他的臉,吻了上去。

蘇越的眼睫毛很長,鼻梁很挺,嘴唇很薄。根據夏飛飛閱男無數的經驗,這樣的男子雖然樣貌俊逸,卻也薄情得很。當年,怎麽就被他兄弟二人迷成那副模樣的呢?真丢人。

兩人唇舌交纏的時候,蘇越明顯能感到夏飛飛的身體在顫抖,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主動的,然而這個時候的她,卻那麽楚楚堪憐,彷佛一個無辜的孩子那樣。

而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她。那床薄被早滑落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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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飛飛的手在蘇越裸.露的後背上輕輕滑過,那裏縱橫交錯的鞭痕尚未消褪。她偶爾碰到某些地方的時候,會激起蘇越輕輕的抽氣聲。

“痛嗎?”她很無辜地問道,然後,不等他回答,一只手已經滑到了他胸前。

這個轉變實在來的太突然,蘇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輕咳一聲,終于微笑着說:“這樣,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怎麽?難道你還打算為你那青玄山的未來道侶守身如玉不成?”夏飛飛的話語裏面明顯帶了點嗔怪,她眼睛斜斜窺向蘇越,平添了幾分風情。

那一瞬間,蘇越腦海裏閃過許多想法。但是他在金丹頂峰上卡了二十年,苦苦等待着突破的契機。若是……若是能……那也值得。

“可我現在,雖然金丹期威壓尚在,身體實則和凡人沒什麽差別,恐不能盡興……”蘇越猶豫着說,他的話還沒說完,早被夏飛飛吻住,後面的話就來不及說了。

夏飛飛的手在他前胸一路滑下,他呼吸漸漸地不穩起來。然後,她的手繼續下滑,突然間去勢如電,一把握住了他的下面。

房間門口明月悄悄伸出半個頭來,看了一眼,慌忙退出。

洞府的門口,杜邀月、杜明和陳玄真早已聯袂而至。他們頗有些不耐煩,狐疑地望着明月。

“杜師叔,陳師叔,蘇師叔正在行功的要緊關頭,實在不便打擾。”明月面上紅紅,頗有些支吾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蘇越的慘叫聲突然間響徹整個洞府,杜邀月面色大變,率先推開明月,闖了進去,剛開口說了一個字,便擡頭望見蘇越的狼狽模樣,一個轉身,立即又退了回去。

杜明和陳玄真頗為不解,搶進去看時,只見蘇越衣衫淩亂,面色慘白,半倚在床上,額頭有黃豆大的冷汗滲出,顯然十分痛苦。

而夏飛飛同樣也是衣衫不整,半個肩頭都露了出來,在床邊不遠處的地面上掙紮,一時難以爬起。和蘇越一臉痛苦與憤怒不同,夏飛飛的唇邊卻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從下一章開始,調整作息時間,改為白天發布章節,預計上午八九點左右。

前面的伏筆太多了,想補的圓滿,卻發現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96各有圖謀

杜明和陳玄真對望一眼,心中已有計較。這分明就是夏飛飛服侍不周、蘇越惱羞成怒、辣手摧花的兇案現場啊!

“怎麽了?”杜明想起弟子沈墨,低聲嘆了一口氣,拂袖将一股和煦的勁力送到,助夏飛飛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陳玄真則是快步走到床前,正要細細查看,蘇越此時的反應卻很是奇怪,他臉色大變,用薄被蓋住自己,一副怕被人看到的樣子。

這邊杜明已經開始細細審問夏飛飛,只見夏飛飛含着眼淚說:“弟子前來服侍蘇師叔上藥,無奈蘇師叔色心大發,定要白日宣淫。弟子無奈之下,勉強相從。豈料一時慌張,碰到蘇師叔背後傷口,引得他大怒,将弟子反手推出。”

杜明見言語和所見之景相合,心中已是相信了夏飛飛的話,卻暗自叫苦。

原來,他本是受弟子沈墨之請,來此地與夏飛飛商議婚配之事。

蠻荒境中,婚姻之約卻不及雙修之禮鄭重。故而許多弟子在尋覓到正式的雙修道侶之前,為排遣身心寂寞,便會先尋一個伴,仿照世俗中人舉行婚禮,從而名正言順做那雙修之事。

婚禮雙方彼此以夫妻稱之,若是情投意合,彼此相契,可禀明師長,鄭重行那雙修大典,轉結為道侶,永不相負;若是性格不合,便一紙和離書,勞燕分飛,甚至,連和離書也不必,待到一方尋到正式道侶,行過雙修大典,婚姻便自行失效。

沈墨自召喚出劍靈,被無名劍宗視為明日之星,他的雙修道侶,勢必慎之又慎,鄭重選擇,恐怕要經掌門師尊首肯後,才能定論。可是婚配則不然,是作為師父的杜明直接拍板,便可決定的事情。沈墨一意苦求,杜明也只能勉強應承。

只是杜明經過杜邀月提醒,知道蘇越對夏飛飛另眼相看,再加上蘇越曾指點過沈墨劍道多年,是以來此,打算先探探蘇越的口風。

杜明雖然性子略直,卻不傻。聽聞夏飛飛如此言語,再加上親眼所見情景,他原本醞釀好的一段話,如何能說出口來?當下長嘆一聲,便不多說,轉身欲走。

陳玄真卻在旁邊招呼他:“杜師兄何必來去匆匆,不如一起看看蘇師兄的傷勢?”

蘇越臉色更白,他情知又被夏飛飛那瘋丫頭暗算了一回,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手法,眼下那處雖然皮肉無傷,色澤大小軟硬程度皆與平日無異,然而每每碰觸之下,卻着實痛的厲害。

蘇越一向心高氣傲,事關體面,他怎能實話實說,因此眼見夏飛飛颠倒黑白,肆意破壞他名聲,卻也只能聽之任之,面上冷哼一聲,道:“不必了,只是被那瘋丫頭弄痛了後背罷了。此是小事。杜師弟此番前來,又有何事?”

杜明硬着頭皮道:“夏飛飛與我弟子沈墨素來交好,我受沈墨求懇,特來請示如何處置此女。沈墨有意效仿俗世,娶她為妻,師兄以為如何?”

蘇越大怒道:“沈墨乃我無名劍宗的希望,怎可如此随便?此事斷然不可!夏飛飛野性難馴,舉止乖張,當留在此處,由我好生管教!”

“只怕師弟你管教不善,又起禍端!”突然間,杜邀月走了進來。她原本對蘇越有幾分愛慕,看到他如此荒唐,便有幾分心灰意冷,言語間也不像從前那麽向着他了,只是就事論事道。

陳玄真也在旁苦勸道:“正是。何況卦象無常,難說得很。此女大抵并非師兄的有緣之人。師兄先前也有算錯過。何必因一小小女子,而寒了沈師侄的心呢!”

“蘇師叔!”突然間,夏飛飛開口說話,衆人一愣,皆望向她。

只見她一面拿着帕子拭淚,一面哭哭啼啼地說:“弟子自知蒲柳之姿,不祥之人,原不該和蘇師叔有染。更不該私心戀慕沈師兄。如今被人撞破,羞愧難當,更無顏以對沈師兄。弟子別無所求,惟願沈師兄得覓良緣,我願清淨度日,了此殘生!還望諸位師父師叔成全!”

夏飛飛說得如此悲悲戚戚,引得杜邀月都有些傷感,杜明和陳玄真也有幾分感慨。

蘇越冷眼旁觀,自然知道她是在演戲,但自己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和她争持,只得暫随了她意,由着她離開,暗中叮囑明月小心防範。

蘇越将夏飛飛這個燙手山芋匆忙處置了,轉過頭來又問杜明:“杜師兄還有要緊事嗎?”

杜邀月突然咬唇說道:“事到如今,倒也不能将我哥哥蒙在鼓裏了。他那一系,因出了個沈墨,是必然要拉攏的。因此,我便都和哥哥說了。”

蘇越神色淡淡,望了她一眼。杜邀月不甘示弱地反望。她向來暗戀蘇越,對蘇越經常言聽計從,然而今天撞破醜事,竟有幾分看淡了。

杜邀月姿态突然改變,蘇越也已經察覺。他心中無奈,嘆了一口氣道:“如此也好。是不該瞞着杜師弟了。只是,事已至此,諸項安排早已就緒,再也反悔不得。只求杜師弟約束手下弟子,莫要走漏了風聲才好。”

杜明昂然道:“只要是為我無名劍宗好,杜明自然曉得輕重。只是我尚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蘇師兄為何言之鑿鑿,定要說大師兄勾結妖魔?”

蘇越嘆了一口氣道:“是與不是,我說了不算。是青玄山的人查出來的。他們暗地裏告訴我,若非自行了斷,必然要興師問罪,在我無名劍宗大動幹戈。到了那時候,我便是想保諸位師弟師侄,卻也保不住了。”

陳玄真心念微動:“可是她親口所說?有雙修道侶如此,夫複何求?”

蘇越神色不變,無悲無喜,搖頭說道:“不是她,而是他。”

他這樣的話,如同打啞謎一般。但是屋子裏的幾個人,臉色突然都變了。顯然,他們都知道說的是誰。

杜邀月率先說道:“他可真是嚣張霸道!将你趕到無名劍宗來,他還不滿意嗎?”無名劍宗,原本就是青玄山的旁系門派,同為昆侖仙境禦下。

蘇越道:“二十年前,我和他同為金丹。論修為,我強過他,卻照樣被他輕描淡寫一句話,貶谪到這裏。二十年後,他已經晉階元嬰,我仍然是金丹期。他既然這般告誡我,我怎敢不鄭重其事對待?”

杜明冷笑道:“這般說來,蘇師兄要将大師兄、二師兄一網打盡,連喻筱敏那可憐的小姑娘都不放過,不是為了權勢私心,竟是為了我無名劍宗的未來着想了?”

陳玄真忙拉了拉他衣袖,在旁說道:“正是。昔年天絕劍法失傳,群敵虎視眈眈,我宗掌門當機立斷,包羞忍恥,懇請昆侖仙境庇佑,方保住我宗門一脈延續至今。如今蘇師兄壯士斷腕,大義滅親,亦是如此。”

“大義滅親?”杜明又冷笑了一聲道,“若是蘇師兄能将他滅了,我便服你。”

蘇越不假思索回答道:“我倒是想滅了他,只怕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杜明冷哼一聲,不再多說話。

蘇越慢慢理了理衣服,從床上爬起來。雖然他沒什麽大不妥之處,杜邀月還是忍不住微微紅了臉,側過頭去。

蘇越是第一次這般沒風度地在女子面前當面理衣服,但是如今,他卻也顧不得了。他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引得三人好奇的注視。

蘇越長嘆一聲,一面若無其事地将房門口的一朵桃花撿起來,揉了個粉碎,一面說道:“事情還要從二十年前,大師兄只身仗劍探東明照影壁說起……”

夏飛飛耳中的聲音便從此中斷了。她有些遺憾地将那個簡陋的桃花傳音鈴丢了開來,自顧自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心中卻不由得想着,二十年前,在東明照影壁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使得一向自诩名門正道的青玄山非要對無名劍宗的大師兄斬盡殺絕不可?

她前世曾經是化神期的修士,在蠻荒境中也是排名前百的存在。這東明照影壁的赫赫威名,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傳說這是東明界唯一的界寶,是當年雲夢仙子飛升之時,留下的寶貝。

東明照影壁仿照上界的山河社稷圖煉制。壁中自成世界,凡修者進入,對心境有莫大的好處,但也有莫大的風險。進入東明照影壁的人,出來之後,有人一夜悟道,修為大幅度提升,也有人堕入魔道,從此瘋狂殺戮不能自拔。

看來,自己所料分毫不差,這無名劍宗,果然要有一場大清洗啊!夏飛飛心中暗自忖道,打開了自己小院的禁制。

她本來和沈墨比鄰而居。但是院子長久無人打理,居然角落裏挂滿了蜘蛛網,床上滿是灰塵。

“不就是因為沒用避塵符的緣故嗎?如今姐姐也是凝脈期了,改天煉上一打!”她自言自語道,随手尋到日常打坐的蒲團,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合身坐在蒲團上,一歪頭,瞬間已經香甜入夢。

蘇越支走杜明、杜邀月兩人之後,使眼色要陳玄真留下來,躊躇再三,拉住陳玄真看他身下那處:“陳師弟,你經驗豐富,青樓楚館也去過了不少。你且說說,這是怎麽回事?起初如刀割般難受,現如今好了許多,但是走路之時,衣物摩挲,仍然不免刺痛難忍。”

陳玄真見慣蘇越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很是誠惶誠恐。他伸長了脖子湊到跟前,将蘇越那處又彈又摸又捏,觀賞把玩了一番。

蘇越起初尚強行忍耐,後來實在忍無可忍,劈手賞給他一個耳光。陳玄真這才大夢初醒,捂住臉,喃喃說道:“這個我倒是聽人說過,似乎是中了什麽‘戲鳳絕戶手’,聽說是媚宗的不密之傳,是衆妙門的妖女們用來對付她們同門師兄弟的招數。”

“衆妙門?”蘇越臉色更黑了。

“是的。師兄不必擔心,據說衆妙門的招數神妙異常,只要師兄清心寡欲一個月,此後便不藥而愈,床榻之間,生龍活虎,一如往日。”陳玄真道。

“衆妙門是不是還有一種招數,在那裏踢上一腳,便可使修者突覺腎氣有虧,安分數日?”蘇越若有所思,問道。

“正是!這招名叫游龍無影腳!”陳玄真眼睛放光,說道,“師兄怎地知道?難道師兄也是同道中人?”被蘇越白了一眼,吓得不敢再說了。

97青玄山使者

此後的日子裏,整個無名劍宗陷入一種奇詭的氛圍中。

先是一向在西陵界駐紮的陳玄真撤了回來,一向愛財如命的陳師叔竟然不顧蒸蒸日上的生意,着實令人驚嘆。

緊接着,宗門中莫名其妙有人失蹤,時不時有人因為叛逃被當場誅殺。

然後,二代弟子君不同門下最受寵愛的女弟子喻筱敏被徐慶暗算,用禁靈符封住之後扭送到蘇越面前。喻筱敏雙目含淚,破口大罵,徐慶卻視若無睹。

最後,唇亡齒寒之下,二代大師兄吳子成手下的幾位內門弟子以及其派系的外門弟子奮起反攻,卻被陳玄真和杜邀月名下勢力聯手鎮壓。

吳子成的大弟子身負重傷,至吳子成閉關之所呼告哀嚎,卻看見斷龍石洞開,蘇越白衣勝雪,手持寶劍立在吳子成身後,沖他淡然微笑。而吳子成面帶憔悴,須發皆白,顯然已經束手待縛。

整個動亂的全部過程裏,無名劍宗所謂的掌門師尊都沒有出面。無名劍宗人人自危,甚至有傳聞說連掌門師尊都已經被蘇越軟禁。對于這種說法,蘇越連辯解都懶得辯解。

蘇越每天要過問的事情很多,譬如說整個天劍山的布防,譬如說各司各殿弟子的輪值調度,譬如說吳子成和君不同二人門下弟子的處置方案,再譬如說如何安撫拉攏一些必須安撫拉攏的勢力,最後,還有令他頗感困惑的情感問題。

他被卡在金丹頂峰上,已經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的弟弟蘇澈剛剛晉階到金丹境界,二十年後,蘇澈已經是元嬰期的天才高手。可是他,始終原地不動,想盡了辦法,卻始終難以突破。

二十年或許對于其他修士來說,是一個頗為短暫的瓶頸期,他們已經習慣在某一個層次停駐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時間。但是對于蘇越這種心高氣傲、自诩天才的人物來說,卻是難以容忍的,尤其是青玄山衆人時不時将他和蘇澈相提并論的時候。

為了突破,蘇越想了許多種辦法。他甚至開始博采各項雜學之長,試圖觸類旁通,有所感悟。

諸項雜學中,他最擅長占蔔之術。當卦象顯示他需要經歷一場情劫才能提升修為的時候,他也毫不含糊地去做了。幾年來雞飛狗跳,花大力氣尋了幾個女子,結果很快又發現找錯了人。

正是有鑒于此,蘇越這次尋到夏飛飛時,其實頗為慎重,他甚至跑到百蠱界去調查取證,印證卦象是否有出入。一切結果都令他滿意。他認為他終于尋到那個女人了,然而,此女頑固不化,卻又出乎他的想象之外。

蘇越從來都知道,他的相貌氣質是女修們喜歡的那種。所以從小開始,就有女修圍着他們兄弟兩個獻殷勤。他早已習以為常,卻不料在夏飛飛這裏碰了壁!

幾次三番交涉,他甚至都開始對着她甜言蜜語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然而她的反應卻着實令他料想不到。她居然敢用什麽“戲鳳絕戶手”給他吃苦頭!

百忙之中,蘇越也不得不抽出時間過問一下這位“有緣人”的飲食起居,皺着眉頭聽明月回報說:

“夏師姐今日煉制了一打避塵符,将她的屋子打掃了個幹淨。”

“夏師姐買了許多煉器材料,說已經進入凝脈期了,要煉制些法器試試手。”

“夏師姐今日煉廢了許多材料,大發雷霆,說她這些天存下來的靈石快用光了。”

“夏師姐今日在自己院落裏未曾出來……”

“夏師姐今日又買了許多煉器材料……”

“夏師姐今日又未曾出來……”

蘇越一邊聽,一邊覺得這位“有緣人”實在是足夠大條,才能在這風聲鶴唳的時刻悠然自得。

他心中正在盤算着該如何将她的心哄騙到手好突破金丹,突然一日有一日蘇越正在和杜邀月等人議事,見明月慌慌張張跑來彙報道:“師叔不好了!陳玄真師叔率衆弟子将夏師姐的院子圍起來了!說她是衆妙門潛入我們天劍山的妖女,刻意蠱惑弟子,引來宗門不和,正要捉拿她就地正法呢!”

正說時,又有弟子前來彙報說:“蘇師叔,大事不妙!陳玄真師叔率衆弟子捉拿夏師姐歸案,誰知夏師姐卻不在房中!躺在她房中的,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蘇越大驚,杜邀月已在旁邊大叫道:“陳師弟怎地如此糊塗?此女可是蘇師弟突破金丹瓶頸的關鍵!便縱是妖女,也要隐忍不發,待蘇師弟突破瓶頸後再做打算。怎可如此魯莽?”

“她不是妖女。”蘇越擺擺手,徑直來到夏飛飛獨居的小院,只見小院裏的禁制已經被陳玄真傷的七零八落,屋中小床上躺着一人,俨然是夏飛飛的模樣。然而,直到他走近了,方才分辨出,那是替身蠱所施放的替身!這具替身惟妙惟肖,簡直超越了他們對于低階蠱修的認知!

陳玄真哭喪着臉說道:“師兄,不關我的事。我原本也只想捉拿她歸案的,我沒想到……”

蘇越搖頭:“她不是衆妙門的人,你誤會她了。這也不是普通的替身蠱。她顯然已經得到蠱修繼續晉階的秘密了。該死!我早該想到的!那個妖修!”

然後,蘇越和杜邀月面色凝重,盤查了夏飛飛這些日子以來取用的各類材料和地火房中的廢渣。

“煉器!這丫頭居然是在煉器!彷佛是在煉某種有隐匿功效的法器!”杜邀月失聲尖叫道。

斂息紗,魅影面具,夏飛飛就依靠這兩件正道修者并不是很熟悉的法器避開了無名劍宗的監視,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夏飛飛一路西行,靠魅影面具裝作普通的女修模樣,與人結伴,混跡于路人之中,倒也不顯眼。一路上,聽同伴大談特談無名劍宗的這場風波,其捕風捉影、牽強附會之處簡直令人發笑。

突然間,一陣烏雲飛過衆人的頭頂。霎那間,高階修士特有的威壓将所有人都壓迫得不能言語,匍匐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烏雲飛過,陽光重新照耀大地,這群結伴而行的修士才覺得好過了許多,漸漸地恢複了熱鬧:

“金丹期修士!剛才那人,絕對是金丹期修士!我的判斷再不會錯!”

“金丹期?玉華界有幾個金丹期?聽說無名劍宗的二弟子君不同尚游蕩在外,難道是他得到消息,回來尋仇了?”

夏飛飛聽着這些不靠譜的猜測,微笑不語。

然而此時此刻,天劍山上,卻是另一幅景象。

數千內門外門弟子屏神靜氣,列隊相迎,杜邀月、蘇越、杜明、陳玄真四名二代弟子站在最前,笑容滿面,向着高臺上背對着他們而立的高瘦身影恭聲說道:“無名劍宗弟子恭迎青玄山尊使大駕。”

那被稱為尊使的高瘦男子只是冷哼一聲,并不回答。

杜邀月、杜明等人齊齊露出憤怒之色,蘇越面容淡淡,終于上前一步行禮,朗聲說道:“無名劍宗弟子蘇越,恭迎青玄山尊使大駕。”

随着他這一聲“恭迎”,那尊使才傲慢地轉過身來。然而他的面容,卻始終如同籠罩在雲裏霧裏一般,令人初見驚豔,過眼即忘。杜邀月等人便知道,這是尊使不願讓人看到臉兼實力相距太大的緣故。

“本座奉青玄山掌門法旨,特來此察訪吳子成勾結妖魔一事。蘇越,你且将罪人逐一押上來。”青玄山使者冷冷說道,聲音裏一點溫度也沒有。

在無名劍宗數千弟子的注視之中,昔日受人敬仰的吳子成、嚣張跋扈的喻筱敏逐一被帶了上來。

“吳子成,你可知罪?”蘇越搶先一步,問道。青玄山使者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弟子知罪。”吳子成白發淩亂,頹然說道,“只是喻筱敏年紀幼小,從未做過歹事,還望蘇師弟依照先前諾言,留她一命。”

“不,爹爹!我才不要茍活于世!”喻筱敏突然大聲哭喊道,“人修忘恩寡義,負心薄幸慣了,我寧可和爹爹一起去死!”

喻筱敏這一聲“爹爹”,猶如平日裏起了一聲驚雷,杜邀月這等知道內情的人還罷了,門下弟子有不知內情的,紛紛竊竊私語。

陳玄真看一眼蘇越臉色,率先斥道:“吳子成,你二十年前自恃修為不凡,前去探東明照影壁,卻和妖修勾搭成奸,生了喻筱敏這麽一個雜種。人妖殊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卻串通君不同師兄,将她帶回宗門。須知狐性本淫,喻筱敏這幾年來在我宗門四處勾搭,許多弟子深受其害,你還道她從未做過歹事?”

“正是正是。”內門弟子中有一青衣人從人群中擠出,指着喻筱敏大罵道,“此等妖人,奪我元陽,毀我道基,尊使要為弟子做主啊!”

喻筱敏定睛一看,見正是徐慶。頓時氣得身子亂顫,作聲不得。

吳子成長嘆一聲道:“畢竟是我連累了二師弟。”又轉向喻筱敏,柔聲說道:“孩子,是爹爹耽誤了你。若是狠下心腸,當年放手任你去你娘那裏,料得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你既是半妖血統,行為舉止自然不能和人修一般看待。更何況,養不教,父之過。你,你可恨我?”

喻筱敏只是低頭拭淚,卻不說話。

突然間蘇越冷冷說道:“你的道基,是自己毀了的,怨不得別人。此等無情無義信口雌黃之人,留之無用,索性便讓他死了吧。”緊接着,一道劍光飛起,直向徐慶而去。

就在這時半空中清晰的劍器相擊聲傳來,竟是青玄山使者出劍相阻。蘇越臉色一白,他的飛劍便跌落塵埃,飛劍哀鳴聲不絕于耳。無名劍宗衆弟子看到宗門劍術最高的蘇越一招之下便被青玄山使者所傷,眼中更添了幾絲敬畏。

只聽得青玄山使者冷冷說道:“此等無情無義信口雌黃之人,自然留之無用。身為人修,勾結妖類,留之亦無用。“随着他冷漠的話語,巨大的劍光飛起,竟将徐慶、吳子成兩人瞬間擊斃。

“爹爹!”喻筱敏大哭着,奔了過去。青玄山使者再次出劍,喻筱敏也随之氣絕而亡。

“如此薄懲,你們可還滿意?”青玄山使者居高臨下地說道。

數千無名劍宗弟子在蘇越的指揮下,默然退去了。

青玄山使者突然轉過頭去,冷冷望向陳玄真。陳玄真不明所以,吓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尊使饒命!”

杜明和杜邀月兩人不明所以,也一起跪下請求寬恕。蘇越則長嘆一聲勸道:“阿澈……”原來,這名青玄山使者,就是他的弟弟蘇澈。

蘇澈一揮手,便将杜明、杜邀月兩個人遠遠送了出去,順手揪住蘇越的衣領,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竟被他那樣猥亵,你還能忍?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那名女修呢?無論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揪出來!你自己不争氣,我只好代你教訓她!”

98十年

幾天後,陳玄真被重新派往西陵界的時候,他的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事實上,他始終不清楚自己怎地就得罪了蘇澈,以至于他對自己的态度是那麽的糟糕。

他陳玄真一向對經營感興趣,秉承和氣生財的原則,從來都是笑臉迎人,極少有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情況發生。

然而對于蘇澈,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彷佛自己曾經大大地得罪過他一般。每次這位尊使大人将目光轉向自己身上的時候,他都覺得蘇澈冰冷徹骨,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師兄,小弟一向待師兄忠心耿耿,從無刻意冒犯之處,就是那日……也不過是關心則亂,一時糊塗。再者這等私密小事,師兄原也說不會放在心上的,更沒道理說與弟弟聽。可是他分明對我動了殺心,卻不知為何。”陳玄真私下裏曾經找蘇越哭訴道。

蘇越只得安慰他:“阿澈一向心性不定,喜怒無常,你不必放在心上。且離他遠些就是了。”

陳玄真諾諾點頭,深以為然。這些天他也看在眼裏,蘇澈對待蘇越這個親哥哥尚且态度惡劣,當着他們幾個二代弟子的面非打即罵,何況自己呢?

蘇越又道:“阿澈一向不喜我和人親近,你向來待人親厚,只怕他因此看不慣你。不如,我想辦法将你仍舊派往西陵界,待他走了,你再回來?”

陳玄真苦着臉點頭道:“師兄說的有理!”

果然不多時,無名劍宗大局已定,除君不同畏罪潛逃外,其餘的亂黨俱已伏誅。

在這一過程中,無名劍宗的掌門師尊徐長易就如同縮頭烏龜一般不肯露面。也不知道是他真個閉了死關,處于元嬰晉階化神的關鍵時期,還是窺知蘇澈前來,恐怕不敵,故而裝聾作啞。

總之當下無名劍宗,杜邀月成為名義上的代掌門,然而一切事務卻由青玄山使者蘇澈以及其兄蘇越拍板。陳玄真就在這種情況下,被蘇越重新被派往西陵城。

陳玄真離開那日,蘇澈高坐廳上,冷着臉遞給他一副畫像,命他以重金四處懸賞,圍捕畫像上那人。

陳玄真打開一看,大吃一驚,卻沒敢言語,唯唯諾諾。待到私下裏便拉住蘇越問道:“師兄居然還是丹青聖手!果然筆法細膩!”

蘇越搖頭道:“這是阿澈的手筆。”

陳玄真心中更驚,正要交口稱贊,突然想起蘇澈不在身前,且不喜人恭維,便話鋒一轉問道:“尊使大人未曾見過夏飛飛其人,何以将她畫的如此栩栩如生?”

蘇越面露尴尬之色,卻并不說話。陳玄真何等乖覺,便又轉了話題,閑聊幾句,匆匆離開了。

陳玄真重返西陵界,依照蘇澈的吩咐,發出懸賞令,送往附近各界,然而夏飛飛卻如同一滴水彙入了大海中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玄真也沒在意,畢竟只是一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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