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病

貝貝生病了。顧文曦到後院以後,發現它在嘔吐。他趕忙去廚房找杜雲硯。

正開着油煙機做醬料的杜雲硯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狗狗的動向,得了消息,立刻放下手上的工具出來查看。那狗恹恹地,支不起身,沒幾分鐘又出現拉肚子的症狀。

村裏的環境适宜,陽陽和貝貝的身體都非常好,養了幾年沒有得過任何病。杜雲硯心裏急:“是不是雞肉吃壞了?”

“別瞎猜,我們都沒事,狗怎麽能吃肉壞肚子?”顧文曦推測道,“可能就是受涼吧,這裏有藥嗎?”

“沒有,”杜雲硯的眉頭攢起來,“村長家應該有,他家狗前陣子生病了,說是吃藥好的。”

“那我去幫你借?”

“你不熟悉路,還是我去吧。”杜鴻和杜毅不大會騎摩托,只有杜雲硯去是最快的。

“那好,我看着。”送他出門前,顧文曦把人叫住,“你路上慢點,實在不行還可以去獸醫站,它會好的。”

“嗯。”杜雲硯不再耽擱,跨上摩托。

路上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

村長也沒想到杜雲硯會專程跑來為生病的狗求藥。

鄉下養狗不像城裏人看作寵物,基本沒人在意生病的犬類。村長家那狗前些天也是上吐下瀉,一開始根本沒管,到鎮上辦事路過獸醫站才順便開了藥,不然現在也拿不出來。

不過,杜雲硯從未把自家養的兩只狗當成普通的看門狗。最初是為了哄身體不好的杜雅寧高興,從別人家抱了兩只幼崽過來。杜雅寧的确喜歡,即使行動不便,也愛逗弄小狗,當然日常的喂養工作都由杜雲硯來完成,漸漸有了感情,像對待孩子一樣看着它們一天天長大。杜雅寧離開後,他一度非常消沉,除了得到來自雲翰、劉嬸等村人的安慰,還多虧了兩只狗的陪伴。

“行了,”村長看出他的焦慮,幹脆地說,“剩下的藥你都拿走吧。”

杜雲硯沒有馬上接下,村長直接塞他手上:“吃點藥絕對好,咱這養的狗又不像城裏的那麽嬌氣,快回去吧,還要照顧生意。”

“嗯,”杜雲硯點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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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今天走了三個标間的客人,新入住的只有一對情侶,于傍晚時分抵達。

“您是前天預定過的秦先生吧?”對方停好車下來後,顧文曦禮貌地詢問。

“對。”

“好,三樓沒問題吧?”

“可以,謝謝。”

情侶訂的是雙人床房,二樓的那間住了人,顧文曦把倆人安排在三樓。

他一邊做登記,一邊惦記着杜雲硯什麽時候回來,怕他路上騎快車。杜雲硯分明比誰都愛操心,卻偏不挂在臉上。

不一會兒工夫,耳邊隐約聽到摩托車從村道上馳來的聲音,杜雲硯果然比他想象中回來得早。藥也取來了,顧文曦放下心,接下來就是照料貝貝。生病後的狗狗完全吃不下東西,兩個人只好配合着給它灌藥。

這天晚上留宿的客人不是很多,杜雲硯得以有相對充裕的時間陪着貝貝。外牆上的燈發出橙黃色的柔和光芒,它就趴在那孤零零的燈泡下面,氣息奄奄。

住宿的客人裏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大概是對小動物感興趣,總是跑過來看。

“它生病了嗎?”她問旁邊一直坐在小馬紮上的杜雲硯。

“嗯。”

“吃藥了嗎?”

“吃過了。”

“我鄰居家的狗去年也生病了,特別嚴重,但是吃了兩天藥就好了,”小女孩似乎在安慰他,“它很快也能好。”

杜雲硯勉強地笑了一下:“謝謝你。”

“媛媛,”女孩的媽媽在不遠處叫她,“該睡覺了!”

小女孩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兩眼,才啪嗒着腳步跑開。

杜雲硯低着頭,今晚的月亮被陰雲籠着,只有頭頂上的燈泡照明。半晌,感覺到一片陰影遮在身前,他擡起頭來:“你還沒休息呢?”

“把廳裏收拾了一下,”顧文曦也沒另找凳子,就坐在牆根下的石板臺階上,“我叫杜鴻他們先回去了。”今天因為貝貝的病,兩個員工晚走了一陣。

“麻煩你們了。”說話時杜雲硯輕輕撫摸狗狗的頭,貝貝的神态倦極了,卻還是支起脖子,眼睛濕漉漉地望過來。

“養了幾年的還是不一樣,”顧文曦看出那狗生病以後格外依戀杜雲硯,“它現在很粘你。”

杜雲硯嘆着氣:“希望明天好一些吧。”

睡覺前,貝貝嘔吐腹瀉的症狀仍未消除。考慮到明天的工作,兩人也只能先休息,等它慢慢恢複。

夜裏,顧文曦醒來發現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捂得緊緊的,而身邊早沒了人。他迷迷糊糊地點開手機,時間還不到三點。

杜雲硯去廁所了嗎?可是洗手間就在屋裏,一點聲音和光亮都沒有,不像有人用。

好不容易驅散沉重的困倦,他擰開臺燈,準備下床找人,卧室的門被推開了,杜雲硯從外面走進來。

顧文曦被突然閃進的人影吓了一跳:“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醒了睡不着,”昏暗的燈光下,杜雲硯的臉色十分疲憊,根本沒睡好,“去樓下看看。”不必說也知道他指的是看貝貝。

“怎麽樣?”

“睡着了,應該有好一點。”杜雲硯舒了口氣後,坐在床邊。

顧文曦想到杜雅寧的事,養育幾年的狗狗尚且令他如此挂念,當初照顧病重的母親一定更加細致,事必親躬,忍不住想象他那些年的生活,胸口堵得慌。

“你也快睡吧,”顧文曦收回雜思,“明天如果好不了,就去獸醫站。”

“嗯。”

杜雲硯順從地躺下來,重新關上燈。顧文曦感覺他還是醒着,不停翻身,最後自己先熬不住了,被睡意卷去了意識。

天微亮,勝伯家的公雞照例扯開大嗓門,盡職地打鳴。顧文曦本來習慣了這聲音,但心裏有事睡不踏實,倏地睜開眼。

杜雲硯的情形差不多,雞叫過兩三聲就睜開了眼,翻身坐起,準備下床。

“哎,”顧文曦拉住他,“你去哪?”

“我再去看一下。”

“別了,你接着睡吧,”顧文曦打着哈欠起來,起碼他夜裏睡過去了,杜雲硯估計沒怎麽合眼,“我下去就行。”

他先一步跳下床,按住杜雲硯的肩膀:“有事我馬上叫你。”

杜雲硯也是困得厲害,被他一說放松了神經,腦袋暈暈沉沉地重新靠上枕頭。顧文曦将窗簾拉得更嚴實一些,走出門去。過了半天杜雲硯沒聽見外面的動靜,不像有情況的樣子,才完全阖上眼。

他這一覺睡得比夜裏沉多了,生物鐘也不再起作用,再度清醒過來都八點多了,天光大亮,淡色的簾子遮光性一般,擋不住外面的明度。

杜雲硯隐約聽見顧文曦說話和笑的聲音,揉着眼睛下床,輕輕掀開窗簾。

他的房間和顧文曦以前住的那間朝向不同,窗戶是沖着前院的,兩只狗也在前院。從簾後望出去,一輛黑色的SUV前方,顧文曦正半蹲着和貝貝說話。貝貝已經能夠立起身子,還在顧文曦站直後跳了一下,伸出前爪往上夠。

“好啦,病剛好不能吃太多。”

杜雲硯聽清了他說的話,瞥見他腳下的食盆,看來是給它們喂了些吃的。

他用力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推拉窗沿軌道滑動的聲音驚動了下面的人。

“嗨!”顧文曦的視線掃上來,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早飯我熱過了,下來吃吧。”晨光下,他額前的頭發好像染成了茶金色,光點熠熠跳躍。

“好。”杜雲硯笑着說。

作者有話說:

車在路上了,可能非常xxj過家家,到時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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