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圓潤
蕭郎自從那日見了林梵行,便頗為心動,只恨沒有機會與之結交。後來時間長了,便漸漸淡忘了此事,哪知道機緣巧合,還真讓他遇到了。
這一天他在自家的娛樂會所裏查閱賬目,然後跟大廳裏領班的小帥調情。忽然自外面走進來十幾個青年男女,看起來像是剛結束了一場商務會議來到此地放松的。當先的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在前臺訂房間點飲料。後面兩三個人慢慢走進來,看起來也很年輕,然而表情嚴肅,不像是那種愛玩愛鬧的人。
蕭郎一眼就從裏面瞧見了林梵行。他的第一反應是:這男孩真漂亮,好像在哪裏見過。然後大腦裏把所有的美人都過濾了一遍,才記起來這是洛雲的好朋友。
蕭郎丢開小帥哥,笑模笑樣地走過來,裝作很熟絡的樣子:“哎呀,梵行,好久不見了,真是巧啊。”
林梵行記性比他好,一眼就認出來了,于是禮貌地問了好,除此之外也就無話可說了。
蕭郎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見他緊挨着一個看起來精明沉穩的中年男子,旁邊站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儒雅青年。而梁傾城則遠遠地走在前面,根本沒心思照看這邊。
蕭郎心想:這位姓林的好手段。看起來也是一個很容易被勾搭上床的角色,想到這些,不禁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淫光。
林梵行瞧他怪模怪樣的,就沒搭理他,與吳千帆和溫瀾一起上樓了。
本來這天林梵行工作結束後,順路來找梁傾城一起吃飯的。恰好梁的工作組完滿地結束了一個企劃。溫瀾見了林梵行,雖然表面上淡淡的,其實很不舍得他走,于是邀請了整個小組的人員出去放松。而吳千帆作為法律顧問,只是偶然來辦事,也被盛情邀請來了。這就是他們湊在一起的原因。
這幾個人點了一個超級大的房間,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唱歌猜拳,瞧着倒是很熱鬧。吳千帆跟這些人不熟,并且以成熟穩重的大叔自居,只顧低頭玩手機,而溫瀾則好像屁股長了刺似的,一會兒喝啤酒一會兒切歌,目光漫無目的地四處亂跑。梁傾城是那些高管裏面最年輕的,也很容易和員工們混到了一起,他這會兒正身陷人堆裏不可自拔。
林梵行坐在吳千帆身邊,低聲笑着說:“他請咱們來唱歌,自己跟木頭樁子似的呆坐着,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吳千帆掃了他一眼,又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別這麽刻薄,你男朋友還在人家手下做事。”
林梵行挺身道:“我家傾城并不歸他管。”
我家傾城這四個字聽的吳千帆心裏一陣泛酸,于是不懷好意地說:你們倆現在進展如何,上次吵架怎麽和好的?梁先生如今身體康健,魅力更勝從前,恐怕身邊的莺莺燕燕也不少吧。
林梵行聽的十分添堵,一巴掌把他推到一邊:“玩你的手機去。”
林梵行擡眼見梁傾城正和幾個年輕的員工說笑取樂,心中有些不悅,又覺得自己臉頰熾熱,于是起身去外面的洗手間洗臉。他推門出去時,正好和蕭郎打了照面。
蕭郎托着一盤水果在門口探頭探腦,本是為了打聽美人的芳跡,如今見林梵行走出來,頓時喜得丢下了果盤,一把攥住林梵行是手指:“好弟弟,借一步說話。”
林梵行被走廊上的燈光照的頭暈目眩,身不由己地跟着走,心裏還在詫異:這人拉着我做什麽?我欠他錢嗎?
蕭郎把他帶到了洗手間裏,四周黑色的大理石牆壁光可鑒人,雪白的燈光從房頂投散下來,越發襯得林梵行明媚鮮豔、花樹堆雪。蕭郎兩手按着牆壁,将他圈在懷裏,喜滋滋地說:“好兄弟,你若肯從了我,我少不了你的好處。”說罷從指頭上撸下來一串寶石戒指,一股腦塞到林梵行的衣服口袋裏,又道:“我知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這只是見面禮,我們交個朋友。”
林梵行有些緊張,舔了舔嘴唇,幹巴巴地說:“交、交朋友也不用送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沒什麽可還你的。”
蕭郎歡喜道:“你肯朝我笑一下,便是最貴重的禮物了。”
林梵行果然裂開嘴,露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容,他懷疑眼前這位仁兄腦子不正常,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他。林梵行彎腰,想從他的胳膊下面逃出來。蕭郎是調戲良家男子的高手,一個半圓形的懷抱防守得密不透風,嘴裏極溫柔地說:“好孩子,你只管跑什麽。陪哥哥說會兒話,哥哥想你想的茶飯不思,肉都掉了兩三斤。”用手指摸了摸方方正正的下巴。
林梵行有些急,臉頰也更紅了,怒道:“你是不是喝酒了?別跟我胡鬧,我是洛雲的朋友。”
蕭郎豪放地大笑:“你們倆是雙生花、并蒂蓮,你的性兒更烈些。”
林梵行有些無語,正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打開,溫瀾平靜地走了進來,看見兩人僵持的樣子,不禁愣了一下。
林梵行此時也顧不得兩人素日的仇怨,只是喊道:“溫瀾,你把這個人拉開,他喝醉了。”
蕭郎猛地回頭,見對方是個文弱書生,于是做出更加兇惡恐怖的表情:“少管閑事!”
溫瀾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旁邊的小便池裏撒尿,然後洗了手,抽出一張紙巾擦手,關上門就走了。
蕭郎更加肆無忌憚:“寶貝兒,我是現在就把你辦了呢,還是另外開間房?”
林梵行看在他是洛雲繼子的份上,一直忍着沒有翻臉,忽然又直直地看着他身後,高喊了一聲:“溫瀾,別!”
蕭郎下意識地回頭,啥也沒看見就被當頭一棒,暈頭暈腦地倒在了地上,碎掉的啤酒瓶殘渣散落在地上。溫瀾彎下腰揪住蕭郎的衣領,就勢一拖,将他按到了盥洗池裏,又嘩啦一下打開了水龍頭。蕭郎本來是高壯威猛的體格,因為忽然受到襲擊,有些措手不及,這會兒他反應過來,挺直了身體要掙開溫瀾的手。
溫瀾擡起腿揣在他的褲|裆上,蕭郎哀嚎了一聲,幾乎跪在地上,只好任憑溫瀾擺布了。溫瀾也不打他,只是将他按在水裏咕嚕咕嚕地喝水。
林梵行站在遠處,又是驚訝又是好笑,見蕭郎已經奄奄一息了,于是開口說:“溫瀾,夠了。”溫瀾看都不看他,手上的力氣一點都不減。林梵行只好上前一步:“溫瀾,不要打了,他在跟我開玩笑。”
溫瀾轉過臉看他:“開玩笑?”他舉起手做了個環抱的手勢:“你什麽時候能開這樣的玩笑了,我怎麽不知道。”
林梵行見他話裏藏刀,簡直不想搭理他,停了一會兒才說:“他是這家店的老板,你在他的地盤不要鬧事。”說罷自己拉開門出去了。溫瀾見周圍沒了觀衆,便興致缺缺地把蕭郎丢到地上,自己擦擦手就出去了。
兩個人跟沒事似的回到了房間,溫瀾的的襯衫紐扣掉了幾顆,手上也有一些擦傷,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仰躺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喘氣。林梵行低頭從口袋裏掏出那幾串金玉小玩意兒,心裏還挺高興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對不住蕭郎,下次見面給他送個花籃好了。
吳千帆正專注地看屏幕上的畫面,又随口說了一句:“英雄救美啊。”
停了一會兒,林梵行才反應過來,嗤地笑了一聲:“你背後長眼睛了?什麽都能瞧見。”
吳千帆高深莫測地一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溫瀾把酒杯一推,起身去樓下了。
吳千帆推推林梵行:“他為你得罪了別人,你不怕他被人報複?”
林梵行冷淡而懶散地哼了一聲。
這幾個人一直玩到午夜,下樓的時候才知道溫瀾早早地結了帳就走了。于是這一群人東倒西歪地站在外面,分派車輛各自回家,吳千帆開口說送林梵行,林梵行直接說:“不用了,我跟傾城一起走。”
吳千帆于是不再管他,帶了另外幾個順路的年輕人走了。
林梵行見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便起身回大廳裏玩了一會兒桌球,心想梁傾城過一會兒就來找自己。于是他安安心心地玩了半個小時,後來不安地走出去時,見街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他簡直都愣住了。
林梵行一肚子怒火,好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去,他黑着臉上樓,見梁傾城竟然穿着睡衣在浴室擦頭發了。林梵行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扶着牆壁站了好久,那股熱血才漸漸從腦袋裏降溫。林梵行開口說:“傾城,我回來了。”
梁傾城探出頭看了他一眼,說:“哦。”
林梵行上前了一步:“我坐出租車回來的。”
梁傾城愣了一下,把毛巾放到架子上,沉默了一會兒才解釋道:“我當時沒瞧見你,以為你乘坐別人的車走了。”
林梵行跺腳道:“你在那裏,我會跟別人走嗎?”
梁傾城聽見這話,不禁心裏一暖:“這樣……”
林梵行氣道:“哪樣?你眼裏還瞧得見我嗎?每次都是這樣,你在外人面前理都不願意理我,那麽我以後再也不去公司找你了。”頓了一下又說:“你現在跟以前不同了,身邊有那麽多年輕的人環繞奉承,自然不大看得上我了……”
梁傾城又是笑又是心疼,走過去捂住他的嘴巴,柔聲說:“好好的,怎麽又說這種怪話。你跟那幾個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又說過什麽呢?”
“那不一樣,我是正派的人。”林梵行争辯道。
梁傾城沒心思跟他吵,連連點頭道:“是,我是壞人。”揉了揉他的一頭亂毛:“今天溫瀾為什麽提前走,你知道嗎?”
林梵行不想提這個,撅着嘴巴說:“我知道,可我不愛說。你不要提這個人的名字。”
“人家也沒怎麽惹你,不要總是兇巴巴的。”
林梵行有些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叫我跟他和好?”
梁傾城随即笑道:“不是,你小小年紀,不要跟那麽多人結仇。不然交際圈越來越狹隘,很難再發展事業。”
林梵行不悅道:“我知道,真煩。”
兩人嘀咕了一會兒,各自睡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