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相見時難別亦難,終成眷屬堪堪難
手冢國光十六歲時,國晴決定大宴賓客,宣布将青府掌門之位,正式授予獨子,望其光大門楣,一時之間門庭若市。
手冢跟在祖母與父親身邊,向各路長輩一一致敬,早晨一起來,祭過祖後便是交接大典,父親近年頗有去意,不想如此之早便将家門交給他,方才大典之上,掌門的金牌方交至他手上同時鼓樂齊鳴,讓他忽而覺得似乎什麽東西壓在頭頂上,思至此,再看父親,不覺心中一緊。
心中突覺煩躁,并不相信直覺,卻覺得總有什麽事情會在這之後改變,他仍是壓下這股煩悶與家人一起接受道賀。
他表哥哥忍足在長廊上幫着招呼,正見到冰帝少主忍足,忙将事情交予他人,笑着過去,遞上茶水,跡部接過瞥他一眼,哼道:“你倒體貼。”
忍足見周圍沒什麽人,貼近他道:“我這麽伶俐,你不多疼着我點。”跡部喝完茶,将茶杯塞給他:“又作死,貼這麽近,不怕人看見。”頓了一下又道:“那伶俐受疼愛的人多夭壽,你不多愛惜自己點。”
忍足笑着靠過來:“原來小景你對我這麽冷淡是怕我夭壽,放心,小景你會長命百歲,我沾你的福氣也會有大歲數的。”
跡部忍不住笑,擡腳踢他,卻也不真下狠,道:“旁的人都沒了,只你我兩個老妖精,有什麽意思?”兩人正頑笑着,忍足勿眯起眼,看向遠方:“那人,可是不二?”
跡部聞言回頭,只見一人踏落葉而來,一身杏色長衣,正襯着不斷落下的黃葉,煞是好看,他細看看,不是不二周助又是誰。少頃,不二走到他二人面前,笑道:“你們二人,躲在這裏又幹些什麽好事?”跡部臉上有些紅,只偏過頭道:“還不快進去,某人想你都快望穿秋水了。”不二點點頭,向前走幾步,又回頭:“攆了我去,你們二人可好好說話吧。”說着,笑着去了,跡部狠狠瞪忍足一眼,偏過頭去。
手冢看到不二,一時忽覺得什麽聲音都消失了,一個在廳裏,一個在門邊,兩人就這邊互相看着,一時不由呆了。因着兩年前,二人向家中挑明,不二家與手冢家都驚詫後大怒,少不得綁了二人又要打,後明令二人不得見面,好在彩菜夫人與淑子夫人相對開明,二邊不知說了多少話,求了多少情,方勉強點頭,這已有兩年不見,勿一見面,心裏繃得緊緊。
手冢不顧旁得許多人,大步上前,将不二拉至沒人的地方,才細細瞧他,兩年不見,那個還帶着幾分稚氣的不二已經是俊秀少年,站在人群裏,愈發出衆。不二倒覺得手冢沒什麽變化,倒是那氣勢更加淩峻了。
手冢伸手拂開他額見的發,低道:“不二,真得是你?”不二一笑:“你真是愈發呆了,不是我,還是哪個人變了我來哄哄你。”他又握握不二的胳膊,低道:“都這種天了,還穿這麽少,仔細別凍着。”說着伸手将他拉入懷裏,低嘆:“終是見到你了。”不二靠在他懷裏,少許時候方說:“我想你想得緊。”手冢點點頭:“我也是。”說着扶起他,拉出頸上挂着的金鎖:“我一時不離地帶着他。”不二忍不住紅了臉,笑:“那,他鎖你鎖得緊麽?”手冢拉着他的手,點點頭,認真地說:“那當然。”
手家國晴不見兒子,尋出來,見廊上二人正相擁,一時只退出來,若有所思,走回廳裏。見到老太太,長嘆:“怎生是好,拆也拆不散。”龍崎冷笑:“早知道沒用,國光是個死心眼,周助偏是個七竅玲珑心,你要奈他們如何。”這是不二和樹走出來,道:“我看不如施個計,讓他分開。”龍崎搖頭:“你們倆個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也就輕點吧,倒時候受了傷,心痛還來不緊。”二人卻是不聽,如此這般商談一番,龍崎只好無奈答應不說出去。
不二這幾日突覺得心中總是跳得慌,本想着好容易父親解了禁,又趁着手冢接任大典,兩個人好好聚一下,誰知手冢這幾日忙得面也見不上,常是前一天早上匆匆說兩句,倒今兒個晚上才能一面。這幾日無事,幸有菊丸做陪,練劍念書,也虧他坐得住。倒是菊丸常喊無聊,要四處走走。
想着反正手冢也不在,他二人便換了衣服,到街上閑逛,正走到手冢家的商鋪附近,二人便笑着商量要進去看一下手冢大人的樣子,卻見不遠處手冢送了一女子出來,說了幾句話,那女子對手冢一笑,眼中脈脈含情,低下頭去。不二與菊丸一時怔愣,便躲起來看,見二人聊了幾句,手冢扶着那女子上了馬車,叮咛了幾句,目送車子離去,轉身進了商鋪。
不二心中不是滋味,回身問一位小二:“這位哥,可知哪女子與手冢家新當家是何關系?”那小二得意洋洋地笑:“您有所不知,這位小姐西城富豪伊集院家的二小姐,名久美,他們二家有意結親,這位小姐常來,有一年了吧,聽說,近日就要文訂了。”
菊丸一聽,頓時怒火中燒,拉了不二便走:“不二,少聽這蠢人渾說。”
待他二人走得遠了,只見手冢國晴從暗處走出,給那人一塊銀子,那人便飛快去了。國晴微微一笑,早叫人盯着不二,苦心想造個謠,恰今日不二出門,正好趕上今天來取東西的都是幾家的小姐,料着他定會碰上一位,便叫人在這裏等着,不二不問,他也要讓這些人嚼舌的,真是無巧不成書。他摸着須,樂呵呵地回去了。
手冢晚上回來,卻見不二坐在自個兒房裏,玩着由美子賜的鎮尺,這個兩個一人得了一個,是一對的,不二見他回來,沖他一笑,說:“國光,我今兒個出門,見到你和一個美貌的小姐在一起,是哪家的千金,你們很熟?”
手冢脫掉外褂,一時莫名:“你問得是哪家姑娘?”今兒個來取東西訂東西的姑娘有好幾個。
不二睜大眼睛,居然有好幾個,好你個手冢,兩年不見,竟學會莺莺燕燕了。他啪得将鎮尺一拍,卻微笑着問:“就是據說要和你文訂的那個。”
手冢皺眉:“周助,不要鬧。”
不二扁扁嘴:“我哪裏無理取鬧。”手冢氣結:“我何時說你無理取鬧了?”
不二看他:“你最近總愛挑我的錯,平日我說什麽,你都不吭聲,現在你脾氣倒大了。”
手冢無奈拉起他,讓他坐進自己懷裏:“你到底看見哪家姑娘,我說清楚,你也好放心不是?”
不二一聽也是,便問:“穿湖綠色衣服的那個。”
手冢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來,才說:“我怎麽記得誰穿了什麽,只記得他們取了什麽東西。”
不二瞪他,心裏卻樂了,這呆子連是哪家姑娘是記不清。撇撇嘴,他說:“叫伊集院的那個。”手冢這才想起來:“是那個今兒取了一對珊瑚如意的,給她姐姐做壽禮的那個?”不二心中已消了點氣,卻偏故做委屈,說:“那店小二怎說你們來往一年了,快要文訂了。”
手冢好笑:“我從去年開始進商號裏學習,認識誰也是快一年,你信那不認識的人還是信我?再說,這個小姑娘,說起認識,你可比我認識得久,你可記得,你七歲時,她爹爹帶她姐妹二人來玩,她拉着你的衣服不放手說長大嫁給你,是我硬把她攆出去,有好一陣了,她看見我就哭。今日她還問我你的事呢。”不二好奇道:“你怎麽回?”手冢淡淡道:“我說你和我快要成親了,她很是傷心。”
不二不信地看他,半晌只得嘆氣窩進他懷裏,低道:“手冢,我最近心裏慌得很。”手冢拍拍他的頭,想想道:“你別亂想,若你不害怕,我過幾日回了爹爹,我們把婚事辦了吧。”不二推他,嗔他一眼想要站起來:“不理你,我要睡覺了。”
手冢拉住他,道:“今兒晚了,你在我這兒睡吧,我明兒個早晨送你過去。”說着抱起他,放到床上,放下賬子,熄了燈,側身躺在他身邊。二人如小時候般,不二靠近他懷裏,慢慢睡去,這覺頓時比前幾日睡得香甜。
次日,國晴看到二人甜甜蜜蜜一起出了屋,頓時目瞪口呆,轉眼又想出一條計。
國晴想着這麽也不是辦法,定得下個狠招,便再次找來和樹,二人坐在一起商讨一番後,和樹猶豫道:“這樣可行?”國晴嘆:“若你我這兩個孩子裏,有一個是女兒身,我定覺得是這是兩家的福氣,他二人一塊兒長大,難得又是心一致,可惜了啊。”和樹也無奈:“可不是,也只有這樣了。”
這日晚上,手冢被招至父親面前,說了些閑話,少年穩重地望着有點莊重的父親,不由靜下來,等父親說正事。想了半晌,國晴最終開口道:“國光,既然你已經接管了手冢家,那麽也該好好學習手冢劍法的精髓,你已經掌握了手冢領域與零式,那麽從明兒個開始,你就閉關開始修煉千錘百煉之極限吧。”
手冢躊躇了一下道:“可否請父親準孩兒将閉關日期延後。”
國晴不悅道:“為何?”手冢直接道:“周助難得回來幾日,我想多陪陪他。”國晴心中不由怒罵,他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反倒呵呵一笑,貌似神秘地靠近兒子問:“國光,你可想早日把周助娶進門?”手冢不明所以,擡頭看他,國晴笑笑:“我昨兒個也與你不二世伯商量過了,決定等你出關後就給倆辦了算啦。”頓了一下,又道:“所以,你好好練習,等出關把這個當作新婚禮可好?”
手冢呆然,良久才輕道:“父親。”他說到這兒,聲音微顫,微抑制了一下,才道:“多謝父親成全。”便要起身,國晴叫住他:“哪兒去?”他回身道:“向周助說這個好消息。”聲音中全壓不住喜悅。國晴聽得心中一顫,卻仍是喝住他:“樂暈了頭!這消息你不二世伯自然會告訴他,這點禮數都不懂了,婚前雙方是不得見面的。”
手冢一呆反問:“我和周助都是男孩子。”國晴心嘆:“你也知道你們都是男孩子啊!”口中卻說:“那也得照禮來,你明兒個直接去閉關,兩個月出來後,就辦事。”
手冢又是一呆:“這麽快?”國晴佯裝不悅:“傻孩子,你不是盼很久了。”手冢想想:“我還是留封信給周助,免得他擔心。”國晴呵呵一笑:“那還不快去。”手冢點點頭,寫了信,交給父親,徑自去閉關。
國晴拿了住,開緘看了看,找專攻筆跡之人僞造一封備用,便走進母親房裏商量,最後定下準備去向伊集院家長女成美說媒,龍崎不贊成卻只得讓他看着辦。
這幾日不二一直未見手冢,心道他竟忙成這樣子,連來看自己的時間也沒有了,心中不由微痛卻又覺得十分奇怪,暗道他即使來不成,也會時常讓人送個信來的,今兒個這是怎麽了。忽聽到一陣輕響,跡部已經閃身進了他房間,丢給他一張喜貼問:“你可知道這事。”
不二接過一看,上面寫着:“X月X日為 手冢氏獨子國光迎娶 伊集院氏長女成美界時敬請臨位觀禮。”不二頓時覺得眼前一黑,跡部忙扶住他,慢慢坐下,好半晌,不二方緩過勁來,顫聲道:“這日子,是正月新年之前,這是什麽時候定下來的。”
跡部冷哼:“這貼的制造是跡部家的工藝坊,小樣有好幾種,還沒定下來正式的,恰讓我給看見了,訂單是手冢老爺下的,下個月交貨,趕得很緊。”口中不由怒罵:“這手冢國光,賣得是什麽藥。”低頭見不二一副如雷轟擊卻又泫然欲泣的樣子,忙又安慰:“我已讓人去查了,你要不要先問問手冢。”
不二閉上眼,搖搖頭,低道:“我已有七、八日未見到他了,怕是早被人關起來了。”正說着幸村與忍足快步進來,不二擡頭看他,幸村微緩了口氣,才道:“我問過了,手冢老爺從前幾日就開始采辦婚儀用品,訂單下了不少,而手冢從七天前就沒再出現過。”忍足接着道:“久美那丫頭說,五日前,二舅舅去他府與與伊集院老爺密談半日,高興地離開。她會想辦法拖住她姐姐。”
三人都默不作聲,過了許久,真田悄聲進來,看看衆人,淡道:“青府最大的閉關室是關着的。”這句正是證實了不二的猜測。跡部冷哼:“老爺子玩這種花招,看本大爺不撬開他的門。”
不二站起來,來回走了幾圈,忽地坐下寫了封信,交給跡部:“小景,手冢一出關,你就去找我姐姐,我知道陛下的一位姑母是你的嬸娘,你進宮很容易,拜托你。”
幾人詫異地看他,不二整整衣服,看下窗外:“等你們撬開門,恐怕也來不及,子不違父命,這是定理,但是我一定要拖到有轉機的時候。否則,到時候,連我都被關起來,就什麽都來不及了。”說到這裏,他咬牙轉身去找乾,幾人只得随他。
乾推推眼鏡看他:“你确定,你出生時本帶着一股熱氣,好不容易現在好了,如果服了這種藥,可能會引起日後時時病痛。”不二毅然道:“管不了那麽多了,權宜為上。”乾嘆口氣:“那也只能祝你們好運。”說着從丹房裏拿出一小瓶,倒出一顆紅色藥丸:“這是藥引子,很快就會發作,之後每日的飲食裏,我會将延長時間用的藥混入,縱使太醫也看不出來。若沒有解藥,三個月後也會慢慢痊愈。”
不二毫不猶豫服下,轉身離開,乾嘆道:“天下有情人十分之九都多苦難。”
手冢國晴看着不二遞給他的喜貼,攤攤手道:“周助,我也沒辦法,我就這一個兒子,他想娶誰,我也做不了主。”不二将喜貼放下道:“請手冢老爺讓他親自來對我說,不二周助絕不糾纏。”國晴做無奈狀,從書信箱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道:“你自己看。”
不二打開,上面盡是絕情之話,雖确像手冢的筆跡,但不二與手冢自小一起長大,手冢的字跡比別人更熟幾分,自然看得出真假。這時不二和樹大步進來,摟住他的肩,嘆道:“可憐我兒,爹爹也是方才聽說,我們不理這無情之人,走,爹爹帶你去散心,再不登他這家門。”
不二想到身邊至親的人竟然聯手騙他,心中本有幾分氣苦,聽到這話,再加上方才乾的藥引,他但覺喉中一股甜腥之氣湧上,激得他猛咳幾聲,用手捂唇,卻見血絲順着纖白手指滴下,國晴與和樹大驚,二人忙湊近,不二身上藥力上來,漸漸撐不住,身子慢慢滑落,和樹忙扶住他,不二輕泣般低道:“你……好狠心。”說罷不醒人世。
和樹見此,心神大亂,忙抱起兒子,國晴連跌着叫醫生,他二人沒想到竟會如此,一時幾位知名的大夫來,把脈觀望後,都搖頭道:“痰迷心竅,氣血本又虧,只能靜養,以求天命,不可亂動。”說着又搖頭:“不知救不得救得下。”
不二和樹悔不當初,國晴一時也沒了主意,本想着先把二人分開,騙得手冢娶了親,到時候蓋頭一揭,也沒轍了。誰知不二竟一氣之下病至此,沒幾日,氣息都漸漸弱下去了,單不說不二家不甘罷休,等他那死心眼的兒子出來,若不二真有三長兩短,怕是不肯獨活的。想到這裏,心都涼了一半。
時過了半個月,不二總是睡時多醒時少,偶爾神志略清醒時,不是咳喘不止,便是微微吐血,吓得衆人也不敢亂動,只是吩咐最懂金石醫匮的乾好生給調理,乾也變着法子調着藥膳,但收效甚微。
這日,跡部例行去看不二,卻見青府花園中一陣響,假山上一塊石頭被緩緩推開,裏面走出一人,竟是手冢,跡部驚訝地問:“你如何出來了?”
手冢擦擦額上的汗:“我提前一個月練得了。”說到這裏,他一把拉住跡部問:“周助可好?”那日他閉關後,越想越覺不可思議,驚覺可能上了父親的當,但這塊大石閉關後,非得練成才能從內部推開,他也只好加勁練習,以求早日離開。
跡部推開他冷哼:“你爹快把他害死了,現在他正半死不知地躺在床上呢。”手冢聞言一驚,跡部如此這般說給他聽,他聽完心急如焚,忙飛奔而去。跡部見此,也趕緊轉身進宮,求見由美子。
手冢一時屋便看到不二躺在床上,氣息庵庵,秀目緊閉,臉上無半分血色,心中頓時痛得欲裂,輕坐至床沿,他最低點手撫上不二披散的頭發。細細看他。國晴見到兒子時,一時驚怔,只見他臉色慘白,衣裳尚沾着塵,因着急奔而止,臉上汗滴不止。他眼中全無別的,只有不二周助。少時,就聽他兒子問:“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啊?”
國晴不知說什麽好,手冢也未等他回答,只道:“你要這般,不如先治死我,豈不輕便,這又何必?”國晴大驚之餘不由大怒:“我生你養你,你竟如此對我說話,孽子!”手冢反問:“你生我養我,我就要陪上周助的性命麽?你……你們真是心如石鐵。”說罷,轉過頭,只看不二,不再發一言。
國晴本欲說什麽,聽到他這句話,突然想起當時不二說的好狠心,大約不是在說手冢,而是說他父親。想到這裏,也不知說什麽好。
正想着,忽聽得外面喊:“皇妃駕到。”幾人忙起身,只見不二和樹一臉悔色,與女兒一同進來,由美子對下面黑鴉鴉一片淡道:“都平身吧。”便坐到不二身邊,随行太醫忙行診開方,一陣忙亂後,房中已無外人,由美子冷哼:“你們辦得好事!一個個說話不算話,只行這等伎倆,也算得上國家重臣!”
幾人也好開口,由美子看了一眼手冢道:“今兒,我作主了,等周助病一好起來,就行文訂之儀,也算沖沖喜,等他二人再大些,什麽時候想舉行大婚了,自個兒挑日子。不得阻攔!”
歇了口氣,由美子緩緩道:“你們二人,也都有些年紀了,何必管他二人的事,不享享清福,又折騰些什麽,母親與姨媽也不管管你們!”國晴只喃喃道:“可是他二人……”
“都是男兒身是嗎?不能給你們倆抱孫子傳宗室是嗎?兒子都沒了,你們怎麽傳?也不想想,到臨做古的時候,後悔可還來得及?”看看天色她道:“本宮不便出來太久,這就回去了,你們照我說得辦!”說罷起身,臨出門時對手冢道:“給我照顧好周助,不許欺負他。”手冢忙作揖:“皇姐明見!”由美子抿唇一笑,擺駕回宮。和樹與國晴只得對手冢說:“好生看着。”無奈離去。
他們離去一些時候,乾閃身進來,左右看看,抛給手冢一個小瓶,手冢不解接住,看乾詭異的眼神,瞬間明白,忙給不二服下,乾看他,笑笑:“真是少見啊!得到好的資料了。”說罷不理手冢冷冷的目光,轉身離去。
第二日,快晌午時,見不二眼皮微動,手冢知他要醒來,忙俯身看他,靠近輕呼:“不二。”不二終睜開眼睛,看到他,不由眼上泛起水霧,手冢忙扶起他,心痛道:“好好的,又哭什麽?”不二眨眨眼,勉強笑:“誰又哭了,是你眼花。”兩人相對只是笑,也不說別的,一時又有人送來湯藥,手冢忙端過,吹涼慢慢喂他喝下。扶他躺好,輕道:“以後,別做傻事了,你若有什麽事,我也不能好過。”不二眼圈一熱,想着這幾日的苦楚,強忍着道:“怪你笨,一時都不知着了道。”手冢柔聲對他說:“以後你說什麽我都改。”
兩人養病期間,自情意纏綿,又深一眇,此不需提。國晴與和樹每日來看望,時間久了,也覺得漸漸看開。
于是,二人于臘月吉日,行文訂之禮,一時“金玉良緣”傳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