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完美搭檔
下午兩點,決賽正式開始。
之前曲執抽簽抽到了申請人一方,所以由王映微首先進行整體陳述,盡管賽前受了傷,但曲執無微不至的照顧,反而讓她在衆人面前收獲了前所未有的優越感。只見王映微胸有成竹地把講稿有字的一面扣在桌上,倒背如流地完成了這段已經在小組賽中發表過多遍的講話,通篇講演一呵而就,整個開場氣勢如虹。
看着王映微在賽場上閃閃發光的樣子,周密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格外出衆,業務能力優秀,外在形象也好,和曲執的搭檔則更是給人一種珠聯璧合之感。
港中大隊在王映微結束發言之後進行了被申請人陳述,之後是曲執根據陳述向對方提問。這些涉及專業的內容,周密聽不太懂,他只是在曲執站起身的一剎那,又想起了他剛剛抱起王映微的樣子。
周密坐在觀衆席後排,仰望着舞臺頂部的熾烈燈光打在曲執身上,領口露出的淺色襯衣把那臉龐襯得分外白皙卻又清冷無比。周密忽然發現,原來曲執可以距離自己這麽遙遠,原來他已經站上了一個無人可及的高度,可偏偏旁邊又有佳人比肩。周密嫉妒王映微可以和曲執并肩作戰,更嫉妒她如今已被原在自己懷裏的人攬入懷中。
冠亞軍的生死之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只有拔得頭籌的隊伍才有資格向維也納發起進攻,而落敗的一方就只能參加幾個月後在香港舉辦的遠東賽的比拼。随着計時員舉起“Time’s Up”的提示牌,港澳地區選拔賽的壓軸大戲正式宣布結束,兩支隊伍各自離場,等待評委打分、計算最後成績。
回到候場室後,曲執發現王映微扭傷的地方越腫越高,她自己似乎也已經難以再多忍一秒,于是決定馬上帶她去醫院。錢璟在這時帶着陳朔和許偉誠趕到,他本想讓曲執留下來等待結果,但見王映微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也只好放他倆一起離開,改讓陳朔和許偉誠稍後代二人參加頒獎典禮。
曲執帶着王映微打車來到最近的醫院,挂了急診拍了片子,确認沒傷到骨頭之後,醫生開出一次針灸治療的單子,給病人轉去了理療科。其間,周密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悄悄跟着,想着萬一曲執自己顧不過來,總要有人出來幫忙。
針灸師給王映微治療時,曲執接到錢老師打來的電話,結果出爐,港大一隊拿到第一名,王映微還獲得了“最佳辯手”獎,曲執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錢老師說,我們的綜合分數是港澳選拔賽歷年來最高,所有評委都十分看好隊伍之後赴維也納參賽。”曲執向王映微轉達錢老師的話,她剛紮完針灸正在休息,醫生在囑咐完病人養傷期間注意飲食和按時敷藥之後就離開了,現在病房裏只剩下曲執和王映微兩人,病房外只剩下默默守着的周密。
王映微在曲執說出“第一名”三個字的時候眼睛就亮了,再聽見後面內容,雙手幹脆覆住半張臉,擋住因喜出望外而張大的精致紅唇,好久才緩過神來,“不敢相信!”
“是真的,”曲執露出了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現過的溫柔笑容,“王映微,謝謝你。去維也納參加全球賽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沒有你的支持,我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在這個瞬間,王映微清楚地意識到,這是曲執第一次對她吐露心聲,她感到自己和曲執的距離拉近了,是那種真正的觸手可及。想想從最開始迎新時被這人一眼吸引,到後來為了多接觸而選擇和他參加同一個模庭比賽,雖然其間總是被某人故意破壞兩人相處的機會,但這一路,自己總算是堅持了下來。
如今,橫亘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已經銷聲匿跡了許久,王映微相信,這是因為曲執終于冷靜了下來,他拒絕了那個不可能的人,他想清楚了誰才是他最好的選擇。今天,是兩人為了共同目标而攜手拼搏的一天,也是他們一起分享幾十個日夜辛苦付出所換取的成果的一天,更會是她把彼此關系成功升華的一天。
望着收起生人勿近氣場的曲執,王映微鼓起勇氣向最後的一步之遙邁進,“曲執,你知道嗎,在所有人眼中,我們是賽場上最完美的搭檔。同學們,甚至包括老師在內,都覺得像我們這樣的配合與默契,是世間難得的機緣。”
曲執一時間沒理解這話裏隐含的意義,不過王映微也未打算給他思考的餘地,有條不紊道:“其實,外人如何看待我們的關系并不重要,我相信只有我們兩個當事人,才最懂得個中感受。像我這樣契合你的人,并非輕易便能找到,像你這樣與我心意相通的人,也怕是再難有二。比賽總有結束的一天,而我們都已經到了一只腳踏入社會的年紀,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路,要找個什麽樣的女生同行?”
曲執現在聽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他之前只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會讓王映微産生一些超出實際情況的遐想,卻沒想到能推動她直接走到這一步。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對方産生誤會,曲執感到十分抱歉,他沉默着思索如何開口,王映微等得開始緊張。
“我——”既要照顧女生情緒,又要準确傳達自己意思,曲執感到十分勞神,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試着道:“王映微,你确實很優秀,我也很欣賞你的能力,只是我真的沒辦法和你在一起。如果是我賽前的舉動讓你誤解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拿下曲執絕非易事,王映微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卻沒料到他會如此斷然拒絕,不甘心道:“不只是剛剛的事。從我們一起被選入比賽隊伍開始到現在,我不信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好感。我們明明相處得很好,你想想假期訓練的時候,不管多晚你都會送我回家,我不相信你做這些事的動機,就沒有一點喜歡我的成分在裏面?”
聽了王映微的話,曲執開始後悔自己沒能從一開始就拿出堅定拒絕的姿态,模棱兩可的感覺日積月累,這才讓她生出如今這種虛無的希望,“這,可能是我态度太過暧昧不清了,真的對不起,我之所以會做出你說的這些事,只是因為覺得男生都應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女生她需要的幫助,我沒想過你會因此——”
“你胡說,”王映微的眼睛紅了,她今天的心情經歷了太多大起大落,“那你再想想上學期期末,你幫我一起複習,從那時開始,你對我的态度已經有了變化,我能感覺出來,你變得溫柔體貼會照顧我,難道不是因為看到了和我發展關系的可能?”
上學期期末?在曲執的印象裏,自己從來沒對女生有過超出普通朋友的“溫柔體貼”,因為他本就生不出這樣的情感。
仔細回憶之後,曲執才記起上學期期末時,确實有過一段日子和王映微走得很近,只不過他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因為周密。那個時候,曲執正處于因不知如何面對周密而盲目選擇逃避的階段,但怎奈心裏已經真真切切地對這人産生了感情,那種想要對他好的情緒無處釋放,這才就近轉移到了王映微身上。
捋清楚前因後果的曲執忽然覺得自己很渣,但事已至此,恐怕也只有讓王映微看清自己的真面目,才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免得日後受到更大傷害。将故事中周密的名字隐去,曲執選擇向王映微坦白所有原委。
如此荒誕的說法根本無法讓人信服,它更像是曲執為了拒絕而故意編造的蹩腳謊言。不過,無論這個借口有多拙劣,它還是讓王映微悲哀地看清了自己之前一直不願承認的事實,而失控的嘴巴沒給任何人任何機會逃避:“你就這麽喜歡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