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晉江文學城“殺人滅口”四個字仿若一……
第27章 半夏小說 “殺人滅口”四個字仿若一……
容信眼中依舊一片冷漠, 自眼角瞥了他,輕道:“來人,将周雄拖下去。”
幾個下人上前, 欲綁了周雄。周雄心知誣陷楊谷雨一事若坐了實,被國公爺知曉了, 只怕他不死也要半殘,當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拼命掙紮着,幾個下人一時竟都近不了身。
他一邊激烈的掙紮着,一邊奮力的吼道:“小公爺!求您給小的說句話吧!”說着,眼見着容信神色不耐, 終于死了心不再求他, 轉而撲通一聲跪倒在長公主面前,連着猛磕了兩個頭。
“長公主!我父親和祖父皆在容家世代為奴, 忠心不二, 我又怎會做出此等有辱周家家門之事,長公主便是不信我,也要信我祖父和父親, 求您派人去平州探查一二, 如若這對姐妹當真無可疑之處, 我周雄認打認罰, 絕不二話!”
這兩個頭狠狠的磕了下去,周雄頓時額間紅腫一片, 看上去倒是十分的情真意切。
周管家痛心疾首的道:“你這個不孝子,我和你祖父的臉都讓你丢盡了……”
長公主此時心中已然是信着楊谷雨的了, 只是苦于無證據證明她的清白,周管家又是國公府中的老人,就這般不明不白的處置了他的獨子也确是不妥。加上現下她也覺得有些累了, 便抒了口氣,道:“便讓人去那鄉下問問也好,說來也不是麻煩事,便給你個明白。”
廳中的谷雨白露心下皆是一緊。
這個周雄反複提及讓人去她姐妹生活過的小鎮問詢,這般胸有成竹,仿佛當真有什麽可疑之處等着來人去查證一般,顯然不是随口一提。他背後之人定是已然安排好了對策,無論長公主派去的人怎麽查,想來結果都定然是與真相相悖的。
然而長公主話已出口,兩人這時若再出聲說些什麽,反而會顯得可疑,好像真的做賊心虛一般。
可如何是好呢?
兩姐妹正在心下思量着如何應對,忽聽外間傳來了陣陣木輪的聲音。
“宜華,這是幹什麽呢?”
這聲音緩慢溫和,聽上去已然有些上了年紀。衆人齊齊朝着門邊望去,來人坐在輪椅之上,正由下人推着進來,一身深褐色的衣裳,頭上的發髻已然盡數白了,上面只有一支樣式簡單銀制首飾。
她雖是有了年紀,可相貌間依舊帶着高貴,慈眉善目的,手中執着用上好的黑檀木制成的佛珠,朝着在場的人盡數看了,最後目光落到了楊谷雨姐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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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是孝子,宜華長公主對于這個一向不問世事的婆母也很是敬重,連忙幾步行了過來,接過了下人的位置,推着她進了廳內,輕聲道:“母親,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輔國公容騰的生母,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收回了目光,道:“前陣子來看病的大夫說,要我多曬曬太陽,今日裏日頭正好,我便讓人推着出來逛了會兒,聽人說你這裏正‘熱鬧’着,就過來了。”
長公主将她推到上位處,又命了雪蘭姑姑去幫着上了新茶上來。
容老夫人面上帶着和善,打量了跪着的幾人,問道:“這幾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長公主略一停頓,她這個婆母一心向佛,從來不愛管這府裏的瑣事,便也沒打算多言,笑着道:“有些小誤會罷了,已然解開了,母親不必多慮。”
容老夫人點點頭,看向了谷雨,面帶慈祥的道:“這位姑娘想來就是信兒那未過門的媳婦了,我還未曾見過,孩子,走過來讓我瞧瞧。”
長公主也看向了谷雨,微笑着道:“楊姑娘,快過來讓老夫人看看。”
白露走到谷雨身邊扶着她,領着帶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谷雨朝着老夫人福了身,禮貌的問候了。
老夫人和善的目光打量在她的眉眼間,半晌,緩聲道:“真真是個好看的孩子,你小的時候楊夫人抱着你來過容府,我當時便瞧出了你将來會是個美人,如今看來,我的目光果然沒錯。
說起當年,你的母親也是個十足的美人,你和她樣貌倒不怎麽相似,不過性子都是極沉穩的。”
谷雨垂頭道:“多謝老夫人謬贊。”
說起楊夫人,其實也就是封建社會下挺常見的賢妻良母,與其說是沉穩,不如說有些懦弱,這也是為什麽長公主幾句話便說得她打了包離京了。
谷雨覺着若說性格,原主倒和楊夫人有幾分像,至于自己嘛,他們總說她不争不搶,其實不過是那些她不想要而已,對于想要的,她當然不會輕易妥協。
就比如她現在想要的,就是有房有地,和妹妹白露兩個人富足的生活。一邊欣賞古代純天然無污染的美景,一邊自在逍遙無拘無束,最主要的,還是有錢花,有吃有喝有玩有樂,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這麽想着,谷雨忽的想到了前世看書時的一段劇情。
那是楊谷雨去世後的事了,白露為了給姐姐複仇,曾想過将正室喬氏所做過的肮髒惡毒之事說與老夫人,當時便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巾帕上寫了血書,托了老夫人身邊的司晴送了進去。
老夫人不理會俗事,本是不肯看的,卻不小心瞥見了那巾帕上繡着的花紋。已故的楊夫人娘家是開繡坊的,她曾在容府住過一段時間,雖然長公主待她不冷不熱的,但和善的老夫人倒是極喜愛她随和的性子,當時老夫人身上的衣物,許多也都是自她手的。
而那寫着血書的巾帕正是白露所繡,那繡法和針腳皆傳承自楊夫人,于是這老夫人瞧着那熟悉的刺繡,思及往昔,心生憐意,便拾起了巾帕,看了那份血書。
谷雨琢磨着,這麽看來,這老夫人是認得楊夫人的繡法針腳的,而今她不是剛好可以借此自證身份?
這般想着,谷雨伸手自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淺笑着道:“老夫人您與家母是舊識,谷雨有一不情之請。前幾日我妹妹白露說她現下裏已然将母親的繡技學了個十成十,還幫我繡了方帕子。可我如今目不能視,也不知到底繡得如何,不知老夫人可否幫助看看這帕子上的繡法,是否和家母所用一致?”
“哦?”老夫人頗感興趣的接過帕子,口中道:“這自然好。說起當年,你母親的繡技獨樹一幟,我可是極喜歡的,只可惜……嘆。”說着,她撫着帕子仔細瞧了瞧,笑着道:“還真是一模一樣,若不是你說,我要以為這便是當年楊夫人繡的了。”
此言一出,廳中跪着的周雄仿佛沒了生機的木偶,萬念俱灰的跌坐在了下去。羅寡婦神色也有些駭然,面色白成了一張紙。
谷雨揚起一抹笑容來,朝着老夫人道:“老夫人若是喜歡,日後我讓白露再繡些衣物給您,您将司晴給了我,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感謝您呢。”
老夫人道:“不必謝,司晴是我屋裏丫頭中年紀最小的,讓她跟着我這個日日閉門不出的老妪,都沒了小姑娘的朝氣,讓她跟着你也是為她好。”
說着老夫人忽的咳嗽了起來,谷雨看不見,便拍了拍身側的白露,示意她将邊上的茶水遞上去。
老夫人自白露手中接過茶水飲下,卻還是輕咳不止。
長公主一邊幫老夫人順着氣,一邊皺眉看向跟着老夫人過來的婢女,責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婢女慌忙跪下,正不知如何答話,輪椅上的老夫人擡手擺了擺,閉目平緩了下胸腔間的不适,道:“不關這丫頭的事,前幾日是我自己貪涼多食了些果子,大夫已經看過了,休養幾日便可。為免你和國公爺憂心,這才不讓他們告訴你們的。”
長公主道:“母親既是身子不适,還是莫要吹了風,盡快回去歇息着吧。”
其實在進門前,老夫人已然從下人們的口中将內裏發生的事猜了個大概,如今谷雨靠着自身的聰慧解了危機,她也放了心。
這個楊谷雨,倒是不似舊時的楊夫人一般軟弱可欺。
老夫人帶了些肯定的目光看了谷雨一眼,随後朝着那跪着的婢女招了手,道:“司瑩,推我回去吧。”
長公主親送了老夫人出了院門,才轉身回到廳中。
谷雨微笑着一字一句的道:“長公主殿下,想來現下已然沒必要派人去平州了吧。”
老夫人已然證實了白露的繡功針法盡得舊時楊夫人真傳,楊谷雨姐妹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麽冒名頂替之人了。
長公主尚未發話,羅寡婦聲音中已然帶了些哭腔,急急的道:“長公主殿下,她說這帕子是她妹妹所繡,可這帕子許也是這姐妹從已故的楊姑娘手中取得的啊。”
白露不屑的鄙視着她,道:“真是可笑,若帕子非我所繡,我姐姐剛才如何敢和老夫人許諾日後繡衣物與她?這繡法乃是我母親獨有,若無真傳,旁人根本無法習得。”
“那、那也有可能是已故的楊姑娘教與你的……”
白露譏笑兩聲,眼中滿載着輕蔑,道:“我與姐姐在你那處一共住了不過一月多,而鄭香元彼時已然行将就木,且不說短短一個月能否将這繡功針法習得純熟,便說是香元姐姐孱弱的身子,也是無法傳授繡法與人的。羅寡婦,你還要強加狡辯到何時!”
羅寡婦面色蒼白着,顫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長公主面色一凝,厲聲道:“來人,将周雄和這個女子給我一并關起來!”
“且慢!”
長公主驚訝的看向了聲音的源頭,沒想到出聲阻止之人竟是楊谷雨。
谷雨上前一步,道:“周雄做出今日污蔑之舉,無論是張四還是羅寡婦,一應證人俱全,還一再強調命人往平州我的家鄉去打探,想來也定是謀劃好了買通我家鄉的舊識來做僞證。他一個被驅逐出府的無名小卒,絕對沒有這個本事将一切安排的如此妥當,想來背後定有人指使。
谷雨擔心此番關了他去,這背後之人若是存了殺人滅口之心,日後便再難問出主使人的身份了。”
“殺人滅口”四個字仿若一記重錘砸在了周雄心上,他驚恐的朝着小公爺容信連磕了幾個頭,顫聲道:“小公爺,求小公爺恩典,饒過小人吧!”
今日這番鬧劇,容信一直極少出聲。一來是想看看周雄究竟想掀起什麽樣的風浪,二來他對楊谷雨的身份和手段倒是充滿信心的,這個女子可不是個任由人拿捏的,他想瞧瞧她到底會如何應對。
周雄這般忽的朝他磕起頭來,也完全在意料之外,說起來,今天這個周雄倒是和自己求了好多次情了,仿佛認定了自己會幫他說話一般。
長公主冷聲道:“想活命,那便将指使之人供出來。”
周雄微微擡起臉,小心的瞧了眼小公爺容信。
容信皺眉,陰沉着一張臉斥道:“你想好了再說,若是胡亂攀扯,我國公府絕不容你。”
周雄複又低下頭去,害怕的已經微微帶了哭腔,口中重複着讓小公爺饒命。
容信厭惡的避開了目光,不再理會于他。
邊上的周管家閉了眼,不忍再看,想到剛才見到的一幕幕,心中翻騰着百般情緒,最後沉痛的道:“雄兒,若是你一人所為,你便……認了吧。”
周雄閉了閉眼,似是想通了些什麽,咬咬牙道:“沒有人指使,都是小人一人所為。小人乃是管家之子,本是大好的前途,全是因着這對姐妹,不僅被打了個半死,還葬送了大好的前程。我恨她們!我要讓她們也萬劫不複!”
一邊的羅寡婦見狀,驚懼的也開始連連磕頭,滿面淚水的道:“長公主殿下,奴家是受周雄脅迫,不得以才說謊的,望長公主明察!”
周雄猛的直起身來,朝着羅寡婦恨聲道:“你這婦人,分明是你見錢眼開,我尚未說得幾句你便一口應下了,哪裏曾脅迫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