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晉江文學城似乎不僅是性情與從前不同……
第28章 半夏小說 似乎不僅是性情與從前不同……
長公主沉默着看向了邊上的獨子, 又看回了地上跪着的周雄,思慮了片刻,微不可察的嘆了一聲, 道:“既是已經查明是你一人所為,便等着責罰吧。”說着, 她看向谷雨,聲音中微微帶上了些不容置疑,道:“楊姑娘,你覺得呢?”
谷雨靜默了一瞬,最後扯了一抹帶着蒼涼的笑來, 淡淡的道:“嗯。”
這一個字, 在長公主聽來卻仿佛是千言萬語。
她知道,谷雨這是不滿自己不欲深究的決定。
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長公主揮了揮手, 道:“我累了,都回去吧。”
周雄和羅寡婦被下人綁着押去了柴房,楊谷雨姐妹頭也不回的行了出去, 長公主打量着一邊同樣打算離開的容信, 出聲道:“信兒。”
容信被叫住, 停下了腳步, 回頭去看她。
長公主看着他毫無異樣的面色,剛剛差點問出口的疑惑卡在了嘴邊, 凝視着他幾番猶豫,最終只是走過去伸手幫他撫平了肩膀上褶皺。
是不是他做的, 也都無所謂了,左右楊谷雨也沒有實際受到什麽傷害,一會兒她便命人将周雄和那名寡婦趕出京去, 再下令下人們不準提及此事,這事便算過了。
谷雨白露這邊行進了自己的院中,白露才顯出陰沉之色來,司晴過來奉茶,瞧着白露滿面怒火,再看谷雨也是繃着一張臉,低着頭站在一邊,并未多言。
白露朝着她擺手,壓着情緒道:“你先出去,我和姐姐說兩句話。”
司晴應聲出了門去。
白露這才看向谷雨,恨恨的道:“這國公府仗勢欺人,縱容包庇,分明是欺我二人孤苦無依!”語畢,她坐至谷雨身畔,道:“姐姐,你可要将此事說與國公爺知曉?”
谷雨搖搖頭。
白露垂下目光,冷笑一聲道:“也是,說起來國公爺是小公爺的父親,說與他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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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算說與國公爺,并不是覺得他會護短,而是即便說與了他知曉,此事也未必能查出個結果來。
回來的路上,我将事情又細細琢磨了一遍,起初我确是如你一般,認定了是小公爺不願娶我,故而設下此計趕我出府,可現下裏我倒不這麽覺得了。”
“姐姐覺得不是小公爺?”
“倒不是我覺得不是他,只是我覺得,也有可能是別人。”
白露将入京後發生的事大致于腦中過了一遍,道:“姐姐是說四郡主容姝,還有喬家那個貴女?嗯……我記得吳侍郎家還有個為了小公爺絕食的女兒,她也有動機。”
谷雨點頭,道:“不只她們。做下這事的人,顯然是不願看到我嫁入國公府的,京中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小公爺,四郡主,喬枳曼,還有許多甚至你我都不識得。”
“姐姐雖說的有理,可周雄那厮幾次用言語眼神示意小公爺,俨然一副倚仗着小公爺的架勢,若不是小公爺指使,他怎會屢次求救于他?還有長公主和周管家,若不是小公爺做的,他們為何不肯繼續調查下去?”
“長公主和周管家只怕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後指使是何人,只不過周雄的這一番舉動,令他們懷疑事情與小公爺有關,他們不敢去冒這個險查下去而已。萬一當着衆人的面扯了小公爺出來,可要如何收場。何況我雖是被誣陷,到底也沒什麽損失。至于周雄為何屢次向小公爺求助,我也不得而知。”
“既是解釋不清,我覺着,還是小公爺的面大。”
谷雨輕嘆了聲,這件事已經不會再查下去了,沒有證據,她也只是直覺不是小公爺容信。若是僅就事實分析,上次他讓蘇景山出手追求她沒成功,确實有再安排這麽一出的動機。
可是誣陷于她這般惡毒下作之事,當真會是小公爺做下的嗎?
“姐姐原先瞧不上他,我還替姐姐惋惜來着,如今看來這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姐姐若真嫁了進來,當真是邁進了火坑。”
聽着妹妹氣鼓鼓的話語,谷雨道:“這豪門貴族的後院,自然不是好進的。不過我總覺得,小公爺不至于此。”
白露眯了眯眼,目光中帶上一絲警惕,道:“若當真是如此,你我之後必得好好提防。好在,蒙老夫人作證,此事過後,想來再無人會拿你的身份做文章了。”
說到老夫人,谷雨一直有些疑惑,為什麽平日裏極少露面的老夫人,偏偏就在那時候出現為二人解了圍呢?
想到二人回院的時候,俱是扳着一張臉的,可司晴卻半句也沒問。
這似乎并不是巧合。
“白露,你去将司晴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司晴緩步行了進來,看着兩姐妹的情緒不太好,心上不由帶了些緊張。
“司晴,今日是你去請的老夫人吧。”
司晴低着頭,左右為難,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最後撲通一聲跪下,望着谷雨懇切的道:“姑娘,司晴雖是老夫人送過來的人,可絕不是誰的眼線,是老夫人念着舊時與楊夫人的交情,初聽聞姑娘入府,擔心姑娘無所依靠,受了委屈,這才讓司晴到姑娘身邊來幫襯一二的,今日之事司晴會去說與老夫人,也是想着若是有事,老夫人許能幫上姑娘。我發誓,除了今日之事,從未将姑娘行蹤與任何人說起過。”
今日谷雨前腳走,後腳她便将事情說與了舊主子聽,怎麽看都像是幫人監視谷雨一般。
作奴婢的,最忌諱的便是為奴不忠,司晴初初來谷雨身邊之時,也曾擔心谷雨因她是老夫人送來的而對她有所防備,卻是沒想到谷雨待她一腔真心,主仆兩人雖只相處了數月,情誼卻十分深厚。
司晴極害怕就這般被她誤會疏遠了。
谷雨溫聲道:“你先起來說話,我話還沒說完呢,剛剛并不是要怪責你。”
司晴起了身,将方才的事簡單的與她解釋了。原來谷雨白露二人被長公主喚走以後,司晴便覺察出些許不對勁來,聯想到之前在長公主的院外似乎看見了個人影極其肖似周雄,便一直惴惴不安。
于是她去了老夫人的院中,将此事與老夫人禀報了,想着若是沒事,老夫人知曉了此事也沒什麽要緊,而若是有事,也許老夫人便能救她們一命。
老夫人出身世家,也曾主理家事數十年,聽罷便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麽,于是才有了後面的突然出現。
谷雨伸手示意司晴過來,拉了她在身側,輕道:“你幫了我,我該謝你才是,又怎會怪你。老夫人心善,當初她派你過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你是沒有惡意的,更談不上覺得你是誰的眼線,至于你是誰的人,以前我不管,眼下你在我身邊,便是我的人了。”
司晴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情急之下湧上的淚水,感激的望向了谷雨。
谷雨拍了拍她的手,道:“去忙吧,別胡思亂想。”
司晴這邊出去了,谷雨側頭朝向了白露,笑道:“你怎麽一直盯着我看,我臉上有東西嗎?”
白露搖頭,目光依舊在谷雨的面上審視着。
“我只是覺得姐姐變了。似乎是從姐姐死裏逃生之後,便不太一樣了。”
其實白露一早便有了這樣的感覺,只是今日才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來而已。
“哦?那你覺得我哪裏不一樣了呢?”
白露思索着道:“嗯……處處都不一樣了,從前我覺得姐姐歷經生死,鬼門關外走了一遭,性情大變也屬正常,可今日我突然發現,姐姐不僅是性情不同了,還變的更聰明了。”
自小到大,兩姐妹之間更聰明的那一個一向都是白露,可如今白露都未聯想到老夫人的出現與司晴有關,谷雨竟是已然想出了其中的聯系。
谷雨早知會有一日被問到這個問題,面色如常的道:“變聰明了不好嗎?若是你姐姐我還如舊日般軟弱可欺,心思單純,現下便是你自己孤軍奮戰了,若是你帶不動我,豈不是反而要連累于你了。”
“也不是不好,我自然希望姐姐能變的強大起來,能夠保護自己,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兩人正說話,外間司晴去而複返,說是雪蘭姑姑來了。
雪蘭姑姑身後跟了五六個婢女,每人手上一個托盤,上面俱是些金玉珍寶,她命人将東西放了下來,便讓那些婢女們出去了。
“楊姑娘,長公主說楊姑娘被周雄誣陷,受了驚,這點禮物算是長公主的一點心意。另外周雄和那名寡婦,長公主已經命人杖責後趕出京城了,以後他們也不會回來了。
今日之事……長公主的意思,楊姑娘若是還覺得不解氣,可盡數說與長公主,但凡姑娘有所求,必定讓楊姑娘如意,只是國公爺日夜為國事操勞,這樣的家事,便不必令他再添煩憂了。”
谷雨大致也猜到了雪蘭姑姑來的目的,長公主一心息事寧人,自然不願意她将事情再鬧大。
兩個證人既是要送出府去,日後再查也是難了,何況這幕後之人來頭必然不小,明面上調查也未必會有什麽結果。
想到忍幾個月,她就可以離開了,與其執着去查一個沒有結果的案子,倒不如收下這些財物來的實在。
谷雨于是道:“長公主客氣了。”
雪蘭姑姑見谷雨一副不欲多言的樣子,便也沒多話,客套過後便離去了。
“白露,将這些珍寶好好收着,日後姐姐眼睛好了,便将它們換成錢,帶你離京過好日子去。”
白露站在那一盤盤珠光寶氣的物件前,嘴角帶着微笑久久的凝望着,口中道:“這些首飾珠寶真漂亮,姐姐你若是眼睛好了,看到它們,便不會舍得賣了。”
這麽好的東西,何其幸運才能擁有,她怎會忍心讓姐姐變賣了。
谷雨并未多想,只道:“先收起來吧,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