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文學城許久不見了
第30章 半夏小說 許久不見了
“你們兩姐妹坐這兒聊什麽呢?”
白露擡頭望去, 原來是容婷去而複返,這一次,她身後還帶着一位公子。
那人背着一個小藥箱, 一身灰藍色的長衫,身相較于自幼習武的國公爺父子, 這位公子的身形略顯單薄,一頭棕色的長發用玉簪绾着,柔順的披在身後,潔白的面頰細膩光滑,眉宇間盡是溫文爾雅的書卷之氣, 雖不比小公爺那美貌奪目, 卻也是俊秀的謙謙君子。
谷雨也從腳步聲中分辨出了容婷并不是自己一人來的,心想着會不會是容婷的夫君回來了, 便客套的站起了身來。
“也沒什麽, 我們就是閑聊幾句。”
容婷帶着那位公子走近了,引薦道:“谷雨,白露, 這是我夫君的弟弟, 名喚唐淮嶼, 他自幼學醫, 如今在京中也算有些名氣,我特帶了他來給你瞧瞧眼睛。”
“多謝二郡主, 多謝唐二公子。”
谷雨說完才覺出這“唐二公子”幾個字很是熟悉,還沒想到是何時聽過, 便聽對方溫和好聽的聲音中帶着欣喜,對着她道:“楊姑娘,許久不見了。”
今日大嫂來尋他, 央他幫友人瞧瞧眼睛,因着他并不擅長眼疾,原本是想拒絕的。可她說來人是自家弟弟的未婚妻,還會來府上住上一段時間,希望幫着看一看,便是無用也沒什麽的。
容信的未婚妻?
他不由想起那一日在郊外容宅所見,纖細素雅的女子,娉婷袅袅,伸着玉白的細手,淺淺的笑着。
便見一面吧,就像嫂嫂說的,幫着看一看。
容婷的目光疑惑的在二人間轉了下,朝着唐淮嶼問道:“二弟,你二人竟是識得的?”
唐淮嶼溫和一笑,答道:“之前嫂嫂的堂弟病了,我到容家老宅幫忙看病之時,正巧小公爺和楊姑娘到訪容宅,便與楊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容婷點頭,笑道:“這倒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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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這會兒也想起來這個溫溫柔柔的嗓音到底在哪兒聽過了。對于當日那個幫了自己的唐二公子,谷雨印象還是很好的。
“當日只聽下人喚公子‘唐二公子’,谷雨也未作深思,卻不想竟是二郡主家的二公子。”
容婷笑着看着二人,道:“都別站着說話了,咱們進去吧,讓二弟給你瞧瞧眼睛。”
幾人盡數進了內裏,容婷四處打量了,道:“谷雨,這裏你可滿意?若是有什麽需要添置的,讓下人來知會我一聲便是。”
“這裏已經很好了。”
谷雨落了座,唐淮嶼将身上的藥箱放下,取了枚碧玉腕枕和白紗布出來,先是問了之前大夫問診的結果,随後為谷雨把了脈,又細細的看了下谷雨額上舊時的傷處。
舊時的傷處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已然盡數好了,外表瞧着全無異樣,光潔細膩的肌膚,自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濃密的睫毛,還有挺翹的瑤鼻,呼吸間萦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他連忙低下了頭,後退了一步。
醫者父母心,他雖是個男子,可病人在他的眼中向來是無男女分別的,今日卻不知怎的,不過是離的她近了些,竟是手心都發了汗。
容婷并沒發覺出異常,緊張的看向唐淮嶼,問道:“怎麽樣?”
唐淮嶼掩下眼中的不自在,低頭将用具一一放回藥箱,道:“眼疾并非我所擅長的領域,不過楊姑娘的脈相來看,确如之前幾個大夫所說,這外傷已然無礙了。
論理來說,眼疾也應随着外傷一同痊愈,如今卻仍不能視物,許是內裏有瘀血或是腫塊壓迫所致,也只能先吃幾副清熱化淤的藥劑看一看。楊姑娘之前吃的藥方可有帶來?”
邊上的司晴應了聲,回身找了片刻,遞了一張藥方上來。
唐淮嶼大致瞧了下,點頭道:“這确是良藥,不過這藥方中的幾味口感極苦,何況楊姑娘喝了有一陣子了,如今也未見成效,不如我改開一劑更為适口的方子,一來楊姑娘喝藥時能少受些罪,二來也試試新方子是否更有效果。”
谷雨心下歡喜,終于要從被白露|逼着喝藥的苦海中解脫了,當即真誠的謝道:“二公子可幫了我的大忙了,之前那副藥,每每喝時都和上刑似的,偏偏我家妹妹盯的緊,我便是想偷偷倒掉都難。”
此言一出衆人皆不由失笑,白露嬌悄的道:“就知道姐姐不想喝藥,還好我機靈,每次都親自監督着姐姐喝完。”
幾人說笑了幾句,容婷算着時辰夫君許就快回來了,便帶着唐淮嶼一同離去了。
白露将那新的藥方給了司晴去抓藥,回頭見坐至谷雨邊上,嘟着一張紅唇小聲嘀咕道:“姐姐去容宅的時候竟認識了這個唐二公子,怎的也沒和我說。”
谷雨道:“不過就是見了下,說了兩句話而已,我原也不知曉他是二郡主夫家的弟弟,還道是個尋常的大夫,這般小事自然不值得提起。”
“好吧。”白露伸手理着谷雨身前垂落的發絲,道:“這個唐二公子瞧着儒雅溫和,是個好性子的人,相貌也是不錯。家裏嘛……雖說原是庶族,可父兄皆于大理寺供職,受陛下看中,姐姐不喜歡小公爺,若是能與這唐二公子成就姻緣,那也是極好的,我瞧他剛剛的樣子,眼睛一直盯在姐姐身上,應也是對姐姐有意的。”
谷雨嘆着氣,将她的手自發間拿下,朝着她道:“我與他一共就見過這麽兩面,哪來的什麽有意無意的。”
白露無奈,心下為姐姐着急,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的焦慮,道:“姐姐,你現在芳華正好,又因着入住了國公府,正是識得高門才俊的好機會。若不作打算,姐姐難不成将來要嫁個尋常的鄉野村夫?這一步錯,輸的可是一輩子啊。”
谷雨嘆了口氣,道:“怎麽,我就非得靠嫁人才能活了?不嫁個有錢有勢的,便沒法靠着自己過好日子了?”
白露盯着她的目光中帶了些許詫異,奇道:“這……難道不是這樣嗎?自古以來,女子想要出頭,都只有嫁人一條路,姐姐不想靠嫁人,難不成要寒窗苦讀考取功名,或是如商販一般早出晚歸,單身一人遠走他鄉?便是姐姐真肯吃得這個苦,只怕形勢也容不得姐姐這般做的。”
谷雨沉默了片刻,其實和白露這個土生土長的古人說這些也沒有用,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女子嫁人從夫賢德淑良那一套,自然沒辦法理解谷雨作為現代人向往自由和平等的觀念。
何況在這個封建古板的世界裏,大多數的女子無法靠着自己營生,若是遇人不淑,便要搭一輩子進來,說嫁的好才能過的好,倒也不算錯。
其實白露一心勸她嫁得高門,也只是從她自己所在世界的三觀出發考慮,希望姐姐能過的好一些。
“白露,等我們有了錢,便回平州過安生日子。盤幾個店鋪,再置些田地,賺的錢便夠你我開銷了,如此小富即安的生活不好嗎?至于嫁人……我若是喜歡,鄉野村夫又如何?只要和他在一起開心,這便夠了。”
白露看着廳中擺着的翡翠綠樽,在溫和的陽光下散着上好的碧綠光澤,甚是好看,又想到在國公府中常吃的燕窩,口感甜潤細膩,帶着淡淡的香氣。
谷雨見白露不肯答話,心知她并不贊同自己的想法,想着要她一時立即接受這樣的落差并不容易,便也未去勉強她,道:“好了,去幫我把那根手杖找出來吧,我自己去走走熟悉一下。”
……
到了晚間,容婷的夫君唐淮峰回來了,一家人便招呼了谷雨一同用了晚膳。
晚膳後容婷跟着夫君一同回了房間,容婷聽奶娘說小女兒今日一直不肯睡,便親自過去瞧了,唐淮峰則拿起做了幾天的小木劍繼續打磨着,他的長子在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一個時辰過後,終于完了工,小男孩樂的跳了老高,歡喜着玩了會兒,便見到娘親從門外進來,于是興沖沖的奔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母親,口中道:“母親,父親給我的小木劍已經做好了,母親你瞧,我像不像個大将軍!”
說着,小男孩拿起小木劍比劃了兩下,小臉上盡是威風的道:“将來我也要和小舅舅一樣,做宣儀軍的主帥!”
容婷笑吟吟的看着兒子,摸了摸他的頭,道:“是,我兒就是個小将軍。”
唐淮峰看向妻子,關切的道:“女兒那邊如何了,可有大礙?”
“剛有大夫來跟着一同看了,沒什麽事,想來就是貪玩不肯睡而已,我抱了一會兒,便睡着了。”
唐淮峰這才放下了心,攬着妻子坐下,見她撫着手臂,心知她剛剛抱着女兒哄了快一個時辰,定是胳膊酸軟,便主動為她按着臂膀。
唐淮峰的力道适中,容婷這會兒身上也舒适了不少。
“從前你和我說你這準弟妹是個不錯的女子,我還不相信來着,如今看着,确是懂進退,知禮儀,倒是我之前狹隘了。”
以前他想着這個楊谷雨自平州小地方而來,這民間女子許多都未曾讀過書,也未曾見過世面,即便是楊副将和楊夫人之女,只怕與普通農婦也沒什麽區別。是以容婷從前誇贊她的話,他一個字也沒信。今日一見,楊谷雨談吐得當,舉止有禮,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倒是頗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