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文學城便醉一回也好
第55章 半夏小說 便醉一回也好
擡頭看了谷雨, 容信道:“怎的這般冒冒失失的。”
谷雨面露憂色,道:“小公爺,司晴說去問晚膳的事了, 到現在也沒回來,我有點擔心……”
容信邁進了門內, 用空着的一只手關上了門,随後拉了她到桌前坐下,道:“哦,正巧我遇上司晴了,便讓她留在大堂與衆人一同用膳了。”
“啊?那我怎麽辦啊……”
容信笑着, 将手上端着的盤子放到了桌上, 雙眼凝視着她,道:“我已經把你的晚膳送來了, 你先嘗嘗, 一會兒還有別的菜式,等你吃過了這些我再讓他們端上來。”
盤子裏是一屜冒着熱氣的小蒸籠,一碗清湯面條和碗筷, 另外還有一壺酒。
容信先是将那碗面條遞至了谷雨的面前, 又将筷子放進她手裏, 道:“你先吃幾口面, 別吃太飽,一會兒還有別的吃食。”
弄這麽多樣不免有浪費, 谷雨道:“啊,那不用了, 我吃面就行了,剛才我已經吃過了點心,這會兒吃不下那麽多了。”
容信卻是堅持道:“那你就只許吃一口面。”
……谷雨真想手動給自己畫幾個問號在臉上, 怎麽吃東西還得強制她啊,非得吃他說的那個什麽“別的吃食”?小公爺莫不是保護她保護的變态了吧,連吃什麽都要管。
“這……有些浪費,不太好吧。”
“那你吃一口,剩下的我吃。”
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人為了讓她吃那個“別的吃食”,竟是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給小公爺吃剩飯??這怕是個笑話吧。
如此匪夷所思的話語,谷雨也只是聽聽而已,自然不會往心裏去,不過她也有些好奇,容信非讓她吃的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麽。
“你先告訴我,是什麽吃食吧,我看要是我喜歡的話,面我就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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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面也得吃。”
谷雨真是被這個變态奇怪的控制欲打敗了,投降的道:“好吧,那勞煩小公爺幫我将面盛出少許吧,我吃一點就行了。”
容信這一回沒再言語,取了碗筷夾了少許的面條遞給她,谷雨盡數扒拉進了口中咽下,便道:“吃好面條了,可以告訴我是什麽吃食了吧?”
容信伸手将那小蒸籠掀開,陣陣熱氣撲面而來,內裏是幾個泛着金黃的方形糕點,上面還嵌着紅棗花生,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動。
谷雨嗅着淡淡的甜香氣,倒是有些失望,本還以為容信這般遮遮掩掩的,是什麽極有特色的東西呢,原不過是糕點這樣稀松平常的食物。
容信夾了一個到谷雨面前的小碗中,期待的看着她,道:“你試試。”
谷雨夾着咬了一小塊,甜甜的香香的,松松軟軟,和想象中差不多的味道,嗯,上面的紅棗挺好吃的。
容信一眨不眨的凝視着谷雨将這一小口都咽了下去,問道:“好吃嗎?可有吃出其中的特別嗎?”
谷雨繼續吃着那塊香甜的小糕,邊吃邊道:“嗯……挺好吃的,特別的話……好像沒什麽特別,似乎和別的糕點也都差不多。”
容信期待的目光漸漸的暗了下去,垂着頭打量着蒸籠裏剩下的幾個小方糕,神色間隐約有幾縷失落,又好似是受了委屈般的帶了些惱意。
仿佛是自己在和自己較勁,容信幾般情緒輪換,最終長嘆了一聲,沉着聲音道:“楊谷雨,這是蛋糕。”
哦,原來是用雞蛋做的糕點,和以往她吃的那些玫花糕啊,杏仁酪啊的甜點比起來,名字有點土啊。
又嚼了兩下,谷雨忽的想到了什麽。
嗯?蛋糕?
怔了怔,她放下了筷子。
容信微微無奈的看向了她,輕道:“楊谷雨,今日是七月初六。”說着,眼見着面前的女子依舊有些迷茫,略有些嫌棄的道:“你連自己的生辰時日都忘了?”
這下谷雨當真是有些懵了,她的生辰?七月初六?今天?
哦,原主的生辰好像還當真是在這時候,可容信又是怎麽知道的呢?還有這個詭異的“蛋糕”,又是怎麽回事?
一時,她還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
容信見她碗裏的蛋糕已經吃完了,便又夾了一小塊遞至她的碗裏,解釋道:“那日你香囊掉了,裏面有你的生辰八字。”
當時他不過是匆匆一瞥,不想竟是暗暗記了下來。怪不得今日司晴和他都是怪怪的,明明早上可以叫她起來早點啓程,卻偏是任她睡了個懶覺,然後又是吃面又是“蛋糕”的,原來容信……竟是默默的為她準備了生辰。
容信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移向了一邊,狀似随意的道:“我去問了司晴你平日喜歡吃些什麽,她說你曾提到過,生日時想吃‘蛋糕’。
平州我也去過幾次,倒是沒吃過這種東西,問了護衛裏兩個老家在平州的,也都沒聽過此物。我只好尋了這鎮上最好的廚子,憑着猜測大致做了予你。”
容信一整日不見人影,竟是忙活着為她做“蛋糕”……谷雨多少還是有些感動,思量了下,朝着容信認真的道:“小公爺費心了,多謝您了。”
容信瞟了她一眼,帶了淡淡的笑意,道:“既是謝我,便不要‘您’來‘您’去的了。”說着,他伸手取過酒杯,為二人各斟了一小杯,一杯放到了谷雨的手邊,另一杯則被他執了起來。
“谷雨,我們共飲此杯,祝你……”容信頓了下,尋常的吉祥話未免顯得敷衍,而谷雨真正想要的,他卻說又不出口來。
她不只一次說過,想要拿了錢自由自在,從此再不與他相關。
停滞了一瞬,容信繼續道:“祝你此行眼疾順利得愈。”
谷雨輕笑着,也舉起了酒杯,道:“祝我越來越有錢,成為一個小富婆!”
容信也跟着笑了起來,酒杯輕輕和她的碰了下。
天色不知在何時已然有些昏暗了,夏夜裏沒了白日那般的燥熱,冰涼的酒水入喉,還帶着淡淡的甜香味,有點像前世喝過的米酒,十分适口,谷雨忍不住讓容信幫着自己再填了滿,又連着飲下了幾杯。
容信默默的盯着她潔白靜雅的容顏,忽的道:“谷雨,你值得天下間最好的錦繡榮華。”
谷雨撲哧一聲笑了,道:“我可不要那麽多的財富,錢多了麻煩也多,于我而言,尋常人家的富足日子便夠了,再說了,天下間最頂級的榮華富貴應是宮裏吧,我可沒那麽大的野心。”
“這只是形容而已,我自然說的不是後宮,也不可能令你進宮,何況我舅舅也不喜歡你這一款的。”
谷雨正飲着酒,聽了這話,不免心下有些不服,放下酒杯道:“我怎麽了?雖不說是沉魚落雁,可好歹也算的上是小家碧玉吧,嘁,你不喜歡,有的是人喜歡呢。”
容信低頭将二人的酒杯添了滿,低聲道:“我說的是舅舅不喜歡,沒說別人不喜歡。”
想起應城那個許小公子,容信心裏複又覺得有些堵的慌,伸手将面前的酒飲了,瞥了眼前的姑娘,眯着眼道:“應城那個小子還是個半大孩子呢,你不會将個孩子的話當真了吧?”
幾杯黃湯下肚,谷雨對他也沒了往日的疏離,平日在冷靜理智下壓抑着的女兒家的性情也展露了幾許出來,聞言撅起紅唇,道:“你還說呢,哪有人和個孩子那般計較的,小氣鬼。”
被嗔怪了的貴公子面上含着寵溺的笑意,見着她微帶上了些醉意,嬌憨的模樣看的人心癢癢的,一時竟是移不開目光。
半晌,他才伸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酒杯,道:“你有些醉了。”
谷雨這會兒神智尚還清醒着,只是被酒意放大了情緒,人也不似平時那般時刻端着心防。
她手臂支在桌子上,露出了一截柔軟瑩白的小臂,那溫潤的小手托着自己的腮,歪着頭“看”向了他,道:“無妨,今日既是生辰,便醉一回也好。”
說着,她朝他伸出手去,欲奪回自己的酒杯。
小瞎子的手柔軟圓潤,在他的身上摸了兩把,也沒能精準的找到自己的酒杯。
容信蹙着眉将那只作亂的小手拉下,再瞧向那始作俑者,眼神迷蒙着,素雅的面上帶着紅暈,那兩片唇瓣因着酒水的潤澤顯得水光潋滟,開開合合,似乎說了些什麽,然而他定定的凝視着那誘人的一抹紅,半個字也沒聽進去。
谷雨見他依舊拉着自己不肯松手,掙了掙,道:“把我的酒杯還我。”
容信目光微動,這才擡起執杯的手,将杯子放了回去,還幫着将酒水填了滿。
谷雨擡起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撒開。”
容信松開了手,神色間一派自然。
谷雨摸到杯子挪到面前,兩手捧了小口小口的飲着,嘟囔着道:“這是什麽酒,真好喝,嗯……我應該找這釀酒的人把這秘方讨來,将來等我有了錢,我自己也開一家酒館。”
天色漸暗,女子姣好的容顏逐漸隐沒在了夜色中,容信起身将室內的燈點了,才複又回身打量着她。
楊谷雨的眉眼總是帶着股淡然,又素來喜歡穿淺色的衣裳,乍看之下有種不沾世俗的高潔之感,仿佛是九重天上清冷的仙子,不染塵世是非。
而眼下她飲了酒水,一張素白的面龐也染了顏色,仿佛是禁欲的仙子沾染了紅塵,有種說不出的妩媚與性感。
容信捂着胸口,摸着手下微微亂了的心中,怔忡着不發一語。
谷雨這時已經喝完了手中這一杯,酒勁也上來了,全記不得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小公爺,一手将杯子在面前一放,揚起頭笑嘻嘻的道:“來,給本姑娘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