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環-15 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的,對不對?

接下來的時間裏, 潘曉雲作為主述,其他三人充當補充,将他們這幾天的經歷細細地回憶了一遍。

頭一天, 也就是5月31日那晚,當這群老師和學生找到荒廢已久的玄門村時,根本不覺得害怕, 只把這一切當成是采風途中一場新奇而有趣的插曲而已。

雖然是一座空無一人的荒村, 沒水沒電, 連網絡都時斷時續信號不佳,但一群學生仍然玩得很開心。

他們拖着大不了幾歲的輔導員宋祈玩了筆仙、錢仙, 還有人非要試試在路口敲碗之類的民間傳說是不是真能見鬼。

不過四人都很肯定地說,那晚衆人确實作了許多死,還有人故意一驚一乍地吓唬同學, 但事後回憶起來,不管是游戲過程中,還是當晚過夜的時候,似乎都沒發生什麽确實能稱之為“詭異”的事。

聽到此處, 北泉點了點頭, 目光中閃過一絲精光。

直到玩到将近淩晨一點,這群學生總算覺得累了。

“當時我和老宋……呃,宋老師将玲玲她們三個女生送回隔壁小院,盯着她們的窗戶熄了蠟燭,還替她們掩好院門, 才回來咱這邊睡覺的。”

潘曉雲看了劉玲玲和黃蘭兩個姑娘一眼,繼續說道:

“我很确定當時大家都回房休息了。”

那晚潘曉雲很累, 幾乎是一躺倒就睡了個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當潘曉雲講到這裏時, 北泉還跟另外三個學生确認了一下,三人紛紛表示自己也睡得很好,那天晚上也沒察覺出有什麽異常。

結果他們這一睡,就是第二天被村民們叫醒的時候了。

“等等。”

說到這裏,北泉擡手打斷了學生們的敘述:

“你們被村民們叫醒時,有留意過身邊的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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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曉雲等人面面相觑,似乎一時間難以理解北泉的意思。

北泉耐心補充:

“我指的是,包括你們自己,還有現在已經不見了的那三位,當時全都在房間裏嗎?”

兩個姑娘互相對視一眼。

“嗯,我和玲玲應該都在。”

黃蘭擡手比劃了一下,“被那些人拖出門時,我确實瞅見朱莉也在的。”

她很肯定地說道。

北泉又将目光轉向了兩個男生。

潘曉雲有些懵逼。

他為人熱誠,心眼也好,但性格有個很明顯的弱點,那就是遇事容易驚慌失措。

他一覺醒來驚覺自己已不在廢村之中,面前擠滿了陌生的村民,還硬要把他拖出門去的時候,整個人就徹底吓傻了,連掙紮都沒怎麽掙紮就被一路裹挾到了河邊。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在潘曉雲的記憶中,自己的身邊确實還有其他同學的身影,也聽到了他們叫喊的聲音,但若是非要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就實在太難為他了。

反倒是看起來木讷寡言的羅森代替他們這位不怎麽靠譜的班長,回答了北泉的提問:

“應該四個人都在,我有看到大家。”

北泉點了點頭,示意衆人繼續說下去。

潘曉雲說他第一天整個人都被吓傻了,連逃都不敢逃,就這麽站在岸邊,雙腿哆嗦着看完了一場所謂的“祭典”。

而他描述的祭祀過程,與北泉借用朱莉魂魄的共感看到的沒有什麽差別。

先是上來一群壯小夥兒,将上百個紙人紙馬擡到河邊,一個個全都抛進了河裏,接着倒入大量腥臭的血液,村民們再一邊唱歌,一邊用小刀劃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入河水之中。

不過與吓得半路就逃跑了的朱莉不同,潘曉雲第一天便堅持看到了最後。

原來在滴血入河之後,還有一個步驟,那便是所有人齊聲大喊:

“送煞神!化怨氣!萬劫随水去,風調雨順、災厄不侵!”

喊完之後,再點燃一大蓬氣味奇怪的幹草,将燒盡的粉末全都倒進河裏,整個祭祀才算完成。

“嗯,那之後呢?”

北泉繼續問道。

“儀式完了之後,村民們就一哄而散,也沒人管我們了。”

潘曉雲回答:

“我們沒地方可去,只得先回來了……”

他指了指他們現在身處的房間。

“然後,我們就發現,朝陽,還有朱莉兩人都不見了。”

北泉知道他說的是一個名叫董朝陽的男生,以及曾與他共感過的女生朱莉。

後者北泉十分确定女孩兒确實已經死了。

而另一個,或者更準确的說,是現在已經失蹤的所有人,照朱莉的情況推測,多半已是兇多吉少了。

北泉想了想,追問道:

“第一天就少了兩個人嗎?”

“沒錯。”

潘曉雲用力點頭:

“是我先發現朝陽他不見了的。我們在學校裏就是室友,所以關系比較要好。”

他又轉頭看向劉玲玲和黃蘭:

“至于女生那邊,是宋老師去确認過,才知道朱莉也消失了的。”

兩個姑娘也連忙附和,表示情況就是如此。

原本一座荒村一夜間變成有人居住的村莊就足夠詭異了,更何況還一口氣少了兩個人,當時所有人都吓了個好歹,膽子稍小些的差點兒沒直接精神崩潰。

有人提出立刻離開村子,但潘曉雲好歹記得自己是班長,堅持要先去找一找那兩個不見了的同學。

于是剩下的六個人分成了兩組,輔導員宋祈帶着劉玲玲和黃蘭先去村口開車,而三個男生則在村裏尋找失蹤的同學。

他們約定無論找不找得着人,一小時以後都在村頭見面,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再碰頭的時候,不管是找人的還是找車的,全都無功而返。

衆人很快發現,他們被困在了這座詭異的山村裏,根本連一步都無法離開。

“我們甚至試過徒步走出去……”

潘曉雲沮喪地說道:

“但是沒有用,我們不管怎麽走都只是繞着這座村子打轉而已!就算不停地、不停地走上好幾個小時,最後也一定會回到這裏!”

在碎片空間裏的第一天,衆人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村子裏了。

惶惶不安的師生們折騰到天色全黑也沒有找到離開的方法,只得回到村中,在熱情的村民們的安排下,重新住進了這座小院。

只不過已經少了兩個人,他們誰都沒有勇氣分開,不管男女,大家都擠在了一間屋裏,而且誰都不敢睡,打算就這樣挨到天亮再想辦法。

結果時間剛到半夜,原本以為要通宵的幾人就好似中了迷魂咒一般,直接喪失了意識。

等他們再睜開眼時,所見所聞竟然跟頭一天一模一樣——而唯一不同的是,失蹤了的董朝陽和朱莉沒有重新出現。

“等等。”

北泉又再次叫停了潘曉雲的敘述。

“你确定是午夜十二點嗎?”

“嗯。”

潘曉雲亮了亮手上的腕表。

“我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只有随身的物件才能保留,其他的包括手機行李啥的全都丢了……我恰好有睡覺不脫手表的習慣,所以是唯一一個有表的。”

他解釋道:

“我這幾天都怕得不敢睡,隔個十幾二十分鐘就會情不自禁地看一次表呢。”

北泉明白了。

想必這小子找到了規律之後,就一直盯到了十二點,才得以發現這個碎片空間的準确回環節點。

在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裏,他們依然跟第一天一樣,每日被村民們叫醒,然後被硬拖去看一場他們已經看過的祭典。

而且,每一天,在其他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都會有一個人消失無蹤。

“第二天丢的是天真。”

潘曉雲指的是一個名叫“蔡天振”的男生,因為名字諧音,所以通常昵稱為“天真”。

北泉把所有人的資料都記得很清楚,他知道這位天真同學是羅森的室友,同時也是曾被他共感過的姑娘朱莉的男朋友。

說到這裏,潘曉雲就有些自責。

“我們本來約定好不管到哪裏都要起碼兩個人一起行動的,那天我跟天真是一組……”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住了自己的胳膊:

“我就只是去上了個茅廁,讓天真在門外等我而已……可等我出來時,他、他人就不見了……”

北泉心道其實這還真不能怪你,真要出事的話,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

“第三天,輪到老宋不見了……他只是和羅森一起出門打個水而已,就再也沒回來了!”

潘曉雲回憶這一段的時候,仍然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也忘了要對老師用尊稱了:

“雖然老宋平常總是跟我們嘻嘻哈哈的,但人其實很靠譜……他、他一不見了,我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他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鳥窩頭。

“我們當時吓得快要瘋了,一心就想離開這裏,但是沒有用啊!我們跑不出去!這村子看着就那麽點兒大,但不管朝哪個方向跑,最後一定會回到這裏……”

潘曉雲神經質地用指甲在手臂上摳出了一個一個的印子,無意識地說出了與他在熱線電話中曾經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輪到我了,對不對?”

“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的,對不對?”

北泉目光一轉。

“可是你們還剩四人吧?”

他笑了笑:

“這麽說,你們昨天并沒有人失蹤咯?”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所有相關人物都出場完畢了,大家可以猜誰是禍根了,買定離手!(喂)

驚悚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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