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橫財-11 不要想歪

7月18日, 周日。

北泉和衛複淵坐在花旗航空從奉興城直飛往花旗國沃思堡國際機場的航班上,還是最好的頭等艙位置。

這一次,北泉是冒用了戴柏黔的身份到花旗國去的。

在确認過戴律師确确實實沒有親身前往陳大發的莊園繼承那十億美金的意願之後, 北泉便給了戴柏黔一枚古錢作為護身符,同時還承諾會讓合适的人來幫助他。

所謂做戲做全套,北泉介紹戴律師去找了奉興城本地最知名的一間道觀的主持, 并保證在道長的幫助下, 他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

當然, 為免後續出什麽亂子,北泉還特意動了一個小小的“手腳”。

他讓戴柏黔将會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裏感到不适, 不嚴重,但就是莫名的精神萎靡、困頓難耐。

這樣戴律師就不得不請假,然後将一天中的絕大部分花在睡眠上, 直到北泉和衛複淵擺平了大洋彼岸的爛攤子為止。

然後,北泉請“特七”幫忙搞到了必要的假證件,打算用“戴柏黔”的護照和機票離境,飛往花旗國。

衛複淵自然質疑過北泉的計劃是不是不太靠譜。

在他看來, 雖然北泉和戴柏黔身高差不多, 體型也有些相似,但兩人的長相可差得遠了,不說臉型和五官,光是瞳色和發色就差了一大截。

就算對方的律師團隊全體臉盲,海關也不可能放你拿着別人的證件出境的吧?

然而聽衛複淵提出了這個疑問之後, 北泉只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真到了18號這天, 北泉照例換上一身黑衣,拿着他的手提箱和黑傘, 以及一個大行李箱出了門。

在衛複淵看來,他家老板依然是平常的樣子,甚至根本沒有做任何喬裝打扮,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戴柏黔本人一些。

——行吧,我看你怎麽過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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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複淵在心裏吐槽道。

二人乘車來到機場,由花旗航空的工作人員領到VIP室等待值機,随後就該從專門的貴賓通道過安檢和過海關了。

衛複淵一直就等着北泉在這裏翻車。

但沒想到,整個安檢和出境的過程出奇的順利。

不管是人工檢查還是機器識別,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北泉是個冒牌貨。

航班在四點五十五分起飛,整趟空中旅行的時間需要十三小時三十五分鐘,預計會在當地時間18號的四點半降落。

飛機起飛以後,衛複淵還在糾結着北泉到底為什麽能順利冒用戴柏黔的身份。

“你看,我名字的讀音和柏黔還挺像的不是嗎?”

看他家助理一臉困惑不解的樣子,北泉打趣道:

“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衛複淵用“你不要忽悠我”的表情瞪了北泉一眼。

“好吧。”

北泉笑了笑,将衛複淵拉到了頭等艙的專用洗漱間。

兩人站在了鏡子的前面。

衛複淵:“!!!”

他震驚地看到,從鏡子中看,站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戴柏黔。

衛複淵簡直難以置信。

他猛地轉頭,想确定旁邊的人究竟是誰。

而北泉正含笑看着他。

“這……”

衛複淵的視線在真人和鏡子上來回切換。

三遍之後,他終于确認,若是直接用自己的雙眼看,他看到的就是北泉,但若是用鏡子照,則完全就是戴柏黔的長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只是個障眼法而已。”

北泉解釋:

“從我今天出門開始,直到我們回國為止,除了你之外的每個人看到的‘我’,都會是戴柏黔的模樣。”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

“當然,不止是肉眼,鏡子、照相機或是攝像機也一樣。”

衛複淵:“那為什麽我看你還是平常的樣子?”

北泉回答:

“當然是因為我提前在你身上用了不受障眼法迷惑的法術啊。”

北泉的态度實在過于理所當然,衛複淵竟覺得無法反駁。

不過衛少爺仍然不太服氣,低聲嘀咕:

“其實你下次幹這些事的時候,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的……”

傍晚七點,空姐送來了晚餐。

國際航班的頭等艙可選擇的餐單相當豐富,可惜北泉沒什麽食欲,于是只要了一碗湯、一份海鮮意面和一杯氣泡水。

意面端上來以後,北泉看了看自己的餐盤,叉起兩只大明蝦,撥到了衛複淵的盤子裏。

“來,蝦給你。”

衛複淵的胃口顯然比北泉好得多了。

他從前菜到甜點一樣不落都點了個遍,這時才剛剛上到香煎帶子配煙熏三文魚沙拉。

“怎麽了?”

衛複淵停下吃飯的動作,皺起眉:

“這真不是我的錯覺吧,你最近好像胃口很差啊。”

北泉笑了笑,随口說道:

“可能是天氣熱吧。”

說着,他用叉子卷起一小團意面,塞進口中。

白汁煮得很濃郁,或者說是過分濃郁了,加上豆蔻粉和香葉的香料味,北泉只覺口感十分膩人。

不過為了不讓衛複淵起疑,他還是勉強吃了幾口,又喝完了那一小碗濃湯。

空姐來收餐盤的時候,注意到北泉沒吃完意面,連忙關心地詢問是不是餐點不合胃口,需不需要另外給他再準備些東西。

北泉繼續用那個苦夏倦怠、不思飲食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随便對付過晚飯之後,北泉就去簡單洗漱了一番,回來時,他已經換好了睡衣,放平椅子,似乎就要睡覺了。

“這才八點!”

衛複淵簡直震驚了:

“你現在能睡得着嗎?”

北泉翻開被子,把自己蓋住:

“別管我,讓我安安靜靜地聽一會兒音樂。”

說完就不再搭理衛複淵,戴上耳機,整個人蜷進了被窩裏。

北泉其實并不困,但身體卻感到很疲憊。

與蠱狼群戰鬥時留下的暗傷并不是那麽容易治愈的。

蠱狼是由蠱術煉成的役使,身上帶着極強的陰怨之氣,尤其是它們的牙齒與爪子。

常人若是被其爪牙所傷,頃刻便會陰氣侵體,在難以忍受的劇疼與冷徹骨髓的寒意中痛苦而亡。

盡管北泉體質特殊,又是修道之人,蠱狼之“毒”對他來說并不致命,但想要徹底拔除,依然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

北泉估摸着,現在的他,怕是只能發揮出還沒受傷前的三成戰鬥力而已。

偏偏,在這種時候,他們碰到了一個難纏的任務……

北泉閉目假寐,心裏其實十分焦躁。

他和朱陵已經确認過了,恚鬼确實不在戴柏黔或是與之關系親密的人身上,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戴柏黔小時候的寄養家庭出了什麽問題。

所以現在,北泉不得不在身上帶傷的情況下,帶着除了一身功德之光外沒有半分異能的衛複淵,到大洋彼岸去。

在那裏,他們甚至連個外援都沒有……

……

就在北泉琢磨着到了花旗國後應該怎麽辦的時候,他感到頭頂的燈光暗了下去,随後一條胳膊伸了過來,動作輕柔的替他拉了拉被子。

北泉翻了個身,目光正對上衛複淵的視線。

此時兩人的距離相當之近,近到衛複淵只要略一低頭,二人就能呼吸相聞的程度。

如此暧昧的姿勢,過于接近的距離,讓衛複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兩人在玄門村時發生過的事。

——那時,我……親了他。

當“親了他”三個字浮現在腦海中時,衛複淵像觸電一般,整個人彈了起來,紅暈從額頭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睡沒睡!”

衛複淵梗着脖子說道。

——那不是吻、那不是吻!

——那只是人工呼吸!

他在自己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想歪,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北泉的臉。

大約因為在被子裏捂了一會兒,北泉的嘴色似乎比平常要稍微紅潤一些,栗色的柔軟頭發鋪散在枕頭上,莫名就顯出了一種令人心動的色氣。

——想什麽呢,他只是我的老板!!

衛複淵的手伸到桌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北泉摘下耳機,轉頭一看,才發現衛複淵已經将他那邊的椅背也放了下來。

兩張椅子拼在一起,再去掉中間的擋板,看起來完全就像一張雙人床一樣。

“你不是說時間還早嗎?”

北泉問:

“怎麽,也打算睡了?”

“沒找到想看的電影,我躺着玩一會兒手機。”

衛複淵一邊回答,一邊躺了下來。

某種意義上,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衛少爺反複提醒自己不要想歪,但兩枚耳垂依然紅得似要滴血。

北泉:“哦。”

然後他又戴上了耳機。

衛複淵:“……”

他等了半分鐘,發現北泉确實不打算再搭理自己之後,又有點躺不住了。

衛複淵翻身面向北泉,擡手摘掉了他一邊的耳機。

“北泉。”

衛複淵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忽然認真了起來。

“我知道你有事瞞着我。”

畢竟衛複淵不是真憨,有時候他不追問,并不代表他就真信了北泉的随口胡謅。

北泉也斂去了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衛複淵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過,有時候,我希望你能更信任我一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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