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病
溫思眠發這句話其實沒抱什麽期望,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十年不可能花十來個小時便全部抹平。
只不過心裏想了,就那樣做了。
從前牽掣太多沒法随心所欲,如今走的走散的散,他完成學業有了穩定的工作,鄭晏森也早已獨立,不再需要他的保護,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鄭晏森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在聊天框裏回複:我有時間,你慢慢走。
“……”心腸好硬啊這人。
溫思眠支着下巴樂了會兒才起身,因為腿腳不便,他懶得回房間換衣服,穿着昨晚鄭晏森給他洗完澡随便套上的T恤運動褲,踩一雙懶人帆布鞋就出去了,一步步慢吞吞地挪到車邊上了副駕駛座。
鄭晏森掃了溫思眠一眼,幾年西裝革履的工作生活讓他不太習慣這種衣着。可溫思眠那張臉實在漂亮,穿成這樣反倒顯得他年紀小又乖巧,像是十年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模樣。
“怎麽了?”溫思眠設置好導航,轉頭對上鄭晏森來不及收回的視線,眨眨眼道,“我臉上有東西?”
鄭晏森說沒有,皺着眉頭又轉回去了,發動車子。
路上鄭晏森面無表情不理人,溫思眠也不自讨無趣了,自己低頭看手機。腳腕離了冰袋就又有點熱熱地發脹,溫思眠時不時就動一下腳,動得多了鄭晏森餘光裏看見,眉頭又開始皺。
他想問要不要直接去醫院,又怕這話顯得過分關心,或者對溫思眠朋友不尊重,猶豫半晌,直到停下車也沒能開口。
“你自己……”
鄭晏森原本是想問需不需要扶,結果才剛說就被溫思眠打斷了:“知道知道,我自己下去走,不麻煩你。”
鄭晏森冷着臉嗯了一聲。
“你,”溫思眠下車前回頭,“你今天也不上班?”
鄭晏森說:“下個月正式上。”
哦,那就是還有一周多。
“晚上在家吃飯?”溫思眠彎着眼笑,“鄭叔出差了,想吃什麽菜你買好,我回來做。”
鄭晏森不置可否:“幾點走。”
“午飯後吧,三四點。”溫思眠看他,“你要來接我嗎?”
“不接你走得了?”鄭晏森說。
那有什麽走不了,盛晴開車或者他自己打車,都挺方便的。
“走不了。”溫思眠忍笑點點頭,“到時你提前給我發消息,我好準備走。”
兩人在公寓樓下分別,鄭晏森看着溫思眠進了大堂電梯才打方向盤離開,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有病,一碰上溫思眠就哪哪都不對勁。
他沒回鄭青峰家,先去前兩天約好的中介那兒看了幾處房子,中午和高中時的班長一起吃飯,見到了對方新婚不久的妻子。
說來也巧,當年高中畢業後他去北京上大學,讀到大二在校區附近碰見了班長才知道原來班長也考到北京來了,而且也是法學院的,後來就一直保持着聯系。考研時鄭宴森留在北京,而班長選擇回到了杭城,兩年專碩畢業後考進市中院當法官助理,并認識了那時同樣在法院工作的任昕。兩人相戀三年,今年年初剛結的婚。
飯桌上班長還是老樣子,自來熟、話特多,先是同鄭宴森追憶了一下高中時光,然後拉着任昕明裏暗裏秀了一波恩愛,快結束又不知怎的把話題繞回鄭晏森這兒,問他回來有沒有見過溫思眠。
“沒有。”鄭晏森不願意提,低頭喝了口茶,“怎麽了?”
“就你托我幫忙查的那個案子嘛,被告人姓溫,口供裏提到他兒子叫小眠……嗐,我就想到了他。”班長擺擺手,“高中好歹也算共事過,誰知一畢業就斷了聯系,同學聚會他也不來。我只聽說他好像考上了Z大醫學院,但這麽多年都沒見過,不知道現在過得怎樣呢。”
“小眠?”鄭晏森沒班長這些感慨,更關心他口中說的名字,“有說當時幾歲嗎?”
“口供裏沒說,個人檔案家庭關系那兒寫了是5歲。”班長想了想,“算年份跟溫思眠也差不多同歲……不會溫國富真是他父親吧?”
鄭晏森捏緊茶杯,沉下氣說:“案子有沒有查到其他記錄?”
“哎,這案子當年是大案,轟動一時,我倆在法院待的年頭太少了,要給領導遞申請才能調閱相關卷宗,得再等等。”班長說,“不過昕昕人脈比我廣,能問到的也多些——你來說吧老婆。”
任昕點頭:“我父親退休前在省高院任職,這幾天我也托他幫忙打聽了,說是上頭下了指示要嚴查冤假錯案。這個案子社會影響太大,最後判的又是死刑,所以肯定在嚴查範圍內的。如果真像你說的存在程序非法,那重審估計是跑不了了。”
她說完班長又來插嘴,問鄭晏森從哪裏了解到這種舊案子的,怎麽忽然想查。
鄭晏森笑了笑,借班長那話說也是無意看到,想起了溫思眠,所以就好奇查一下。
午飯後夫妻倆回法院上班,鄭晏森獨自開車回家,打開自己電腦裏那個早被他翻閱過無數遍,名為“7.22杭城奸殺案”的文件夾。
小鄭在小溫面前xx硬,不在小溫面前就心腸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