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趁着這個機會拉過馮彩虹：“我送你去衛生所。”
馮彩虹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
劉頌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立刻松手，略微尴尬：“抱歉啊。”
王廣秦反應過來，整個人撲向劉頌，劉頌靈巧的躲開，冷笑：“你再上前一步，就是襲警，吃虧的可不是我。”
王廣秦撲上來：“當老子傻呢，我就是打了你，你也不能把我怎麽着。”
劉頌踢了他一腳，讓他整個人倒在地上：“說的好，我打了你，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馮彩虹冷笑着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王廣秦：“你打不過他，還不滾的話，我就替他作證，你先動的手。”
“你……”王廣秦的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最後落回到馮彩虹身上，目光惡毒：“好一對奸夫□□，你這個賤女人，等你落單了，老子非把你打死不可。反正老子關不進去，你死了也白死。”
馮彩虹的臉白了白，随即冷笑：“我死了，誰幫你帶兒子？你以為你的尿毒症能活幾年？王家早就不管你了，你要是想絕後，盡管動手。”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幾十個百姓，大夥都在勸：“廣秦啊，這夫妻打架，床頭打架床尾和。再說了，你們還有一個孩子，不看別的，就看着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能這麽打彩虹。她說的對，別人始終都是外人，彩虹是孩子的親媽，孩子交給外人，你能放下心來嗎？”
“是啊，是啊，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你一個男人又帶不了孩子，消停點。”
……
……
王廣秦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你給我等着。”
王廣秦走了以後，衆人又來勸她：“彩虹啊，你也不要記恨他，他就是脾氣暴了點，一家人嘛，好好過日子才行。”
“對啊，你也不要跟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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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馮彩虹松開一直捂着頭上傷口的手，陣陣血液湧了出來：“要是有一個男人把你媽殺了，再用磚頭砸你的頭，你們跟不跟他過一輩子呀？要是願意，我待會就去跟你們的男人講，讓他們把你媽殺了，再天天打你們，如何？”
衆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我們也只是好心，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就是就是，你挨打的時候，我們可沒少幫你說好話，不然他還不知道要下多重的狠手呢。”
“那行，以後我這事我們就不管了，再挨打的時候，心裏可別怨我們啊。”
劉頌目光盯着一身狼狽的她：“走吧，先去衛生所，這邊要是管不過來的話再去縣城。”
馮彩虹到了衛生所，對于她的到來，醫生已經見怪不怪了，看到身上流出的血跡，那醫生連忙将她拉過一旁，一邊準備處理傷口的藥物一邊道：“這又是怎麽了？弄成這樣？”
馮彩虹沒吭聲，安靜的拿出手機，按了三個數字：“喂，公安局嗎？這裏是三河鎮衛生所，我老公要殺了我，我快要死了，你們快點過來啊。”
她故意做出一副慌忙的口氣，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立刻死了一般。這讓衛生所裏的衆人十分驚訝，包括醫生和劉頌。
馮彩虹放下電話，掃了一圈：“你們看什麽？我說錯了嗎？”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致沉默。
這次出警的是老張和周岩，老張推門而入，本想問是誰報的警，目光在看到一臉狼狽的馮彩虹的時候就明白了：“你報的警？”
她點頭：“王廣秦要殺了我，請你們把他抓起來。”
老張的目光移到他身旁的劉頌身上，劉頌點了點頭：“我今天本來是找戰友玩的，然後就碰見了。”
馮彩虹将大致的情況說了一遍：“這次請你們幫我立案，我要去驗傷。”
老張點了點頭：“放心，如果情況屬實的話，一定會立案。”
老張跟周岩兩個人去馮家找王廣秦，馮彩虹和劉頌則是在這等結果，可一個小時之後，二人空手而歸：“沒找到人，不知道去哪了。”
馮彩虹無所謂的攤攤手：“請你們幫我出個證明，我要去縣城驗傷。”
馮彩虹被帶回了警局，老張這次迅速的給她開了個證明，馮彩虹收好證明，詢問劉頌：“劉警官，我能麻煩你陪我去驗傷嗎？”
劉頌點頭：“當然可以。”
縣人民醫院。
等待驗傷的功夫裏，馮彩虹悄然轉頭，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劉頌感覺到她的目光，忍不住挺胸，坐直身體。
許久，馮彩虹的目光還是在她身上，劉頌終于忍不住：“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她笑笑，搖搖頭：“你心裏是不是納悶我為什麽要讓你來陪我驗傷？”
這笑容純潔，不帶一絲雜質，甚至帶了一絲俏皮。
不等他回答，馮彩虹繼續，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如果讓他們來，他們估計會不好意思吧。這不是我第一次被家暴，當然也不是第一次因為家暴報警，可之前因為他舅舅的關系，沒有一次能成功立案。得謝謝你，要不是你舉報他舅舅受賄，只怕我剛剛就要被他打死了，死了也無處申冤。”
劉頌搖頭：“韓思文不是我舉報的？”
“那是誰？”
劉頌再次搖頭。
馮彩虹冷笑：“也是，造孽太多，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估計這三河鎮，也沒幾個想讓他呆在那個位置上。”
“都讓一讓，讓一讓。”一陣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聲音是從對面的骨科傳過來的，馮彩虹看過去，就見幾個醫生護士正推着一輛車，匆匆朝着急救室跑去。
周圍迅速聚攏起大量的人，馮彩虹看不清楚，複又低下頭：“罷了，醫院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地方，再說這種事更讓人難過。”
劉頌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他視力不錯，一眼就看出車上躺着的是個未成年男孩，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是什麽樣的情況會讓這個未成年男孩重傷昏迷到醫院？
二人沉默不語。
他們在門診室外坐了許久，門終于開了，有人走了出來，馮彩虹提着包走了進去。
劉頌四處打量着醫院，雖是小縣城，人卻是絡繹不絕，不亞于大城市的人流量。
目光最後定格在對面，剛才那個男孩被送進去的急救室，那裏傳來嘈雜聲，聚集的人更多。
劉頌站在原地，豎着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是想害死我孫子呀。”
女人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啪一聲，也不知道是她被打還是打人的聲音。
“你打我幹什麽？有本事打你兒子去啊，是你兒子把人送進去的。”
“別什麽事都賴我兒子，他沒跟你結婚的時候，可孝順了，什麽都聽我的。一跟你結婚，竟做出這些混賬事，不是你帶的，還是誰帶的？”
“你兒子一天到晚吃喝嫖賭，從不朝家裏拿錢，在家什麽事都不做，也是我帶的？”
“你不能做啊？”
“你兒子怎麽不做呀？我又不是你家傭人。”
……
……
二人扭打在一起，一時間場面混亂，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家都來看看哦，兒媳婦打婆婆喽。”
“行啊，讓大家好好看看。我跟你兒子結婚就是你跟你兒子的傭人，有好事，全是你兒子的，壞事全是我的。”女人的嗓音中帶着哭音，“你兒子教訓孫子，你卻怪我這個做媳婦的，我不活了，我要去死。讓大家都看看，你，把兒媳婦給逼死了。”
旁邊的一個辦公室裏，一個女醫生走了出來，一臉嚴肅的看着她們：“夠了，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家，要鬧回家鬧去。你們家孩子還在裏面搶救呢，像什麽樣子！”
婆媳二人住了手，各自理了理衣服。婆婆恨恨的看向兒媳：“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兒媳婦也不遑多讓：“回去你就給我滾出去，我家不要你住。”
“你……”
“夠了，你們再這樣我就叫保安了。”女醫生皺眉，“你們是給孩子看病還是來這吵架的，都給我閉嘴！”
劉頌下意識搖了搖頭，餘光卻見到馮彩虹靜靜的站在門口，目光平靜，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她揚了揚手中的單子：“我要去做檢查，一起嗎？”
劉頌點點頭：“一起。”
她做檢查，劉頌全程陪伴。
檢查完了，馮彩虹坐在椅子上字休息：“真是麻煩你了。”
劉頌：“不客氣。”
馮彩虹苦笑：“真沒想到，我居然還有這麽一天，本以為……”
“哎呀，那孩子可真慘。”
“是啊，生在這樣的家庭裏，真是不幸。”
話被打斷，她擡頭看向聲源，兩個年輕的小護士在她面前低聲走過。
“這孩子真可憐，才十五歲，我剛聽說他身上的傷是他爸媽把他送去戒網瘾的學校落下的，可怕的是，他媽還振振有詞的說這是為他好。孩子不聽話，他們能管教，有這樣的父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