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個月後。
周展鵬把局裏的衆人招集起來,開了一場大會。
由于最近拐賣孩子的案件頻發,他們得負責向各鄉鎮做好宣傳工作,讓衆人積極準備一下去鄉村宣傳一下。
周展鵬交代完,就離開了局裏,剩下的事主要交給老張,讓他負責。
老張安排了一下,局裏留一個人,其他人每個人負責三四個村,安排好,衆人就各自拿着東西準備去村裏。
劉頌的手機在褲袋裏震了一下,他掏出一看,臉色凝重。
錢文濤最後一個出來,走到他身邊,笑嘻嘻道:“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劉頌裝好手機,一字一句道:“王廣秦死了。”
“你說什麽?誰死了?”
“誰?”
……
“你們沒有聽錯,就是那個王廣秦,外面都傳遍了。”
老張:“怎麽死的?”
劉頌搖頭:“具體還不清楚,聽說是酒後跟人打架。”
“那……”周岩看他們一眼,“要不要去那裏看看?”
“當然要去。”老張站起身,看向劉頌和周岩,“你們兩個跟我走,至于你們倆要去的那個村子,文濤,你打電話跟下面的村子說一聲,讓他們多注意,就不用親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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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文濤點點頭:“好。”
“快點!”老張拿起桌上的手機,整理好衣着,就朝着三河村走去。
馮彩虹家門口,冷冷清清的。
周岩在門口敲了敲門,好半天才有人回應。
“誰啊?”
馮彩虹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我,周岩。”周岩斟酌着用詞,“麻煩你開下門。”
不多時,卷簾門被人重重地拉起。馮彩虹穿着外套,頭發亂糟糟的,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靠在門框上:“什麽事?”
目光掃過老張,劉頌,最後回到周岩身上,等着他開口。
周岩臉色尴尬,看向老張。
老張上前一步:“聽說,王廣秦死了,我們過來看看。”
馮彩虹唇角上揚,冷笑:“縣裏的法醫都鑒定過了,你們還想幹什麽?他的屍體還在警局,想看的話去縣城看吧。”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劉頌出來打圓場,“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馮彩虹雙手抱胸:“出去喝酒了,喝死了呗。你們要想知道具體情況,可以去縣裏的警局問問,我一夜沒睡,早上剛回來,要去補眠了,不送了。”
說着,用力拉下卷簾門,然後一腳踩到底,将人隔絕在外。
三人面面相觑。
老張轉身:“走了。”
周岩追上去:“那現在要怎麽辦?”
劉頌:“去周圍問問,看看怎麽一回事。”
三人打聽出來的結果是:王廣秦昨晚在縣城跟人喝酒,一時喝的多了,然後跟隔壁桌起了沖突,對着人家破口大罵。隔壁桌見他喝多了,也沒敢惹他,匆忙結賬走了,他跑出去追人,一腳踏空外面的石階,倒下去,磕到腦袋了。
老張:“小劉啊,你怎麽看?”
周岩:“看什麽?這要等法醫出鑒定吧,才能知道具體是怎麽一回事。”
老張:“你們看馮彩虹剛才那個态度,她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
劉頌臉色一變:“什麽意思?”
老張搖搖頭:“沒什麽。”
周岩:“感覺的出來,一半一半吧。感覺按她這種情況,男人死了,她應該高興。但看她剛才的表情,又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哦,也對,畢竟一夜未睡,看不出什麽來的。”
周岩說完了,才感覺自己有點口無遮攔,立刻捂住嘴巴。
老張搖頭:“你那是男人的視角,其實,農村有很多女人寧願被男人打死,也不會離婚的。但是這馮彩虹,她……”
“她什麽?”劉頌轉頭。
“她跟一般的農村婦女不一樣,曾經提出離婚,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撤訴了。而且,這王廣秦先後殺了她父母,并多次家暴她,她也次次都反抗,所以她的心裏,其實很難琢磨。”
劉頌抓住重點:“等等,你說……王廣秦殺了她爸?不是說馮彩虹她爸是被入室搶劫的殺了嗎?怎麽是王廣秦?”
周岩也一臉疑惑:“是啊,這是怎麽一回事?”
老張四處看了看,見四周沒人,這才放下心來:“其實,那個殺人犯就是王廣秦,只是他以前不叫王廣秦,王家由于兒子衆多,他出生後随母姓,後來殺人犯事了,因為韓思文的關系,做了幾年牢出來之後,就改了名字。”
“那馮彩虹知道嗎?”
老張搖搖頭:“應該不知道,出事的時候,馮彩虹還小,而且,就連陳夢都不知道,她應該也不清楚。”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三人沉默下來,默默的回了局裏。
一天後。
劉頌看着手中的鑒定報告書,嘆了口氣,将報告書反着放了過來,白紙正對着自己。
“怎麽樣,看出什麽問題來了?”老張在他身旁坐下,拿過報告書,快速閱讀下來,“沒問題啊,你就別多心了。”
“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劉頌揉了揉額頭,他将事情前後串聯了一下,總感覺特別混亂,漏洞百出,怎麽都對不上號,“好像哪裏被忽略了。”
老張放下手中的茶杯:“好了,不該我們管就別管了,讓局長知道了,又得生氣了。這個案子發生在縣城裏,縣大隊已經準備結案,我們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可是……”
“沒有可是,好了,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去吃飯吧。”
局裏就剩他們二人和一個辦戶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帶了午飯,正用微波爐轉着。
二人去了警局旁邊的一家小飯店,他們是常客,老板熱情的招待了他們,老張點了幾個常點的菜,問劉頌:“有什麽想吃的嗎?”
劉頌:“随便。”
“你怎麽又喝酒了?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能喝酒知道嗎?你感冒還沒好呢,早上吃了藥喝什麽酒啊,不知道感冒藥和酒相克能讓人猝死?……什麽?沒事,我告訴你,別給我喝酒,你要是死了我才不給你收屍呢。”拔尖的聲音将劉頌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就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姑娘正捂着手機,降低聲音,偷偷的打電話,“聽見沒有?喂,喂喂……這混蛋,想死就去,我才不管你呢。”
轉頭見到,劉頌打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将頭轉了過去。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吃飯。
劉頌腦海靈光一閃,‘藥’和‘酒’兩個字不但在他腦海裏快速的穿梭着,他想起來有很多藥是不能跟酒一起用的,不然有猝死的風險。
腦海裏的那團白光擴大,閃啊閃的,最後漸漸消失,歸于平靜。
“怎麽了?”老張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你認識他?”
劉頌轉頭看向老張:“你聽到她剛才說的話沒有?有些藥和酒相克,吃了那些藥再喝酒的話,極有可能會猝死。那份鑒定報告書上面說,王廣秦是的死因是喝酒猝死,腦袋跌倒不是主要的原因。”
老張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
劉頌點頭:“看來飯後我們得去一趟三河村了。”
二人到達馮彩虹家門口的時候,她家敞着門。
劉頌正要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
“大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是為了一一,我也會好好保重身體的。”
宋大娘嘆了口氣:“彩虹啊,你對,将來有什麽打算嗎?”
馮彩虹搖頭:“我只希望一一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就行了。”
……
……
劉頌擡起手。
“彩虹啊,本來他剛沒了,我不該說這些話的,不過你一個女人又帶着一個孩子,實在是不容易,等他下葬了,你就重新找個男人吧。聽大娘的話,女人離開男人活不下去的。”
劉頌的手放了下來,耳朵豎得更尖。
“有關于這一點,我會問問一一的意思,我最擔心他心裏會留下陰影。”
“那也好,我就不打擾你了。”宋大娘站起身,“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登登。
門上傳來敲門聲。
馮彩虹走了出來:“誰啊?”
見到他們二人,臉色不太好:“你們怎麽又來了?”
宋大娘跟着走出來:“彩虹,是誰啊?”
再看到老張和劉頌的時候,驚訝:“你們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
老張搖頭:“沒什麽事,就是聽說的情況,上門來看看。”
宋大娘狐疑的打量着他:“不都說以後沒事了嗎?縣裏的警察說的呀,你們又上門幹什麽?”
劉頌急中生智:“我們知道了她的情況,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她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
宋大娘的疑心才消減了點:“這樣啊,那你們說吧,我也正好沒事,就在這裏聽聽。”
老張看了劉頌一眼,劉頌猶豫了一下,才道:“他好好的,怎麽會去縣城喝酒呢?”
馮彩虹不悅,轉頭用下巴指了指某個方向:“你們可以去問他。”
二人看過去,就見客廳拐角處,放了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