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瞧你這話問的, 喝酒就喝酒,誰知道他怎麽會去呢?”宋大娘也不悅,打量着他們二人, “王廣秦那人, 天天喝酒打牌的,經常不歸家,去哪裏不都正常嗎?”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馮彩虹擡頭,定定的看了劉頌一眼,笑了:“劉警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頌:“請你配合,回答我的問題。”

馮彩虹笑:“不記得了。”

“我聽說前幾天你們倆還打了一架, 然後你将整桶水都倒在他身上了,是嗎?”

“我想問一下, 這個案子歸你們管,還是歸縣城管?如果歸縣城管的話,那請回吧。如果歸你們管,不好意思, 縣城那邊已經結案了,我沒有回答的必要。”

話中的強勢聽得宋大娘一驚, 她拉了拉馮彩虹的衣角:“彩虹。”

馮彩虹轉過頭。

宋大娘:“你們這麽說也太過分了, 王廣秦走之前, 彩虹确實跟他鬧翻了。不過距離現在已經至少七八天了,那麽久的事,你們問這幹什麽?”

劉頌臉色一沉, 七八天?可他明明記得他們三人那天去調查的時候,有人說,王廣秦走的前一晚,他們才鬧翻的。

“我們聽說,王廣秦出事的前一晚才離開家的,所以特意來問問當時是怎麽一回事。”老張笑笑,“如此看來,是我們弄錯了。”

“你們聽誰胡說八道呢?村裏有一幫人就喜歡翻弄是非,見不得別人有好日子過。好了,我跟你們講,王廣秦早就走了,他走的當天晚上,彩虹就搬回老宅住了,說是怕王廣秦回來找事。那幾天一直住在後面,白天就去我家串門,直到他出事了,去了縣城一趟之後才回到前面住。”

宋大娘擺擺手,“你們要是沒什麽事就讓彩虹好好休息吧,這幾天,她一直縣城家裏兩頭跑,忙得都沒什麽時間,吃飯休息。”

“你們不要再來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要麽你們就跟我說要重新調查,然後把他屍體擡走,等研究完就送回來。要麽就別再來我家,如果來,我也不希望是因為這件事。”

馮彩虹聲音平靜,語氣堅定,像是在訴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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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張和劉頌明白:她是真的生氣了。“是啊,你們也真是的,還沒完沒了了。”宋大娘的神情明顯不悅,“縣裏都說沒問題了,你們還來這幹什麽?彩虹這兩天心情不好,有什麽問題等這段時間緩過去了再說吧。”

他們碰了一鼻子灰,自知理虧,不敢再多問什麽,轉身離開了。

老張拿出一支煙,劉頌不解:“你不是不抽煙嗎?”但還是勤快的遞上了打火機,替他點燃。

老張吐出一口煙霧,被嗆到了:“年輕的時候抽過,很多年不再碰了。”

“那今天?”

老張又吐出一口煙:“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不該過來。”

劉頌沉默,許久,終究一語未發。

劉頌慢慢的翻看手上的卷宗,越看越皺眉,找不出任何的線索,索性合上。

門外人頭攢動,最近一段時間是換證的高峰期,大部分人的身份證都到了,整個局裏人頭攢動,甚是熱鬧。

那個□□的小姑娘已經忙了一上午了,看到這麽多人,雙手揉了揉額頭:“□□時間到11點半結束,後面來的就先回去吧,吃完飯下午早點過來。”

一部分人朝門口走,還有一部分,像是遠處村裏過來的,直接坐在休息椅上,低聲交談。

“那個馮家的喪事辦了嗎?怎麽沒有任何動靜?”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這都好幾天了,應該辦了吧?”

“沒有吧,沒聽說哎。”女人低低的聲音跟着傳了過來。

劉頌順着目光看過去,就見女人的懷中抱着一個沉睡的嬰兒,這二人像是怕吵着孩子,講話都十分小心。

“不過我聽說她到現在,都被沒把男人的屍體給領回來,看來是不打算辦喪事了。”

“人死了怎麽能不辦喪事呢?屍體沒領回來放在哪了?”

“聽說好像是扔到了縣城的殡儀館,讓他們着手處理了。這麽可惡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還管他做什麽?!”

女人的聲音裏帶着十分的不屑:“像這種作孽的男人也早該死了,他活着,大夥都不得安生。”

他們身旁,有個女人也抱着孩子坐下來:“你們認識那馮彩虹?”

先前說話的女人開口:“不認識,不過她姐姐嫁到了這個三河村裏,還跟那男人有過沖突,他們一個村都巴不得她早點死呢。”

“可再怎麽混帳,男人死了也不能不管不問呀。”男人不悅道,“身為女人,給老公收拾這種最基本該做的事都不做,還有什麽意思。”

“沒意思就去死呀,一天到晚吃喝嫖賭的,活着還沒意思呢。”女人拔尖聲音,見身旁人看着她,又降低聲調,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給我學好,只知道鬼混不顧家裏,哪天你死了,我直接把你的屍體扔在公安局,讓他們看着處理。”

“你!”男人生氣,“你敢!”

女人翻了個白眼:“你看我敢不敢,今天晚上要是再回家遲了,絕對不給你留一口飯。”

眼看着好好的讨論變成夫妻倆在吵架,相互埋怨,劉頌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門口走去。

一只胳膊無聲的搭在肩膀上,劉頌右手一拉,腿一踢,直接給了對方一個過肩摔。

“哎,你這人可真是……”周岩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揉着肩膀,“我說你反應怎麽這麽敏感呀,哦,對了,你以前是特警,不過你已經退伍了,不應該帶到生活中啊。”

劉頌在他肩膀上重重地一拍:“沒事吧?”

周岩拿開他的手:“本來沒事,不過你這麽一拍,現在就有事了。對了,到中午了,一起出去吃飯吧,街上面新開了一家館子,口味不錯,我帶你去嘗嘗。”

三河鎮最繁華的街中心,劉頌打量着這家新開的揚州炒飯店,似乎自己剛來的時候,這家店好像是……賣鞋子的。

“別一天到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就是個案子嗎,不需要你這樣。”周岩點好飯菜在他對面坐下,“好了,吃飯最大,不管做什麽,吃飽了才有力氣啊。”

劉頌看着他将杯子洗幹淨,然後倒了一杯大麥茶推到面前。幽黑的懸浮物在橙黃色的水中慢慢的打着轉:“我們當中,你似乎是最不受這些案子影響的。”

周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簡單呀,公歸公,私歸私,辦案的時候就按照法律來,一切不就簡單了。”

“不過,”他放下杯子,“法網外不外乎人情,有些事情本就在法律的邊緣打擦邊球,對于這些,不用太在意。”

“那……”

“小心點,上菜了啊!”一盤竹筍炒肉出現在面前,老板客氣的對着他們微笑,“那邊有飯,可以自己裝。”

周岩站起身:“我去裝飯。”

劉頌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白飯,一瞬間覺得他從未了解過面前的這個男孩,不,應該說是男人。

“周岩,你在群裏呆了多久?”

周言擡頭,似乎在計算着時日:“兩年,除了你,我是局裏呆的時間最短的一個。”

“難為你,就像是從未戴過的樣子。”

“老張也說,希望我能保持這樣的心态到退休。哈哈,好了好了,不說了,吃飯吃飯。”

劉頌卻若有所思。

下午,整個□□大廳仍然是十分熱鬧,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絕。

劉頌将三份卷宗反複查閱,反複對比,終于得到了一條線索:這三人出事的時候,馮彩虹的反應都十分奇怪。

她爸爸馮新死的時候,她尚未成年,案例詢問的時候,雖然表現出十分緊張,可卻有一種異于常人的冷靜,甚至比她母親陳夢女士還要冷靜。

每天都用鑰匙回家的她,恰好在那天丢了鑰匙,雖說小孩子把鑰匙弄丢了十分正常,可這時機也未免太不正常了吧?

還有她的母親陳夢,陳夢死之前,馮彩虹剛好去過,她前腳走,王廣秦後腳就上來殺了人。

甚至,王廣秦死之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大吵了一架,馮彩虹剛好搬到陳夢的家裏,天天跟隔壁宋大娘呆在一起,擺脫了嫌疑。

這三件事情合在一起,實在是過于巧合,也過于……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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