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馮彩虹看了劉頌一眼, 目光複雜。
劉頌扯過他：“走。”
馮彩虹跟着他們走到門口：“路上小心點。”
“放心，我已經通知錢文濤了，他一會過來。車就先放你家了。”劉頌看了眼牆根的摩托車, 他視力極好, 一眼就看出車維持着他剛才放的姿勢。
“好。”
沒多久，一輛閃着猩紅燈光的車子，悄無聲息的停在門口，馮彩虹看過去：“你特意讓他低調來的？”
劉頌看着打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來的錢文濤：“嗯？什麽意思？”
馮彩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以前，他們可不會這樣，刻意把聲音消了。”
錢文濤走到他們面前, 打着哈氣：“我剛上床，就收到你的短信了。困死我了, 幸好車被我開回來了。”
錢文濤問馮彩虹：“你沒事吧？”
馮彩虹看了眼劉頌，神色漠然：“沒事。”
錢文濤看向王堂：“你這龜孫子，剛從牢裏出來，又想進去了是吧？”
他一把扯過他：“我先把他帶回去, 你們……”
目光落在劉頌身上，變得促狹暧昧：“你可以晚點回, 不過記得把我摩托車騎回來啊, 我家那路窄, 汽車不好開。”
馮彩虹：“今天謝謝你們了，你把車騎回去吧。”
聽到最後一句，劉頌點煙的手頓了頓, 随即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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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再怎麽小心翼翼，這事還是瞬間傳遍的三河鎮。
馮彩虹送兒子上學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
平時不跟她說話、匆匆離開的衆人，此時都圍了上來。
一個她叫不出來名字的中年婦女，笑嘻嘻的道：“聽說昨晚有人闖進你家，被警察給帶走了，這是真的嗎？”
“那人就是王堂啊，剛從牢裏出來。”
“對了，彩虹，這個王堂以前可是經常去你家的，你……”
馮彩虹推開衆人，走到電瓶車前，用力持續的看着喇叭：“都讓一讓。”
不少人捂住耳朵：“幹什麽啊？”
“對啊，對啊，吵死了。”
“真是的，沒禮貌……”
……
……
馮彩虹趁着衆人讓開路的機會，騎着電瓶車，一溜煙走了。
“什麽樣子啊……”
“真是的，我聽說昨晚那警察在她家呆了許久，這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
……
馮彩虹停了下來，左手緊緊的握住車把，真想回頭撞死這群人，手握得更緊，松開，更大力的按了一會喇叭，在衆人的罵聲中離開了。
·
午飯時間，除了老張回家吃飯外，幾個小年輕都聚在一起，去了鎮中心的的一家飯店。
“你們聽說了嗎？”有個男人神秘的對着身旁的同伴，“咱們三河村又有新聞了。”
“什麽新聞啊？”身旁的那個人果然十分感興趣，“說說。”
劉頌轉頭，看模樣十分年輕，應該是三河高中的學生，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兩個男生興致勃勃的八卦，女生則是一臉不屑：“有什麽好說的，都是一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破事。”
“這還真不是破事，”先前說話的男生輕笑，壓低聲音，“昨天晚上，有個人被抓到局裏了。”
“誰啊？”一直未說話的那個女生，擡頭。
“關心這個幹什麽？”另一個女生挑起一筷子的粉絲，“吃飯吃飯。”
“當然有關心的必要，你想，我們鎮上出了這些事，我們得小心，萬一出現在我們身上。”
“呸呸呸，你就不想我們點好。”女生含糊的吃着粉絲，“快點吃，一會要上課了。”
“說說，什麽事？”
開頭八卦的男孩子神秘一笑：“這個男人就是十年前殺人被關進去的那個。”
“隔壁村的？”
“是的。”
“那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周岩端着一盤炒飯，放到他面前：“幹什麽呢？”
順着目光看過去：“你看什麽呢？對着房間裏的綠蘿發呆。”
劉頌收回目光：“沒什麽。”
錢文濤也端着一盤炒飯過來坐下：“怎麽了？這是？”
“聽說這個男人，昨晚闖進了那個女人的家裏，而且……所以被抓了。”
“哪個女人啊？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男人和女人不就那麽點事？”
四個男人齊齊看向隔壁桌，盡管他們竭力壓低聲音，一般人聽不到，但怎麽能瞞過他們，尤其是劉頌。
面色陰沉。
“嗯哼。”
錢文濤咳嗽了聲，那桌學生看過來，見到他們，立刻低頭，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不再作聲。
馮玉江遞給劉頌一雙筷子：“這些孩子還小，大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劉頌接過筷子：“吃飯吧。”
因為這一出，氛圍變得有點沉重，上課時間快到了，這四個學生快速吃完飯，匆匆離開。
“這些孩子就喜歡鬼扯，想當年，我們讀高中的時候，可是整天想着如何好好讀書，可惜我沒這個天賦，”周岩試圖打破這個詭異的氛圍，“後來本想去考警校，可惜，高考前，腿摔倒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哎呦，好學生啊，”馮玉江笑道，“我那時只想着如何把妹和打游戲，老師天天找家長，我天天被我爸揍，後來都被打成老油條了。”
二人說完，就把視線投到錢文濤身上，他嗤笑：“我都沒讀過高中，比起我來，你們好多了。”
“那你在外面做什麽？”周岩一臉好奇，“我都沒機會踏上社會，就被家裏人賽到這裏了。”
錢文濤點上煙，吹了一口煙霧：“鬼混呗，還能做什麽？後來去部隊當了兩年兵，然後就被分配到這裏了。”
“哪個部隊？”
“當然是……”錢文濤停住，看向身旁的人，“還以為你打算當啞巴呢。忘了，你之前也在當兵了，還沒問你是從哪裏退下的呢。”
“青海。”
“格爾木那裏？”
“你去過？”
錢文濤搖頭：“倒是有朋友在那裏，當了好幾年的兵。”
四個男人邊聊天邊吃飯，很塊，飯就吃了差不多。劉頌站起身：“你們先回，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一起吧。”馮玉江也跟着起來，“最近一段時間都在縣裏學習，錯過了很多事，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走走。”
劉頌抽出一支煙，摸出口袋裏的打火機：“好啊，走吧。”
砰一聲，煙點燃，劉頌抽出一支煙給他，馮玉江搖頭：“我不抽煙。”
錢文濤将煙抽走：“給我吧，今天剛好抽沒了。”
二人去了隔壁的呂莊村，劉頌來過多次，加上馮玉江就是呂莊人，村民看到他們都熱情的打招呼：“有什麽案子嗎？”
馮玉江笑笑：“日常巡視。”
有幾個過路的，在他們周圍停了下來，聽到他們談話：“小江啊，以前可從未見過你們出來啊，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麽，新來的局長管的厲害？”
馮玉江一囧，尴尬道：“哪裏的話，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勤快？”
“我聽說您們局裏……”又來了一個人，似乎想問些什麽，目光再看到劉頌的時候，頓住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衆人的目光變得意味不明，幾分促狹：“你們忙啊，就不打擾了。”
“等等，”劉頌喊住他們，“縣裏最近着重打狗，你們家裏有狗的，都有小心，看好自家的狗。”
衆人臉色變了變：“我們會的，你們忙。”
整個呂莊轉下來，回到鎮上，已經三點半了。
二人回到局裏，老張正在整理座位，馮玉江在桌上坐下：“這是要去哪兒？”
“我去接甜甜。”老張拿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他三兩步走到門口，轉身：“對了，小劉啊，你跟我一起去吧，甜甜上次見到你，十分高興，最近一直念叨着，你怎麽也沒來呢。”
“啧啧，甜甜這丫頭可這是的啊，”周岩站起身，“我去接她好幾次，也沒聽說她想我，你就接了她一次，就對你念念不忘。看不出來啊，劉哥，你真是魅力無邊啊，這麽小的丫頭就被你給吸引住了。”
老張輕笑：“少給我貧嘴。”
又看向劉頌：“小劉，走了啊。”
劉頌拿過桌上的打火機和手機，沉默的走了出去。
将近二十分鐘，到了三河小學，學校還沒放學，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家長，電瓶車、三輪車将校門口的那點空地擠得滿滿的，衆多婦女熱烈交談着，偶爾能見到一個與老張年歲相仿的男人站在電瓶車前，嘿嘿的笑着。
劉頌這樣的年輕人倒是極其少見，不少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鎮上的人大部分都認識老張，立刻有人過來攀談：“來接孩子啊？”
老張笑笑：“是啊，她爸媽又出去打工了，把孩子丢給我。”
“這位是？”
“局裏的同事。”
“一表人才啊。”
“謝謝，”劉頌抽出煙，目光越過那人，看到身後的大大的’三河小學’，在陽光下閃着金光，煩躁的将煙收了起來。
站的近的人看了幾眼劉頌，有幾個是三河村的，立刻明白過來，趴在身旁的人耳邊竊竊私語。
劉頌看到他們目光都變了，摸出煙，掏出打火機，點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