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月讓她全權負責。梁巳信任自己的直覺,李天水會是一個負責任的合作夥伴。
往後的三天裏,她沒再見過李天水,他帶着李天雲去喀什拜訪客戶了。原本她也非常想去,據說沒去過喀什就不算到過新疆,而且那是個充滿詩意的古城,但他們倆坐的是飛機,她就沒提。
李天水沒念過大學,高中畢業就來新疆當兵了。退伍後他去成都闖蕩了兩年,一無所成。因為喜歡新疆,又折回了新疆闖蕩。他沒怎麽在李母身邊盡孝,因為這檔子事還間接導致李母中風,心裏是萬分愧疚的。所以他把新疆的業務全面移交李天雲,他回老家照顧母親和組織貨源。
這天從喀什回來的路上,他先和李母通了視頻,然後打電話給梁巳,說下午帶她去一個地方。
那邊信號不好,梁巳斷斷續續地應下,說她跟着當地的團,去天山天池景區了。
李天水讓她玩好在景區等着,他從機場直接過去接她。兩個小時後李天水找過來,梁巳舉着傘蹲在停車場、一輛大巴車的涼蔭處。
停車場又大又空,零星的幾棵樹還非常小,不足以遮蔭。李天水問她:“你怎麽不去售票廳等?”
售票廳有點遠,她懶得走,而且被曬得焉兒巴巴,一句話都不想說。
李天水以為她生氣了,解釋道:“我原計劃是明天帶你來……”
梁巳上車,手攏起長發,臉照着空調口吹。她早上閑着沒事兒,看見路邊拉客的旅行社,他們說天山上很涼快的,一點不熱,她臨時起意就上了車。
如導游所說,天山上确實涼快,但下來停車場快曬死了。而且她還在區間車上跟人鬧了口角,心情有點糟。
李天水指着她 T 恤胸前的一片污漬,“怎麽了?”
“被人灑上酸奶了。”梁巳懶得提。
“怎麽回事?”
“我想回酒店洗個澡。”梁巳扯着發尾給他看,“也弄上酸奶了。”
“回酒店得兩個鐘,不如附近找個鐘點房?”李天水同她商量,“我等會帶你去一個牧場。”
Advertisement
“牧場?”
“對,我朋友在那放牧。我讓他給你宰一頭羊。”
“好啊。”梁巳很開心。
李天水也受她感染,笑道:“你就會吃。”
“人不會吃就死了。”
“我來了七八天,除了去展廳和見經銷商,什麽都沒有吃過玩過。我坐了三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來新疆,就吃個羊肉串和哈密瓜回去,說出去都丢人。”梁巳望着窗外風景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太遠了。”
“等我忙完帶你去賽裏木湖……”
“你忙正事吧,我打算包車去。”梁巳翻看着照片,誇自己有攝影天份,随手就把照片發家庭群裏。
李天水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梁母在群裏說,讓她帶點幹貨回來,尤其是紅棗葡萄幹等。
梁巳回着信息對李天水說:“我昨天查了一個幹果市場,回頭買點帶回去。”
“好,我帶你去。”李天水示意前面快捷酒店,“就這一家吧?”
梁巳擡頭看了眼,問他,“這離牧場有多遠?”
“十幾分鐘。”
“行,那就開個鐘點房吧。”梁巳說:“我把 T 恤洗了,吹風機吹幹就行。”
“好。”
倆人相繼下車,去前臺開房,辦完登記上樓,梁巳閑聊,“這邊有一點讓我不舒服,就是住酒店和逛超市,随身包都要過安檢。我那天和司機上高速,大家都被攔下一個個刷身份證過閘機。”
“我一直認為北京是最安全的城市,現在感覺新疆更安全,但這種安全是被……很難說。”
“我們已經适應了。”李天水伸手擋着電梯,讓她先進,“現在好多了。前兩年街上正走着,就會被攔下檢查。”
“我有點為這個城市感到難過。”梁巳低聲說:“我接觸的人都不錯,大家都非常地熱情平和。”
“新疆大部分的人都這樣,熱情好客,善良平和。這邊的執勤警察也很辛苦……”倆人聊着到了房間。
李天水先燒了水,把保溫杯添滿,然後坐在床上看電視。看着看着眼皮就渾了,這幾天太忙,沒休息好。
梁巳先脫了內衣 T 恤洗幹淨,拿着吹風機一點點吹幹,然後才洗了澡換上。等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出來,電視開着,李天水側躺在床上睡着了。
鐘點房開了三個小時,還早,她就關了電視,讓他睡,自己找出耳機戴上,躺在另一張床上連上 Wi-Fi 打手游。
直到前臺的電話打過來,問她還續不續房,梁巳才喊醒李天水。
李天水扒拉了一下頭發,去衛生間洗了臉,倆人才拿上東西下樓退房。
“要不我來開?”梁巳上車前問。
“沒事兒,我能開。”李天水上駕駛座,先喝了口茶,然後拿了薄荷片含嘴裏,問她,“你是吃烤羊肉,還是煮了蘸着醬料吃?”
“我想吃在昌吉那一晚吃的,就是那個……”梁巳形容不上來。
“馕坑烤肉?”
“對對對,就是馕坑烤肉!”
“估計吃不了,因為牧區沒有馕坑,只能煮不能烤。”
……
“那你還問我是吃烤羊肉,還是煮羊肉?”梁巳說他,“調戲人。”
李天水笑了下,沒理她。
倆人到牧場,梁巳遠遠就看見一群群褐色的小牛,和兩三的白色氈房。她興奮啊,遼闊的草原,藍藍的天,棉花似的雲,她只有在課本和電視裏見過!
她朝着牛群跑過去,正低頭吃草的牛群受驚,嘩啦一下全部跑開。她不管,她要抓一只小牛合影。
李天水在身後喊她,那邊有牧民騎着馬揚鞭過來,梁巳看見牧民,掉頭就朝身後的李天水跑去。
李天水朝牧民一番解釋,說這姑娘是內地人,分不清牛羊。牧民特熱情,下馬就拽了一頭羊過來,讓她好好看,這是羊、不是牛!
……
梁巳正覺得奇怪,牛身上怎麽會長長毛?她摸摸它頭上的角,薅薅它身上的毛,稀罕的不得了。那邊李天水朝牧民打聽人,牧民指着不遠處的一座氈房,給他說着什麽。
李天水朝着氈房去,梁巳放開羊追上去,嘀咕道:“羊不是都是白色?怎麽還有牛的顏色?”
“白色的是山羊,這是哈薩克大尾羊。”李天水無語了,還牛的顏色。
梁巳伸開手裏的羊毛給他看,“這才是真正的薅、羊、毛!”
“這羊不好,長相兇悍,沒小白羊溫和。”梁巳拿手機拍手裏的羊毛。
“這種羊好生存,抗寒抗病能力強。沒膻味,肉質也好。”李天水說着到了氈房,站在門口喊了聲。
氈房裏一個男人迎出來,看見李天水高興地抱住他,然後說着梁巳聽不懂的語言。
梁巳被迎進了氈房,一個女人拎着茶壺出去,沒一會又拎回來放爐子上煮。李天水朝她說:“這是奶茶。”
梁巳也不敢吭聲,她只希望奶茶能比鮮牛奶好喝。李天水看穿她心思似的,說:“裏面會放酥油,你喝習慣就好喝了。”
言下之意,不會比鮮牛奶更好喝。
女人又陸續端了各種食物上來,然後伸手示意她吃,梁巳随便捏了團油炸面食放嘴裏,甜不甜,鹹不鹹,吃不大慣。
她怕對方太熱情,就朝正聊天的李天水說:“你們聊,我出去看看羊。”
她出來氈房,又朝着羊群跑去,然後掏出手機錄制視頻,“藍天,白雲、羊群。”又刻意講解,“這是大尾巴羊,不是牛。”
有年輕牧人騎着馬過來,好奇地打量她,也不跟她說話。梁巳朝他笑笑,用普通話問他會漢語嗎?對方顯腼腆,夾着馬肚子跑開了。
梁巳看見一坨幹馬糞,蹲下來拍;看見一堆羊屎,也蹲下來拍。小花小草更別提了,沒有她不拍的。
沒一會兒,李天水和男人從氈房出來,男子直奔羊群,動作迅猛地抓了一只羊,然後拖到不遠處宰掉。
梁巳有了心理負擔,她只想吃羊肉,不想看羊是怎麽被屠宰的。李天水在一邊說這羊好吃,烤也好吃,煮也好吃。
“你就知道吃。”梁巳回了句。
“這羊肉真的好吃。”李天水反複強調。
“我不吃。”梁巳看見男人開始給羊剝皮,她別開了眼,“真殘忍。”
李天水過去幫忙,倆人把羊皮剝掉,然後把整個羊倒挂起來,開始剔骨。梁巳不看,眼睛盯着遠處策馬奔騰的年輕牧民。
氈房外的女人朝年輕牧民招招手,他騎着馬過來,女人把馬牽到梁巳面前,她忙不疊地招手,用漢語講,“我不會騎馬。”
女人沖她笑,把馬繩遞給年輕牧民,示意他幫忙牽着,她可以上去騎。梁巳躍躍欲試,轉身看向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