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正經朋友。他之前的狐朋狗友都散……”

“你這不也是狐朋狗友?”梁巳看他。

蔣勁拆着餐具,輕飄飄地說:“裏面穿墨綠 T 恤那位,他爹可是稅……”想到如今不能太狂,改了口說:“裏面都是正派朋友,剛起哄那個是我喊來鬧場子的。”說着用壺裏熱水燙着碗筷。

“正派朋友你喊他來這兒吃飯?”梁巳環視着一圈亂糟糟的環境。

這老體育場原本要拆,耽擱了兩年,如今被各個大排檔占據。拎勺颠鍋的廚子,招人屋裏坐的大媽,還有大排檔前駐唱的歌手。

“越是關系好,才越不講究排場,這地多市井,顯得親。”蔣勁意味深長地看她。

梁巳權當沒看見,朝着老板報餐。老板應聲,回屋就端了地鍋雞出來。梁巳驚訝,“這麽快?”

老板個馬屁精,“先緊着你們這一桌上。”接着又端了兩盤私房菜出來。

梁巳阻止,“夠了夠了,吃不完。”

“飯怎麽能吃完?”蔣勁覺得好笑。

老板不管不顧又端了倆菜上來,梁巳說不過他們,索性由他們去了。她夾了一個貼在鍋邊的餅子,埋頭吃着問他,“什麽正事?”

蔣勁翹着二郎腿,抽了口煙,透過缭繞煙霧看她。

梁巳也沒理他,可勁吃餅子。這家別看是大排檔,平日很難排號。地鍋雞裏的餅子,遠比雞更好吃。

這家的餅子是手工活出來的,別家都是機器壓的。餅子貼着鍋,一半浸在濃汁裏,一半露在外面。浸在湯汁裏的非常入味,吸飽了滿滿的汁,咬一口,軟糯勁道。而露在上面的那一半,結了硬硬的痂,酥香可口。

梁巳吃得特別爽,因為沒人搶。他們家八百年不出來聚一回餐,聚餐就是地鍋雞,而且餅子總被梁明月和霏霏舅舅他們搶走。

她接連吃了三個餅子,才發現蔣勁根本沒動筷,一直看着她吃。她擦擦嘴,喝口茶,問他,“你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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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蔣勁問。

“特別好吃。”

……

你不吃?”梁巳又問了一遍。

“我不餓。”

“那行,讓老板再貼一圈餅子,我把這些都打包回去,扔這兒也是浪費。”梁巳手擋住嘴,剔牙。

……

“你怎麽跟李天水一個德性?”

“我們倆一個德性?”梁巳有點與有榮焉。

……

蔣勁不再跟她扯淡,說正事,說他有個工程,穩賺不賠,問她要不要參與。梁巳想都沒想地回:“不參與。你要資金周轉不開我借……”

“你借我都有錢,不參與?”

梁巳搖頭,不接話。半天又說:“要不你把項目資料給我,我姐要是想參與,你們聊。”

“你為什麽不參與?”

“我不想跟你有瓜葛。”梁巳利落地回他。

蔣勁正要說話,屋裏的一桌人喊他,他起身回了屋。

梁巳打了個飽嗝,端了杯茶剛喝嘴裏,原本悠揚的旋律變了,是一道陰森森和跑了調的一句歌詞

“嫂子——”

她差點被喝到喉嚨眼的茶嗆死。

“嫂子借你一雙小手,捧一把黑土先把鬼子埋掉——”

梁巳循着聲望過去,李天雲如地獄的撒旦般,站在駐唱區,觑着眯縫眼,朝着她陰陰地唱:

“嫂子——”

“哦我憨憨的嫂子,親親的嫂子,我們用鮮血供奉你——”

“嫂子——”

“噢憨憨的嫂子,噢親親的嫂子——”

“噢不要忘了,你是我的親嫂子——”

李天雲板着臉,抖着腿,朝着她伸着一條胳膊,像一個索命的鬼。

梁巳瘆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而且他還吓到了食客,那桌人朝他扔筷子。

他下來坐到梁巳桌前,翹着腿刷手機,沒事人似的說了句,“回去搭你車。”

“不順路,我不住鎮裏。”

“我住。”

……

那邊蔣勁從屋裏出來,屁股都還沒落穩,李天雲就催她,“走吧。”

“往哪走?”蔣勁問。

“四兒姐說找我有事。”李天雲說。

……

梁巳讓老板挨個打包,拎着上了車,臨走前朝蔣勁交待,“你把工程資料發我,我讓我姐看看。”

李天雲坐上副駕駛,陰陽怪氣了兩聲,接着掏出手機,打開淘寶,說他要送他哥一頂帽子,就是不曉得該選啥色?

梁巳張張嘴,半天說了句,“我們談正事兒。”

“哼哼、哼哼。”李天雲鼻子哼了兩聲。

梁巳再不搭理他,抄着小路回去鎮上。車到他家門口,他大爺似的下車,“這回權當我沒看見,下回我就告訴我哥。”

“我又沒做虧心事?”梁巳來不及反駁,他推門回了家,大聲喊:“媽,我回來了——”

梁巳調頭回了市裏。

到家,她就發微信李天水,吐槽他弟,說她正和蔣勁吃飯,他跟抓了她奸似的。

巧了,李天水在十分前,也正好收到他弟微信,說梁巳和蔣勁準備死灰複燃,被他一巴掌拍了。

梁巳發他:估計蔣勁資金緊缺,又拉不下臉借錢,說找我參與一個工程。我沒接,準備牽線給我姐,看他們能不能合作。

正發着,梁父敲她門,問她忙不忙?

梁巳合了手機出來,“不忙啊。”

“那你幫你媽擦擦澡,她愛幹淨,又嫌我擦不好。”

“行啊。”梁巳回浴室打水,問他身體怎麽樣?

梁父舒展着四肢,“好着呢,下午沒事兒,被幾個同事喊去打門球了。”

“你爸只要不伺候我,他哪哪都好。”梁母在床上接話。

梁父心裏不暢快了,“我好幾天都沒出過門了……”

“幾天你就受不了了?”梁母說他,“你躺醫院了一個月,哪天不是我伺候……”

“行行行,我以後不出去了。”

“我可沒不讓你出去。我是聽出你有怨言了,才接了句話。”

“我那敢有怨言……”梁父解釋不清了。而且他也不打算解釋了,他從來沒在嘴上占過便宜。

他朝着床上努努嘴,朝她悄聲說:“你媽是怕一個人在家裏,生病了,心理脆弱。”

梁巳聽他們鬥嘴,只覺得好笑和窩心。

她端了浴盆過去床前,開始幫梁母擦拭身體。梁父擰着盒爽身粉過來,說往她腿窩和胳肢窩塗塗,防黏。然後朝着梁母邀功,“我可不止去打門球了,我還給買了爽身粉,你昨天不嚷着身上黏。”

梁母不承情,仍然對他下午出去的事兒耿耿于懷。年輕時候也沒覺得怕死,老了老了倒生了畏懼。下午她躺在空蕩蕩的家裏,喊人,沒人應,她身體又動彈不得,那種恐懼就像是海水,從她身體一點點蔓延上來。

梁父吹胡子瞪眼,教梁巳,“小幺兒,将來你可別學某些人,有話不好好說,非別別扭扭刺人兩句才舒坦。”

“婚姻裏啊,好好說話才是根基。同樣一句話,語氣不對,前者可能是傷人心,後者可能是暖心。你媽一輩子沒跟我說過暖心話,當然,我也不是個好東西。”

梁母到嘴邊的話,都被他最後一句給鬧笑了回去。她看着埋頭幫她擦身子的梁巳,喊了聲,“小幺兒?”

“嗯?”

“小時候你獨自在家害怕嗎?”

“不害怕呀,我姐不是也在家。”

梁母沒作聲,她明白這是安慰話。他們夫妻從內心是虧欠這對姐妹的,從把她們領養回來,他們就忙于生計,疲于奔命,從沒好好陪陪她們。

梁巳明白她的心思,反過來安慰她,“哎呀沒事兒,大家都是這樣子啊。将來我有了子女,我也不能保證自己在忙事業的同時,又能很好的照顧到她。”

“這是每一代人都會面臨、也都擺脫不了的宿命。父母年輕時候虧欠子女,等老了,子女又虧欠父母。”梁巳開解道:“其實扯平了,算下來誰也不虧欠誰。”

梁母恍了個神,嘆息道:“話沒錯,誰也擺脫不了這個宿命。年輕時欠下的債,老了總是要受的。”

“別想太多啦。”梁巳端着盆回衛生間換水。

梁母輕聲說:“小幺兒有一顆七竅玲珑心。”

梁父說:“我從不擔心小幺兒,她會把日子過好。我只操心明月,老大不小了,這幾年統共見了三個對象,哪個她都能挑出一身毛病。”

“別說她挑,我也一個沒看上。”梁母不認同,“明月經歷過一段婚姻,挑人确實得謹慎。”

“那也不能老挑人不是,夫妻夫妻不就是慢慢磨合出來的嗎?”梁父說:“咱們年輕時不也老鬧,你看,現在多好?”

“誰跟你好了?”梁母又開始了,“我再好的脾氣也被你媽給……”沒說完,梁父親了她一下,“對不住對不住……”

“嘁——”梁母笑着推他。

“哎呀呀——你們幹嘛!”梁巳端着盆直跺腳,盆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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