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蘭姨

可這一次與以往出場不同,那高大的身形在陽光的沖擊下卻顯得異常的壓抑和消沉。

因為背着光,冰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聽到他有些沙啞的嗓音:“醒了啊?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說完之後,用寬大的手掌揉了揉小葉子可愛的短發,便轉身離去。

剎那間,所有的人都尴尬地杵在原地。如果不是看到每個人臉上表情各異,冰陽真有一種時間停止了的錯覺。

“薛叔叔真沒禮貌,離開前也不跟大家打招呼。”倒是約麽半分鐘之後,小葉子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這種寂靜。

小家夥一邊說着,便撅着小嘴扭着小屁股跑了過來。

王重陽在後邊屁颠屁颠地跟着,胖乎乎的臉上紅撲撲的,看來這一路上沒少被小丫頭折騰,不過那本來花瓣似的嘴吧卻咧成了一個肥月亮,樂呵呵地泛着幸福的光輝。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不許亂說話。”伊娜拽過小丫頭,板着臉用手指頭戳了戳小葉子的小腦門說道。

“陽陽姨!”小家夥明顯不甩伊娜的“嚴母”形象,小身子一掙便朝冰陽扭了過來。那小聲音摻了蜜似的,冰陽的心裏給甜得一塌糊塗。

伊娜的心裏可不爽了,對着王重陽就開槍:“不是讓你送她去幼兒園嗎?怎麽又被她給拉醫院來了?這麽大個男人怎麽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

王重陽彎着眼咧着嘴巴杵在那兒聽着,似是習慣了的模樣。

一切又變得溫馨起來,似乎薛華清帶來的那刻的突兀只是方才的幻覺。

小葉子跟冰陽膩到中午,吃了午飯,伊娜連哄帶吓,小家夥才在王重陽的押送下去了幼兒園。

冰陽恢複的不錯,下午在醫院的公園裏轉了一圈,伊娜的心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我只是躺的時間太長,渾身有點發軟罷了。你至于這個樣子嘛?”冰陽看到伊娜那副先是如臨大敵,後又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由笑道。

“你知道什麽,那麽大劑量的鎮定劑打到你身體裏,你這條小命差點交代了。醫生說,就算醒了,也怕藥性殘留在血液裏,造成身體麻痹什麽的一類後遺症。”伊娜拍拍胸脯後怕道,“不過還好,現在看來是沒有問題了。”

這是醒來後兩人第一次談及她昏睡前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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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陽身子一怔,那種等待死亡的恐懼和絕望以及後來虛虛實實的聲音和影像再一次湧入了腦海。她如同在溫暖的春日裏驀地被澆了一桶涼水,悲涼之後,卻是無比的冷靜。

“薛華清為什麽不敢見我?那些人不是老楚頭派來的麽?難道跟他也有關系?”到了此刻,她真的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猜疑和恐慌了。

“這個我不清楚。他這幾天一直都這個樣子,把你送到醫院後誰也不理的就坐在病房外面,除了跟醫生說話便是不停的抽煙。”說完,伊娜的神色一緊,問道,“你知道是誰救的你嗎?”

“不是薛華清麽?”冰陽挑眉道。

“是君傲。”伊娜小心的看着她的反應,“薛華清是後來趕到的。因為君傲把你從斯維加賭城救出來時,被大麻花的人砍了好幾刀,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哦……”冰陽一下子愣在那裏。

“你不去看看他麽?”伊娜怎麽也沒想到冰陽是這個反應。

“李媛媛知道了吧?”冰陽的心裏怪怪的。未婚夫為了救前女友挨了刀,李媛媛的心情可想而知。況且李媛媛還懷孕了,可這不到一個月的婚期前途也不太明朗啊。

其實冰陽的擔心是多餘的,當她走到在君傲病房門口時,便知道了。

因為背部受傷的緣故,君傲趴在病床上,李媛媛卻半蹲在地上。君傲埋着頭一口一口的喝着粥,李媛媛則端着飯盒一勺勺的往君傲嘴裏送。許是飯盒的粥喝完了,君傲擡起頭,溫柔而專注的望着李媛媛,而李媛媛則用餐巾紙為他擦拭唇角。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冰陽和伊娜都不約而同地止住了步。

“媛媛,度蜜月你想去哪裏?普羅旺斯怎麽樣?或者是巴厘島?據說那裏也不錯……”

“婚禮……不行就推遲一些吧……”

“為什麽?”君傲面色不悅。

“醫生說,你傷口比較深,得好好休息一兩個月的……”

“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最喜歡的女人,不趕快娶回家,你讓我怎麽安心休息。”君傲說着,在李媛媛的俏臉上香了一口,然後盯着含羞的女人幸福的悶笑,表情溫柔似水。

“君傲,你壞死了。”

“就對你壞……嘿嘿……”

“可是,君傲……”

“嗯?”

“你心裏真的不在乎陽姐了麽?”

“我對她……早在她打我那次就死了心了,雖然有些愧疚,但為她受的這次傷,也算抹平了吧……”

伊娜驀地握住了冰陽的手,一臉同情地望着她。

雖然冰陽君傲已成了過去式,但聽到這話,無疑是尴尬的。

許是伊娜的動靜大了些,吵着溫馨中的情侶,君傲和李媛媛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她們。

“陽姐,”李媛媛笑得尴尬,站起身道,“早就聽說你醒了,還沒來得及去看你……”

“沒關系。”冰陽唇角一勾,笑得沒有溫度,“畢竟你未婚夫救得我,他看起來還不錯,我也就安心了。”

“應該的了,畢竟你們還是老同學嘛!”李媛媛陪笑着。

“是啊是啊,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們。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們姐倆一定給你們上份大禮。呵呵……”伊娜也在旁邊打哈哈調節氣氛,可也是慌中出亂子,這話越說越不對味。

李媛媛倒也不是多心的人,接着找話題,便說起了救冰陽的經過:“也是巧,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正在附近一個臨時倉庫檢查工作,所以沒聽見。等我們開車返回時給你回電話,卻看見你手機被丢在路中間,便慌忙報了警。後來我們就發現了那輛可疑的車,君傲怕有危險就把我趕了下來…… 我回來就聯系了娜姐……”

“恩,還好薛總手裏有些人,要不陽陽和君傲就都危險了……”伊娜也感慨道。

冰陽僵硬的表情終于開始解凍,對李媛媛道:“其實,我本不是要給他打電話的。那幾個混混威脅我的時候,我只能在口袋裏偷偷撥一個快捷鍵,而那個快捷鍵原來是伊娜的……”

李媛媛望向君傲,兩人的臉都沉了。

“對不起。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冰陽說完,轉身就要走。

“媛媛,我有些話,想單獨對葉冰陽說清楚。”君傲對李媛媛說完,在她的臉頰溫柔的一吻,“相信我,我愛你。”

“我信你。”李媛媛嫣然一笑。

“你們倆還有更肉麻的不?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你們自己掃啊。”伊娜嘴角一抽,拽着李媛媛就離開了病房。

冰陽踱進病房,搬着陪床的椅子坐在君傲一米開外的地方,等着君傲說話。

君傲看了一眼冰陽面無表情的樣子,長嘆了口氣。

“一年多前那次見到你,真的很開心,也很讓人心疼。我真的想對你好,可我也很快就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一點點都不喜歡。從你淡漠的表情和抗拒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雖然你也常常努力的在笑……”

冰陽詫異的望向君傲,她沒想到自己辛苦的僞裝那麽輕易地就出賣了自己的心,也怪不得君傲,他一直都很受傷吧。

“伊娜費力的想撮合我們,就拿了你的舊日記給我。我從上面知道了岳峰……”君傲說到這裏,看見冰陽眉毛一蹙,忙又解釋道,“不要怪伊娜,她一眼都沒看,自己先罵了自己一通,又讓我發了一通毒誓,不讓別人看,也絕不向別人洩露一點秘密才罷休……”

冰陽想着伊娜私下無厘頭的樣子,翹着嘴巴無聲地笑了起來,她讓君傲發的毒誓無非是生孩子沒□□什麽的。(其實冰陽錯了,伊娜本來讓君傲這麽說來着,又想兩人萬一成了,君傲的孩子不就是冰陽的孩子麽,還是她的小外甥外甥女的,所以直接改成讓君傲斷胳膊斷腿遭雷劈了。)

“看來,對岳峰,你是釋然了。”君傲望着冰陽的笑臉,也溫和的笑了,“對薛華清呢?”

冰陽翹着的唇一斂,面色不愉的望向君傲,“這些跟你無關。”

“呵呵,可有些事情是你想知道的。男生之間的秘密,女生不知道的。”君傲的眸光閃耀着,像那青澀而純真的歲月,攜卷着那快樂的光輝,讓人情難自禁的追溯而去。

……

冰陽從君傲的病房出來,看到了坐在公園長椅上聊天的伊娜和李媛媛,李媛媛雙手撫摸着肚子,一臉幸福的笑。她也不由的也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溫暖的笑了起來。

“伊娜!”冰陽連自己都不知道,她聲音裏多了些雀躍。

伊娜和李媛媛像是看到外星人似的望着冰陽,伊娜索性手放在了冰陽的額頭上,“臉雖然有些紅,但額頭不燙,沒有發燒吧”

“去,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敢把我的日記給別人看……”冰陽打掉伊娜的手,佯裝生氣道。

“啊……”伊娜幹笑着翻白眼,一捂肚子,“哎呀,我肚子怎麽疼了,得去廁所,啊哈,先走啦。”

冰陽無語地看着伊娜腳下生風的樣子,心道:伊大小姐,這可是公衆場合,咋得一點形象都不顧了?剛想追上去,又扭頭看了看怔在原地的李媛媛。

“謝謝你們,媛媛,你和君傲一定會幸福的,還有你的小寶貝。”冰陽很認真的說着并不擅長的客氣話,言罷,便追了伊娜去。

李媛媛的臉上多雲轉晴,回想着冰陽的祝福小跑着去看君傲,剛到病房卻看到了君傲心事重重的臉。

“君傲,你……”李媛媛心緒雜亂的緊,“那時候,是不是早就知道陽姐她們過來了?”

君傲沉默,少頃,卻擡起頭望着李媛媛認真的說道,“可我說的,都不是假話……”

“我信你。”李媛媛笑得溫婉。

傍晚,薛華清就過來了。

他把西裝脫下來,裏朝外折了兩下才搭在手臂上進了病房。可冰陽還是聞到了些許的煙味。

她望着那張愈加清減的臉和布滿血絲的眼,不由地心疼。

“冰陽,對不起。”這是薛華清說的第一句話。

“我不怪你。”冰陽無所謂的一笑,“大麻花不過是你們新籠絡的勢力,他的事都往你身上攬是不是牽強了點?況且,你也不知道那人是我不是”

“你知道了?”薛華清訝然的望着她,“君傲告訴你的?”

冰陽點點頭。

“可我卻和他們稱兄道弟,眼見他們欺男霸女,卻沒有管,不覺得我很龌龊嗎?”薛華清的表情矛盾而痛苦。

“我相信你自己都身不由己,”冰陽笑道,“一個人,得先救得了自己,才能去救別人。”

其實冰陽很想像以前薛華清開解她一樣,再抓亂他的頭發。

可是她太矮,夠不着。

不過看到薛華清臉上的陰雲開始疏散,現在的她也感到欣慰和,一點點嘚瑟……

這時,躲了一下午的伊娜蹑手蹑腳的到了門口,卻被薛華清逮了正着,“冰陽可以出院了麽?”

“呵呵,”伊娜傻笑着瞟了一眼冰陽,見對方沒有算賬的意思,才放心地回道,“明天再做一個全面檢查,就沒問題了。”

“那就好。”薛華清如釋重負,沉吟了下,一臉莊重地對冰陽說道,“有一個人……想見你。現在跟我出去可以嗎?”

冰陽的心和眼皮同時一跳,“誰?”

“我母親。”薛華清道,眸光中竟泛出些許的水意。

冰陽聽說過薛家別墅,據說和楚家別墅一樣,豪奢至極,守衛森嚴。據說方圓數十裏都風景如畫,卻沒有人煙,還有暗揣着槍械的暗哨定崗巡邏。

似乎傳說不錯,這一路山林幽美,還有秀水蜿蜒,比開發的景區絲毫不差。途中遇到的幾個關卡和巡邏的保安還對薛華清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呼。故而,肯定是進了薛家的地盤了。

可這位薛家大少爺并沒有住在薛宅裏,他們在一座簡約的庭院前停了下來。

薛華清通過門旁的對講機道:“媽,我回來了。”

“那是陽陽吧,我看到了。”對講機裏的女聲有些激動,“胖胖,快帶陽陽進來!”

冰陽打量着這個爬滿薔薇的小院,還有院子中心的那個池塘,旁側的兩株廣玉蘭,以及玉蘭樹下的石桌石椅,心裏忽的泛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不是跟自己住着的那棟別墅布局相同麽?

冰陽擡起頭望着眼前的二層小樓,心道,不過這裏的小樓是兩層,自己住的那棟是三層罷了。

房子的女主人很是有情致,陽臺上擺滿了郁郁蔥蔥的盆栽,各色的花草參差錯落,不但不顯得亂,反倒是裝點出了一種幽雅的韻味。

冰陽正贊嘆着,那女主人便從房子裏走了出來。

單薄的身子,蒼白的臉頰,若不是那雙泛着喜悅的眸子,她就像是一個美人風筝,不由地讓人擔心下一刻會不會被這山林裏的風吹走了。

“媽,你怎麽出來了!”薛華清沖向前去,扶住女人不穩的身形,挽起她的胳膊,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一邊走着一邊抱怨着,“說過多少次了,你的腿最怕累着被風吹着,你就不聽……”

薛華清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全把身後的冰陽忘了一邊。

女人不滿意的撅了撅嘴,手很自然的搭在薛華清的脖子上,腦袋卻從薛華清的肩膀上探了出來,笑吟吟地招呼着冰陽,“讓陽陽笑話了,呵呵,十多年了,我腿腳一直不好,全都依賴胖胖,從那麽小點就開始抱着我。上樓下樓,進進出出的……”

“媽,你說這幹什麽?這不是我應該的麽?”薛華清面色不愉。

“是呀,阿姨,都是應該的嘛。”冰陽随聲附和着,腦海裏卻憶起凱旋薛華清抱起她的那一幕,不由自嘲的一笑,如今想來,那不過是薛華清見她腳扭傷之後,習慣性反應吧。

薛華清抱着女人進了卧室,放在床上,女人卻不滿的把腳垂了下來,望向跟進來的冰陽,又歡喜地招手道,“陽陽,快過來,讓我再看看。”

縱使是這個女人是薛華清的母親,冰陽也快受不了這種熱情了。想到女人兩眼放光的樣子,她的身上隐隐有汗毛樹了起來。可她看了一眼垂手在女人身旁不斷地蹙緊眉毛的薛華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乖巧的站在了另一邊。

“胖胖不愛說話,朋友沒幾個。早就讓他帶你來家裏玩,估計是怕我話太多,吓着你吧。你得理解我,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呀。”女人開了話匣子,便絮絮叨叨個沒完。

“阿姨。”冰陽可不敢再熱情了,她真怕這女人更興奮一些自己招架不住。

“這麽生分哪。”女人弱弱地嘆了口氣,“我喜歡你叫我蘭姨,陽陽,叫我一聲蘭姨吧。”說完,女人抓住冰陽的手,竟有些請求的味道。

“我去給你們泡點茶喝。”被冷落一旁的薛華清說道,便去一旁的抽屜取茶葉。

“蘭姨。”冰陽乖巧的叫着。

“哎。”女人激動的應着,似是等了多少年似的,眼裏居然閃着淚花。一激動,驀地瘋狂的咳嗽起來。

“還有藥麽?”薛華清眉又是一緊,沒等到女人的回答,便把手裏的茶葉茶杯擱在一邊,翻着抽屜找起藥來。

冰陽心裏不忍,便要去給女人拍背順氣。

女人卻抓了她的手,道:“沒事的沒事的。咳嗽兩聲就好了。”言罷,倒又拉近了冰陽,仔細地端詳着她的臉,顫抖的聲音一個勁兒的說着,“真像,真像哪……”

“像?我長得像蘭姨的什麽人麽?”冰陽問道。

冰陽這話一出口,女人的臉色便僵住了。而薛華清拉開的一只抽屜也哐當一聲砸落在地面上。東西散了一地。

“我幫你揀吧。”冰陽借機抽開自己的手,溜到薛華清身邊撿起地上的東西來。

一個牛皮信封驀地闖入了她的視線,上面那幾個稚嫩卻熟悉的字體,重重地敲擊着她的神經。她再一次揉了揉眼睛,将信封拿在手裏,看到了“XXX藝術學校”幾個印刷字體。

“蘭姨?”冰陽的聲音也顫抖了。她望向床上那個單薄的女人,顫抖着嘴唇問道:“您……資助過XXX藝術學校的學生?”

“哦……”女人看着那牛皮信封面色再一次僵住了。

冰陽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如果說舅舅給了冰陽一個家,蘭阿姨卻是在她一無所有、了無生意的時候,拯救了她的生命與靈魂。

當年,她孤注一擲的退學到南方學畫,卻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單憑興趣卻沒有什麽美術基礎的她,很快便遭到同學的嘲笑和老師的嫌棄。從天之嬌女到差等生,面對這巨大的反差,她幾乎崩潰的想死。

是一個署名為蘭女士的愛心人士,在他們學校成立了飛躍基金,除了為成績優秀的學生提供到名校進修的名額外,還為這些美術基礎差的學生專門開設了免費的基礎補習班,并給予物質支持和獎金獎勵。

可以說,冰陽的藝術之路,就是這位蘭女士為她鋪就的,她今天自己賴以生存的一切技能和榮譽,都是這位蘭女士給予的。

而這封拿在自己手裏的信,就是當初自己畢業之時,代表所有去名校進修的學生所寫的一封感謝信。而她的手中,至今珍藏這幾封蘭女士給她們的回信。

這些信,都是她精神的支柱和奮鬥的動力!

冰陽覺得自己不是矯情的人,可是此刻,她跑到走到蘭姨身邊,趴在她的膝蓋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因為那段歲月的苦澀,因為對蘭姨的感恩,還有對這個病弱女人的心疼,和對自己方才對她的嫌棄猜疑的自責……

燈火寥落,夜風清寒。

冰陽下了車,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西裝。

薛華清停好了車,沉默地跟在冰陽的身後,濃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冰陽。”薛華清喊住了前邊的女人。

“嗯?”冰陽回過頭。

薛華清欲言又止,最後似是下了決心的模樣:“我媽挺喜歡你的,你可以多來看看她嗎?醫生說……她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冰陽望着他眼裏的晶瑩,自己的眼淚也終于不聽話的掉了下來。

她再也顧不得什麽,撲在薛華清的身上就默默的哭了起來。

“薛華清,我陪你照顧蘭姨好不好?”她說。

“冰陽,謝謝你。”薛華清的聲音在顫抖。

“我不要你謝。我就是想照顧蘭姨,想像照顧媽媽一樣照顧她。”冰陽說着,将雙手環在薛華清的腰間,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我做她的女兒,還是做她的兒媳婦,哪個更能讓她開心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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