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綠茶激情對線(1)
“今天……要不要一起出海?”
夏深蘭嘴唇開開合合,最後也只說了這麽句慫了吧唧的話。
人魚一如既往地果斷:“要。”
要!送到嘴邊的怎麽不要!不要不是中國魚!
誰能想到幾分鐘前夏深蘭還在兇神惡煞地質問他,現在就突然多了出海的福利。
人魚總算明白了姜沉星為什麽老愛拐着彎說話,原來這就是話術的力量!
一人一魚再次一起出海了,早晨的陽光美麗又不毒辣,一切顯得平靜而美麗。
人魚會從水裏鑽出來,雙手撐在船舷上,歪頭看了一會兒夏深蘭,轉而投入海中。
“為什麽看着我笑?”夏深蘭忍不住問道。
人魚輕擺尾巴,似乎沒聽到夏深蘭的話,夏深蘭索性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其實以人魚的聽力,怎麽可能沒聽到,他只是選擇了不回答。
因為他意識到,他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
活着的夏深蘭才會笑,心髒才會跳動,死去的話,就只剩一顆冰冷的心髒了。
這個答案,是不能告訴夏深蘭的,因為這個答案背後藏着的的他食欲不振那幾天內心真正的意圖:殺了夏深蘭,取走他的心髒。
現在一切已經被他完美解決了,而他也做好了決定,不必讓夏深蘭知道背後的事情。
船照例停在小灣海,夏深蘭把網拖出來,順便叫人魚出來,他有話說。
這回人魚直接從水裏出來了,趴在船舷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是關于姜沉星的……”
剛說了個開頭,人魚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甚至想直接回到海裏。
還好夏深蘭早有準備,一把抓住了他:“等等!你聽我說完!”
人魚倒是真地停了下來,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一意孤行地把夏深蘭拖進海裏。
但他并沒有這麽做,最近他的思維變得很奇怪,總是忍不住去考慮夏深蘭。
夏深蘭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拉住人魚就趕緊瘋狂輸出:“你是知道的,姜沉星有心髒病,身體不好。你可以做到不殺他,那你可不可以再退一小步,不要傷害他。你甚至可以把他當做空氣無視他,讓他安靜地過完這段日子。”
“如果是他非要招惹我呢?”
“他招惹你只是因為喜歡你,況且,他身體那麽差,對你根本做不了什麽不是嗎?”
“他是做不了什麽,但他會惡心到我。”
“你……也不至于說這種話吧?他怎麽惡心到你了?”
“現在這樣就惡心到我了。”
“哈?我惡心到你了?”
“你一直提起他,他就讓我覺得惡心。”
夏深蘭簡直一頭霧水:“你這什麽邏輯?我提他你幹嘛惡心他?你到底是讨厭姜沉星還是煩我?”
人魚也很疑惑夏深蘭為什麽不能理解他的邏輯,當然,更多的情緒實際上是他真的非常厭惡夏深蘭每一句都離不開姜沉星,每一句都是站在姜沉星的立場上說話。
他永遠不可能和夏深蘭掰扯清楚,因為夏深蘭眼中的姜沉星就是白紙一張,不管他說了什麽,夏深蘭都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替姜沉星解釋。
這是一個死循環,夏深蘭越解釋,人魚只會越讨厭姜沉星。
真正的症結在于,夏深蘭不知道姜沉星的本性。
人魚不耐地沉入水中,強勢地中斷了這一場談話。
夏深蘭固執地拉着人魚,被帶着一頭栽進海裏。
突然進入水裏是一件很難受的事,身體驟然接觸冰冷,眼睛被水刺痛,不由自主睜開一點眼睛,只能看到旋轉的泡沫與水花,是溫度與五感的同時喪失。
但夏深蘭還是努力睜開眼睛,去追尋人魚的身影,因為人魚掙開了他的手,像是要離開了。
他看到金色的魚尾越來越遠,上下擺動時帶着金紗一樣的尾鳍,将海水攪出一個一個的小漩渦,和大量的泡泡一起咕嚕咕嚕地冒上海面。
夏深蘭奮力追上去,他的速度和人魚根本沒得比,也只是嘗試性地追上去,沒想到追了好一會兒,他和人魚之間的距離并沒有被拉遠。
仿佛人魚故意在前面等着他。
夏深蘭心裏燃起一點希望,不再保持體力,加快速度追上去。
人魚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也緊跟着加快了速度,依舊和夏深蘭保持着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
漸漸的,夏深蘭有些脫力了,速度緩下來一些。
他本來是抱着想放棄的想法,結果人魚的速度也緩了下來,讓他想停下來都不好意思,畢竟人魚明顯是在等他跟在後面,他要真停下來,說不定人魚還得怎麽生氣。
夏深蘭硬着頭皮繼續追,身邊的魚種不斷變化,估計已經出了小灣海了。
不知道他們究竟進了哪個海域,夏深蘭突然分辨出了一道極其迅猛的水流聲,明顯是沖着他來的。
與生俱來的危險感知讓夏深蘭下意識往左邊偏了一些,下一秒,鼠鯊大張的嘴從他身側擦過。
不,他剛才哪裏是和鼠鯊擦肩而過,分明是和死神擦肩而過!
鼠鯊不算最兇猛的鯊魚,但最愛攻擊人,咬死夏深蘭還是綽綽有餘的。
夏深蘭心有餘悸,還沒想好該怎麽規避鼠鯊的下一次攻擊,人魚出現在眼前,一尾巴抽在鼠鯊腦袋上。
三米長的鼠鯊被抽得哀嚎陣陣,在水裏轉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鼠鯊惱羞成怒,張嘴咬向人魚。
人魚一甩尾巴,從鼠鯊下腹滑過去,鋒利的指甲插進鼠鯊的皮肉,将它的下腹拉出幾道極深的傷口。
鼠鯊終于意識到這條看起來脆弱的人魚,擁有着比他強大數倍的力量。
它轉身想跑,卻立馬被人魚追上,人魚抓住它的尾巴,輪了半圈砸回身後。
鼠鯊還沒從劇痛與頭暈目眩中緩過來,人魚已經翻到了上方,四指并攏,自上而下貫穿了它的腦袋。
目睹了全程的夏深蘭心情複雜,他是第一次看到人魚的捕獵過程,血腥與美感的極致融合,讓他有些害怕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鼠鯊終于停止掙紮,人魚抽回手,血淋淋的痕跡一進海水便徹底消散,金光閃閃的鱗片一如既往的幹淨美麗。
人魚甩了甩手,繼續往前游去。
夏深蘭猶豫片刻,繼續跟上。
他隐約意識到,人魚并沒有生氣,而是要帶他去哪裏。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距離比之前近得多,幾乎是夏深蘭一伸手就能抓住人魚尾鳍的距離。
說實話,夏深蘭饞人魚的尾鳍很久了,特別像他小時候玩的風筝,骨架明朗而堅挺,後面接着柔軟的輕紗,随風湧動時,輕盈而自由,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輕紗拂面的柔軟。
夏深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沒有抓住,只是任由人魚的尾紗打在他的手上。
果然是軟軟的、涼絲絲的。
人魚沒有在意夏深蘭的小動作,帶着他一起深入海底。
夏深蘭從來不知道,在這附近竟然有一片下沉的珊瑚礁,品種繁多,顏色各異,大片大片分布在海底,魚類、蝦類,各種生物圍繞珊瑚礁築巢捕食,自成一個食物鏈閉環。
生命的活力、美麗,融入了這個生态環境的每一處。
人魚抓住夏深蘭的手腕,帶着他進入了珊瑚礁裏。
他的動作無比輕盈,游過的每一段距離都是最适合最省力的方案,好多時候幾乎是貼着珊瑚礁轉彎,帶來生理與心理的雙重刺激。
最終,他們來到了珊瑚礁偏中心的位置。
沙石堆中,散亂地躺着數十來只海貝。
人魚挑選了一只其貌不揚的海貝,暴力擰開,裏面赫然是一顆渾圓的珍珠,而且是珠寶市場裏罕見的金珠。
自然生産的海水珍珠中,金珠可以說是千裏挑一的存在,人魚卻一下子把它從一堆海貝中精準地挑了出來,送給夏深蘭。
夏深蘭錯愕地接過珍珠,突然想起來他的搜索記錄中似乎有這樣兩條:“人魚的眼淚會變成珍珠嗎?”,以及“怎麽讓人魚哭?”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為人魚的能力感到驚訝,還是該為他的猜忌感到羞愧。
人魚又從海貝堆裏挑選出兩只,拆開後,是兩顆品相極佳的白珍珠,個頭夠大,也很圓潤,算是白珍珠中的珍品了。
好的,他已經開始感到羞愧了。
夏深蘭出去悠了一圈,在不遠處發現了一片杯珊瑚,眼睛一亮。
杯珊瑚是一種孤立的石珊瑚,和海葵有些像,一朵一朵地盤踞在石頭上,整體呈金黃色,中心顏色更深,圍繞在周圍的繁複的息肉則是半透明的,比盛開的大菊花多了幾分輕盈的感覺。
他挑選了一株長得周正的摘了下來,打算送給人魚,一回頭,幾乎和人魚貼臉,吓了一跳。
人魚不知什麽時候跟了過來,就貼在他的耳後。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得夏深蘭可以清楚地看到人魚眼中呆滞的他自己,連手上的杯珊瑚掉了都沒注意到。
人魚接住下墜的杯珊瑚,戴在了耳邊,臉被襯得越發艷麗。
夏深蘭滿眼都被色|欲填滿,回憶起與人魚親吻的心跳,腦子一糊,不由自主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