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同地分居

原陸時睜開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随後扯過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他朝牆壁上的挂鐘看去,發現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因為并不覺得餓,他沒有下樓用餐,而是走到卧室外間打開冰箱從裏面掏出罐牛奶。他剛将牛奶拿出來,動作忽然一頓:昨晚放在冰箱裏的宵夜不見了。

難道是傅司柏拿走了?原來早上那個迷迷糊糊見到的場景竟然不是夢嗎?

同一時刻,傅司柏正站在指揮臺前,目光專注地盯着大屏幕上顯示的演練場景。他的表情雖然如尋常一般嚴肅,然而站在身旁的侍衛長卻知道高高在上的少校大人現在心情十分不錯。

說到具體時間大概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少校大人起先是接了通電話,然後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有了少見的不易察覺的焦躁情緒。在完成最重要的模拟環節之後等待的那段時間裏,少校忽然消失了兩個多鐘頭。而等他再次回來之後,雖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眼中卻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愉悅情緒。

但究竟是什麽博美人一笑的,他就不知道了。

原陸時一邊喝着牛奶,一邊将筆記本接通電源打開。他先是打開網頁浏覽幾條關于原政清的新聞,随後登錄郵箱下載昨晚陳耀鋒發給他的郵件。

點開郵件,裏面詳細記載着多家需要進行轉讓的礦區資料,他将每一條資料分別打開,仔細浏覽礦區信息以及礦主資料,并在某些信息上用高亮顏色标注。他挑選了其中一家,按照上面記載的聯系方式給對方撥通電話,約定好見面時間後,又給陳耀鋒去了個電話。

陳耀鋒這時候剛從軍隊回來,接到他的電話之後表示自己下午沒什麽事情,可以陪他去看看。待兩人約定好見面的時間與地點後,原陸時挂斷了電話。他先是到樓下用午餐,随後到別墅後面的射擊場做了半個小時的射擊練習,等他在射擊場裏配備的浴室洗過澡後,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這次陳耀鋒并沒有驅車到傅家接他,因為他有更加重要的事——借下降艙。通常來說租賃下降艙這種事是由原礦區的礦主準備的,只是由于原陸時在礦井裏發生過事故,陳耀鋒還心有餘悸,便特地親自去租賃公司租用一臺安全系數最高的來用。好在這段時間礦區的經營不錯,手裏有一部分盈餘,幾十分鐘的租用費用還是出得起的。

司機将原陸時送到與陳耀鋒約定好的地點時,陳耀鋒的車已經停在那裏等着了,原陸時剛在副駕駛坐下,他就一腳油門沖出去。因為昨天休息得不大好,原陸時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倦意,陳耀鋒朝他看一眼,開口道:“如果困的話就睡一會。”

“不困。”原陸時打了個哈欠,眼眶濕潤着說。

陳耀鋒也沒再勸他,從車裏摸出盒口香糖扔給他。原陸時接過來倒出一粒扔進嘴裏,濃重的薄荷味道刺激得他精神了一些。

陳耀鋒一邊開車,一邊對他道:“陳四的案子下個月開始審理。”

“嗯。”

“小時,”他頓了一下,接着道:“你就這麽放過他了?”

原陸時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又“嗯”了一聲。他想了一會,半天才開口道:“原明俊為人傲慢,給他這些教訓就差不多了。”

“那原政清呢?你也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原陸時轉過頭,眯着眼睛看他:“當然不可能,他害祖父過世,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他!”

陳耀鋒也将視線轉過來看他一眼:“那為什麽不趁機讓原明俊坐幾個月牢?原政清心高氣傲,如果自己兒子坐牢對他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原陸時将頭靠在靠背上,目光直視着前方:“這種程度的懲罰對他來說太輕了。”

陳耀鋒疑惑地看着他。

“原政清為人虛僞,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你看原明俊東窗事發,他不想着怎樣保全他,反而第一時間将自己摘出,就知道他有多自私了。這種人要讓他站在最巅峰的時候一無所有,身敗名裂,才足夠贖他犯下的罪孽。”

陳耀鋒沉默了一陣,才低沉地開口勸慰道:“小時,我知道因為祖父的事情你心裏不好受,但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原陸時轉過頭去朝他一笑:“多謝你,大哥。”

再後兩個人就都沒有開口,氣氛一時之間變得十分凝重。原陸時擰着頭漫無目的地打量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試圖讓自己一直緊繃的大腦放空。他正出神地怔愣着,忽然聽到一旁的陳耀鋒開口道:“到了。”

接待他們的礦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大概是因為礦區經營不善的緣故,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顯得不大好。他将兩個人請進礦區外的辦公房裏,剛要将厚厚的一摞資料從文件櫃裏搬出來,原陸時卻上前阻止道:“抱歉,我們想要去礦井下看一看。”

礦主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指着文件櫃裏的文件解釋道:“這裏有關于礦區經營的全部資料,包括利潤評估記錄以及歷年的財務審計報表,您不要看一看嗎?”

原陸時還是堅持道:“我們想要先下礦井裏去,您看方便嗎?”

礦主對他們的做法有些不解,按理來說勘探是要排在最後的才對,有些時候甚至只走個過場罷了,為什麽對方卻提出要先去勘探井下呢?雖然覺得疑惑,但礦主還是按照他們的意願将兩人帶到礦井外。這時候陳耀鋒租賃的下降艙已經停在一旁,兩人就勢進入礦井內。

礦主在外等了大約幾十分鐘的時間,下降艙才緩慢升上來,他連忙上前去将兩人迎出來,一邊觀察着兩人的神色,一邊堆着笑臉問道:“裏面的狀況還算理想嗎?”

原陸時臉上并沒有什麽太過特殊的表情,溫聲道:“裏面的作業環境良好,采礦設備也很先進。”

“是的,我們礦區裏的設備都是年前剛剛換的,如果需要的話這些設備我也可以折價賣給你們。”

原陸時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随後兩人又到辦公房裏浏覽了一些關于礦區的資料,大約過半個鐘頭的時間就離開了這裏。

在回去的路上,陳耀鋒一邊開車一邊對他勸慰道:“別放在心上,哪裏有那麽多未被發現的稀有金屬礦呢?再說就算一直找不到,我們現在手頭礦區的盈利也夠用了。”

原陸時沒說話,心裏卻并不暢快,原政清樹大根深,現在又将原氏完全接手,想要對付他談何容易。如果再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就更拿他沒有辦法了。只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他也就沒有開口解釋。

他正靜默地思索着,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他摸出手機看一眼,随後接通放到耳邊:“喂。”

“在哪呢?”傅司柏的聲音傳來。

“和大哥剛從礦區出來。”

傅司柏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晚上幾點回來?杜阿姨說做了你喜歡的菜。”

聽他這樣說,原陸時忽然也覺得有些餓了,他擡腕看了看時間,回答道:“再有一個小時左右吧,五點前差不多能夠回去。”

他剛說完,卻見一旁的陳耀鋒朝他瞧了一眼,開口道:“我們六點鐘還約了一家。”

原陸時一愣:“不能推掉明天再去嗎?”

“已經約好了。”

原陸時猶豫了一下,只好對傅司柏道:“一會還要去一個礦區,今晚估計不能回去吃晚飯了,幫我和杜阿姨說聲抱歉。”

傅司柏在電話裏清楚地聽到了陳耀鋒的聲音,他沉默幾秒鐘,才回答道:“好。”

原陸時挂斷電話,總覺得傅司柏似乎是有些不大高興,但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傅司柏那個人向來就是那種冷淡的性格,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他原本以為并不會耽誤到太晚,但沒想到再次從礦區出來時已經是深夜。

随後的半個多月裏,為了要勘探礦區,他幾乎一直維持着這種早出晚歸的外出頻率。別說同傅司柏一同用晚餐,有時候連續好多天見不到面也是正常。

*******

傅司柏剛從車上走下來,早有傭人上前将別墅大門打開。他走進客廳随手将大衣脫下遞給一旁的傭人。

傭人接過大衣,躬身低聲問道:“少爺,要現在用晚餐嗎?”

傅司柏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陸時回來了嗎?”

“陸時少爺說有事情,今天不在家用餐。”

傅司柏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晚些再說吧。”他走到二樓卧室推開房門,裏面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他站在卧室正中,靜默地瞧着地毯出神,半晌,才拎起沙發上的浴袍朝浴室裏走。

等他從浴室中出來後,徑直走到床頭櫃旁拿起擱在上面的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着一條未接來電。他的神色微微一動,卻在見到上面的名字時眼神又黯了下去。

他将電話回撥過去,剛響兩聲,便被接起來,随即沈正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司柏,晚上有空嗎?”

傅司柏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将筆記本打開:“有事?”

“沒事,出來聚一聚啊。”

傅司柏想也不想:“沒空。”

“你不是在獨守空閨嗎?怎麽會沒空啊?”沈正調笑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傅司柏将電話換到另一邊,語氣沒有任何波瀾:“還有事嗎?沒有事挂了。”

沈正低沉地笑一聲,就知道他禁不起玩笑。只是傅司柏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上一刻這樣說,下一刻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挂掉他的電話,于是連忙道:“說真的呢,出來吧。”

傅司柏毫不猶豫:“我說了沒空。”

“是真的有事,”沈正的聲音終于正經起來:“明經生日,想要聚一聚。”

傅司柏眉頭蹙了一下,擡手看看時間:“今天?”

沈正似乎是正在開車,傅司柏聽到聽筒裏忽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幾秒鐘後,沈正的聲音才接着傳過來:“下周生日,不過你知道生日宴要請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人來,玩得也不痛快。明經覺得煩,想今天私下提前過,當然找的都是平時熟的朋友。”

他停頓了一會,見傅司柏并沒有回應,就接着勸道:“一年不過一次,你就別掃他的興了。”

傅司柏眼神在筆記本屏幕上停駐了片刻,問道:“去明經家?”

“你在家等着我,我現在在外面辦事,一會順路去接你。”

傅司柏應了一聲,挂斷電話。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沈正就到了傅家。傅司柏上車後,卻見他并未直接朝祁家的方向開,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傅司柏瞧他一眼,問道:“去哪?”

沈正一邊專心致志地開車,一邊笑了笑:“明經說想吃一家店的蛋糕,要我順路帶回去。”

等他将車停下後,傅司柏發現那是一家面積不算大,裝潢卻很別致的餐廳。他同沈正一前一後走進餐廳,便直奔着前臺而去。

因為蛋糕是現做的,需要等待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沈正一邊擺弄着手機,一邊無聊地朝大廳裏面張望,他的目光流連幾圈後忽然頓住了,接着疑惑地問道:“哎,那不是原陸時和陳耀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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