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剪刀剪開紙張發出欻欻的聲音,等最後一張剪好後,泉凪放下剪刀拿起桌上一疊紙蝴蝶來到後院。
從那一疊裏抽出一部分放在掌心,他“啪”的一聲雙手合掌往手心輸入咒力,感受到紙張被賦予了核心變成咒骸後他向兩邊拉開雙手,一只只化作黑色蝴蝶的咒骸就這麽在他眼前振動翅膀。
自從跟尤嘉合作過一次後,他發現時政這個組織真的很有意思,他們身處未來,可以知道很多現在的情報,畢竟對于時政來說這些都是過去的內容。正因為如此,他并沒有放棄尤嘉這一條線,在知道高天原并不值得信任後就讓尤嘉幫他找一找過去一些關于高天原的情報。
作為一名普通員工,還是外籍的,尤嘉想要深入調查其實并不容易。但好在宗三左文字這件事上他完成得很不錯,聽說一回去就被升了職。再加上泉凪想要知道的也不過是發生在過去一些小事件,因為比較大的事情高天原是絕不會讓消息洩露出來的。
只要真的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發生,那麽往往草蛇灰線,留下一些小事件可以讓他直溯秘密。并且這個時候尤嘉心細如塵的優點就非常有幫助了,他甚至不需要多做分析,尤嘉自己就可以幫他整理出他想要的消息。時政有這樣的員工突然讓他有點心癢,想要撬了對方的牆腳把人挖到自己這邊來工作。
可是他轉念一想,就算真的挖到了又可以讓尤嘉在哪個崗位工作呢?他自己孤零零一個,連組織都沒有就算挖了也沒用啊……真的太可惜了,泉凪嘆息地想。
不過讓人留在時政也不是沒有好處,這不,尤嘉就幫他發現了一個關于高天原奇怪的地方。
在距離不久的未來,高天原非常反常地在很短的時間裏連着舉辦了三次神議。所謂的神議就是一年一度擁有高天原天籍與正式認可的神明在出雲開會,一般是在10月神有月*的時候開始。但是根據尤嘉的情報說,這一段時間召開神議的次數很頻繁,而這三次神議的第一次舉辦的原因跟毗沙門天差一點換代有關系。
至于差點導致換代的原因似乎是跟另一位神明有關系,因為事關高天原,所以時政保留的資料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位神明似乎是一位盜用了夜刀神名號的無名之神。
關于這一點,不僅泉凪感覺不太對,尤嘉也認為真相絕不會是這樣的。毗沙門天是七福神之一的武神,即便是在尤嘉那個時代也依舊是最強的武神,能夠差點讓她換代的神明絕不可能會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至于盜用夜刀□□號這就更加奇怪了,但因為資料有限,他也不知道更多的內容了。
因此他将這個消息告訴給泉凪的時候,還有點心裏不安,畢竟神明大人難得讓他幫忙辦個事,結果他找來的就是這樣一份語焉不詳的情報,感覺有點對不起對方付出的代價。
泉凪倒不覺得這條情報是沒有價值的,反而他發現這個消息正好解答了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之前夜鬥為什麽會要求在他這裏住了一個星期,明明最開始他也有問過夜鬥,如果沒有住所的話,他可以幫忙提供。畢竟是幫他解答了身份的神明,這一點特殊他還是可以支付的。
可是當時的夜鬥拒絕了他,說自己更喜歡住在神社裏,也就是蹭菅原道真的天滿宮将就過日子。這樣的夜鬥為什麽那個時候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他記得他當時問過夜鬥,那個時候他是怎麽回答的呢?
——“因為不想被某個女變态找到啊!”
女變态?會是誰呢?
根據他放出去的咒骸反饋回來的消息,那段時間似乎毗沙門天正好在那個區域清理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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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指的毗沙門天嗎?泉凪沉吟。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所以他今天才增加了探尋情報的咒骸數量。一部分可以幫他觀察毗沙門天跟夜鬥之間到底有沒有關系,第二則是為了更快一點找到幕後黑手的消息。
随着泉凪的動作,那一疊紙越來越薄,他身邊的蝴蝶卻越來越多。
五條悟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泉凪被一群飛舞的蝴蝶圍繞在中間,本該是非常美麗的場景,但因為蝴蝶不知為什麽全是黑色的,泉凪又穿的是紅色的寬松外套,黑與紅的兩種顏色融合在一起讓美麗多上了一點詭秘與危險。
泉凪感受到他,于是揮揮手讓這些蝴蝶離開他往院子外飛去。避開一只差點糊臉的蝴蝶,五條悟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呢?蝴蝶開會?”
“怎麽會呢?”泉凪好笑的反問:“正道叔叔不是說找不到傑的位置嗎?我把它們放出去,可以增加一些眼睛,到時候說不定可以早點發現他。”
說到夏油傑,五條悟收起來嘴邊的笑意:“凪,你說傑他為什麽會叛逃呢?”
難得看到對方情緒這樣低沉的樣子,泉凪忍不住過去揉了揉他柔軟的白發。“你也不用太難過,雖說是叛逃,但這也不過是上面的人下得決定不是嗎?不管怎麽說,傑那個時候沒有殺掉一個人,如果只是逃跑的話這說明他其實并沒有完全舍棄掉咒術師這個身份不是嗎?而且既然叔叔認為當時還有一個人存在的話,說不定他是在那個人的脅迫下不得不這麽做呢?”
見五條悟漸漸恢複過來,泉凪放下手最後說完:“所以,我們也不必抱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你說得對。我也下定決心了,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傑,向他問個清楚!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麽,為什麽不跟我和硝子還有夜蛾老師說呢?!”五條悟堅定地看着泉凪:“凪,你會幫我找傑的對吧?”
泉凪笑了起來:“當然,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放出那麽多咒骸的。別看現在都是些蝴蝶的樣子,但是到了相應的環境,它們都會轉換成最符合當時環境的生物的。”
“嗯!”得到安慰,同時也定下了目标,五條悟又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不過沒有堅持到三十秒他就又萎靡了。“啊,可我心裏還是好難受!要吃好多好吃的才行!凪給我做好不好?”
“唔,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诶。”
“那你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到時候随便你點好不好?我把最後一點尾巴結束了。”泉凪指了指地上最後一點紙張。
五條悟跟他比了個OK就進房子裏去了,等泉凪确定五條悟進了廚房不會再聽見他這邊的聲音後,他對着從剛剛起就一直站在房頂上的白鴿勾了下手指。
白鴿撲打了幾下翅膀停在了泉凪的指尖上。
“你聽到了嗎?傑,躲迷藏游戲要開始咯,需要我幫忙嗎?”泉凪帶着笑意地聲音通過白鴿傳到夏油傑耳邊。
他不想說話,但他知道泉凪一定會逼他選擇。
果然。
“如果你不用的話,那我就會全力幫助悟來找你的,希望你可以躲久一點哦?”
“幫我。”夏油傑小聲對着咒骸對面的神明說。
“嗯?我聽不清哦。”
“我說幫我!”
滿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泉凪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當然,只要是你希望的我當然會幫你的,畢竟,現在我倆可是共犯嘛。”
“……”
五條悟等了好一會都沒見泉凪過來,于是他從客廳那個方向朝着花園喊道:“凪,你還沒好嗎?我知道想吃什麽了!”
擡手讓白鴿離開,泉凪整理了一下後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回道:“來了!你想吃什麽?”
“大福!”
“诶,可是沒有奶油呀?”
“就想吃大福!”
“你怎麽這樣啊……”
————
夏油傑放下兔子咒骸,嘆了口氣。
菜菜子和美美子兩個小姑娘見他這次聯絡已經結束,小心從牆邊上走過來靠近他。
“夏油大人,今天跟泉大人的通訊結束了嗎?”菜菜子抓着夏油傑的衣角問道。
夏油傑挨個摸了摸小姑娘們的頭頂,溫柔地說:“是的呢。你們怎麽過來了?”
“因為飯菜已經做好了,所以想來跟夏油大人說一聲。”
夏油傑愣了一下,跟着兩個小姑娘來到客廳,果然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一只毛茸茸的咒骸正踩着椅子顫巍巍往桌上放餐碟,讓人不由得懷疑這只咒骸是怎麽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裏做好這一桌子菜的。
不管是做飯的咒骸還是用來聯系的咒骸,甚至是美美子手上抱着的那個絨毛玩具咒骸都是泉凪那天留下的。
那一天——
剛剛将兩個小女孩兒從籠子裏放出來,看着她們身上的髒污泉凪不是很願意靠近。在最近的縣城裏租了酒店,在酒店客服人員震驚的表情下,泉凪扔下了一疊現金成功制止了她撥打報警的手指。
打開浴室的門,泉凪問她倆:“會自己洗澡嗎?”
菜菜子回答道:“會的。”
見泉凪就這麽将她們留下準備離開,菜菜子有點着急地問他:“那個!泉、泉大人,請問夏油大人呢?”
泉凪回過頭來看着她:“他去幫忙買東西了,畢竟你們需要很多新的東西。放心進去洗吧,等他回來就能看到幹幹淨淨的你們了。”
菜菜子點點頭,拉着美美子就進去了。
泉凪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等了許久沒有聽到浴室有什麽動靜。他猜測是不是小姑娘們不會使用酒店的浴室,于是走過去隔着門問她們:“是不會用嗎?”
“額!這個、這個和村子裏的不太一樣……”菜菜子窘迫的聲音傳出來。
這可怎麽辦才好呢?泉凪想。畢竟是兩個女孩子,他和夏油傑都不可能幫她們洗。
這時候他發現剛剛讓夏油傑準備的東西還不太夠,于是打通了佛恩,這是分開的時候泉凪硬塞在他手上的。
“有什麽事?”
“傑,你回來的時候順便買幾個玩偶回來。”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買日用品在這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是兩個孩子不會用酒店的浴室洗澡,我想現場做幾個咒骸來負責她倆的生活。不然你回來給她們洗?”見他拒絕了之後泉凪提出了另一種可能。
夏油傑在對面沉默了一小會兒:“等着!”
握着被挂斷的佛恩,泉凪聳聳肩知道他一定會買回來的。于是又對着浴室裏的兩個小姑娘說,指導她們把浴霸打開,不然等會着涼了可不好。
夏油傑臭這個臉一腳踢開酒店的門,把手上好幾大袋的東西放在地上,然後将泉凪要的玩偶對着他的臉扔了過去。
撤掉玩偶上的力道,泉凪輕松接了下來。指尖咒力微微浮動,點在玩偶的額頭上,一只咒骸就制作好了。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悟簡化手勢可是有我在一邊幫忙,我跟着一起簡化了咒骸制作方法不是很正常的嗎?”泉凪看到夏油傑有點驚訝的表情解釋說。
轉過頭去,夏油傑不想承認這一點:“為什麽不是你去買東西?”
“要是到時候被高專發現我居然出現在這裏,我倆的交易不就很容易就暴露了嗎?”給新做好的咒骸下命令,讓它去把浴室裏的兩姊妹洗白白。
在等待的過程中,泉凪問他:“你真的不打算回高專了嗎?”
夏油傑沉默不說話。
“如果是為了實現你的願望,我認為高專也是非常不錯的起點。你還可以順便拉幾個人入夥,比如灰原雄,他不是很敬仰你嗎?”
“不需要。”夏油傑冷冷地說:“灰原有自己的理想,我沒有必要拉他進來。而且,如果我回高專的話,那兩個孩子也會一起進高專的吧。我不想她們未來也因為高專的命令去為那群猴子流血。”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等你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打這個電話吧。”泉凪翻出袋子裏的筆和本子,刷刷兩下寫好一個號碼遞給夏油傑。
“這是?”
“一個叫做孔時雨的人,韓國人,是個中介,只要給錢就會幫你完成委托的家夥。我印象裏他在完成委托這方面很靠譜,如果你不知道怎麽開始第一步的話可以去咨詢他。”
默默接過紙條,夏油傑發現泉凪身上的秘密并沒有因為被揭穿就變少了,反而他不知道的一面一層層的出現。
“你為什麽會認識這樣的人?”
泉凪聽到他的問題轉過來笑着看他:“你想要知道嗎?”
“不。”
“诶?我還挺想告訴你的呢,畢竟連悟我都沒說。這可是‘共犯’的特殊待遇哦?”泉凪還想再争取一下。
但夏油傑就是這麽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