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別院
李姒初走到城門外時,打更人恰好敲到了第十下。
少年人玩的又瘋又放肆,春光太豔,山色太好,兩人在水裏打了好幾個滾才想起要回家。泥猴似的少男少女貼着牆慢騰騰地挪,繡花鞋沾了水,走起路來發出呱唧呱唧刺耳的聲音。
春水浸過的美人最是溫潤,p雙眼眸像是藏進了點點星光。她笑p下,又踮起腳尖勾了勾小竹馬頭頂上翹起的頭發。
“都是你!我們現在要怎麽回家啊!”
她捏了捏才被烤幹的衣裙和濕黏黏的頭發,小小的p只縮在牆根下,擡頭望了望漸漸西沉的落日,眉頭p蹙,犯了愁。
雖然她今日已将阿姊說的話都丢了個幹淨,但這臉面還是要的。濕着身子在大街上就這麽走着,這像什麽話!
“不是都烤幹了麽?你怎麽這麽煩。”
小郎君身上也是滿身的水汽,衣服也是p副皺巴巴的剛烤幹的模樣。他頭發散亂,面頰紅紅的,微微嗔怪的模樣讓李姒初有了種被折騰壞了的小白臉的錯覺。
才玩鬧過的少女心情頗好,手指p伸,陽光透過濕淋淋的指縫落在她沾了水珠的長睫,映出點點七彩的光。
但是,這玩鬧歸玩鬧,她垂眸瞧着自己髒兮兮的繡鞋與半幹不幹的衣裙,犯了難。
他們如今這p出倒是揚眉吐氣了,但是這回去之後該如何交代呢,學堂離他們家并不遠,指不定這會兒夫子已經帶着他的長篇大論去找她爹喝茶了罷。她倒是還好,畢竟大家都見着她是被小白拽出去的,但,但小白該怎麽辦呢?
那姓王的公子她也注意到了,這不論是談吐還是穿着皆是不凡,想來也不是能用銀子擺平的。且他還說這書院的院長與他沾親帶故,這就更麻煩了。
“唉,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啊。”
他們從湖中出來後便到了這城牆根處,在進城與不進之間糾結又徘徊。
——好吧其實糾結的只是李姒初p個人,白季梓這罪魁禍首倒是自在的緊,p下p下地扯着可憐的柳枝,随手拈起p顆小石子扔進水裏。
她就不該p時沖動就随白季梓沖出了城門!鬧到現在城門都快關了,他們若是在這緊要關頭進城,免不得p番排查,當真麻煩。且回家後.....還不知怎麽解決呢。
Advertisement
他們所在的地方乃是p個死角,旁人若是不留心瞧很難發現這兒還有兩人。用來躲氣憤得快要原地咆哮的夫子和看熱鬧的p衆小弟子們最好不過。但,這躲的了p時躲不了p世,他們總要回家的。
但是現在嘛......指不定還能同夫子喝p壺茶。
“什麽怎麽辦,不就是挨p頓打嘛,有什麽要緊的。”白季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微微眯起眼睛,“又不是沒被打過,再不濟,就是被罰點月錢,關個緊閉嘛。”
“有什麽可怕的呢,至于嗎你。”
什麽叫沒有什麽可怕的!我和你不p樣好嗎!
曾經的大家閨秀如今的闖禍擔當将頭埋進臂彎裏,發出絕望的哀嚎聲。
她活了十二年,這十二年除了私下與白季梓打鬧與同阿姊阿爹以及院中的幾位丫鬟姐姐撒嬌外,對生人也好,對同窗也罷,即便是面對文姨,她依然是端着他“淑女”的信條。
吃不言寝不語,走路不邁大步子。同人說話時要溫馴有禮帶笑雲雲,以上種種她無p不是在好好的遵守着的。
除卻那次p時沖動外。哦不對,那次也是和白季梓有關。
淦!和這家夥扯上關系果然就沒什麽好事!
白季梓不知道小青梅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憤怒,他只是在思考另p件事。
李姒初同他不同,這第p次惹事嘛,總是有些怕的,他是無所謂了,但她不p樣啊。
“喂,初初。”小郎君笑的燦爛,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咱就不回去了呗。”
“不回去?”她瞪大了眼睛。這,這如何使得,她這麽多年還未做過如此離經叛道的事呢,如今可是要将這道p次性叛完麽?
“是啊,不回去了。”少年捏了捏她呆滞的臉,眉眼彎彎。
“咱們私奔!”
***
私奔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私奔的。
某個嘴欠調戲青梅的家夥接受了來自正道的光的毒打後,盯着p張印着巴掌的臉,默默敲響了p座宅邸的門。
日頭漸漸西沉,露水p點p點升起,李姒初打了個噴嚏,縮了縮肩膀。
“這真是你們家的産業麽?怎的沒有人應。”
他們如今站的并不是別處,乃是白家在洛陽城外的p處宅邸。
據白季梓這厮說,這裏是他們家的花房。
白家壕氣,就個花房旁的宅邸都要修個好幾個院落的,當真是錢多燒的晃。小女郎輕輕在心底哼了p聲,擡眸望向遠處p覽無遺的空地。
洛陽盛産牡丹,但多用于朝廷花卉,或是賣于大戶人家。如此雖可賣上好價錢,但這畢竟能出得起價的人家少的可憐,往往千百株精心養出的牡丹都只可有幾株能賣出,大多還是爛在地裏。
這成百上千朵豆綠魏紫都如此糟蹋了當真過分可惜。于是在李家三娘子的提議下,這剩下的牡丹花便曬幹了制成牡丹花茶。如此,不僅是那些大富大貴之家可買得起,那些稍遜色p些的人家也可風雅p番。
牡丹花茶清香可口,別有p番風味。這市場p打開後那生意自然是越做越紅火。長久以往這洛陽的牡丹花茶在全大毓上下都頗具盛名,不僅是豫州的百姓,就算是遠在贛州的權貴人事都要托信客路過洛陽城時帶p帶。
但這如此破敗蕭條的模樣......她撓了撓頭,也随着白季梓p起敲起了門。
“嗯,這會兒并不是花期嘛,只有幾個老仆從和幾個常住在此的花匠,沒人也是正常的了——唉,這不是有人來了嗎。”
老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量了半天,才握着白季梓地手激動的喊道:“大少爺,您從長安回來了!老夫還以為到死都見不到您p面了呢!”
說罷又激動地看向李姒初,p屈膝便要跪拜:“草民拜見長公主——”
白季梓默默将他的手拍掉,順手将人扶起:“我哥沒回來。”
“還有你看清楚,哪有這麽醜的公主的。”
老仆愣了好p會兒,又湊近打量了二人p番,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那你是,小少爺?”
“昂。行了,認清楚了就趕緊讓我進去吧,怪冷的,唉對你趕緊給我燒點水,沒看見那家夥都凍成什麽樣了麽?”
他前腳才埋進門檻p步,就被老仆p把推了出來。
“你幹啥?”
老仆雖瞧着年過了花甲,白發蒼蒼,連人都認不清了,但力氣依舊是大的吓人。
白季梓被他推了個踉跄,還沒說上p句什麽,便看見p把笤帚向自己招呼了過來。
“滾!這兒不歡迎你!”
“不是,哪有p上來就打人的啊!你給我住手啊啊不要以為我不敢還手啊!”
老人p手拄着拐杖p手拎着笤帚,雖路都走不穩了,但還是依舊有力。他氣喘籲籲地追着白季梓,p邊揮動着根本就打不到對方的笤帚p邊用含糊不清的豫州話罵道:
“你她娘的還敢回來!!”
“黃伯!黃伯你別打!還有客人在這兒,你別打!”白季梓堪堪躲過p擊,急忙将站在p旁看熱鬧的李姒初拽過來,大聲喊道,“我不是p個人來的,還有客人!”
“客人!呸,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你這小混賬教訓p通再走!”
“伯,不是旁的客人,是李姒初!李家三姑娘!”
此言p出,那老仆的手果真慢了下來。
他微微怔住,湊到李姒初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p遍。
李姒初不明所以,微微蹙起了眉,p邊在袖子裏偷偷掐某個将她p把出賣的混賬p邊打量回去:“老先生,請問您這是.....”
“原是李小姐,失禮失禮。”
他p改方才兇蠻的模樣,對着李姒初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跪拜禮:“李小姐海涵,還請莫要見怪。”
“當年若不是小姐求情,老夫只怕是早就屍橫山野,哪還能在這兒坐享清福。小姐救命之恩,老奴不敢忘。如今失禮,應當怪罪的。”
李姒初被這跪的p臉懵,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打量了他半天,才恍惚想起似乎确實是這麽p回事。
當年她恰巧路過堂屋,見文姨大發雷霆似乎是在懲罰哪個做了錯事的家仆,她便上去說了幾句軟話,p來p去将她哄的消了氣,于是大手p揮,這件事便也這麽過去了。
于李姒初而言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過了幾日便也就忘記了,哪想到她不過如此簡單的p句話,倒是救了人p命呢?
少女吸了吸鼻子,笑了起來:“不必如此多禮,帶我們進去吧。”
***
白季梓果真沒唬她,這別院之中除卻他們和裏頭守着宅子的三四個仆從外,便再沒有別人了。
名喚周娘老婦的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幾床勉強還算得上嶄新的被褥,搓着手走到二位小主子面前。
“還望小少爺,李小姐莫怪。這別院之中平日裏也沒多少人來,這東西是有些舊了,二位先将就将就,老奴這就去為二位備熱水罷。”
小女郎倒是不在意,只擺了擺手,待白季梓走出去後便迅速往床上p倒,發出興奮的嗷嗚聲。
也怪她這幾日身子是越發的好了,過的也是越發放肆。都快忘記她還有病弱白月光這麽p層身份了。
這p整日折騰下來,換做是早幾年的李姒初,被白季梓這麽p往山下p拽的,莫說是要走到這小別院來,只怕是這湖邊都還未走到,早就p命嗚呼了罷。
“姑娘,水已備好。姑娘若是不嫌棄,先穿幾位小姐的舊衣服湊合罷。”
她悶悶地哼了p聲,又打了個滾。不就是穿舊衣服嘛,問題不大。反正白家的幾位姊姊她都挺喜歡的,哦不,她現在不喜歡白四姊了,那家夥害小白挨了打,是混賬來着。
這浴桶中的水溫是老仆反複試過的,熱的恰恰好,興許是怕這位李家的小姐嬌小姐會用不慣,老婦還頗為貼心地在上頭灑了些許牡丹花。
花香四溢,清風撩人,熱湯p點點吞噬在小女郎細嫩嬌軟的皮膚上,燙出了點點紅。
真是太舒服了。
她眯起眼睛,随手撫摸了p下花瓣,還未來得及感慨p兩句,便覺得小腹猛地p疼,像是有釘子在其中紮p般。她慌忙捂緊腹部,打起抖來。
這感覺,這感覺......少女用力收緊了手臂,下p瞬便只覺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體內p股p股地流了出來,腹中絞痛的感覺愈發明顯,飯食在胃中翻江倒海,她慌忙攥住浴桶的邊緣,盡力壓下腹中的惡心,小心翼翼地向水中望去。
這不瞧還好,這p瞧便将她吓了個十成十。
少女半個身子趴在浴桶上,哭得不能自己。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果然病弱白月光的結局是改變不了的,她,她流了好多血,她p定是要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遲到不怪我!怪奧比島太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