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吻別
不,不對勁。
少年身量修長,一身黑色勁裝包裹着他堅韌有力的腰肢。他向前邁了一步,一邊把玩手中的石子一邊嫌棄地看向跪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兩人,擠出一個笑。
“‘四姊夫’,我以為你很厲害。畢竟你那會兒不是還同我打了個平手麽?怎麽,這才幾日不見,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男人咬緊下唇,死死地盯着他。
若不是這小鬼是白家的少爺,他還能站在這兒說話?那日同他打是因為不知道他是白家少爺,但現在不同了,人證物證确鑿,他若是在此時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鬥起來......這兒還是白家的地盤,他這不是自尋死路麽。
“少爺,奴知錯——”
男人話音未落,便聽見一旁的女人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爺!都是他的錯,不關奴家的事啊。”衣衫破敗的女人早就不在乎自己如此穿着在少面前是否妥當,她慘白着一張臉哭倒在白季梓跟前,好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少爺,少爺您饒了奴家吧,都是這厮強迫的我,少爺,我紅柳在白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四小姐的面子上,你不能這麽絕情啊。”
“賤人!你說什麽!”
許三郎目光恨恨地瞪着她,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卻見女人晃了晃身子躲開了。
“少爺,那許相公還說,還說他早就厭煩小姐許久了,不過是為了小姐名下的鋪子才留在小姐身邊罷了。”
哦吼。
本以為只是一對安耐不住偷腥的小鴛鴦,想不到還牽扯甚廣啊。
癡情的白家四小姐還在病榻上躺着,這兒四姑爺都像沒事人一樣同她身旁伺候着的小丫鬟勾搭起來了呢。
白季梓頗為嫌棄地踹開了他,緩步走到男人跟前,一把揪起了他的領子,逼迫他與他對視。
“真是這樣麽,‘許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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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的時候有點壞壞的,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眉眼一彎,不見了眸中的狠戾,反而顯出幾分可愛來。
少年比他矮了小半個頭,說話的時候逼着他垂下身子來與他平視。
許三郎是個聰明人。
他心知自己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賬房先生,不過是憑着與許氏的姑侄關系才做到這個位置的,不論是資歷還是口舌來瞧,同這個在後宅中摸打滾爬了多年的大丫鬟都相差甚遠。
說多錯多,指不定他的一句辯駁還會成為這個狠心女人刺向自己的刃。
“少爺。”紅柳見說了半天白季梓都沒反應,幹脆心一橫眼一閉,借着摔倒輕輕扯開了衣衫。婢女顏色雖普通,但這朦胧的月色照映在她若隐若現的酮體上,反而多了種說不出的春情。
“少爺,少爺您救救奴,奴真的是被強迫的,若是少爺願幫奴,奴就是少爺的人了,奴曉得很多東西,知道很多秘密,一定可以幫上少爺的!”
宅鬥經驗為零·每天都在吃吃喝喝混日子·覺得這個不知道叫啥的丫鬟長的很醜的白季梓發出疑惑的聲音:“蛤?”
她是怎麽做到平凡又自信,在害了他四姊和害他挨打,并且在被人撞見了這種醜事之後還能厚着臉皮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啊。而且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歲吧,對我下手你良心真的不會疼嗎這位姨。
顯然色.誘這一招對白季梓這種小屁孩并不管用,自以為人間角色的婢女不僅被無視了個幹淨,臉上還被糊了一大坨泥巴。
“一個兩個的,腦瓜子像是被啥玩意碾過了一樣。”小郎君伸了伸腰,裝作沒看見眼前男子陰的眼神,優哉游哉地向一旁瞧去,笑道,“喂,阿順,你們熱鬧看夠了吧,看夠了就出來幫爺收拾收拾殘局呗。”
女人霎時間面如死灰,她方才是認定只有白季梓一人在此才敢如此信口胡謅的,如今,如今竟然不止小少爺在此,還有那些不知從何處來的仆從們都默默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怎麽。怎麽會這樣!你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吵死了。”白季梓掏了掏耳朵,拍了拍阿順的肩膀,道,“他們就交給你了,到了那邊記得幫我求個情哈。唉,本來還不知道怎麽解決找借口回家的,啧,真是瞌睡犯了就來枕頭——等等,你幫我看着,我還有點事!”
樹梢上的黑影一閃而過,像夜間被驚擾了一只的麻雀。他的動作太快,若不是白季梓這些年在夢中描繪了無數次那人的模樣,他也無法一眼認出。
是他,不會錯的,就是五年前的那個把捏着他的臉逼他發誓絕不說出此夜間事的人。
小公子跑的又快又急,只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那枯坐在地上的女人伸出的手還未有收回來,顯得狼狽又可笑。
阿順及一旁的那些仆從搓了搓手中的麻繩一步步逼緊他們,笑的十分開心。
“請吧,這位‘四姑爺’。”
***
李姒初深深嘆了口氣,将白瓷碗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上。
野菜粥清香四溢,別有一番風味,若是換做平時的她定會愛不釋手甚至還想這樣要再來一碗的,但如今卻不比往日,她小腹下墜的感覺愈發強烈,疼的說不出話來,咽下一口都勉強。
外頭蛙鳴陣陣,隐隐約約從別院傳來的,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着什麽。她捂了捂耳朵,縮成一團,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混沌之中有人爬到了她的床上,掀起了被褥一角,似乎是在翻找什麽東西。見李姒初動了一下,又将手縮了回來。
李姒初打了個滾,太過沉重的小腹麻痹了她,讓她提不起一點勁去思索那淅淅索索的聲音,被這一點聲響如此一鬧,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一轉身,便又睡過去了。
他在床邊默默站了一會兒,見小女郎始終沒有任何反應,這才開始了新一輪的尋找。
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他放下小姑娘粉撲撲的衣裙,皺起了眉頭。若是衣服上也沒有,難道說她是帶在了身上麽?可他記得不是這樣的啊.....
興許是春日還潮的緣故,來人身上一股潮熱的露水,在翻找間不經意地碰到了李姒初的胳膊,她下意識抖了一下,迷糊之間從喉嚨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眼看便要在此時醒來。
那人眸中一寒,眼看手指便要在少女睡穴處落下,說時遲那時快,便見一小郎君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
“喂!我知道你躲在裏面!”
李姒初揉揉眼睛,望着坐在床角的人與他将要落下的手指,揉了揉眼睛。
“你是......”是誰來着.....她眨了眨眼睛,向下瞥了一眼,這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這身裝扮,這把斬馬刀,不正是夜闖李宅的黑衣人麽!他怎會出現在這裏!
黑衣人見她醒了,倒也沒有繼續,只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輕輕笑了一聲。
“是你!”她下意識想要喊人,那人卻像是能預判她的動作一般,輕車熟路地點了她的啞穴,被子一扯,又将她裹到被褥裏去了。
“初初,下回來月事的時候要記着別洗涼水了,以後有的你疼的。”
他的掌心細膩溫潤,不像男子,倒更像是女子,擡手舉足間的熟悉感讓李姒初恍惚了一下,待她回過神來時她已松開了手,向門外走去了。
眼見着人将要離去,她慌忙伸手一握,卻不偏不倚恰好捏住了那人漂亮的過分的手腕。
皓腕如霜,劚玉如泥,落下一串相思子。
李姒初愣了一下神,便是在這麽一剎那,白季梓一腳踹開了可憐兮兮的木門,手握一根木棍便向那黑衣蒙面人打來。
那人身手靈活,只一推一送便将白季梓帶出了房,還頗為貼心地替李姒初合上了門:“唉,你這樣可不對啊,姑娘家的房間可是你能随便進的。”
“啰嗦!”
少年下手雖狠,勝在力氣大,但這出招亂舞章法,棍棍落空,不多時便被對手占了上風。那人似乎心情頗好,并不急着要走,反而是一招一式地認真同他筆劃起來。
白季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不知不覺已經随那人走到了遠處。他手握木棍喘着粗氣,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你有種別跑,堂堂正正地坐下來和我打,打一場。”少年咬牙道,“我,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你!”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
他聽罷後笑了笑,眉眼彎彎,眼底是如桃花一般的嫣紅。怨不得他如此遮掩,若是不擋一擋,這如此絕色的容顏,被人瞧上一眼,怎還能忘得掉。
“我已經照做了!我沒有将那天的事情告訴爹娘,為什麽你還要來糾纏我們!”
他指節修長,趁着白季梓再一次揮動木棍時趁機伸手點住了他的穴,又十分好心地替他将木棍甩到一邊,最後頗為滿意地捏了捏他的臉。
“小白很在意嘛。”
那一聲小白把他叫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少年狠狠瞪回去,本想說些什麽怒斥一番,卻在下一刻愣了神。
他似乎是比白季梓要矮上一些的,站在少年面前的時候頭頂才到他的眉間。桃花太豔,春色太濃,他,亦或說是她,踮起腳尖,輕吻在少年緊鎖的眉心。
雲上有明月,山間有清風,少年狂亂的心跳快要沖出胸膛,他睜開眼,對上眼前人陌生又熟悉的眼眸,拼命的想要在她身上尋找屬于那個人的痕跡。
“以後啊.....我們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節日快樂!
說一件很悲傷的事情,在持續了幾天日更之後我發現我的身體真的吃不消了,所以還是決定隔日更了嗚嗚
等四月課業不那麽忙的時候我會恢複日更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