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醉酒
白家長媳文熏,年少時曾以一把長鞭響徹武林,嫁人後不再牽扯江湖事,卻以教兒有方四字再次聞名與洛陽城。
她訓兒子的方法很簡單,以父兄為反例,以水性楊花的夫君為戒,一不可賭二不可嫖三不可酗酒,若有發現其一,一蓋毒打之。
因此,在旁的郎君開葷開了不知幾回,宅中通房丫頭都快要塞不下的時候,白季梓仍是個房中術只由書中見不可親自聞的純情少年郎。
而此時傳聞中的純情少年郎正憋着一張俊臉勉強躲着那不停向他撲來的雪白手指,試圖通過啃蘋果維持冷靜。
美人酥胸半遮半掩,虛虛地倚靠在少年身邊的長椅上,手指若有若無地勾着他的發帶,頰邊紅暈搖曳,在昏黃的燈下顯得更為風情萬種。
“少爺這是害羞了?”見白季梓一直躲着,她手指又向前伸了一寸,輕笑幾聲,“若不是害羞,為何要一直躲着桃花。”
當然是因為你身上太太臭了啊!
其實白季梓從進到這迎春閣的第一步起,他就開始後悔了。
他一向不喜歡聽話,娘不許他做什麽他就偏要做什麽,娘不許他賭,他就偏要去将洛陽城的賭坊都玩個遍。娘不許他喝酒,他就偏要喝到半夜才歸家。
娘不許他進青樓納通房......那,那他不納就是了嘛。
雖說是這樣,但多多少少聽着那些文人墨客說到這青樓種種,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許好奇的。
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好奇促使着他答應了王衆的邀約,鬼指神差地進了這頭牌的暖春閣,又神志不清地吃了他們幾筷子菜,直到這大了他十歲不止的小桃花甜滋滋地叫着哥哥靠過來的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
這回玩脫了。
“白兄,怎麽不喝?”相比起白季梓的局促,與他年齡相近的王衆就泰然自若得多。他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了,左手摟着一個右手抱着一個,時不時用他青澀的胡渣在美人脖頸上蹭了一下,惹得她們紅着臉用小拳頭敲他。
“怎麽,白小少爺,你今兒個也有十五了,莫不是還是個童子身吧。”
白季梓手指一僵,猛地瞪回去:“才不是!老子久經沙場,都不知道睡過多少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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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十二歲便有了子嗣,富貴人家的少爺十二三歲便開了葷也不是什麽怪事,多數人家早在少爺長成前便急急地養了好幾個通房瘦馬,為的就是往後好伺候好少爺,往後再收房做個妾室。
“那你躲什麽。”他吃吃一笑,示意小桃花走來,随手塞給她一些碎銀,“去,好好伺候那位少爺,他初來乍到,生的很。”
“從前的事情呢,都是我不對,今兒個我做東,放開了玩,就當是我對你的道歉了。”說罷便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摟着懷中衣衫半解的兩個嬌娘一扭一扭地離了房,末了還不忘回頭提醒一句,“哦對,小桃花,待會兒別忘了給這少爺包個大紅包啊。”
說罷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地離了房間,還不忘回頭瞥他一眼。
白季梓鐵青着臉盯着酒杯中映出的姑娘家袅袅娜娜的身影,不說話。
“少爺?”這麽難搞定的客人還是頭一次見,既然這麽反感煙花之地那為什麽還要來啊,來了又要裝正人君子,玩什麽呢。再說了,她可是聽說了的,這白家小少爺可是将全城賭坊都玩了個遍的小纨绔一個,他需要自己塞紅包?可笑。
那麽,他如今對自己的态度就只有一個解釋,那一定是自己的穿着了。
小桃花擡起隔胳膊嗅了嗅,不悅地皺了眉。
都說要用水仙花去熏來着,這些家夥又用錯了罷。
“你,離我遠點,哦對對對,就這個距離。”
他手腕輕輕一甩,在空中甩了個楚河漢界出來,然後示意将她推到河岸河對岸,自己則穩穩地坐在另一邊對着月亮發呆。
“少爺?”身出手戳了戳。
“少爺,您說說話。”再戳戳。
白季梓滿不耐煩地推開了她的手,正打算說些什麽,忽地眸光一凝,一把推開她便向下奔去了。
小桃花揉了揉發酸的胳膊,看着少年青澀的背影,有些愣神。
“喂,少爺你……”
啧,走了。
銀子沒賺到,人也沒睡到,算了,就這樣吧。
她嘆了口氣,默默收拾起了散亂在地上的酒杯,似乎是碰到了什麽,呼吸猛然一窒。
這個,上品佳玉啊。
“罷了罷了,看在成色還算不錯的份上,就原諒你吧。”
——
三杯果酒下腹,李姒初有些醉了。
“來,小兄弟,你這不行啊,再喝點。”
不行?什麽不行。
哦對,她好像是來捉某個家夥的來着,到了樓下又犯慫,于是找陳媽媽借了一小壺酒來壯膽子。
但是怎麽喝着喝着就到這裏了呢?
她坐在大廳的酒桌上,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幾個當自己爹都綽綽有餘的大叔,下意識往柱子處縮了一下。
“小兄弟,你這不行啊,你這樣可是捉不到人的,來,再來點。”
“哦。”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好像也找不出什麽錯誤來着,于是李姒初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
就好像只不過是聽見了類似隔壁家的小王中了舉人一樣,一樣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臉上寫滿了不在乎。
檀香在暖閣中悠悠地流轉,熾熱的火爐烤得她有些口幹舌燥,于是随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好酒量!來!再喝!”
小女郎生的貌美,即便是換上了男裝也遮不住她驚人的美貌。那幾人見她落了單,又是一臉懵懂的樣子,便在心裏起了壞心思。
待她醉的不省人事了便将她拐到樓外的小巷旁快活一番,是不是青樓女子又有什麽要緊,孤身一人來這兒的,估計自己也不幹淨。
他們幾人對視一眼正打算接着灌她的時候,一只手從他們面前伸過,幹淨利落地一人給了他們一巴掌。
“趙五,京城人士,有個小買賣,家中有母親一人,妻子是洛陽人士。”
“周馮,商丘人士,在此碼頭務工。”
“黃大有,農籍,有田地二畝,家中有妻妾二人,無子。”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那三人,看着他們從震驚到盛怒再到驚愕,微微一笑,然後猛地向前一步,在他們裆部一人踹了一腳。
少年微微垂下眼眸,笑了:
“我說,她是我的,給我離她遠點。”
——
在他們吵鬧的時候,李姒初又喝了好幾杯。
待白季梓搶過某個笨蛋手裏的酒杯的時候,她已經悶了好幾杯,此時眼中微醺,已然是一副醉鬼的模樣了。
“喂,你幹嘛一口氣喝那麽多!”
果酒甜絲絲的,她将它當成了果汁也不奇怪。但這果酒雖甜後勁卻大,他眼一黑,仿佛已經能看到某個家夥因為喝醉了大喊大叫的樣子了。
“笨蛋,喝那麽多酒。”
他毫不客氣地将人往背上一背,大搖大擺地出了門,還不想給觊觎她的其他男人一人來了一腳。
“看什麽看,都給我滾蛋!”
***
酒過三巡,風一吹,有點冷。
李姒初抽了抽鼻子,剛想找手帕,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不在屋中了,而且在某個家夥的背上。
“喂,姓白的,你放我下來!你骨頭太硬胳到我了!快放我下來!”
穿着寬大男裝的小女郎在少年背上瘋狂扭動着,露出一張俏生生的臉。
她微微擡眸,同一旁路過的嫖客對上視線,嘴角一彎,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那公子眼見她撩撥自己,以為是哪位新來的小妞,正打算上前同白季梓交涉一番看看能不能将她讓與自己,下一刻就被他瞪了回來。
“滾!”
這裏畢竟是青樓楚館,嫖_客們碰上喜歡的姑娘興致來了多花幾兩銀子帶出去玩玩也不是沒有。因此他們也沒太在意那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只當他們是普通客人,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李姒初被某人拖拖拽拽往外趕,才走了沒兩步就賴在地上不走了,怎麽拽都拽不動,眼睛紅紅的,一副将哭未哭的樣子,讓人瞧着心頭窩火,又有些生生的疼。
她張開腿随意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他,衣襟上的兩顆扣子微微脫開了,她眸光水潤,惹人遐想。
他們此時身處迎春閣旁不遠的巷子,同張燈結彩的青樓不同,這裏幽深僻靜,大半夜的也不會有什麽人走過,若是在這裏幹壞事……興許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一想到方才喝醉了軟軟地趴在桌子上的李姒初,他就氣得心口疼。
什麽酒壯慫人膽啊,她對自己的酒量沒有數的嗎?這麽沒有防備的,她就不怕自己會出事嗎?若是他沒有及時發現,那她現在是否已經被某個男人拖進小巷子裏開始……
一想到這他面色又鐵青了許多,猛地走上前将少女提了起來,讓她從靠牆變成靠在他懷裏,然後捏起她的臉,逼迫她看向自己。
“喂,李姒初,你是蠢嗎你,喝那麽多酒。”
酒醉的少女不理解他說的話,只呆呆地伸出手指,輕輕在他唇上壓了一下,再抽了回來,放予唇邊。
粉舌輕輕舔過她的指尖,美豔過人的姑娘自下往上偷偷瞧他,像是偷了腥的貓。
“你騙人,你也喝酒了。”
她勾着他的脖子軟軟地靠在少年身上,貼着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一下一下吐再他身上,勾得他下腹脹熱,心口發癢。
“小白的,好甜。”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