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墨湊近顧安的後頸吸了一大口,工業糖精的味道沖得他腦袋發暈,他微微錯開一些避開這嗆人的味道,緩了許久,漸漸從甜的發膩的信息素中辨認出了一絲清苦的味道,仿佛一杯上好的苦茗,一下把他拉了回來。

“你這裏。。。”顧安的腺體紅得發紫,腫成不正常的小包,側邊有一個針孔,言墨用手摸上去,顧安吃痛地驚呼一聲,感覺後頸那兒快要被灼傷了,下意識前傾試圖躲開他的動作。

言墨松開顧安:“去醫院。”

“什麽?不。。”顧安還沒說完,言墨回頭看了他一眼,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顧安腳底發涼,他僵硬着站起身,披上衣服和言墨出門。

“藥劑的成分還不明确,要拿去化驗。”Beta醫生看着體檢報告給他們分析,眼裏滿是剛下班又被拖回來加班的幽怨,然而面對一位臉色不太好的alpha他也敢怒不敢言,眼神看向相對溫和的Omega:“你之前洗過标記,不要在腺體上亂用藥,這麽折騰下去只能切除腺體。”

顧安聞言咬着嘴唇,言墨接話:“後續有什麽治療措施嗎?”

醫生在電腦上寫單子:“不要再用這種東西了,明天上午過來清洗一下,養兩天就好了。”

言墨起身道謝,見顧安依然呆呆地坐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言墨總是錯覺顧安情緒不太對,但是每次看過去顧安又和沒事人一樣盯着窗外,言墨覺得自己大概是出幻覺了,他皺着眉頭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畢竟明天又要上班了。

顧安睜眼,斑駁的畫面漸漸清晰,一圈穿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醫生圍着他,顧安一下心如擂鼓,他張嘴想要發出聲音,然而醫生們低聲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麽,仿佛和他中間隔着屏障,任他怎麽掙紮都沒有反應,後頸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

“啊!”顧安一下從夢中驚醒,他坐在床上大口喘氣,等稍微緩過來才發現背上全是冷汗,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那邊依然腫着,剛剛睡覺壓倒了。

仿佛是下定決心,顧安翻身下床打開門,身體比大腦主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敲響了言墨的房門。

現在是幾點?顧安後知後覺看了一下挂鐘,淩晨三點。

氣血一下子湧上腦海,因為緊張整個人不住地顫抖,顧安在內心大罵自己意氣用事。明明可以推到睡覺前或者明天醒過來再和言墨說這件事情,一些在黑暗中做的決定總是太過沖動了。

不一會兒,房間裏傳來腳步聲,急促地一下下敲在顧安心上,他忽然心生畏懼,這股畏懼迅速澆滅了他那一點點被驚醒而産生的勇氣,等言墨拉開房門的時候,顧安的那點勇氣徹底沒了,只有恐懼讓他腿發軟,差點站不穩。

“顧安?”言墨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聲音還帶着濃重的睡意,但整個人看起來很清醒:“怎麽了?。。。诶?你怎麽哭了?”

言墨半夜被叫醒,一打開門就看見顧安眼淚決堤一般沖出來,在言墨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哄人這條經驗,他手忙腳亂地把顧安拉到房間裏,打開床頭昏暗的小燈,拿着紙巾給他擦眼淚。

“清洗很痛。。。”顧安強迫自己說出這句話,後半句說說得磕磕絆絆,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可不可以不要清洗。。。”

“诶。。。你。。。”言墨松了口氣,剛剛還以為顧安出了什麽事情,其實這個清洗和洗标記的清洗不一樣,只是把那股甜的發膩的味道去除,洗不洗無所謂,不洗過幾天味道也自然散掉了。沒想到清洗這個詞給他帶來那麽大的恐懼,言墨抓了一把頭發安慰道:“不想洗就不要洗,不是什麽大問題。”

顧安淚眼朦胧的盯着他,還是不大相信:“真的麽?”

言墨“嗯”了一聲:“不過你之後不能再用了,你身邊還有那種藥嗎?全都給我。”

三天過後,藥品化驗報告連同醫生建議一起送到他桌上,言墨暫時放下手裏的活兒看報告,化學合成的信息素,對腺體傷害極大。

送報告來的是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及腰的長發梳着利落地馬尾,她抄手靠在言墨的辦公桌上,等他看完報告收進抽屜裏才發問:“什麽東西啊?”

言墨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回答這個好奇心旺盛的女孩,反問道:“還有什麽事?”

淩羽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把另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主席團通過了我們的申請,讓我們有時間就去辦。。。”

“唔。”言墨點頭,語氣并沒有意外:“你挑個時間吧,提早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淩羽“啧”了一聲,很不滿言墨打斷她:“我沒說完呢!一會兒有學生來基地參觀,要不要去殺殺那幫小子的傲氣?”

言墨擡頭,沖她擠出一絲微笑:“淩長官,你想去就直說。”

淩羽一拳砸在言墨面前,言墨投降:“長官我突然想去了。。。”

能進到基地工作的人員都是這個帝國最頂尖的精英,言墨所在的部門大多是軍隊指揮官,公認最有前途的部門,也是出了名的難進,每年只招極少數人,而這些人又有一大部分出自帝國軍校,能進這個學校的相當于半只腳踏入成功之門,言墨和淩羽都畢業于帝國軍校的重點班。這個培養未來帝國接班人的學校每年都會組織學生來基地參觀。

今天來參觀的是帝國軍校的新生,大部分十六七歲,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又剛剛考進重點班,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淩羽剛剛入學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而後在參觀基地的途中被教官一只手就打趴下了,從此收斂了脾氣刻苦努力。。。然而等她進了基地工作,最喜歡的娛樂項目就是當面殺殺這些小學弟小學妹們的銳氣,順帶着語重心長教育幾句,休閑養生又過足了老學姐的瘾。

不過淩羽和言墨并不是相識于軍校,他們認識在更早以前。淩羽是言墨的小學同桌,彼時大家都還沒有分化,但未來的第二性別能從血統,性格甚至長相中窺見一二。淩羽是當之無愧的班長,在那一幫熊孩子中頗有威信。言墨則發育的很晚,因為各種原因小時候長得十分瘦小,也不怎麽和人交談,整個人散發着陰郁的氣息,雖然是老師眼中的乖孩子,但不怎麽招同學喜歡,因而總被人欺負。淩羽格外照顧這個同桌,除開班長的義務之外她還藏了一點私心,這個長相偏中性,熟悉了之後其實十分溫和的男孩戳在她審美點上,她一邊和言墨坐同桌一面盤算着怎麽在分化之後和他表白。

這個看似溫情的故事迎來了狗血的結局——誰都沒想到言墨最後分化成了A,并且自從分化後體力暴漲甚至成了同齡之中的佼佼者。這場亂七八糟的感情最後以言墨搶了淩羽永遠霸占的體能第一,淩羽氣的把他暴打一頓,最後兩個人都進了醫院為結尾。過了那次之後這兩人變成了純粹的戰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言墨覺得,自從淩羽比自己早兩年脫單之後,看他的眼神都充滿着慈愛。。。

“你和你老婆咋樣?”在去訓練場的路上,淩羽終究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問出來了。

“挺好的。”

“嗐,我還以為包辦婚姻你不滿意呢,不怕韓雯給你搞個卧底啥的?”

“呃,不會,她知道這不現實,只是單純的惡心我一下罷了。”

“哦。。。看樣子她沒惡心到你啊。”

“嗯。”老實說言墨這麽多年并沒有什麽心動的人,當他得知和顧安的婚約之後也十分平靜。以他的思維,反正最後娶誰都一樣。況且顧安又那麽令人難過,他能從顧安小心翼翼地語氣神情中看到曾經的自己。

言墨話不多,大部分時間是淩羽在說話,兩人到訓練場的時候正好教官在給新生訓話,在教官看來這些學生不過一群毛孩子,語氣倒是不嚴厲,只是說話方式挺欠揍的,新生們一臉不爽,教官看到他們兩個來,也不多廢話,兩個人簡短的做了個自我介紹之後,淩羽往格鬥場地上一站,勾勾手指笑道:“誰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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